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節(jié)
這是什么樣的精神? 分明是友愛世人的國際主義精神! 如果要頒發(fā)十五世紀的xxx和平獎,大明的永樂皇帝當是最佳獲獎人選。 和平友愛,急人所急,救民于水活,大公無私的幫助臨近弱小國家抵抗強暴,隨時隨地向第x世界國家深處援手。 論十五世紀最偉大的政治家,最偉大的和平主義者,永樂大帝,當之無愧! 朗誦完討逆文,歷數(shù)完安南的罪狀,以兵部尚書出任參軍的李俊擦擦汗,果然是人外于有人天外有天,能寫就如此文章,興寧伯果真是文武全才,國之棟梁啊! 永樂四年十月丁酉,明軍的討逆文書傳遍臨近諸邦,原為黎姓的安南胡氏國王也徹底明白,自己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 十月庚子,隨著隆隆的炮響,安南之戰(zhàn),正式拉開了序幕。 站在憑祥城頭,孟清和和朱能舉著千里眼,向炮響處眺望,只能看到一片茂密的叢林和不斷騰起的黑煙。 許久,孟清和放下千里眼,晃了晃有些酸的脖子,轉(zhuǎn)向陪在一旁的憑祥縣令,溫和一笑。 “李大令,本官有件事想請大令幫忙?!?/br> “伯爺盡管吩咐,下官定然勉盡全力?!?/br> “不必這么嚴肅?!泵锨搴托Φ?,“朝廷下令沿海諸省造船一事,李大令應(yīng)當知曉?” “下官略知一二。” “造船需要大量木料,李大令應(yīng)也知道?” 李慶青點頭,道:“下官知道?!?/br> “那么,”孟清和笑得瞇起了雙眼,將千里眼遞到李慶青手,示意他朝安南的方向看,“看著眼前這一切,李大令不覺得該做點什么?” 推動憑祥縣降級發(fā)展,脫貧致富之路,就在眼前??! 孟清和這般如此,如此這般一番解釋,李慶青哆嗦著雙手,激動得臉頰發(fā)紅,握緊拳頭,興寧伯指點明路,下官感激不盡! 感謝罷,飛速奔下城頭,召集附近土官,縣中耆老,開展動員工作去了。 城頭,朱能對孟清和豎起大拇指,“高才!” 孟清和謙虛,“不敢?!?/br> 朱能瞇眼,此事,本官是否有份? 孟清和點頭,那是自然! 一國公一伯爺,相視而笑,看向遠處大片的森林,眼中金光閃爍。 這可都是錢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 發(fā)財之路 永樂四年十一月 朝廷大軍從廣西,云南兩路進軍安南。 沈瑄率軍下鶏陵關(guān),奔襲芹站。聞賊軍在芹站設(shè)伏,令膺揚將軍都督僉事呂毅及都督僉事黃中等領(lǐng)軍搜索,覓得賊蹤,當即擒殺。 “賊遁去,必往東都。舟師未到,我軍可于昌江市橋造浮橋,并置木堡,巡迤江防。待與左副將軍合兵,再發(fā)賊東西兩都?!?/br> 張輔此項提議,得到過半將領(lǐng)贊同。 自兵發(fā)安南以來,張輔行事愈發(fā)沉穩(wěn)周密,每有提議皆能直指要害。曾同張玉共事過的軍中將領(lǐng)紛紛感嘆,虎父無犬子,世美泉下有知,可暢懷含笑矣。 身為大軍主帥,沈瑄廣納麾下建議,每當戰(zhàn)時,皆披甲執(zhí)銳,立于大纛之下,高聲言道:“大丈夫功成報國,當在今朝!” 戰(zhàn)鼓聲起,主帥帶頭沖鋒的場面,完全不稀奇。 安南軍不認識沈瑄,即使聽過他的威名,初次見面,也很難將玉面玄甲的定國公與傳說中的殺神聯(lián)系到一起。 大意之下,悲劇可期。 騎兵在水網(wǎng)林木茂密之地施展不開,沈瑄下令騎兵退后,步卒上前,以火銃長槍結(jié)成的戰(zhàn)陣對敵。 搭著蒙板和油布的戰(zhàn)車被推到前方,油布揭開,漆黑的炮口正對以木竹泥土鑄成的邦寨。 在明軍眼中,安南人的城邦完全屬于豆腐渣工程,同“堅固”二字扯不上任何關(guān)系。 要論城堅池深,明朝敢論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合該讓這些鼠目寸光的井底之蛙到南京城觀摩一下,或到邊塞開開眼界,才能真正曉得什么是堅城,什么叫做堡壘。 城頭的安南守軍拉開了弓箭,立起了投石機,間或有幾支火銃,依外形和發(fā)射時騰起黑煙,不難猜出,都是明軍中淘汰的燒火棍。 這些燒火棍對大軍構(gòu)不成威脅,為何會出現(xiàn)在安南人的手里,值得深思。 “請李參軍來?!鄙颥u手持千里眼,望向城頭方向,對親兵下達命令,“就說本帥有要事同他相商?!?/br> 究竟是兵部和五軍都督府里出了蛀蟲,還是有人膽大包天,將制造火銃的技術(shù)教給了安南,都必須追究到底。 將士在前方拼命,卻有小人為一己私利做出此等事來,當真是該殺! 李參軍從后軍趕到,沈瑄將千里眼遞給他,道:“李參軍請看。” 一身緋色公服,前后打著錦雞補子的李參軍同樣發(fā)現(xiàn)了問題,面色凝重,“以總?cè)种猓耸略摦斎绾???