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節(jié)
青丘之國的神民,上古最強大的妖獸。 九尾妖狐。 秋諾的先祖曾為大禹帝后,助其成就夏朝千秋,歷來九尾妖狐只配君王,我遇到秋諾的時候,她還是剛剛出生的九尾狐,她和我從小長大,在別人眼中她是妖物,在我眼中她如同我meimei,三曲真境,她陪我一起修行。 秋諾天資聰慧又是上古神妖,她隨我在三曲真境中,我修煉成曠世神通,而她竟然修煉成人形,龍甲神章她無師自通也參悟其中奧義。 這千年來一直是她守護著我的一魂一魄,燭九陰張開眼睛,秋諾展開九尾如同漫天屏障,阻擋燭九陰的視線穿透過來,她是上古妖獸,和燭九陰一樣三界之外的神物,燭九陰的日眼對她沒有絲毫效果。 九尾妖狐九條尾巴代表九條靈魂,這也是秋諾不死之身的原因,燭九陰見對面秋諾真身對它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煩躁的用巨大的蛇尾敲擊著虛空,高高抬起向秋諾壓下來,燭九陰是完全忽視了九尾妖狐的神力,秋諾九尾擺出,在這虛空無限變大,頓時變成一頭和燭九陰同樣大小的巨妖,尾巴靈活的纏繞出去,九條白尾巴緊緊綁住燭九陰的身體,燭九陰想要掙脫拼命翻動,秋諾四爪奇下,按在燭九陰的身上。 燭九陰狂暴難安,回頭張開巨口像秋諾尾巴咬去,秋諾居然沒有閃避,任憑燭九陰撕咬她的九尾,每被燭九陰咬斷一條,我的心就如同被刀穿透一次。 直到燭九陰完全忘記防備,恣意妄為的直起龍首,它的逆鱗也同時露了出來,秋諾在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她不惜任憑燭九陰咬斷代表她生命的尾巴,當(dāng)燭九陰咬住秋諾最后一條尾巴的瞬間,秋諾猛然張開口穩(wěn)穩(wěn)的咬住燭九陰的逆鱗,一聲低吼從秋諾口中傳出,鋒利的巨牙陷入逆鱗之中,我能清楚的聽見燭九陰心臟爆裂的聲音。 可同時,在燭九陰倒地那刻,秋諾的第九條尾巴也被撕咬斷裂,九尾妖狐九條尾巴是可以再生的,九尾妖狐能活萬世,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唯一能要命的,就是同時斷掉九條尾巴。 秋諾和燭九陰是同時倒地,她的頭重重坍塌在我面前,渾身白皙如雪的皮毛被鮮血所沾染,我撫摸著她的皮膚,埋頭的時候終于沒忍住,一滴眼淚掉落在她身上,秋諾努力抬頭拱著我的手,似乎是想撫平我的哀傷,在我面前終于慢慢閉上眼睛,她和閻君有約,愿重回六道修行,九尾已斷道行盡毀,她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以她的萬世不死的命來清洗我心中最后的執(zhí)迷。 我看著秋諾在我面前幻化成煙,她重歸六道給我剩下的盡有虛空中一粒魂精,那是秋諾畢生道行凝結(jié)而成,我拾起握于手心。 “心痛?不!陛下還沒體會到子棲的心痛?!绷d子棲在對面凄然的笑,語氣冰涼的如同萬年寒冰。 我抬手的時候,傳國璽拿在手中,我聲音比她更加冰涼,心亦如此。 “朕做錯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千年前在祭宮沒能送你走,朕不會再錯了?!?/br> 最終章 夢里是誰 我能封印羋子棲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心甘情愿,沒打算反抗,除了帝命,我所擁有的羋子棲都有,而且遠在我之上,秋諾就是怕我最終面對羋子棲的時候,以九天隱龍決的法力和羋子棲一決勝負相差的太遠。 所以秋諾才不惜許諾重回六道為我喚起曾經(jīng)不屑一顧的第九鼎,看著身邊的人倒下,那一刻我握著傳國璽心如刀絞,一生摯愛如今卻要我萬劫不復(fù),忠臣良將紅顏知己就在我眼前撒手人寰。 孤家寡人。 世人說我是千古一帝,可怎么看我如今都不過是孤家寡人而已。 已經(jīng)不是我想的那么簡單,以為可以等待千年后親手了卻宿命,羋子棲把對我所有的怨憤發(fā)泄在世人的身上,她魔化的七竅玲瓏心已經(jīng)不是我能撫平的,羋子棲的悲傷需要用這三界來祭奠。 誠然,是我傷了她,羋子棲用同樣的方法在撕裂我的心,我曾幼稚的認為這自始至終都是我和她兩人之間的事,我以為可以一人化解這一切,我半跪在地上把穆汐雪扶在懷中。 “汐雪先走一步,朕來陪你便是?!?/br> 我從她胸口拔出那枚天子劍殘留在她胸口的斷劍,緊緊握在手中,這一切落在羋子棲的眼中變成更多的幽怨,她是天下玄門第一人也好,可以毀天滅地法力高強的人也罷,說到底,她終究也是一個女人,在她眼中能安睡在我懷中的僅有她一人。 斷刃割破我的手心,我涂抹在傳國璽上,受天于命,既壽永昌這八個字格外的醒目,像是一種嘲笑倒影在我眼中,羋子棲也笑的凄然,曾經(jīng)不惜入魔想要我壽與天齊,如今卻是我拿來和她生死相拼的法器。 所有的法力畢生的修為我全灌注在傳國璽上,耀眼的道法之力從傳國璽中透出來,照亮了幽暗的虛空,我連道法屏障也沒祭起,在羋子棲面前,我的法界在她的法力之下形同虛設(shè),我只有一次機會,沒有技巧也沒有太多的繁瑣的過程,和羋子棲斗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她比拼法力的高深,結(jié)果只有一個,我和她最終會有一人倒下。 