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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我當(dāng)方士那些年在線閱讀 - 第103節(jié)

第103節(jié)

    魏雍大可一怒之下殺了我,可其他人對魏雍無足輕重,我相信只要我一死,反而能換取其他人的安全,一條命換幾條命怎么算都劃算。

    魏雍臉上果然出現(xiàn)從未有過的暴怒,手緊緊抓住我的衣領(lǐng),陰冷的眼神恨不得將我挫骨揚灰也未必能解恨。

    “殺了我。”我蒼白的臉上掛著得意的微笑。

    對于這種肆無忌憚的挑釁,魏雍的眼角瞇了幾下后,手竟然慢慢松開,臉上又恢復(fù)了平靜,我不喜歡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失去理智的魏雍遠(yuǎn)比冷靜的他要好對付的多。

    魏雍摸出一只煙,在手里來回搓了幾下后,目光落在我掌心的傷口上,深吸一口氣。

    “我不會要你命,事實上是你自己廢了你自己的命,帝王命格千年難遇,你居然自己給毀了,秦雁回,你已經(jīng)是一個廢人了!”

    我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樣放松過,特別是在魏雍面前,甚至還能擠出一絲勝利的微笑。

    魏雍深吸一口煙,忽然拍了拍我肩膀,意味深長的說。

    “如果你知道自己是誰,我相信你一定會很后悔你這樣做的,說實話,我或許都沒資格和你當(dāng)朋友,但實際上我真有想過,有一天能和真正的你舉杯暢飲,我一生沒佩服過任何人,你!是唯一的一個,你本可權(quán)cao天下,指點江上,可你偏偏廢了自己……”

    我聽不明白魏雍的話,可我居然從他眼神里讀出一絲惋惜和遺憾,但有一點我現(xiàn)在可以肯定,他完全沒有想殺我的意思。

    魏雍說完把八龍抱珠項鏈推到我手里,然后在我手上輕輕拍了拍。

    “這項鏈?zhǔn)怯駥と?,既然你已?jīng)廢了,這項鏈也沒用了,留著吧……”

    我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到現(xiàn)在這個,甚至目睹著魏雍解開我的手銬,和秋諾悄然離去時,我還反復(fù)告訴自己,這僅僅是魏雍另一個陰謀而已。

    但實際上當(dāng)我捂著傷口走出醫(yī)院時,并沒有任何人阻止過我,魏雍會放我走,我始終想不明白是為什么,留下我這個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像他這樣心思縝密的人是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

    傷口的劇痛讓我難以清醒的去想這些,腳一軟險些從臺階上摔下去,忽然被人緊緊攙扶住,抬頭才看清楚是滿臉淤青的劉豪。

    “你怎么會在這里?”我有氣無力的問。

    劉豪把我扶上車,才看見我胸口滲出的鮮血,簡單的幫我處理一下低沉的說。

    “姓魏的把你關(guān)在醫(yī)院十多天了,我一直帶著人在門口等著,魏雍安排了很多人守著,一直沒下手的機(jī)會,前些天我?guī)诉M(jìn)去過……魏雍有防備,沒幾個兄弟出來,我這命也是撿回來的?!?/br>
    劉豪話挺多一個人,突然變的沉穩(wěn)我反而有些不習(xí)慣,記得第一次認(rèn)識他也是在醫(yī)院,我這條命算起來還是他給的,看他臉上的傷不輕,知道出事后他日子也不好過。

    “現(xiàn)在剩下的弟兄不多了,不敢和魏雍硬拼,也不知道怎么了,剛才姓魏的撤了所有人,我還擔(dān)心……”

    劉豪說話的時候一直沒看我,說到這里停下來,本是條漢子聲音竟然有些哽咽,我知道他是以為魏雍殺了我。

    “怎么不去救霆哥?”

