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這一番話一說,眾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沒有一個人發(fā)出驚呼的聲音。還有的人,眼中竟然閃過不屑的眼神。這讓云裳很是意外。云裳不解的看向寒無咎,寒無咎輕聲解釋道,“他們都是經(jīng)歷過大生大死之人,對于這種事情,已經(jīng)看淡?!?/br> 云裳點(diǎn)了點(diǎn)頭,站起來對著大家一抱拳,“是我考慮不周,讓大家見笑了?!彼婚_口,眾人這才露出一點(diǎn)驚訝的神色,他們始終不知道,這個領(lǐng)導(dǎo)著目前京城當(dāng)中最大,最有實(shí)力的暗殺營的頭目,居然……是個女人! 寒無咎也很驚訝,他沒想到云裳竟然能夠這么冷靜這么坦然的說出這種抱歉的話,更沒有想到,她這么不在意暴露自己女兒身這個事實(shí)。 她淡淡一笑,從位子上走下來,來到眾人身前,一一打量他們,這些年輕人……他們的生命都在她一個人的私心之下,她的一個念頭,就有可能要了這些人的命。 “你們都是身負(fù)命案的人,但我也知道你們都是苦命人,越是苦命,就越是知道活著的艱辛,如此,我們就不能胡亂掠奪他人的生命,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不會讓大家的身上多背負(fù)殺人的罪孽?!彼nD了下,繼續(xù)道,“這個山洞,是暗力營產(chǎn)生和發(fā)展的地方,我相信大家對它已經(jīng)很有感情了,但是暗力營越來越強(qiáng)大,越來越壯大,一個山洞,幾個山洞已經(jīng)不能再滿足咱們的需求了。所以,我打算讓寒無咎為大家編排組別,擅長暗殺格斗的,歸為鷹組,擅長打聽消息,跑道送信的歸為蜂組,擅長埋伏截殺的,歸為虎組,擅長弓弩機(jī)械設(shè)計的,歸為蟬組,你們各按所長選擇自己喜歡的組別,日后行動的時候按組別進(jìn)行分工布陣,大家各司其職,在完成任務(wù)的同時,我在這兒也請大家一定要牢記一點(diǎn)?!?/br> “請營主示下!” 營主?哎,這名字不錯哎。比那個寒無咎說的“老大”兩個字要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多啊。云裳鄭重其事的對大家說道,“每一次的行動,都要以最少的代價來換取最大的收獲,你們不要輕言放棄自己的生命,要知道,每一個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縱然大家的雙親已經(jīng)不在,但,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爾等不可輕言放棄。這就是我,此番來要對大家說的最重要的一件事,請各位務(wù)必謹(jǐn)記?!?/br> 眾人眼眶一紅,這些一直活在刀尖上的人們第一次聽見別人對自己生命的珍惜,心里好像被軟刀子扎了一下,今晚上他們聽見的這一番話,將對他們的一生都產(chǎn)生不可磨滅的影響,也同時加深了他們對這個暗力營,對這個營主的忠誠。 第一百八十三章 若我還安好 云裳出來的時候,月兒已過中天,浩蕩的天空,萬里無云,一輪明月當(dāng)空,讓人感到無比的清澈和舒服,眼下已經(jīng)入了夏季,初夏時節(jié)的沁涼和風(fēng)中夾帶著的微微暖意,讓紅塵之中的蕓蕓眾生都感到一絲的舒爽和自由自在。 云裳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暗力營,新潮十分的激動和澎湃,許久都不能歸為平靜,她想要做的事情,一點(diǎn)點(diǎn)的按照她自己預(yù)期的那樣進(jìn)行著,然而這一切的進(jìn)行的順利又讓她感到出乎意料。 隨著身邊的寒無咎走了一段,看著滿天的皎潔月光,云裳想了很久,才淡淡的將自己心里一直盤算的事情說了出來,“寒無咎,”她緩緩開口,寒無咎一笑,看著她,似乎早就料到了云裳要用這樣的語氣和口吻對自己開口一樣。 他這么一笑,云裳就有些釋然了。 她也笑了一下,腮邊有梨渦淺顯,“寒無咎,我想,讓這些暗力的勇士們做一件事情。這件事情來的很急,所以你要挑選一些最好的勇士和有智慧的人來參與其中。”