第411節(jié)
胡綸跟在后面,怏怏不樂。 是啊,若一切還是剛剛開始的樣子…… 他不由自主的回頭…… 然而他知道,如今就自己老哥一個,看著前面那倆人纏綿,他又成了一只被遺棄的小狗。 唉,以前多好啊,好歹還有個郎灝跟自己一起被無視著。 唉,那小子雖說討厭,可是這么久不見了,還真有點想得慌。 唉,想他做什么?人家正和長公主甜甜美美,哪個有時間想你小胡綸? 嘆氣,搖頭。 可就是在這轉(zhuǎn)頭的瞬間,就在感慨叢生的瞬間,他發(fā)現(xiàn)路邊的那顆槐樹詭異的動了動。 眨眨眼。 槐樹正往下掉葉子。 難道剛剛是自己看錯了? 是風(fēng)刮的? 嗯,有可能。 胡綸再回頭盯了一眼,方轉(zhuǎn)過身,跟上前面那二人。 ========== 雅客居,芙蓉館,落英塘…… 皆是當(dāng)年她在開天香樓之前,他領(lǐng)她去過的地方。 路過天香樓時,洛雯兒停住腳步。 樓內(nèi),人來人往,時不時傳出個伙計的熱情:“客官,您的‘招財’來咧……” 趙益自她進宮第二年就去林國當(dāng)掌柜了,聽說干得不錯,已經(jīng)開了家分店。與翠鳳也成了親,還生了個大胖小子,而今,翠鳳又身懷六甲了。 張順則取代他成了天香樓的領(lǐng)班,愈發(fā)的干練,這兩年的跑堂都是他負責(zé)進行招工,極有眼光。目前有不少人給他提親,他都回絕了,堅定的等他那位尚未長成的小妻子,可是這個小姑娘,到底在哪呢? 婉瑩每每進宮,都會給她帶外面的消息,然而這般親見,感覺還是不同。 千羽墨捏捏她的手:“不若我們進去坐坐?” 洛雯兒神往的看了許久,搖頭:“還是不了?!?/br> 她怕走進去,就再也不想走出來。 可是,早在幾日前,她不是還想離開那座華麗的牢籠,離開身邊這個人嗎? 她發(fā)現(xiàn)自己變了。 在那個世界,當(dāng)?shù)弥厩绱ǔ鲕墸銢Q定與其分手,可是在這個時空,她為什么,不能干干凈凈了無牽掛的離開? 掌中的柔荑似乎忽然變得不夠確定。 千羽墨心中一嘆,旋即握緊她的手,繼續(xù)前行。 ========== 胡綸再一次回頭了。 他總覺得有人跟著他們,卻是看不見。 難道是郎灝? 可是郎灝不是陪著長公主嗎?如今也不知跑到那去了,怎么回得來?況且,若是真有人跟著,主子還能…… 他望望前面那一雙身影……難道是自己多心?難道是自己觸景生情?難道是自己對郎灝相思成狂? 呸呸呸! ☆、529雪落花殤 更新時間:20131202 在外面游逛了一日,已是心情大好,尤其是見了楚祎,得知他將一切商務(wù)打理得井井有條,果真不負所望,而因為千羽雪出嫁而空了一半的國庫正在開始緩慢填滿,足令人喜悅。 于是回宮時,千羽墨很是高興,洛雯兒也覺得輕松了不少,心里想著,若是能經(jīng)常這樣出去透透氣,也不錯。 然而剛踏進碧遲宮宮門,就有一個宮女疾奔過來跪倒在地,正是聶紫煙身邊的榮秀,哭聲道:“王上,夢妃娘娘動了胎氣了……” 洛雯兒尚未待驚恐,身邊的人已然不見了蹤影。 ========== 千羽墨疲憊的回到碧遲宮,見洛雯兒坐在桌前,正看著他,不覺走過去:“初次懷胎,有些緊張,不過是吃壞了東西……” 時入深秋,食物怎會輕易腐壞?就算搭配,御廚房難道不知道如何才能避免食物相克?再說,夢妃現(xiàn)在是宮中的“重中之重”,身邊的人還指望跟著她得享榮華,誰又敢讓她吃壞了東西? 然而洛雯兒點點頭,起了身。 千羽墨一把抱住她:“云彩,別走……” 他好容易換了她一時的歡顏,怎么就要被打回起點嗎? 