    我用力握了握他手問,發(fā)現(xiàn)劉豪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冒出來,但始終沒發(fā)出一絲聲音,我掀開他衣服才看見,劉豪也比我好不到什么地方去,腹部纏著的紗布也透著血漬。

    “能救霆哥的只有你了,保住你周全霆哥就沒事,我是想好的,拼了這條命也要把你救出去?!?/br>
    我不知道該怎么告訴他,劉豪是為了救我被打傷的,我舉起手無力的說。

    “我已經(jīng)救不了任何人了,我現(xiàn)在是廢人。”

    ☆、第五十五章  忠義兩全

    劉豪帶我去的地方很隱蔽,跟了越雷霆三年,這地方我還是第一次來,越雷霆畢竟在道上腥風(fēng)血雨幾十年,未雨綢繆的道理他比誰都懂的透徹,不用說這里應(yīng)該是越雷霆給自己留的一條后路,只不過他終究是沒用上。

    這郊區(qū)的平房很不起眼,如果不是劉豪帶我來,估計我永遠(yuǎn)也找不到,房門口站著的是幾個負(fù)責(zé)警戒的人,房里的床上還躺著幾個傷勢較重的,算起來不到二十個人。

    越雷霆在蓉城苦心經(jīng)營了大半輩子,沒想到魏雍沒用三天時間,就風(fēng)卷殘云般像一塊抹布把越雷霆所有的一切擦拭的干干凈凈。

    我被秋諾打斷肋骨加上本身的槍傷,堅持到這里我一直提起的心終于放下,整個人暈厥過去,再醒來已經(jīng)不知道是多少天后,在劉豪的護(hù)理下我的傷勢恢復(fù)的很快,在他知道我自廢道法后,他的話開始變的很少,唯一不變的他依舊和我第一次在醫(yī)院見到他時一樣,每天削好一個梨,如果我醒著,就遞給我,我睡著了就放在床頭。

    他越是這樣,我反而越不敢去直視他的目光,我知道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甚至不惜拼上他一條命都要救我,可如今我卻什么都做不了。

    劉豪本是一個粗人,喜怒都寫在臉上,可從到這里后,我在他臉上卻是看見從容和淡定,這讓我很不適應(yīng),因為我知道只有一種人會有這樣的表情。

    劉豪似乎是在等什么,我的傷勢恢復(fù)的越好,他就越平靜,而我心里卻越害怕,有時候我甚至?xí)氖?,想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有一天劉豪來給我換藥,他的手冷的很,我的心更冷,再包扎好傷口后,他在我床頭放了三個削好的梨,那一刻我想哭,我知道或許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雖然自廢了道法,可相術(shù)卻還在,劉豪的面相眉斷如草,山根青黑,論神晦暗神濁不清,氣盈而身動主死之兆,我知道這是劉豪最后一次給我換藥了,他一直在等我傷好,這樣算給我一個交代,現(xiàn)在他再沒有任何顧忌,既然我已經(jīng)救不了越雷霆,他現(xiàn)在只能靠自己。

    我心里很清楚他面相是死兆,可我心里更明白,不管我說什么他都要去,忠義兩字在劉豪心里遠(yuǎn)比命看的重,我一直拽著劉豪衣角,嘴角不由自主的蠕動。

    “床頭給你留了錢,現(xiàn)在比不了以前了,你省著點用,我明兒就回來給你換藥。”劉豪走到門口轉(zhuǎn)頭笑了笑對我說。

    我背過臉點點頭,終于沒忍住,秦一手?jǐn)辔沂种肝覜]哭,現(xiàn)在哭了,不過始終沒發(fā)出聲音,他恪守盡了忠,赴死全了義,我不想他看見我這樣,至少讓他走的沒有牽掛。

    屋里十幾個人都走了,只剩下我一個,安靜的讓我有些無所適從,黃泉路上多幾人,我想起臨去大爺海時給自己占的卦,我算到了結(jié)果,可最終天意不可違,我什么也改變不了。

    我忍著傷口撕裂的疼痛,顫巍巍的坐在屋外的門檻上,整整一夜一動不動望著門口的小路,捫心自問我當(dāng)?shù)闷痂F口直斷這四個字,可我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樣,希望自己算錯,我甚至還想著劉豪會如同他說的那樣,還會趕回來給我換藥。

    當(dāng)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到我時,我真在路上看見兩個逐漸清晰的人影,我扶著門框站起來,和對面的女子相對無言,那是一張秀美靈動的臉,算日子我快一個多月沒見到越千玲了,本以為她會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所擊倒,可我卻未在她臉上看到丁點柔弱。

