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越千玲看見的和我們不一樣,我一怔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既然有人在這里設下屏障和這伏羲四象幻陣,就是不想有人能走出去,所以這里每一道門都是死門,不管我們怎么選擇結果都一樣。 既然是幻境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是虛無的才對,所謂相由心生,我們看到的只不過是自己內心的魔障而已。 七竅玲瓏心! 越千玲有七竅玲瓏心,此心至純至善沒有半點塵埃,她的心中是沒有魔障的所以什么也看不見,這也是為什么她能破除屏障的原因,那道法屏障越強則強,可越千玲心無雜念無欲無求,道法屏障在她面前就像一張薄透的宣紙般,既然她心中空無,當然屏障也會空無。 ☆、第四十八章 弦臺宮 沒有人能走出這伏羲四象幻境,除了擁有七竅玲瓏心的越千玲,我想到這里連忙對蕭連山說。 “閉上眼睛!千萬別睜開,你扶著千玲的肩膀,讓她帶路在前面走,我跟著你,千玲會帶我們走出去?!?/br> 蕭連山按照我所說的去做,我跟在后面走著,刀劍揮舞和兵俑喊叫的聲音此起彼伏一直在我耳邊縈繞,我現(xiàn)在雖然知道這一切都只是我內心魔障幻化出來的假象,不過很清楚在這幻境中一旦睜開眼睛被這些四象的化身所傷就會永遠的迷失在里面再也出不來。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耳邊的這些聲音越來越小,可我又聽到另一種聲音,在我耳邊由弱變強的開始回響,那是我和九天隱龍決產生的共鳴聲。 我感覺到前面的蕭連山停了下來,耳邊除了和九天隱龍決的共鳴聲之外,我再也沒聽到伏羲四象幻陣里的那些聲音,知道已經(jīng)走出了幻境。 我慢慢睜開眼睛,越千玲和蕭連山站在我前面,背對著我,他們都仰著頭,不約而同的張大著口,表情異常的震驚。 我隨著他們兩人的目光望去,頭慢慢抬起,表情和他們變的一樣,只不過口張的比他們還要大,嘴角蠕動一下,我一直想知道屏障所掩飾的山上到底是什么,如今我看到了,可茫然的呆立在原地完全被眼前看見的一切徹底震撼。 一座巍峨雄壯的秦代宮殿建在山頂之上。 上好的漢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著溫潤的光芒,山間裊裊霧氣籠罩著不真切的宮殿,檀木雕刻而成的飛檐上盤龍翹首昂天,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墻板。 一條筆直的路的盡頭一個巨大的廣場隨著玉石臺階緩緩下沉,中央巨大的祭臺上一根筆直的柱子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紋,與那宮殿上的盤龍遙遙相對…… 宮殿的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豎匾,上面龍飛鳳舞地刻著三個大字。 弦臺宮! “我……我見過這里?!痹角Я犷拷Y舌的說。 “我也見過,不過是在秦一手的古書上?!蔽倚木w難平的回答。 “你們見過?這里是什么地方?”蕭連山茫然的問。 “秦王嬴政在統(tǒng)一六國后,曾經(jīng)在東海之濱修建了帝國的東大門和雄偉的宮殿,叫碣石宮,曹cao曾經(jīng)寫過《觀滄?!罚f的就是碣石宮,可惜已經(jīng)不復存在了,史書文獻中只有極少的記載?!痹角Я嵫鲋^看著宮殿驚訝的回答。 “樓閣高下,軒窗掩映,幽房曲室,千門萬戶,金碧相輝,照耀人耳目……說的就是碣石宮,想不到在這里居然能看見!”我蠕動著喉結樣子有些不知所措。 這里完全是按照碣石宮的樣子修建,碣石宮是嬴政至高無上皇權的體現(xiàn),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誰會在這里修建這樣一座宮殿,這不僅僅是宮殿,這是秦王嬴政的徽記,象征著這里是他帝國的另一扇大門。 看著宮殿修建的年代已久相當久遠,正因為在屏障和伏羲四象幻境中所以沒有人能看的見,偌大的宮殿空無一人,四處極其的沉靜,我們慢慢向宮殿走去,我耳邊瑩繞的共鳴聲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強烈。 在宮殿前面廣場的盤龍柱前,我停了下來。 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 言西月面無表情的站在盤龍柱下,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我看不懂的惆悵和焦慮,不過看見我們時多了一分驚訝。 “你們怎么能破的了屏障和……” 言西月只說到一半,目光停在越千玲的身上,重重嘆了口氣無力的搖著頭。 “相由心生,由有誰比安平公主更心無塵埃,我千算萬算唯獨算漏了你?!?/br> 能布下這么龐大屏障和高深幻境的除了言西月我實在想不出還有第二個人,言西月看了看我頭下意識的埋下去,我這才想起我如今的面容是嬴政,之前還有些不確定,但現(xiàn)在看言西月的反應,我更加相信,能讓他低頭的人除了嬴政,恐怕沒有第二個。 “我已經(jīng)給過你九天隱龍決,你為什么還不走?”言西月聲音很焦慮。 “我之前第一次見你,就問你有沒有看過臥虎兵符的圖案,你當時一口否則,不過我知道你見過,只是沒想到原來在這里?!蔽铱粗晕髟潞苷J真的說?!拔抑幌肽没丶兘鹋P虎兵符,你是給了我全部的九天隱龍決,可你很清楚,要學會上面的道法需要很長時間,我和你不一樣,我最缺的就是時間!” “我給過你機會,也給你們留了足夠的時間,你們還要回來,難道真以為我不敢殺了你?”言西月聲音開始變的冰冷。 “有區(qū)別嗎?”我沒有絲毫膽怯的回答?!拔一厝ノ河和瑯右膊粫胚^我們,橫豎都是大兇之兆,既然我知道純金臥虎兵符就在這里,我還不如賭一把?!?/br> “這里沒有你要的東西?!毖晕髟吕淅涞恼f。 “有沒有你說了不算,我要見穆汐雪!”我指著越千玲對他說?!澳阏J識這張臉,她是羋子棲,我是贏政,就算這里沒有臥虎兵符,我也要問問穆汐雪,她是怎么知道這兩張臉的?!?/br> 言西月下意識回頭看看他身后的宮殿,轉過身的時候,我驚訝的發(fā)現(xiàn)他目光中透著無助和慌亂,在這里沒有誰會是他的對手,他根本不可能會有這樣的表情,我越來越看不懂他。 言西月好像一直在保守什么秘密,一個不能讓我知道和觸碰的秘密,甚至會不惜違背那個神秘黃爺?shù)陌才拧?/br> “我說過,你我君臣一場,我不想殺你,可今天你既然不肯走,那我也沒有其他辦法?!?/br> 我看見言西月的手抬了起來,此刻他的神情變的無奈而堅定,我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戾氣,如同那晚他想殺蕭連山一樣,不同的是現(xiàn)在他想殺的是我。 我拉著蕭連山后退了一步,對身邊的越千玲小聲說。 “不管發(fā)生任何事你都不能過來,我們不是言西月對手,但我不想放棄,如果我輸了你和蕭連山離開這里,言西月自始至終想阻止的人是我。” “你……你要干什么?”越千玲擔心的望著我。 