寒無咎看著她,神色依舊平靜,這個男人的身上總有一種讓人安靜的力量,好像誰說什么事他都不會往心里去,就算告訴他,嘿,兄弟,你家房子著火了,他的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的。 當(dāng)然,寒無咎也沒有家,沒有房子可以著火。 云裳這么一說,他便點(diǎn)頭答允,根本沒有問到底是什么事情,他以為之后的詳細(xì)計劃,云裳會讓文先生來和自己談。但是他想錯了,云裳并沒有讓文若圖來,而是自己直接就著這滿地的月色,將后面的計劃告訴了他。 “在京郊的最西面,有一座無盡山,也就是老百姓們口中常說的西烏金山。我很喜歡那里,你奪派些人手到那邊去看看,看看除了那一條道路是可以進(jìn)山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什么道路可以直接通向山體內(nèi)側(cè)?” 她這話說完,寒無咎就一皺眉,尋思了一會兒才說道,“公主,這么說,您已經(jīng)到過了西烏金山么?” 云裳點(diǎn)了點(diǎn)頭,腦子里卻不自覺的回憶起來關(guān)于自己和蓮準(zhǔn)在西烏金山里的所見所聞,那樣匪夷所思的場景,那樣簡直和倩女幽魂沒有兩樣的初遇,都讓她刻骨銘心,同時也有點(diǎn)膽戰(zhàn)心驚的后怕。所以,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是不是對的,如果這些個暗力營的勇士們,因?yàn)檫@一次的探山而發(fā)生了什么意外,她的良心,能不能安然? “可是屬下聽說,西烏金山里有山鬼,多少人進(jìn)去,都沒活著出來過,公主您……是怎么進(jìn)去的?”寒無咎也開始好奇,她到底是怎么進(jìn)入到那座無人山莊的? 這個說法云裳還是第一次聽說,她在去之前還沒有聽別人說起來過,無盡山里鬧鬼的事,想了想,她回憶起自己進(jìn)山的路線,向寒無咎要來紙筆,放在地上,她往地上一蹲就地畫了起來,“你看,這地方就是西烏金山的入口,我就是順著這條路走進(jìn)去的,但是里面有兩條路口,我選擇了這邊。”她在紙上畫著,因?yàn)橛卸嗄隇橹閷氃O(shè)計圖案和造型的功底,她的畫畫的十分精準(zhǔn),簡直就是將一座西烏金山給活著搬到了寒無咎的眼前。 寒無咎一目了然,將這些路線記在心上,看她停筆,等紙干了,他小心翼翼的將紙張折疊起來,放到懷中妥善放好,“公主請放心,暗力營不會讓公主您失望的?!?/br> 云裳凝視著他冷清卻不失俊雅的臉龐,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直都沒有來得及說,寒無咎,這一年多的時間,真是要多謝你了?!?/br> 寒無咎一愣,不明白為什么云裳忽然之間這么多愁善感起來,她剛才就在告誡暗力營的勇士們要珍惜生命,現(xiàn)在又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她……寒無咎心直口快,他已經(jīng)和云裳合作有一年的時間了,雖然沒有直接和她有什么聯(lián)系,但是他每月都必然到蓮心小筑里去回稟事宜,如此也算是熟絡(luò)了,加上對云裳行事風(fēng)格的揣測,他已經(jīng)對這個女人的性格和心思揣摩了八九分的透徹,但是今天晚上的樓云裳的所作所為還真是讓他摸不到頭腦了。 “公主,您難道遇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情了么?” 云裳輕輕一笑,“實(shí)不相瞞,寒無咎,我遇到了一件事情,讓我很左右為難的一件事情?!彼龑?shí)現(xiàn)放在天空那輪皎皎明月之上,柔和的銀白色光輝讓她睜不開眼睛,她看了一會兒半空之中懸浮的小小的塵埃,心里默默的想著,自己的人生又何嘗不是一顆漂浮在這世界上的塵埃顆粒,它的去向,它的生死,她都不能掌控。 “若是過了這半年的時間以后,我已經(jīng)不在了的話,那你就當(dāng)今天晚上我對你說的話從來沒有聽過吧。”她低著頭徐徐的說著,寒無咎皺眉,“那剛才您吩咐的要去西烏金山搜查的事……還要不要繼續(xù)?!?