他知道,是自己這一天不在宮中,只陪著她,紫煙便鬧了點小脾氣,可是想到她為自己擋了一劍,無論如何也生不起氣來,可是云彩,你難道不能…… 洛雯兒掙脫他:“老太妃新喪,我不便留下。棺槨停在昌平宮,白日人多,這會,正好去陪陪她老人家……” 走向門口,身后傳來千羽墨的低語:“早點回來……” 未等她答言,一個宮女已經(jīng)沖了進來,正正的撞了她一下,卻也顧不得,只撲倒在地:“王上,夢妃娘娘又吐了……” 洛雯兒眉心一緊,頭也不回的走了。 ========== 洛雯兒借口為老太妃守靈,幾日不回碧遲宮,不過她知道,千羽墨當(dāng)是一直待在永安宮,因為輪番守靈的還有永安宮派出的人,畢竟夢妃娘娘有孕,不好親自行動,于是便總要說一些王上如何溫存如何體貼夢妃娘娘的話,表面是為了讓死去的老太妃安心,實際不過是給她聽罷了。 她看著盆中躍動的火苗,不期然的就想起那日他牽著她的手,走在街上。 她用那只被他牽過的手,拾了紙錢,蓋在火上…… “誒,太醫(yī)說,照這般看著,夢妃娘娘到了陽春三月就能誕下龍嗣了。你們說,會是王子還是公主?” 火苗一竄,恰燙到了她的指尖…… ========== 夜已深,洛雯兒疲憊的回了碧遲宮。 惠竹殿的窗口透出暈黃。 她默默的看了一會。 雖然她知道,即便千羽墨不在,惠竹殿也是亮著燈的,可是今夜不知怎的,她只稍作停留,就往那邊轉(zhuǎn)去。 步上臺階,進了門…… 很安靜,他果真不在。 然而待轉(zhuǎn)過屏風(fēng)…… 千羽墨坐在椅上,不知在看著什么。胡綸立在身后,垂著頭,肩膀抽動,而在他們面前,單膝跪著一個人,頭微低,從她的角度依然可見方正的下頜與繃緊的唇角。 她心頭一跳,旋即攥緊了拳。 她都不知自己怎么走了進去,望住那個人,唇瓣微啟,卻是發(fā)不出聲音…… 千羽墨忽然站了起來,恍若夢游似的走向她,抱住,身子冰涼而戰(zhàn)栗。 “云彩……” 這一聲后,沉寂如水的大殿開始波動,有壓抑的哭聲止不住的傳出來。 ========== ……“她,直到最后,都很快樂。” 郎灝依舊跪在地上,垂著眸,語氣一如既往的毫無起伏,卻透著隱隱的悲涼。 良久,千羽墨的聲音幽幽響起:“雪雪跟你回來了?” 搖頭:“我把她和孩子葬在一座開滿花的山岡上,她說,她喜歡那個地方?!?/br> 又是良久…… “喜歡便好……” 伴著這一句,洛雯兒不知千羽墨為何要突然握住她的手,攥得緊緊的。 千羽雪身子一向不好,卻不顧醫(yī)生囑托,決意要為郎灝生個孩子,待郎灝發(fā)現(xiàn),已是來不及了。結(jié)果,果真如醫(yī)生所料,血崩而死,孩子也…… 千羽墨……當(dāng)是在擔(dān)心聶紫煙吧? 眸子微垂,想到那個如雪堆砌的人,從初見,到最后的離開,那個女孩始終是純凈的,安然的,真的像天上飄下的雪,如今,是將她收回去了吧? 或許千羽墨說得對,快樂便好。 然而她咬緊了唇,卻止不住淚水滑落。 她睇向跪在對面陷入沉默的人,卻發(fā)現(xiàn)他正看著她,一向平靜的眸中似是隱著一絲奇怪的情緒…… ========== “洛尚儀……” 洛雯兒正走在晚歸的路上,冷不防一個黑影從天而降,嚇得她差點尖叫,然而定睛一看,是郎灝。 郎灝被千羽墨要求回府休養(yǎng),怎么會在這? 郎灝眸子不動,然而眼尾流光一閃。 洛雯兒便對提著燈籠的盼云看了一眼,盼云便行了禮,無聲的退到一旁。 “這是長公主要我交給你的。”郎灝從懷里掏出一封信,強調(diào):“她讓我當(dāng)面交給你!” 當(dāng)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