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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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難境地就是這樣,馮子沅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一面不想此計(jì)得逞,一面又實(shí)在狠不下心來到圍場(chǎng)去告這個(gè)密,那無異于把全家送上斷頭臺(tái)。 就這么掙扎了好遠(yuǎn),直到哭喊聲撞入耳中。 馮子沅蹙了蹙眉頭,揭開車簾再度向外看去,路過的,恰是禁軍都尉府指揮使的府邸。 有個(gè)女子哭喊著要進(jìn)去,已是聲嘶力竭,家丁卻把她往外擋,她死抓著家丁不松手,弄得十分尷尬。 馮子沅的目光停在她的左臂上。 大半衣袖都被鮮血染紅了,馬車行得近了些,能看出一道傷口從肩上劃下去,是新傷。 馮子沅是上過戰(zhàn)場(chǎng)的人,對(duì)這樣的傷口再熟悉不過,一眼就知是刀劍砍出來的。 真是奇怪。 “停?!彼懒艘粋€(gè)字,車夫立刻勒了馬。他想吩咐把那姑娘叫來,想了想,還是自己下了車去。 “怎么回事?”馮子沅一壁走上前去一壁詢問,家丁見了他連忙一揖:“馮公子。這姑娘不知哪來的,非要見指揮使大人。公子您也知道,大人他隨駕出去了,只有長公主在府上……” 想是這鮮血淋漓的樣子弄得霍檀不敢見? 這想法在馮子沅心中一晃就沒了——抬眼看去,霍檀就在前院中,淡看著這一邊并沒有膽怯和躲避,只是不想出來。 “姑娘什么事?”他詢問了一句,“在下和云大人算是認(rèn)識(shí),你不妨說來聽聽?!?/br> “他meimei、就是原來的錦寧長公主……”白芷已是虛弱不堪,卻仍明眸大睜著,滿是恐懼,“出事了……求公子想法子告訴云大人……” “小嬋?!”馮子沅愕住,看著眼前受了傷的女子,不敢想象這是出了什么事。 白芷一見他的反應(yīng)卻是急了,只道他不信。立即松開了家丁,將一物塞到了他手里:“公子信我……這是為云姑娘守宅禁軍的牌子……” 馮子沅渾身發(fā)著僵,低頭看去。 手里的那塊牌子是象牙所制,正面上方橫書“禁軍都尉府”五字,下又豎寫兩個(gè)大些的字“百戶”;背面的字則多些,刻得清晰規(guī)整:凡禁軍懸?guī)Т伺?,無牌者依律論罪,借者及借與者罪同。 顯然不是假的…… 馮子沅只覺得周遭冷得一點(diǎn)溫度都沒有,什么都感覺不到,只有牌子上的血跡蹭在手上,感覺滑膩膩的。 “小嬋她……”他定了定神,沒有再追問下去,狠一咬牙,拽著白芷朝著馬車走去,“去面圣?!?/br> “馮公子?!痹褐袀鱽硪粏?,帶著些許冷厲讓馮子沅足下一定。那聲音又說,“皇兄正有大事要辦,馮公子不要多管閑事為好?!?/br> “長公主?”馮子沅稍側(cè)過首,對(duì)于霍檀的阻攔顯有些意外。蹙一蹙眉頭,正要看過去,又想起云嬋,便未作理會(huì),仍是拉著白芷上車了。 先救云嬋要緊,什么大事都比不過。 . 馬車疾馳出城,又在最近的一處驛站棄車不用,直接換了匹快馬來。尋人給白芷包扎了傷口,馮子沅想把她留下,她卻不肯。 于是歇了半個(gè)時(shí)辰就又上了路,一路急趕,足足趕了一天一夜,到了圍場(chǎng)。 