我對她點點頭很慎重的樣子,經(jīng)歷過這么多事,她已經(jīng)不再是之前任性亂來的越千玲,看我如此堅決,抿著嘴退到后面。 “連山,今天第一仗你先來!” 蕭連山想都沒想不以為然的點點頭。 “哥,上次他手里有傳國璽,我招不了陰兵,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br> 蕭連山說完已經(jīng)把龍角號拿在手里,言西月的目光也落在上面,不過看不出他有絲毫的害怕。 “讓我進去,找到我想要的答案我就會離開,既然你說我們君臣一場,我最后再問你一次,能不能讓我進去?”我抬著頭平靜的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從來沒違逆過你說過的任何一句話?!毖晕髟逻t疑了一下決絕的回答?!安贿^這一次不行!” 蕭連山回頭看看我,我深吸一口氣對他點點頭。 蕭連山毫不猶豫,吹響手中的龍角號,低沉厚重的號聲回蕩在這空曠的宮殿廣場上空,號聲響起剎那間狂風大作,漫天烏云滾滾而至遮天蔽日,廣場頓時被一片黑暗所籠罩。 蕭連山昂首挺胸站立,手持龍角號,器宇軒昂威風凜凜,猶如一個點兵征戰(zhàn)沙場的將軍,聽見他中氣十足的大聲喊。 吾乃受封兵馬大元帥,御戰(zhàn)陰兵,退滅邪魅,不得有誤! 蕭連山話音一落,我就感覺四周陰風四起寒涼刺骨,耳邊隱約聽見從地底深處傳來的戰(zhàn)鼓轟鳴聲,伴隨著鬼哭狼嚎般的嘶叫和吶喊聲,在被黑暗籠罩的廣場上我清楚的看見數(shù)之不盡的亡魂兵甲正不斷從地底爬出。 陰兵越聚越多,無數(shù)雙血紅嗜血的眼睛,在黑暗中特別的清楚醒目,都看著同一個方向,死死盯著中間站立的言西月,從這些陰兵身上散發(fā)的全是無法宣泄的怨氣,如今都集中在言西月的身上,靜靜站立這等待蕭連山的指令。 廣場又恢復了一片死寂,言西月依舊保持著他剛才的姿勢,我甚至沒從他臉上看出一絲慌亂。 我看見言西月的手抬起來,右手劍指,豎于前胸,劍指向天,左手道指,平放于腰胯之間,這是七星守元指決。 他的腳步也跟著開始移動,右腳向右前方踏出,左向左前方踏出,右腳向前方踏出,左腳向右前方踏出.右腳向左前方踏出,左腳向右前方踏出,右腳向左前方踏出,兩腳并攏,站定北極星之位。 他這是在按照七星排列方位走。 我聽見他口中清晰的聲音。 一踏天樞云中行,二踏天權攝月精,三踏天旋鎮(zhèn)幽冥,四踏天磯請?zhí)`,五踏玉衡護真形,六踏開陽起元嬰,七踏搖光合七星,急急如律令! 言西月每走一步念一句,步完咒盡,然后安然站立在原地。 ☆、第四十九章 無上魔性 蕭連山忽然單手一揮,所有圍在言西月周圍數(shù)之不盡的陰兵,頓時全部鋪天蓋地般向言西月沖殺過去,瞬間言西月就被包圍在中間,我站在遠處只看見那些亡魂手里舉著的刀刃不斷砍落下去。 任何一個人站在那里相信用不了幾分鐘都會變成一堆rou泥,我已經(jīng)看不見言西月的人,他完全被數(shù)以萬計的亡魂淹沒在里面,可我始終沒聽見刀刃砍進rou里的聲音。 卻聽到刀劍清脆的斷裂聲,好像揮下去的刀劍全都砍在堅硬鐵石之上,忽然被亡魂包裹的中心有一團明亮的火光,在這片黑暗中格外醒目,光亮越來越亮,從密密麻麻的亡魂堆積的縫隙中透出來。 砰! 一聲巨響,那堆亡魂堆積成的小山炸裂而開,我看見言西月安然無恙的站立在原地,不過現(xiàn)在他周身由一團火球所覆蓋,只要靠近他的亡魂陰兵紛紛粉碎,廣場上到處是炸裂的亡魂肢體,上面還有揮之不去的火苗瞬間就被燒成灰燼。 我見過秦一手的漫天華蓋結界還有魏雍的五獸七星護體法界,都是需要極高道法修為才能修煉出的結界,可沒想到言西月竟然修煉成七星真炎法界。 