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越千玲讓我再睡一會,我躺倒床上閉眼冥神真希望自己還能像之前那樣見到那離奇的白光和那些我不應(yīng)該見到的人,我腦子里全是解不開的疑問,或許是太累和疲憊,很快我就睡著,很安然的一覺,我睡的很踏實,等我醒來已經(jīng)是晚上,可惜我再也沒能回去。 坐在床邊的已經(jīng)不是越千玲,聞卓見我醒過來告訴我,昏迷這幾天越千玲一直寸步不離的守著我,茶飯不思,現(xiàn)在見我好轉(zhuǎn)聞卓讓她先去休息。 我想了想還是把我昏厥時候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聞卓,他的表情和我想的一樣,呆滯了很久也沒反應(yīng)過來,救我的居然是秋諾,我抬起手給他看,上面殷紅的血漬已經(jīng)干涸。 聞卓說我見到穆汐雪和言西月這兩個人還容易解釋,當時畢竟我命懸一線,魂游虛空見到亡故之人合情合理,至于我見到嬴政,或許是因為我和他同身同魂,我魂魄出竅見到他也不足為奇,但至于為什么我會見到秋諾聞卓也想不明白。 聞卓的目光落在我的手中,很奇怪的問。 “為什么還留著這些血漬?” 我翻身下床,穿好衣服讓聞卓陪我去一個地方,別驚動了其他人,就我和他兩個人去,我告訴聞卓,我留著這些血漬就是想解開那些一直困擾我的疑惑。 聞卓也沒繼續(xù)追問,跟著我離開道觀,我們出去的時候已經(jīng)入夜,昏迷三天體力大不如前,稍微走快幾步也有些虛喘,但我的腳步并沒有慢下來,聞卓自始至終都沒勸過我半句,或許他也清楚我如果搞不明白這些問題,估計是上不了這龍虎山 我們是按照來的原路返回,夜路崎嶇好在今晚圓月當空,山路還不是太難行,我們馬不停蹄的走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回到鎖天鏈的地方,聞卓若有所思的淡淡一笑。 “我怎么把這個人給忘了……” 我們走過鎖天鏈,月光像一層銀紗覆蓋在天師亭的山崖上,虛靜子一個人獨坐山邊借星月之光雕刻石碑,看我們突如其來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虛靜子先是一怔,連忙站起身放下手中的釘錘,我逼他斷舌有生之年不言不語,再見到我虛靜子臉上沒有絲毫不服和怨憤,就連那我極其不喜歡的清高和張狂也再沒出現(xiàn)在他表情中。 虛靜在雙膝一曲,要行跪拜之禮,我出言阻止。 “夠了,今日見你不用行君師之禮。” 虛靜子恭敬的直起身,可頭依舊埋的很低,我若有所思的在他面前走了幾步,淡淡的說。 “你心高氣傲難悟大道,奇門之術(shù)精要博大,你什么都沒記住,偏偏記住了來人不用問,殊不知后面還有一句,天機不可違,但不可否認,你虛靜子也并非完全浪得虛名,奇門法術(shù)你還相差甚遠,但奇門術(shù)數(shù)你也算的上天下無雙。” 虛靜子聽我這么一說,頭埋的更低,他已經(jīng)不能再說話,臉上的表情誠惶誠恐,看起來到現(xiàn)在他還是很怕我,估計是沒想到我居然還會回來找他。 “你既然能洞察天機預知后事,今日你就再幫我占三件事?!?/br> 噗通! 我話音一落,虛靜子一樁跪于地上,一個勁的搖頭,臉色蒼白不堪,想必是記起那日我對他的警告,一時間不明白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也無法說話表態(tài),只能搖頭否定。 “起來!”我對地上的虛靜子冷言一聲,不怒自威的說?!澳阕鹞覟榫龓煟屇銛嗌嗖徽Z亦是為你好,今日問你三件事,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你必須給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有半點隱瞞,斷的就不是你舌頭!” 