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去找,殺不了,就是你們死?!绷荷钤掗g平靜,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背脊發(fā)涼。 前頭領主當即領命,飛快離去。 拈花聽到這話差點沒站穩(wěn),如果不是他抓著她的胳膊,她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是他? 拈花心中又急又不敢置信,“柳澈深,你要殺的是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弟師妹,你想明白了嗎?” 柳澈深轉頭看來,“這不是師父教的嗎?” “我可沒教你殺你師弟師妹,你這是要逼死我!”拈花急得要跳腳。 柳澈深唇角微微一彎,看著她淡淡一笑,眼里卻沒有笑意,“是師父叫我不要心慈手軟,如今我這樣做了,你又不喜歡。歸根結底,是你根本不喜歡我這個弟子,無論我做什么,你都看不見我,我又何必忍耐?我不止要殺他們,以后擋我路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拈花一時說不出話來,她越發(fā)感覺不對了。 逮惡死了,不代表沒有別的反派。 柳澈深這已經完全是殺人不眨眼的反派路線,他現下就是在做逮惡要做的惡事,比逮惡還喪盡天良。 第91章 拈花心中意識到,松開他的手,往一邊走去,姿勢頗有些別扭地坐上停在一旁的車。 柳澈深往這邊走來,“怎么了?” 還怎么了,剛頭那般兇狠,差點都讓她廢了。 拈花心中有些惱,沒有說話,按著自己的大腿根,實在酸疼得緊。 柳澈深見狀伸手過來,替她揉按著,他按這地方,著實讓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退了退。 不過他好像沒覺得這般有什么羞人,低頭替她按著,難得比剛頭那樣無害了許多。 可是拈花看他這般模樣,就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著實不敢再讓他碰,她連忙拉開他的手,“我自己來罷?!?/br> 柳澈深被推回手,倒沒說什么,只是安靜看著她。 周圍氣氛安靜了許多,拈花按著腿,頗有些不自在,早知道還不如就讓他幫著按,也免得現下這般奇怪。 拈花正準備不按了,前面突然來了一群人,皆是往日在修仙大會上見過的修仙者,如今皆是面露憎恨。 “果然是你在此,幾位仙長無辜殞命,可是你動手殺了他們?” 其中一人看見了她,神情疑惑,“拈花尊者,你怎會和魔頭在一起,難道也是被他脅迫?” 拈花沒有回答,她不想惹麻煩。 柳澈深看向他們,淡淡開口,“人是恒謙殺的。” “呵!”當前一人冷笑出聲,“恒謙乃是修仙之人,素來良善,你已入魔界,成了魔頭,人必然就是你殺的,還要嫁禍于自己師弟,果然用心險惡!” “還多言什么,速速殺了這等陰險小人!” 柳澈深聞言沒再開口,轉頭看來。 拈花明白他的意思,他們做師徒這么多年了,她又怎么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她說出真相。 拈花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沒有開口,她一旦開口,恒謙必死無疑。 魔界追殺他,修仙者也追殺他,他便是有托天的本事也逃不開這個死字。 他死了,她也完了。 拈花微微抿唇,當作看不懂他的意思。 柳澈深看了她許久,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忽然笑了笑,“師父真是一如既往的偏心?!?/br> 拈花心口忽然悶了一下,一時說不出話來。 “休要多言,先殺魔頭,替長輩們討回公道!” 柳澈深聞言慢慢抬手祭出了柳葉劍,仿佛對面的人于他而言只是草芥。 拈花眼睫輕輕顫了一下,看著他離遠自己,從來沒有這一刻,這么清晰的感覺到是自己毀了他。 他那時明明是個君子。 “不是他殺的,你們認錯人了?!彼滩蛔¢_口,可時機已經晚了。 柳澈深拿劍對著他們,他們自然不會信,“魔頭,拿命來!” 柳澈深顯然已經沒了耐心,伸手遞劍而出。 拈花當即閉上眼睛,那些人幾乎都沒來得及發(fā)出聲音,就安靜地消無聲息了。 不過片刻功夫,她聞到了血腥味,由淡轉濃。 拈花慢慢睜開眼。 柳澈深緩步往這邊走來,手上的柳葉劍沾染了血,一滴滴順著劍尖往下而去,落在土壤里,慢慢浸濕開來。 那群修仙者已然倒在血泊里,沒了一點生息。 拈花看著他眉眼都沾了血,實在說不出心中滋味,他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心懷蒼生的柳澈深。 