這個法界遠在漫天華蓋和五獸七星之上,能燃燼一切邪魔兇靈,神眾都要退避三舍,何況是陰兵。 言西月緩緩向蕭連山走去,亡魂陰兵沒有懼怕,即便前面沖上去的全都化為灰燼,可蕭連山召喚出來的數(shù)以萬計,毫無畏懼的蜂擁而上,言西月所過之處一片炙炎,身后留下一條長長的不熄不滅的火海。 根本沒有任何一個陰兵能靠近言西月的身體,蕭連山看言西月走近,而且這么多陰兵竟然傷不了他,多少有些慌亂,我沒有動靜靜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等蕭連山反應過來,言西月已經(jīng)走到他面前,快速的伸出手向蕭連山胸前打去,七星真炎法界能燃燼三界六道之中所有一切,看到言西月攻向蕭連山,而此刻他已經(jīng)毫無能力抗衡,我旁邊的越千玲擔心的驚叫,我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等到言西月帶著真炎的手掌打在蕭連山胸口上時,蕭連山和言西月幾乎同時愣住了。 蕭連山?jīng)]有半點反應的站在原地,我估計此刻他一定沒想通為什么言西月傷不了他,而言西月眉頭微微一皺,看樣子更沒想明白,三界六道所有一切都可以燃燼的真炎怎么會對蕭連山?jīng)]有用。 言西月遲疑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周圍還是不同涌上來又瞬間化為烏有的亡魂陰兵,他的目光從蕭連山身上移開,看著我詫異的說。 “你拜他為將,幫你統(tǒng)御陰兵?” “我在仙人對弈局下拜他為將,他有武曲星庇佑,他召喚陰兵的時候三不殺,天不殺,君不殺,金器不殺?!蔽乙馕渡铋L的笑著淡淡的回答?!熬悄凶樱慵热挥玫氖堑婪?,就應該知道天命不可違的道理,你殺不了他!” 言西月恍然大悟的樣子,冷冷瞟了蕭連山一眼依舊詫異的問。 “就算他有三不殺,那也是他召陰兵的時候,我知道三不殺,同時我還知道一物降一物,還有三不統(tǒng),其中之一是無星不統(tǒng),月黑風高無星之夜不能統(tǒng)御陰兵,我只需要等到晚上同樣可以殺掉他?!?/br> 我心平氣和的點頭,沒有半點想反駁的意思。 或許是我的表情言西月看不懂,他的眉頭皺起來。 “你既然會九天隱龍決,當然知道我學的是最多的一個人,而且九天隱龍決里面有克制陰兵的辦法,既然你都可以做到,你同樣也應該知道我也可以,你明明知道他召再多出來也傷不了我,為什么你還要他做?” “我沒想過讓他打敗你,以你現(xiàn)在的道法修為,召喚陰兵又怎么可能傷的了你。”我很平靜的回答。 “……”言西月遲疑了一下,面色變得陰沉,身邊還是那些沖上去又瞬間炸裂后被燒成灰燼的亡魂陰兵,圍繞在他身體外層的真炎照亮他深邃的眼睛,不過此刻里面充滿了疑惑和不解。“那你為什么這樣做?” 我慢慢拿出傳國璽昂頭看著言西月。 “這里沒人是你的對手,你是學九天隱龍決最多的人,要打敗你只可能有一個人。” “打敗我?”言西月冷冷一笑不以為然的問。“誰?” “撰寫九天隱龍決的人!” 我明顯看見言西月的手指抖動一下,不過很快鎮(zhèn)定下來。 “你只是有了他的臉而已,你還不是他!” “那也未必?!蔽姨痤^看看天空胸有成竹的說?!皠e忘了,我和他都擁有同樣的魔性!” 言西月遲疑了一下,神情有些震驚,猛然抬起頭,天空中的烏云稀薄了一些,雖然看不見太陽,但透過云層依稀可見光亮的輪廓,不過那個輪廓已經(jīng)不再是圓的,周邊出現(xiàn)一個缺口,正在慢慢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