虛靜子見我語氣強硬,知道我不是來試探他,慌忙的站起身,聞卓從來了之后,一直時不時抬頭看天,面色有些詫異,在我耳邊小聲說。 “要問什么你最好快點,怕是有事發(fā)生。” 我伸出手去給虛靜子,上面是我讓越千玲沒有擦洗的血漬,我留著就是為了讓虛靜子占卜,他的奇門術(shù)數(shù)至少是我見過所有人中無與倫比的,血是精魄所化,以虛靜子的奇門之術(shù),以血占人絕對難不住他。 “第一件事,以血占人,告訴我這是何人之血?” 虛靜子顫巍巍伸出手,畢恭畢敬把手放于血跡之上,觸碰的瞬間馬上縮了回去,面色有些驚訝和慌亂。 我加重語氣再問一次,我只想確定這到底是不是秋諾的血,如果是的話,那足以證明我在昏厥中見到的一切和發(fā)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虛靜子快步走回到亭子里,我和聞卓跟了進去,虛靜子鋪好宣紙,執(zhí)筆沾墨奮筆直書,等到他收筆后,我和聞卓走上前,宣紙上寫著的字多少讓我有些意外。 邪魅之女,性毒心歹至惡不善。 這幾句話倒是符合我對秋諾的評價,字字珠璣一點都不言過,想起她所作所為實在人神共憤令人發(fā)指,可偏偏是這樣一個女人救了我,而且還是以命相抵,既然虛靜子都斷她是至惡不善,秋諾心中何來善念一說。 聞卓見我不言不語,想了想問虛靜子。 “你既然說這是邪魅之女的血,為何會在他的手上?” 虛靜子執(zhí)筆再書,沒有絲毫停頓和猶豫,寫出來的結(jié)果讓我和聞卓更加吃驚和不解。 邪物護主,若主有難舍命相抵,若侵其主必動殺戮神魔難阻,此血為主所流。 我和聞卓震驚的對視一眼,秋諾救我是因為她要護主?! 我和她并沒有任何交集,從我認識她就一直被她算計利用,怎么看我都和她主人難以牽扯到一起去,在鐘山才真正見識到她高深莫測的道法,竟然直言甘愿為黃爺走卒,可見若是論主人,黃爺是秋諾的主人可能性更大。 聞卓說秋諾護的那個人或許并不是我,而是我承載萬世天命的嬴政,秋諾要保護和救的是嬴政,如果在一天之前我一定會認同聞卓這個想法,或許秋諾和嬴政之前有某些我并不知道的交集,不然那日在昏厥中我見到嬴政…… 我忽然想起,那日嬴政居然對我一笑,那個時候我并不懂他笑容里面的意思,現(xiàn)在再回想,在那個時候或許嬴政就知道秋諾會來救我,如果按照虛靜子所說,秋諾護主,那嬴政極有可能就是她的主人。 但是秋諾明確的告訴過我,黃爺并不是嬴政,既然嬴政是她的主人,那為什么她又要甘愿當黃爺走卒,我越想越亂,抬頭看看虛靜子聲音低沉的再問。 “此血之主現(xiàn)在是生是死?” 我想起秋諾身體上的傷口,心脈斷了沒人能起死回生,嬴政做不到秋諾亦做不到,她用的辦法是把我的傷換到她身上,如果秋諾承擔那貫穿身體前后的劍傷,應(yīng)該不可能還活著才對。 我是要虛靜子占秋諾的生死也是占她的將來,虛靜子這才有些遲疑,以他的奇門術(shù)數(shù)應(yīng)該能占出來才對,可他這次下筆明顯猶豫了很多。 等他把筆收起來,我和聞卓的眉頭皺的更緊,宣紙上面就寫著四個字。 不死之身! 秋諾在鐘山被嬴政所殺,是我們親眼所見,對于嬴政或許我比誰都要了解,他上面或許都會有,唯獨不會有憐憫和仁慈,所以他更不會對秋諾手下留情。 可我們的的確確見到秋諾死而復生的站在我們面前,嬴政都殺不死的人……我從來都沒想明白過這件事,而且后來古嘯天前來,虎頭盤龍戟貫穿秋諾身體,她居然依舊能安然無恙的站起來。 ☆、第一百零二章 盤月食天 三界獨尊的嬴政最后也沒能躲過羋子棲手里一把普普通通的匕首,更不用說秋諾,可事實上她在我們面前已經(jīng)死過兩次,如果再算上這一次救我…… 我再低頭看看虛靜子所寫的那四個字,秋諾難道真有不死之身?! 聞卓可能是和我想的一樣,雖然秋諾救了我,但是這個女人怎么看我都相信她早晚都會變成棘手的對手和敵人,若她有不死之身,那這事就麻煩了,所以聞卓很認真的問虛靜子。 “不死之身……這么說她永生不死?” 虛靜子這才更猶豫,好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聞卓的問題,想了半天才在宣紙上寫下一個字。 生。 然后把宣紙畢恭畢敬遞到我手中,我和聞卓一看這個字,多少心里都有些冰冷發(fā)涼,很簡單的道理,若秋諾是敵人,她最后還生還,那結(jié)果顯而易見,作為對手的我們就必死無疑才對。 我們一時無語,可我發(fā)現(xiàn)虛靜子寫完第一個字后,并沒停歇下來,又在宣紙上寫下第二個字。 死。 然后同樣畢恭畢敬再次遞到我手中,我微微一怔,看看手中兩個截然相反的兩個字,聞卓問虛靜子秋諾將來生死定數(shù),虛靜子竟然占出這樣的結(jié)果,若生是指秋諾到最后還是永生不死,那最后虛靜子給我的這個死字又是什么意思。 聞卓看看我拿在手中的兩個字,慢慢若有所思的回頭看了一眼虛靜子,然后慢慢轉(zhuǎn)頭說。 “你左手生,右手死,我問虛靜子將來秋諾的生死天命……難道是說,秋諾的將來的生死都在你一人之手!” 虛靜子聽完聞卓的話,肯定的點著頭,我皺著眉頭大為不解的再看看手中生死二字,三界獨尊的嬴政殺不死的人,神勇無匹道法對其無效的古嘯天殺不死的人,居然最后生死都cao在我一人之人?! 我記起在昏迷中我扶起地上受傷的秋諾,當時她給我說過一句很奇怪的話,讓我好好活著,她的命留著等我去取,只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當時以為她是隨口一說,現(xiàn)在想想,難道秋諾也知道她的生死最后會落在我手里。 從虛靜子占出來的結(jié)果看,他占不準秋諾最后到底生死天命結(jié)局如何,確切的說應(yīng)該是我最后是殺還是放過秋諾,虛靜子也占不出結(jié)果,這倒是讓我想起武則天和上官婉兒,武則天好歹也是有帝命之人,不惜一跪來求我放過秋諾,單憑這一點可見武則天知道的事情遠比我要多。 我曾問過武則天關(guān)于秋諾的來歷,當時她的回答模棱兩可,現(xiàn)在細想其實當時她是在搪塞敷衍,事實上她是知道秋諾真正來歷的,但她卻沒告訴我,武則天和上官婉兒是不懂道法,也是所有事中涉及最淺的人,我一直認為經(jīng)歷過這么多事,我應(yīng)該能看的透徹和清晰,卻沒料到,原來我才是什么都沒看通透的那個人。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放下手中那兩個字,我本想虛靜子既然奇門之術(shù)了得,人世種種他都能占出結(jié)果,希望能從虛靜子這兒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可這答案完全出于我意料之外。 聞卓見我憂心忡忡,不時抬頭看著天際,聲音有些焦急的催促。 “秋諾的事你暫時先放一放,既然她現(xiàn)在能救你,不管她想干什么或者有什么目的,我們走到最后自然會知道,便她真有不死之身,可她的生死都在你一人之手,你還有什么好擔心的?!?/br> 我默默點點頭,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聞卓說的這個結(jié)果,我一直把注意力全放在虛靜子的身上,也沒留意到聞卓的神情明顯和以前不太一樣,他向來玩世不恭,對任何事都不以為然,可今天一到天師亭,他明顯很緊張不安。 “怎么了?”我警覺的問。 “天象有異動,似乎要出事,這個地方不安生,你還有什么要問的抓緊時間,問完早點趕回去?!甭勛恳槐菊?jīng)的回答。 我想聞卓可能是太擔心,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覺,也沒多理會他,轉(zhuǎn)頭看了看虛靜子。 “奇門之術(shù)來人不用問,只要你見過的人,你應(yīng)該都能占出來。” 虛靜子聽我這么說,頭立馬埋下去,臉上的表情又變的誠惶誠恐。 “那日我身邊有一女子,當時你給其他人占命,她見你未曾給我占,和你據(jù)理力爭?!蔽液艹练€(wěn)的注視虛靜子嚴肅的問?!澳桥幽憧稍€記得?” 我要讓虛靜子想起來的人是越千玲,我今晚特意帶聞卓回到天師亭來見虛靜子,除了想知道關(guān)于秋諾的一切,另一個就是想知道越千玲。 魏雍開幽冥之路最終目的是救回羋子棲,可她的魂魄在越千玲的七竅玲瓏心中,昏迷的時候見到秋諾,她明明有機會殺掉越千玲,可卻沒有動作,當時她說過一句話,如果不是因為越千玲有羋子棲的魂魄,她早就了解越千玲了。 就是秋諾這句話提醒了我,魏雍拿玉圭應(yīng)該是開幽冥之路最后一步,他身邊有秋諾暗中幫忙,玉圭十有八九會落入他手,一旦我們阻止不了他,幽冥之路一開羋子棲回來就意味著越千玲就再不復存在了,或許是因為經(jīng)歷過生死,我才更加意識到越千玲對我的重要,所以我必須知道越千玲的將來。 虛靜子想了想,對我點頭示意他還記得越千玲。 我把石桌上的筆遞給虛靜子,一本正經(jīng)的對他說。 “你就給此女算前世推將來,為其占命推前程?!?/br> 虛靜子見我如此在意和認真也不敢怠慢,占算半天后,接過我手中的筆,在宣紙上快筆直書,落筆之后安靜的站到一旁,我走過去低頭看宣紙上的字。 “此女屬龍,刑克父母,前二十年享樂太平,遇帝星而醒,身逢劫難百煉成鋼,岐山鳳鳴百鳥來朝,前世為帝后之尊,榮光萬世可逐日月?!?/br> 看見虛靜子所寫這些,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和聞卓對視一眼淡淡一笑,虛靜子果然非浪得虛名,僅僅看過越千玲一眼,竟然到現(xiàn)在也能記得,占出來的結(jié)果完全正確。 “千玲將來可平平安安?可會遇到兇險之事?” 虛靜子剛占片刻,臉上驟變,當著我的面居然把酒壺拿了出來,自從他知道我是誰,在我面前一直畢恭畢敬,明顯現(xiàn)在是占的入神,完全忘記我是誰,不過看他面色我比他還要緊張,加重語氣再問一次。 虛靜子持筆半天不敢寫下去,我見她額頭有細細汗珠冒出,知道他有難言之隱,大聲對他說。 “按你所占直書,吉兇于你無關(guān),恕你無罪,若有隱瞞天師亭前再多一墳丘而已!” 虛靜子深吸一口氣,仰頭再大口喝酒,把酒壺扔到一邊奮筆直書,等他寫完站到一旁,我看見他的額頭全是汗水,因為手抖的厲害,寫出來的字也扭曲變形。 我和聞卓走上前一看,我的目光深陷在宣紙上,聞卓的口也微微張開。 此女遇帝星而醒,再臨人世定盤月食天,一人之輝能遮帝星光芒,撐天踏地無人能及。 難怪虛靜子不敢寫,從他占出的結(jié)果看,越千玲的情況和秦一手說的一樣,從越千玲認識我的那天開始,羋子棲也隨之入世,嬴政再厲害無匹,可在羋子棲的面前終究是不敵,九鼎上的龍甲神章真正全部學會的只有羋子棲,所以一旦羋子棲聚集元陽,她本有帝后之命,若他日再鳳鳴岐山,其光芒能遮帝星也不足為奇。 我默默點了點頭,轉(zhuǎn)身看看虛靜子,聲音嚴峻的再問。 “你再占千玲將來會如何?” 虛靜子一聽想都沒想噗通一樁直挺挺跪在我面前,頭就貼在地上,整個人不斷在發(fā)抖,看他這個樣子我更加心煩意亂,抓起石頭桌上的紙筆扔到他面前。 “直言無罪,再要搪塞不語定罰不赦!” “有什么你就寫出來,是吉是兇也和你沒關(guān)系,他都說了恕你無罪?!甭勛可挛艺姹┡吘故巧婕暗皆角Я岬氖?,連忙把地上的紙筆遞到虛靜子手中。 虛靜子跪在地上,用顫抖的手慌亂不堪的寫了幾個字后,整個人又埋下頭,聞卓拾起地上的宣紙,看了一眼表情和虛靜子差不多,抬頭和我對視,有些不知所措。 “拿來!”我伸手急切的說。 聞卓慢慢把手中的宣紙拿起來,我僅看了一眼就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