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節(jié)
羋子棲看我胸口那朵盛開的花越來越艷麗,手顫抖的厲害,她完全亂了方寸,眼中充滿心痛和愛戀,那是我熟悉的羋子棲,曾經(jīng)她總是用這樣的目光看著我,她想拔出我胸口斷刃,卻發(fā)現(xiàn)剛才我還溫柔在她手背撫摸的雙手如同鐵鉗般緊緊抓住不放。 如今的羋子棲不再是什么天下玄門第一人,每一個人都有弱點,羋子棲也有,她的弱點就是我,她在我身上寄托和付出了太多,或許在她心中,我永遠是她無法抹去的痛。 沒有道法,她柔弱的僅僅是我曾經(jīng)認識的羋子棲,我猛然用力,握住她的手,向胸口插入,整把斷刃完全沒入我胸口,穿透心臟從我后背透出。 ??! 羋子棲仰頭痛苦萬分的嘶喊,這是她無法接受的事實,清淚奪目而出連呼吸都透著撕心裂肺的痛楚,我終于抱住她,在千年后再一次抱住她,胸口的濃艷肆意的擴散,羋子棲無力的低垂著手放聲痛哭。 好熟悉的體香,好熟悉的身體,我曾想過擁她入懷笑看風(fēng)月,就是這個樣子,只是沒想到,這個愿望是紅色的,我虛弱的靠在羋子棲肩頭,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樣抱得那么緊,似乎生怕一松手,一切都會消失而去。 “是朕……負了雁兒,你所做一切朕不……怪你,為朕雁……兒不惜舍身入魔,朕卻在祭……宮傷你,留下一魂……一魄,苦等千年也僅是為了再誅殺……雁兒一次?!绷d子棲把我抱的更緊,眼淚滴落在我肩頭冰涼的感覺,讓我不要再說下去。 “陛下能懂雁兒心意就行,陛下放下,三界在雁兒眼中不及陛下一人安危,雁兒就是毀了這三界也救陛下回來?!?/br> “不……用了,萬世天命……朕不要,朕不想萬世和雁兒你死我活,結(jié)束吧,一切從……這里開始,就從這里……結(jié)束?!蔽覠o力虛弱的搖著頭慢慢在她耳邊小聲說?!扒昵半蕖撃阋淮危€雁兒對朕情義才能封印你千年,今日朕再……負你一次,雁兒對朕情義朕怕是永世也……還不完了?!?/br> 羋子棲聽我說完,身體在我懷中僵硬,她似乎是想到什么,可我這一次沒給她留機會,沒人會是羋子棲的對手,可她變成如今這樣完全是因為對我用情太深,她唯一的弱點就是我。 所以。 我猶如千年前那樣,再一次利用了她對我的情義,或許只有我死在她面前,羋子棲才忘掉她是玄門第一人,我在她身后用最后的力氣掐指決,在她沒有任何法力的情況下封印住她。 “荊軻!你還等什么!你那千古傳誦的盛名,朕今日成全你,用你四方結(jié)界送我和子棲走!”我緊緊抱著羋子棲怕她掙脫,大聲對身后的越雷霆喊著。 越雷霆有四方結(jié)界,我千年前留他沒來這里就是想著有朝一日勝負會在他之手,越雷霆仰頭大笑,那笑意我懂,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荊軻何等豪情,心系天下堪稱英雄,等了千年他的宏愿一點都沒忘,四方結(jié)界在他身體里,我封印住羋子棲讓她無法反抗,越雷霆兩手按在我和羋子棲頭頂,自滅身軀把四方結(jié)界灌注進我和羋子棲身體中。 一團金光從我三人之中明亮,快速的擴散開來,我淡淡一笑,撫摸著羋子棲的后背。 “結(jié)束了,朕陪你羽化三界,灰飛煙滅永世不離不棄?!?/br> …… 白光充盈在整個虛空,結(jié)界頓時支離破碎,有人在劇烈的搖晃著我的身體,我迷糊的睜開眼睛,面前是很多充滿緊張和焦慮的臉,等我茫然的看著他們時,這些臉都綻開笑容。 我從地上坐起來,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還是在祭宮之中,身邊都是我認識的那些人,聞卓、蕭連山、葉輕語還有顧安琪…… 越千玲呢。 我猛然從地上站起來,聞卓他們退開,我看見越千玲抿著嘴站在我對面,我懸起的心掉落下去,沖上前一把緊緊抱住她,越千玲在我懷中喃喃自語,她好像做了一場很漫長的夢,夢的顏色是紅色。 