她親手制造了危險,而這個危險人物如今死死困住了她。 拈花靠著窗子,看著外頭開滿的花,春日本是生機勃勃,如今卻是一片肅殺,連魔界都是人人自危。 柳澈深讓人越來越害怕,拈花想起他回來的一路,那柳葉劍就沒有干過,遇上的修仙者無數,劍上的血一輪接一輪,幾乎沒有停過,像是走過過了人間煉獄。 拈花越來越怕他,因為她越來越摸不透他,說不準哪一日,他那把劍就能刺穿她的喉嚨。 “大哥!” 拈花聽見熟悉的蛇語,低頭一看,是條很小的蛇,只有拇指大小。 拈花一時有些疑惑,“你還能縮小?” 大蛇聞言頗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一番,“小老弟只能縮小,沒有大哥那么大的能耐,能變得這么雄壯!” 拈花感覺它尾巴劃拉得厲害,要是有手的話,肯定會比出一個夸張的尺寸。 拈花看著它如今嬌羞的小模樣,頗有些不適應,“你主人呢?” “我家主人進不來,大哥別看這里沒人看著你,但其實外頭很嚴,里三層外三層,無論是進來,還是出去,都會被盯著,主人便只能讓我先進來問一問你?!?/br> 拈花聽到這話有些頓住,她還真沒想過看似松懈的周圍,竟然管得這么嚴實。 拈花想了想,直奔重點,“讓你家主人在密道等我,我有辦法幫他擺脫奴隸的身份?!?/br> 大蛇聽到這話,當即睜大了眼,一臉崇拜,“大哥好生厲害,這種事都能解決,小老弟佩服佩服!” 這么一條小蛇對著自己拜,著實很奇怪。 拈花嘆了口氣,揮揮手,示意它可以歇一歇,先去傳話。 身后有人忽然抱了過來,“在看什么?” 拈花嚇了一跳,身子都有些僵住,前面磕頭的大蛇已完全僵在原地,看著柳澈深一動不動。 柳澈深順著她的手看向窗框上趴著的小蛇,微微斂眉,正要伸手去抓。 被他抓到了,那條蛇大概率得報廢。 拈花急中生智,當即抓住他的手,“小心蛇有毒?!?/br> 大蛇趁著這個空檔,當即轉身,機靈地扭頭逃跑。 柳澈深聽到她關切的話微微一頓,倒也沒再去管逃掉的小蛇,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拈花著實有些怕他了,他那一日在林中實在太過亂來,弄得她有些受不住,現下她都不敢跟他有太過親密的接觸,唯恐招惹了他。 不過,他從那一次之后,對她倒還是有禮,沒再有什么過分舉動。 柳澈深拉著她回殿內,避開窗口,淡聲吩咐了一句,“去把蛇找出來處理了。” 侍從正要應聲,拈花當即回握他,“沒關系,我不怕蛇?!?/br> 柳澈深視線落在她身上,聲音溫和了許多,“有毒怎么辦?” “這種小蛇還傷不著我,不會有事的?!?/br> 柳澈深倒沒有再開口說什么,低頭看著他們握著的手,克制著自己輕輕回握她,似乎怕太過用力,她會不喜歡。 拈花沒發(fā)現,只看見侍女來來回回端著大紅物件進來,像是喜服。 柳澈深拉著她在床榻上坐下,在她面前蹲下身抬頭看來,他生得好,眉眼如畫,玉質清冷,這般看他,完全不像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師父,過幾日便是我們大婚,這是喜服?!?/br> 拈花有些愣住,他從來沒有提過成婚這事。 她一直知道他這幾日都在準備大婚,她還以為是他和魔域圣女的大婚,可沒想到竟是和她? 拈花還在愣神的功夫,柳澈深已經拿過侍女木盤上放著的發(fā)冠,往她頭上帶去。 他想來是從來沒有替女子帶過,頗有些生疏,但力道放得很輕,也沒有扯到她的頭發(fā)。 拈花下意識看向他,他替她戴發(fā)冠,眉眼皆是認真。 拈花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 柳澈深替她戴好發(fā)冠,認真看來,視線落在她面上,眼里難得有了笑意,“好看,師父這樣很好看?!?/br> 拈花忽然覺得心口有些悶,許久才低聲開口,“大婚是什么時候?” 柳澈深聽她問這個問題,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他很是驚喜,話間竟難得有了些許緊張,“有好幾個日子,我想早些,便選了三日后,是宜嫁娶的好日子?!?/br> 三日后……那是沒辦法完成了。 拈花沒有再接話,她真的不想騙他。 柳澈深又是何其敏銳的心思,輕易便能覺察出,她是真的想要嫁,還是假的。 殿中的氣氛一下子靜了下來。 柳澈深沒有再開口說話,沉默了許久,才慢慢開口,“師父好好休息,我們三日后成婚?!?/br> 拈花看著他,第一次沒有辦法開口說話,不知為何,她心口實在悶得厲害,連簡簡單單應他一聲,都沒有辦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