    我努力在嘴角邊擠出一絲笑容,越千玲咬著嘴唇?jīng)_過來緊緊抱住我,撕裂的傷口依舊劇痛,可當(dāng)她的淚水浸透我衣服,我卻感到久違的溫暖,我抬起手緊緊把她摟在懷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蕭連山就站在她身后,淤青的臉墳起一座小山都快看不到他眼睛,跛瘸的腿每走一步都格外的艱難,可他的腰始終挺的筆直,和我對視那一刻,我又看見他憨憨的笑容。

    “哥,你沒事就好?!?/br>
    “你們怎么來了?”我問。

    “不知道,魏雍早就安排了人,我們一回去就被抓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哥了,誰知道魏雍竟然放了我?!笔掃B山聲音低沉的說。“劉豪找到我,告訴我你在這里,讓我?guī)Я徇^來?!?/br>
    “劉豪說你為了救大家自己廢了道法。”越千玲輕輕撫摸著我的手疼惜的說?!八f讓我們來找你,他想辦法救我爸和媽?!?/br>
    我一怔,一直以為劉豪是粗人,原來他什么都懂,只是沒對我說過。

    “哥,劉豪走之前特意叮囑,說這里已經(jīng)不安全,讓我們找到你之后馬上離開?!?/br>
    我明白劉豪的意思,他是不想拖累我們,剛點頭想收拾東西走,就看見路上偏偏倒到走來三個人,走近才看清楚,劉豪渾身是血被兩個手下攙扶著已經(jīng)奄奄一息。

    我連忙讓他們把劉豪抬進(jìn)房去,劉豪似乎在用最后的力氣堅持,看見我一把抓住我衣領(lǐng),喘著氣說。

    “我本……打算帶人救霆哥,被……被伏擊,十幾個兄弟就剩三個了……”

    以秋諾的道法修為又怎么可能不算到,我雖然知道結(jié)果,可看劉豪這樣子,心里難受的很,低頭才看見劉豪胸前的傷口上有刺眼的紅線,我猛然想到秋諾的牽命破魂。

    “秋諾對你下的手?”我問。

    劉豪用盡力氣點點頭。

    看著劉豪生不如死的樣子,我緊握著拳頭,秋諾用尸水煉化的紅線纏裹劉豪心臟,卻沒有要他的命,劉豪只要一用勁紅線就會收縮,那是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直到最后紅線撕裂心臟,所以劉豪每一次說話心都猶如刀絞。

    我讓他別說話,可他把我衣領(lǐng)抓的更緊,我明白他堅持到現(xiàn)在就是為了見我。

    “我救……救不了霆哥……千玲我……我交給你,你好好照顧她……我算是給霆哥有……有個交代?!?/br>
    劉豪用盡最后的力氣死死盯著我,我咬著牙點點頭,我知道秋諾歹毒,可沒想到她竟然殘忍到這種地步,除非她要劉豪死,否則劉豪會像被千刀萬剮般活活疼死。

    “刀!”我深吸一口氣抬手說。

    蕭連山知道我要做什么,偏過頭把刀遞給我,越千玲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緊緊握著劉豪的手。

    “您放心走,我爸有您這樣的朋友,這輩子值了?!?/br>
    劉豪費力的沖著越千玲笑了笑。

    “千玲,以后的路你就要一個人走了,別……別再任……任性了?!?/br>
    越千玲拼命的點頭,終于放聲痛哭出來。

    劉豪說完看看我手里的刀,慢慢松開我衣領(lǐng),大口喘著氣對我昂著頭。

    “兄弟,你能送我上路,我一定閉著眼睛走。”

    我緊咬著牙一把將劉豪摟在懷里,深吸一口氣在他耳邊說。

    “這仇我一定給你報!”

    劉豪心滿意足的笑了,我手里的刀沒有半點遲疑的沒入他胸口,劉豪在我懷里抽搐幾下后慢慢平靜下來,如同他說的那樣,雙眼閉著。

    我用力拔出刀,血濺在我臉上guntang而炙熱,淚水奪眶而出混雜著血液一直往下流,我仰頭大喊一聲。

    “安心上路!”