都結(jié)束了,都結(jié)束了,我寬慰的在她耳邊說著,抬手的時候看見手中還緊握著的魂精,那是秋諾留下的,若不是看見這個,我甚至也以為是一場夢。 回頭的時候,沒有看見穆汐雪和言西月還有越雷霆,蕭連山拍著我肩膀沒有多余的話。 “哥,回來就好?!?/br> 聞卓看著我不羈的笑著,聲音有些黯然說,嬴政和羋子棲被越雷霆的四方結(jié)界羽化三界,越千玲的七竅玲瓏心摒除魔性后,這顆至善的心從今以后就只屬于越千玲。 而我,嬴政和千年前一樣,用他的魂魄封印羋子棲給越雷霆創(chuàng)造最后一擊的機會,嬴政已隨羋子棲而去,秦一手終究還是說錯了。 世上剩下的再沒嬴政,只有秦雁回。 從秦一手斷我手指,到如今在祭宮塵埃落定,前前后后發(fā)生的一切亦如就在昨天,真到結(jié)束的時候,我竟然有些不敢相信,我始終把越千玲抱在懷中,一刻也不愿意松開。 我們就這樣安靜的坐在祭宮之中,沒有人說話,各自回憶著曾經(jīng)的往事,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我抬頭去看聞卓。 “神尊,出去后你有什么打算?” 聞卓笑著忽然慢慢伸手觸摸葉輕語的臉頰,這一次葉輕語沒有躲開,羞紅的看著聞卓。 “回秦淮河畔,輕語既然不受天師之位,那我就陪她在醫(yī)館平平淡淡一世……哦,對了,每年九月記著來看我們,九月菊黃蟹肥,我和輕語濁酒一杯靜候大家?!?/br> “不是,我是問你身上那么多鏡子該怎么辦?”我學(xué)著聞卓一臉邪笑的問。 “對啊,每年九月你要準備多大一張桌子,我們這兒就六個,再加上陸青眉、方想和宋……”蕭連山也落井下石的笑著問。 葉輕語一把推開聞卓,兇神惡煞的盯著他,聞卓氣急敗壞的看著我和蕭連山,指著我們鼻子,憋紅了臉,半天想不起該說什么。 “得,過河拆橋是不是,以后咱們就老死不相往來?!?/br> 葉輕語已經(jīng)從聞卓身上翻出一大把鏡子,瞟了聞卓一眼。 “喲,有備無患啊,不急,反正我現(xiàn)在時間多,你既然招惹了我,就不要后悔,從今以后你哪兒也別想去,既然是你自己選的,這輩子就老老實實在醫(yī)館呆著。” 聞卓茫然的點頭,我們在旁邊笑的前仰后翻,我轉(zhuǎn)向蕭連山。 “連山,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我能有什么打算?!笔掃B山憨笑這撓頭?!案?,你去哪兒我就跟著?!?/br> “你還以為是以前啊,就算我答應(yīng),估計你旁邊的人也不會答應(yīng)?!蔽铱嘈χ鴵u頭。 “你應(yīng)該問安琪要去什么地方,從今以后你要跟著的人就不是他了,是安琪?!痹角Я峥吭谖覒阎幸荒樞腋5臉幼印?/br> 蕭連山臉更紅,說到這些事他就完全手足無措,顧安琪白了他一眼。 “怎么,你還不樂意?” “樂意,呵呵,對,你去哪兒我就跟著去哪兒?!笔掃B山一個勁點頭。 “帝王,你呢,你有什么打算?”聞卓擺脫葉輕語咄咄逼人的追問,把話題轉(zhuǎn)移到我這里。 我看看懷中的越千玲,深吸一口氣笑著回答,我打算帶著她回山里,或許那里才是最真實也是最簡單的,經(jīng)歷過這么多風(fēng)雨,我只想和越千玲簡簡單單的生活下去。 記憶中在祭宮里和他們這短暫的閑聊是我為數(shù)不多開心的事,我們每一個人都憧憬著以后,沒有任何牽絆和責(zé)任的以后,很美好的畫面,若是可以我寧愿一切都停留在那一刻。 這美好終止在我們走出祭宮的那一刻,沒有了嬴政和羋子棲,我們以為一切都結(jié)束,可是當我們走出祭宮,高殿之下放眼望去,四處飄散的幽冥亡魂,那百萬擁有陰陽之力的亡魂,已經(jīng)大部分被幽冥之力所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