羋子棲也沒有祭出法界,而和我不一樣的是,她是對我的不屑,我徑直向她走去,對于完全沒有防御的我,她隨時可以出手,她在等,極其有信心的等待著我全力一擊,如今的她才更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君王,在用施舍和輕蔑的目光注視著我這個不堪一擊的對手。 我手中傳國璽攻出,傾盡全力的一擊,石破天驚,泰山之巔能令九霄三十六天神眾臣服的一擊,而現(xiàn)在卻是充滿絕望和僥幸的一擊,傳國璽在距離羋子棲半寸的地方停下來,她單手穩(wěn)穩(wěn)接住傳國璽,畢生的修為和足以讓我驕傲的法力,在她手掌之中竟然如同兒戲。 她根本沒用盡全力,我已經(jīng)殫精竭力全力以赴,羋子棲身體周圍的黑氣恣意妄為的環(huán)繞著她,如今順著她的手掌向我侵襲過來,光亮白皙的傳國璽被黑霧一點點沾染蠶食,光亮越來越若,隨之消失的還有我的法力。 我知道羋子棲的法力遠在我之上,只是未曾想過已經(jīng)到達這種地步,越是這樣我反而越是黯然,心中漸漸泛起更多的愧疚,她何必需要什么帝命,以她的法力通天徹地三界早已在她之上,她是為了成全我,后世傳誦的千古一帝,不過是她把我推到最前面而已。 不過羋子棲沒打算要我的命,因為她除了抵抗住我的法力之外,并沒有反擊,事實上她只需要揮動指頭我就會被自己的法力反噬。 羋子棲瞬間化解我所有的法力,猛然向前一推,我踉踉蹌蹌的退了好幾步,傳國璽如今已經(jīng)落在她手中。 “子棲為陛下肝腦涂地,既然陛下不愿意領(lǐng)子棲這份情,留著還有何用?!?/br> 羋子棲五指用力一握,傳承千年的傳國璽在她手中化為粉末,隨手揚起在虛空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罷手?”沒有威嚴,也沒有驕傲,那是一種乞求的聲音,我不相信會是從我口中說出來,但如今我真是在哀求她。 “重新來過,一切都重新來過?!绷d子棲的回答很簡單。 “怎么重新來過?” “陛下在龍虎山曾對子棲言肺腑,陛下對子棲情深意重,子棲何嘗不是,造物弄人是子棲沒明白陛下心意,陛下想要攜手白頭,子棲就讓一切回到陛下最開始見到我的地方,我們重新來過?!?/br> “你想破碎虛空,逆轉(zhuǎn)乾坤!”我抬頭去看羋子棲淡淡的問?!半拗酪阅愕姆δ茏龅?,可你可曾想過,你想重回當(dāng)年就要混沌三界,一切都會消亡,就算你做到這一切,這世間也只剩下你和朕二人……人能回去,當(dāng)年情分還能去?” “是陛下告訴子棲安于平淡,醉極山林執(zhí)手濡沫,子棲曾給陛下千秋萬代萬世輝煌的帝業(yè),陛下說只子棲弒君純真,既然陛下眼中只有子棲,這世間就剩我二人又何妨?” “是不是……只要朕伴你身邊不離不棄便好?”我認真的問。 羋子棲繞動著指尖的黑霧,對我嫣然一笑,我重重嘆口氣,向她走去,羋子棲的目光落在我身后,每走一步,殷虹鮮血從我手中滴落在地上,那斷刃陷入我皮rou之中,此刻已經(jīng)麻木的感覺不到似乎疼痛,羋子棲的笑顏凝固在臉上。 沒有法力,甚至連力量都沒有,我走近羋子棲身邊,決絕的舉起斷刃,沒有章法和套路,直直向她胸口刺去。 “朕誅你于天子劍下,定自行了斷于此,朕就在這祭宮于你長眠相伴?!?/br> 羋子棲的目光又充滿憤恨,事到如今我心中還是想著要誅殺她,羋子棲知道我不會食言,但是這絕對不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我揮劍而去,沒有絲毫勝算的一擊,甚至有些可笑,羋子棲抬手對著我胸口就是一掌。 她是想擊退我而已,不過這一次我遲緩的動作忽然加快,順著羋子棲擊過來的手,順勢把手中斷刃放入她掌心,羋子棲完全是一種慣性的握住,她對自己太有把握,太自信能輕易的把我擊退。 所以這一掌她根本沒有想過要收放,但現(xiàn)在她的手中卻多了一把斷刃,我交給她的斷刃,羋子棲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我很清楚,我是不可能傷到她的,但卻可以傷到自己。 我聽見斷刃刺入骨rou的聲音,還有心臟破裂時的碎裂,我低頭看著胸前,羋子棲重重一掌把整把斷刃刺入我胸口,擴散出來的那抹紅色在我衣衫上恣意的侵染,像是一朵正在盛開濃艷的花。 我笑,驕傲和釋然的笑,伴隨著劇烈的咳嗽,嘴角有血漬緩緩流出,滴落在羋子棲的手背,她慌亂的顫抖,沒想到我會這樣做,羋子棲嘴角蠕動不已。 “龍虎山……朕……朕說錯了?!闭f話已經(jīng)變的吃力,伴隨著心痛,可我依舊笑著。“是朕負了雁兒,千年前……朕在這里傷你,如……今朕還給你!” 我無力的抬起手,撫摸在她還握著斷刃的手上,那如同嬰孩般細嫩的肌膚,溫暖的手指,清新淡雅的體香,一切是那樣熟悉,我已經(jīng)很久沒這樣撫摸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