    陽光從屋外透進(jìn)來,站在門口的人身影被拉的很長,像一張密不通風(fēng)的網(wǎng)把我們覆蓋在里面,在這黑暗的陰影中我看見秋諾那張絕美的臉,如同一塊美玉找不不出一絲瑕疵,可落在我眼里卻如同扭曲的夢魘,冰涼而可怕。

    她意猶未盡的盯著我,在手指上緩慢的纏繞著刺眼的紅線,像一條致命的毒蛇吐著信子伺機(jī)而動隨時可以發(fā)起致命的攻擊。

    ……

    ☆、第五十六章  漫天華蓋

    秋諾沒要劉豪的命,并不只是僅僅想折磨他,我看到秋諾時終于明白了她的用意,魏雍想放過我,可她從來沒這樣想過。

    只要跟著劉豪就一定能找到我,或許在她眼里,只有我死了,對她來說才是真正安全的。

    我手里的刀尖上還滴落著血漬,我現(xiàn)在握的更緊,如果能讓這把刀現(xiàn)在插在秋諾的胸口上,即便永世不得超生,我也絕對不會猶豫。

    “你殺不了我?!?/br>
    秋諾冷艷的笑容中透著自信,不過很可惜她說的是實話,我相信只要我一抬手,這房間里將會在多一具冰涼的尸體。

    送劉豪回來的兩個手下看見秋諾,滿眼充滿了仇怨,想必昨晚的惡戰(zhàn)去的十幾個人大多都是死在這個女人手里,不約而同提起刀一上一下都朝著要害向秋諾砍去。

    我沒有阻止,事實上結(jié)果都一樣,秋諾能到這里來,就沒打算讓人活著離開,刀鋒在離她半寸的距離時,秋諾那只纏繞著紅線的手像毒蛇般快速而準(zhǔn)確的攻出。

    兩個人手里的刀掉在地上,捂著脖子直挺挺的跪在秋諾面前,臉上青筋暴露,痛不欲生的抖動著身體,秋諾甚至都沒去瞟過他們一眼,冷冷的盯著我,手一揚,兩個人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被懸掛在我面前的屋梁上。

    我這才看見他們脖子上正在慢慢收縮的紅線,牽命破魂本是道家邪術(shù),以秋諾的道行修為看,她早已煉的爐火純青,即便我沒有自廢道法,或許我也不是她對手。

    秋諾向前走一步,蕭連山再一次擋在我前面,我握著越千玲冰涼的手,一把推開蕭連山。

    “讓他們走,我這條命給你,以你現(xiàn)在的修為,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是你對手。”我的聲音中甚至透著一絲乞求,這是我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事。

    秋諾忽然淡淡笑了,慢慢抬起手,在我記憶中她有一雙近乎完美白嫩的手,每一個指甲都會刻意的休整的干干凈凈,我看她單手扣中指,掐鐵叉指決。

    “雁回哥,你還真是宅心仁厚,就是可惜了你這帝王命格,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個道理看來你是不會懂的,就連最簡單的斬草除根恐怕你也學(xué)不會了。”

    秋諾一邊說,手指一邊由上至下慢慢劃動,我們才看見被懸掛在屋梁上的兩人撕心裂肺的慘叫,在他們胸口,一條血紅的線條正慢慢向下延伸,線條越來越粗,兩個人的胸膛正在我們注視下裂開,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見還在跳動的心臟。

    蕭連山都被這場景怔住,我把越千玲的頭按在胸前,不想讓她看見慘絕人寰的一幕,等秋諾的手停下來,懸掛的兩人被秋諾活生生開膛破肚,從他們身體里流出的腸子低垂在地上,他們的身體已經(jīng)不再掙扎,在屋梁上沒有節(jié)奏的擺動,整個房間流動的空氣中全是血腥的味道,我忽然想起了古嘯天比試時那道叫風(fēng)干雞的菜。

    我手心里全是冷汗,秋諾每往前走一步,我心就往下沉一點,我低頭看看手里的刀,目光和越千玲對視一眼,她是懂我意思的,與其讓秋諾折磨,還不如我送她走,越千玲的臉上我居然沒看見膽怯,和平和的沖著點點頭,只是把我抱的更緊,我抬頭看看蕭連山,他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再一次擋在我前面,冷靜的說。

    “哥,這里我擋著,你和千玲先走一步,在下面等著我?!?/br>
    秋諾似乎很滿意看見這樣的場面,臉上自始至終都掛著令人厭惡的笑容,當(dāng)我把刀緩緩抬起時,忽然發(fā)現(xiàn)秋諾竟然向后退了一步,這房間里沒有任何一個人會令她忌憚,可我分明從她臉上看見了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