/br> “本帥奉皇命征討安南,當以兵事為要,此事還請參軍多費心。” 李參軍神情一變,定國公所言的確不假,可即便勞心軍事,也不耽誤給朝廷上疏。 思及沈瑄話中的深意,李俊握緊韁繩,隱隱有些激動。 “國公之意,下官明白?!崩顓④娫隈R上拱手,道,“此等悖逆朝廷之事,下官定會向天子上疏稟明!” “如此甚好?!?/br> 沈瑄重新舉起千里眼,不再多言,李參軍一臉正氣,策馬回轉(zhuǎn)。 沒將事情徹底挑明,卻已是心照不宣。 沈瑄給了李俊在天子面前立功的機會,李俊自然要領(lǐng)他這份情。哪怕這份功勞背后隱藏著不小的風(fēng)險,或許會牽動朝中某位大佬的神經(jīng),李參軍也要牢牢把握。 “五軍都督府,兵部,工部,軍器局,兵仗局,甚至……”某位藩王! 李俊喃喃的念著,興奮之情不亞于當年金榜登科。 隨大軍遠征,主帥是定國公,副將是西平侯,新城侯,都是天子重用的能臣。軍中又有豐城侯李斌這樣的靖難功臣,李參軍想立功,機會十分渺茫。 他不可能在軍事上指手畫腳,更不可能揮舞著刀槍上陣砍殺。 出發(fā)之前,他給自己定下的目標是不功不過,戰(zhàn)前升帳也閉上嘴巴,權(quán)當衙門點卯。班師回朝,能繼續(xù)在兵部任職,不被某位同僚搶了飯碗,就算成功。 不料驚喜從天而降,定國公突然送給他如此大禮。 天子早有意整頓南京六部,翰林院,大理寺,都察院,六科,都有錦衣衛(wèi)出沒。 自北京六部崛起,南京官員做事的效率和一些約定俗成的官場默契,都讓天子看不順眼。下刀子是早晚的事。區(qū)別在于從哪處下刀,第一刀是割rou還是放血。 李俊明白,自己的奏疏會成為天子手中的利刃,朝中定會掀起一場腥風(fēng)血雨。 “那又如何?” 想起離京之前得到的消息,李俊的表情瞬間冰冷。 想取他而代之?也要看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對方不仁,便休怪他不義。 做一回針砭時弊,彈劾貪官污吏的諍臣,天子重用不提,更可名載青史。 拉住馬韁,李俊回首后望,據(jù)聞定國公和興寧伯交情莫逆,同定國公走得太近未免引人猜疑,若是同興寧伯交好,雖也會引來探究,理由卻更說得過去。 自大寧發(fā)跡以來,誰不知道,興寧伯不大不小是個財神爺? “參軍?” “無事?!?/br> 他該仔細斟酌,給天子的上疏要如何寫,才更加合適。 李俊折返后軍,沈瑄下令開炮轟城。 五門佛郎機炮,十余門虎蹲炮一字排開,震天的炮火聲中,不足三米的土墻頃刻間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巨大的鐵球伴著轟鳴聲從天而降,被鐵球擦過,不死也殘。習(xí)慣了欺負鄰邦的安南軍隊,自洪武年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強悍的敵人,別說當面對戰(zhàn),不被鐵球砸死就謝天謝地。 明軍似乎不急著全軍進攻,而是想讓安南人徹底見識一下火炮的威力。 小樣的,不揍你一頓,還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 城內(nèi)守軍驚慌失措,西平侯的火銃隊已讓人心驚,不想明軍的火炮才是更大的殺器。 若非忌憚沐晟的手段,篡位的胡氏國王也不會想方設(shè)法弄來明軍淘汰的燒火棍,更不會用高于價值幾倍的瓷器絲綢同大食商人交換船上的火器。 胡氏一直希望能獲得明朝的工匠和火器制造技術(shù),并為此不惜幾次侵擾明朝邊境,搶劫糧食牲畜,更大肆劫掠人口。可惜胡氏國王想得再好,也只是妄想。廣西即便有會制造火器的工匠,又怎么會輕易被他掠走? 不只算盤落空,更因其大膽的行為被朱棣惦記上了。 一般而言,但凡是被永樂帝盯上的都不會有好下場。例如北元,又如韃靼。 安南很不幸,狂奔在找死的大路上不說,還一邊跑一邊把棍子遞給朱棣。如此行徑,不收拾他,簡直對不起朱棣的良心。 永樂帝大發(fā)善心,明軍摧枯拉朽,用新式火器和冷熱武器結(jié)合的排兵布陣,給安南胡氏上了最生動的一課。 作死沒關(guān)系,在不恰當?shù)臅r間,不恰當?shù)牡攸c,不恰當?shù)娜嗣媲白魉?,就很有關(guān)系。 其下場,往往是一張通往閻王殿的單程票。 想回程,除非奇跡發(fā)生。 幾輪火炮齊射,面前所謂的“城池”基本成了土石斷木的廢墟。 “攻城!” 命令下達,沈瑄本人都覺得不太對勁??粗鴱U墟中四散奔逃的安南守軍,臨時改為了“抓人”二字。 得令的明軍分成數(shù)隊,收起火銃,單以弩箭襲擊奔逃的安南守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