破曉之時(shí),圍場(chǎng)安安靜靜的。值守的禁軍多得出乎想象,似乎不是在防什么,而是在等什么。 自是在等馮家安排的人弒君了,自上而下籌備得周密,皆想著就此一舉滅了馮家。是以看到這馮家公子出現(xiàn)時(shí),禁軍驚得差點(diǎn)搭弓放箭。 七手八腳將人攔了下來,讓人入行宮去稟。莫說霍洹覺得意外,就連云意都是一愕:“他來干什么?” “不知,他不說?!狈A事的宦官揖道,“還帶了個(gè)受了傷的姑娘,只說是有要事要面圣?!?/br> 霍洹與云意對(duì)望一眼,雖摸不清頭緒,倒也不怕馮子沅自己能鬧出什么事來。于是霍洹點(diǎn)了頭,吩咐把人請(qǐng)進(jìn)來。 . 珺山的行宮,原是比長陽的皇宮要多些靈動(dòng)、少些肅穆的。此時(shí)卻因?yàn)闈M處的禁軍而顯得更壓抑些。 馮子沅帶著白芷一路走著,越走越覺心驚,多多少少能感覺出,安排這么多人在此必定有什么特別的原因。 ——難不成皇帝已知道了長陽出事?卻沒有去救云嬋? 馮子沅心里犯著嘀咕,不言不語地繼續(xù)往里走。 入了正殿,如舊行下禮去。一個(gè)禮還沒行完,就聽得皇帝疑惑的聲音:“阿芷?” “陛下……”白芷顧不得禮數(shù),行上前不管不顧地抓了霍洹的衣袖,“云姑娘和夫人……出事了。突然來了好多人,先在云姑娘宅子里開了殺戒又上了山,她們從后門跑了,不知現(xiàn)在如何……我……” 白芷一邊說著一邊紅了眼眶,一字字都帶著顫抖,直刺入霍洹心里。她緩了緩神,又道:“我到長陽,看到長陽也有好多兵馬,陛下……” 這是中了調(diào)虎離山計(jì)了。 霍洹心中仿若被重石猛擊,那么狠的一下,疼得撕心裂肺。 “回長陽……”他道。聲音虛弱而顫抖,聽上去好似丟了魂魄。 而后安靜了良久,靜得似乎連秋風(fēng)都凝固住了。 腳步聲驟想,云意提步便向外去:“我去救小嬋?!?/br> “卓卿君!”霍洹一喝,轉(zhuǎn)而被云意喝了回來:“她是我親meimei!” 又是安靜。 霍洹背在身后的手緊攥成拳,直握得骨頭生疼。他深深吸了口氣,維持著鎮(zhèn)定:“命禁軍都尉府指揮同知帶禁軍回長陽,如有人行謀逆之事,格殺勿論?!?/br> “我要救小嬋?!痹埔馇辛她X,已然在想著要違抗圣旨、不讓禁軍回長陽而是先帶去救云嬋了。 “你帶一個(gè)千戶所?!被翡∩钗丝跉?,將恐懼和慌張狠狠壓在心里,胸中悶得好像連心都要壓碎了,“挑圍場(chǎng)最快的馬,隨我去救小嬋?!?/br> “陛下?!瘪T子沅一揖,滯了滯,迫著自己說了出來,“這是皇太后安排的……來時(shí)聽白芷所言,去云姑娘那里的……應(yīng)已是家中豢養(yǎng)的全部高手?!?/br> 他站直身子,心里矛盾著,一字字說得艱難:“請(qǐng)陛下先拿住皇太后和……我父親。” 殿中顯然一冷。 “‘全部高手’?”霍洹注意到這四個(gè)字,沉了一沉,稍安了心的同時(shí)殺意騰起,“殺她遠(yuǎn)用不了那么多人。他們是想增加勝算……一舉理清守院的禁軍又不會(huì)因混亂太久而誤傷了她?” 換言之,是想抓活的。 馮子沅聽得一愣,顯是并未想到這一層。 “膽敢拿她當(dāng)人質(zhì)?!被翡∑瘸龅囊宦暲湫ι豢刹溃豁T子沅,并未把后果說出來,轉(zhuǎn)而吩咐宦官,“備馬?!?/br> . 在長陽百姓的眼里,長陽城這幾日是“遭了劫了”。 