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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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級開學第一天,嘉樹背著書包走進重新分配的新班級,看到了許多張一年級時的熟面孔,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放下書包,拿出第一堂課要用的語文課本——書皮用掛歷紙認認真真包好了的。 就有一只大紅色的書包大咧咧地壓在了他的課本上,他不太高興地抬頭,看到周園園露著換牙期僅存的幾顆乳牙一臉驚喜地對了自己笑。 他這才注意到隔壁座位上貼著的“周園園”三個字,頭腦一嗡,從她的書包下抽出自己的課本,冷冰冰地提醒,“不要壓我的書?!?/br> 周園園像被他唬到了,有些發(fā)怯地拎起書包放到鄰桌,挨著他坐下了,她又莫名其妙地雀躍起來,張口就問,“你還記不記得地下王國?” 嘉樹臉唰一下紅了。 他從鉛筆盒里拿了一把尺出來,在課桌中央畫了一道線,一字一頓告誡她,“以后你上課不要跟我說話,不要影響我,這根線不許超過。” 預備鈴響了起來。 他不再看她,翻開課本第一頁,坐直身體直視前方,兩條手臂在桌上交疊放平。 嘉樹不和周園園說話,卻不能妨礙周園園自言自語。 她多數時候都是自顧自發(fā)呆,很少開口說話,唯獨坐在嘉樹旁邊自言自語喋喋不休。 嘉樹討厭這種感覺,被她歸為“同類”的感覺。 雨天的時候,課間周園園一動不動地側趴在課桌上,看著玻璃窗上的雨滴。 她在自言自語,“小雨滴慢慢爬下來,像怪物,一口一口吃掉了身邊的同伴,身體越大,落得越快。” 教室里有人打打鬧鬧,有人追逐嬉戲,嘈雜不堪,這個聲音輕輕慢慢的,卻怎么也蓋不住。 嘉樹埋頭預習著課文,突然伸手,“啪”一聲關上了鐵制鉛筆盒。 周園園停了一下,卻又繼續(xù)說下去,她在根據那些雨滴不同的形狀,賦予它們不同的角色,爬行怪物,飛行怪物,變形怪物,窗戶邊緣大片小的靜止不動的雨滴,就是還沒孵化的怪物蛋。 忽然上課鈴響了,她一下子住了嘴。 嘉樹如釋重負。 這一堂是數學課,老師拿著粉筆在講臺上講解乘除法。 嘉樹的眼睛一開始緊盯著黑板的,慢慢的,視線卻有了偏移,像被什么牽引住,一點一點,終于瞟向了左側那扇落滿雨滴的玻璃窗。 老師忽然點名,“趙嘉樹?!?/br> 嘉樹埋了頭,耳朵根紅透了,一只手緊緊攥著筆,像要把筆攥斷似的,骨節(jié)都發(fā)了白。 他下定決心,今后要屏蔽一切周園園帶來的影響。 但他實在是低估了她。 上課的時候,周園園有時把削橡皮也當成一種趣味,藏在桌肚里,先削成片,再切成丁,她在削的時候聚精會神,魂靈似乎飄得更遠。 她的筆,從來不是拿來寫作業(yè),就像她的心思從不放在聽課上一樣,她的筆就是用來在課本上亂涂亂畫的,她能把一本書上的插圖從第一頁到最后一頁統(tǒng)統(tǒng)改得面目全非。 到了要寫作業(yè)的時候,特別是數學,她對著作業(yè)簿發(fā)呆,鉛筆戳在上面,一道題也解不出來,只好把主意打到嘉樹頭上,嘉樹每做一道題,她偷看一道,人不越界,頭卻歪的厲害。 嘉樹受了干擾,煩不勝煩,最后拿鉛筆盒把自己做過的題都壓住,斷了她的念頭,周園園卻一抽一抽哭了起來,哭聲把老師都吸引了過來。 老師看看她空白一片的作業(yè)簿,先訓斥她上課開小差,末了卻關照嘉樹一聲,“嘉樹,教教她。” 嘉樹心里老大不情愿,然而老師發(fā)話又不能夠不聽,只能心平氣和地教她做起題來,周園園一動不動地聽著他講,卻又似懂非懂地走了神,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腦子好像總跟這個世界隔了一道霧。 她的眼睛里也慢慢起了霧。并不是又要哭。而是想打哈欠卻硬忍住了。 嘉樹氣極了,把自己的作業(yè)本遞給她,“算了。你還是抄吧?!?/br> 周園園看了電視劇,動畫片,整個人都沉浸其中不能自拔。自修課上,她甚至開始在草稿紙上畫起了續(xù)集。 嘉樹很少看電視,并不是父母不允許,他本身就對電視沒有太大興趣。 他每一天放學后的流程都是固定的,做完作業(yè)開始預習,預習完畢,甚至找來了高年級的課本自習,考試如果拿不到滿分,那么丟失的每一分都能讓他反復糾結。 有時候父母在外面看電視,聽見聲音,他的心思也會不由自主被吸引,卻又能很快就把這些影響撇除得一干二凈。 他卻沒有辦法撇除周園園。 她一邊畫,一邊還在自言自語,告訴嘉樹她在畫什么。 他真覺得她無聊透了,但是一邊做作業(yè),那聲音總是悉悉索索的縈繞在耳邊,又忍不住分神去聽,然而等到周園園真如獲至寶地把她畫的那幾頁東西拿到他的面前讓他看了,他又嫌棄極了,仿佛對著什么會傳染人的病菌一樣不耐煩地揮開,“拿走拿走?!?/br> 周園園那一半的課桌每天都被她用鉛筆畫得亂七八糟,她早晨過來畫,放學后再用橡皮擦干凈,每一天畫的東西都不一樣,天天如此。 嘉樹對此是不屑一顧的,可是如果這天不趁她不在的時候去偷瞄一眼,看看她今天又畫了什么新的東西,這一天就總好像缺了什么,每次看過之后,他都從心底里鄙夷自己的行為,但到了第二天,卻又不能自控地如法炮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