雖是并未傷及無辜——除卻前日有個(gè)受了傷的姑娘在指揮使府門口吵鬧以外,看不到半個(gè)平民受傷。但是,卻又幾乎人人都見了不少血。 他們尚未弄明白那日突然出現(xiàn)的兵馬是怎么一回事,就見清晨城門剛開不久,前幾天隨圣駕離開長陽的禁軍就涌入了城中。一路疾馳而過,繡春刀的寒光嚇得行人匆匆避讓。 卻沒有傷到任何一個(gè)不該傷的人,甚至就如同看不到這些不相干的百姓一般,有些禁軍直入皇城,余下的則直奔各官員府邸去了。 而后…… 廝殺便開始了。 住得遠(yuǎn)的不知情由,還道是皇帝在肅清世家。兩個(gè)時(shí)辰后事情便傳了開來,原來那些禁軍雖是闖入各府,卻也沒傷及哪一位官員或者家眷,倒是把前幾日入城的馮家私兵屠了個(gè)干凈。 城中百姓這才恍悟,原本大約會(huì)有一場(chǎng)動(dòng)靜不小的叛亂,不過就這樣收了場(chǎng),均是大松一口氣。 . 城外的眾人,卻松不了氣。 踏入那宅院的瞬間,霍洹的心就前所未有的亂了起來。 滿院的死尸,有馮家殺手的,也有禁軍的。橫七豎八的在院子里,倒出都是,包括…… 他送給她的那座“長秋宮”里。 禁軍已四處尋人去了,時(shí)不時(shí)有人來回話,說在山中又誅殺了一個(gè)殺手…… 他們也還在找?并沒有抓到小嬋和母親? 霍洹強(qiáng)行安慰著自己,不言不語地等著?;钜娙耍馈?/br> 他不讓自己再想下去。 . “陛下,方才抓了個(gè)嘴不嚴(yán)的,他說他們也沒找到人?!庇钟薪姺A了話,霍洹和云意還沒來得及松口氣,那人卻呈上一物,“臣等在山中撿到這個(gè)。” 霍洹伸手接了過來,是一枚玉佩——或者說,合起來該是一枚玉佩。 溫溫潤潤的白色,顯是佩戴許久,一直有人氣滋養(yǎng)著。 佩上刻著兩個(gè)字:云嬋。 這是他送她的佩,費(fèi)了許多功夫打聽那塊佩的樣子,又找了老工匠來仿得一模一樣。 然后,他騙她說這就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那一塊。雖是騙了她,卻是了了她的一樁心事,他也因?yàn)樗臍g喜而高興得很。 如今這塊玉佩……碎成了兩半。 是從中間齊齊摔斷的,一邊只有云字,一邊只有嬋字。 “繼續(xù)找?!彼穆曇舫恋煤孟褡兞艘粋€(gè)人,頓了一頓,又道,“再調(diào)一個(gè)千戶所來,就算把山推平也要把人找出來。另外,卓卿君……” 他看向云意,云意一揖候命:“陛下?!?/br> 他擱著那塊碎佩的手一握,口吻森冷:“給朕血洗馮家?!?/br> ☆、第66章 覆滅 禁軍都尉府接了圣旨,馮家上下……緊要人物入獄延伸,旁人,殺無赦。 除此之外還有道口諭:每殺一個(gè)人,放一個(gè)煙花。 他們不知是什么原因,類似的旨意從前倒也接過,不過那回是數(shù)算罪名這次是數(shù)人。 那晚,馮府上空的各色煙火連成一片,久久不絕。多到數(shù)不清放了多少,往往一朵初綻,就又有好幾朵跟上。 霍洹站在宣室殿前,這角度恰能把煙花看得清晰。駐足了許久,他神色淡淡的,好似在欣賞煙花,卻連半點(diǎn)笑容都沒有。 小嬋和母親看得到么? 曾對(duì)小嬋她說過的,即便他在血洗江山,讓她看到的,也只是漫天煙火…… 如今這煙火放得這么多、這么久,她若平安,該是能看到的吧? 快些讓禁軍找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