/br> 云裳自己也拿捏不住這個主意,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了搖頭,自己接著苦笑了起來,“很可笑吧?這主意明明是我自己想出來的,可是,卻沒辦法說服自己立馬就這么去做,去付諸行動上?!?/br> 寒無咎點(diǎn)了點(diǎn)頭,斬釘截鐵的說道,“屬下明白了,公主是還有所顧慮,那不如這樣,屬下和公主以一個月的時間為限期,如果一個月的時間到了,而您還是如此安好的話,那么剛才您說的話,屬下就照做不誤。如果您出了什么事情或者遇到了什么意外,我就下令讓這些人停下來,停止對西烏金山的搜查。您看這樣可否?” 云裳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錯,你的這個主意很好,我同意你的意見?!彼约簱]了揮手臂,在地上投出一塊會動的影子,“你看,人就是這樣,明明光明就在眼前,卻總是要制造出來一堆莫名其妙的黑暗。” 寒無咎陪她說了一會兒話,云裳這才心胸開闊了幾分,上了馬車,回到蓮心小筑里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后半夜。她躡手躡腳的進(jìn)了臥房,果不其然,房間里一燈如豆,一人在燈下看書,神色俊朗,毫無困意,云裳提著裙擺走進(jìn)來的時候,他正好抬起一對兒好看的桃花眼來,瞧著她笑,“回來啦?” 云裳泄氣的將裙子放下,“怎么每次你都沒睡???” 蓮準(zhǔn)放下書,走到她身邊,提鼻子聞了聞,笑,“你這是跑到哪兒去了,一股野草的味道,不會是……背著我去外面偷吃了吧?” 云裳沒好氣的敲了一下他靠過來的腦袋,“胡說八道,滿嘴放炮!” 二人嘻嘻笑笑的說了一會兒話,云裳困倦來襲,爬上床睡了,蓮準(zhǔn)收拾好了也側(cè)臥在她的身邊,將手臂搭在她的腰上,沉沉睡了過去。 清晨,蓮準(zhǔn)照例先起了床,走到外面練了一趟拳法,隨即到了后院,敲響了文若圖的房門,文若圖已經(jīng)等候他多時,見他進(jìn)來,將門快速的關(guān)閉。 “公子,有什么發(fā)現(xiàn)了么?” 蓮準(zhǔn)挨著桌子坐下,活動了下被某人壓得發(fā)酸的胳膊,“去有山的地方查查看,昨天,云裳回來的時候,身上有重重的山洞的土腥味,她大概是弄了一些什么人或者是什么秘密的東西藏在了某處的山洞里。” 文若圖自然之道云裳昨天去了哪里,但是他要保持著對云裳的忠心,雖然還是為蓮準(zhǔn)做事,但是文若圖將這兩個人的界限劃分的相當(dāng)清楚,云裳做的事情,蓮準(zhǔn)是一點(diǎn)消息也沒從他的嘴里得知。而蓮準(zhǔn)讓他做的事情,云裳也是一個字都不知道。 盡管如此,文若圖還是一驚,他驚訝于蓮準(zhǔn)敏銳的洞察力和判斷力,這種見微知著的本事注定要讓這個人成為一代梟雄。 然而接下來的半個月的時間,都很平靜,樓云鈺常常來看她,而鳳紫泯也常常出現(xiàn)在蓮心小筑里,倒是陸謹(jǐn),自從上一次被云裳救下之后,就沒有再到過蓮心小筑,云裳知道,有些心理上的障礙別人怎么勸都是勸不好的,他得需要自己從陰影之中走出來才行。 到了夏天的末位,這一天,云裳忽然看見樓云鈺匆匆忙忙的進(jìn)來,“四哥,你怎么了?” 云鈺坐下先喘了半天大氣,然后才拉著云裳的手,認(rèn)真嚴(yán)肅的說道,“云裳,你對哥哥說實(shí)話,你到底和太子殿下,有沒有過什么?” 云裳一愣,問道,“四哥你怎么忽然間想起來問這個?!?/br> “哎呀,你別管那么多,只管回答我,有,還是沒有。”樓云鈺真有點(diǎn)急了。云裳茫然的搖了搖頭,“我和太子,能有什么。有也是他想對我怎么樣,不是后來失敗了嘛。” 樓云鈺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似乎是在判斷她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半晌松開云上的手道,“沒有就好,沒有就好啊。” 云裳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來了,挨著他坐下來,給他倒了杯茶水,好奇的問道,“四哥,你說說到底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樓云鈺接過茶碗來一口氣喝干,抬起袖子將嘴巴上的水漬擦了一擦,嘆了一口氣這才回答了云裳的問題。 “唉,太子爺被抓了?!?/br> “???”云裳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是一國的太子,堂堂的儲君,怎么會說被抓,就被抓了呢?” “這朝廷里的政治誰能說得清呢?他昨日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今日就成了階下囚。世事無常啊,云裳你我兄妹如若能在這一場政局的變幻之中明哲保身,安好如初,我就算是阿彌陀佛了?!睒窃柒暉o心政治,只是個喜好自由,愛說愛笑的貴家公子,他自然是祈禱著朝廷里的事情和自己本家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才好。 可是云裳則不同,她已經(jīng)不知不覺的被卷進(jìn)了這場政局的纏斗當(dāng)中,無論是鳳紫泯還是鳳紫汕,都和她有那么點(diǎn)微妙的關(guān)系,聯(lián)想起來前幾日自己對鳳紫泯說過的話,云裳的臉色忽然蒼白,血色全部褪去,她茫然的看了看自己手邊那本看了一半的《治國經(jīng)略》,忽而低頭不語。 大鳳朝要變天了,這話,她沒說錯。 第三卷:步步為營,jian佞紅顏霸鳳朝 第一百八十四章 黃金臺上意 和親一事好似從未發(fā)生在大鳳朝的京城之上一般,所有的人都自動的忽略掉被送走和親的那個人的真正身份,她不過是頂了一個公主的名頭被送走的可憐人。云裳想過要給那戶人家一些銀錢作為補(bǔ)償,當(dāng)她得知這戶人家就是之前二皇子動用了自己的體惜錢去打點(diǎn)好的霍家之后,她自己也就消滅了這個多此一舉的想法。平安的在蓮心小筑里第十天的光景上,這種寧靜就被打破了。 太子被抓,她感到既吃驚,又好似在意料之中,太子紈绔,搜刮民脂民膏已成大鳳朝內(nèi)最大的蛀蟲,如果不能將他及時剿滅的話,只怕再大的大鳳朝也會被他吃個底朝天。 主要負(fù)責(zé)追查國庫盜銀一事的二皇子鳳紫泯用的手段看似雷霆萬鈞,但實(shí)際上,云裳還是覺得這個冷清冷心的二皇子已經(jīng)手下留情了。他在沒有得到完全十足的證據(jù)之前,只是將太子圈禁在東宮之內(nèi),不許他隨意出來,也不許外邊的人進(jìn)去,而皇后那邊……則顯得不是那么安分了。 太子是她唯一的一個兒子,而這個兒子這一次惹的禍,她自己也感覺不能為他開脫,情急之下,一向侍佛禮佛的皇后娘娘頓感對祖宗社稷虧欠,在被老皇斥責(zé)教子無方之后,自縊于陪伴了她半生的佛堂之內(nèi)。 皇后歿了。 她這一生幾乎沒什么大的建樹,也沒做過對社稷有益的什么事情,最大的貢獻(xiàn)就是為皇帝生了這個長子,這個不成器的太子鳳紫汕。噩耗傳來,老皇那看似精壯的身軀終于在這兩重的打擊之下跨倒。 太子被圈禁,皇后自縊,這兩件事加在一起,讓太子黨們惴惴不安,他們十有八九都朝國庫伸過手,張過口,欠下的銀子何止百萬,千萬兩之多?如今最大的后臺太子失勢,他們的靠山?jīng)]有了,眼下最當(dāng)務(wù)之急的,就是如何明哲保身,如何泥菩薩過江,包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自然,亂境之中,也有人趁亂起事,就在太子黨紛紛倒戈的倒戈,制造混亂的制造混亂的節(jié)骨眼兒上,蜀中,叛亂了。 老皇病體沉珂已經(jīng)對朝中的事情無能為力,將太子的事,國庫的事,蜀中叛亂的事,全權(quán)交給了二皇子鳳紫泯。 這樣一來,雖然老皇沒有廢黜掉鳳紫泯太子和儲君的名頭,但那兩樣?xùn)|西也已經(jīng)是形同虛設(shè),明眼人都已經(jīng)瞧得清清楚楚,這個大鳳朝很快就要易主了。 蜀中叛亂,規(guī)模甚大,鳳紫泯臨時抽調(diào)西山防務(wù)營帳的幾萬人馬,加上本地駐兵,共計八萬人馬,一起開拔到蜀中之地。這些兵卒倒還好說,可是由誰來負(fù)責(zé)調(diào)兵遣將,做這個先鋒元帥,倒是讓鳳紫泯犯了難。 此時,陸慎毛遂自薦,愿意領(lǐng)兵前往蜀中。 鳳紫泯大喜過往,雖然陸慎一向態(tài)度并不明朗,但是他的大哥陸謹(jǐn)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二皇子黨,再加上他的父親老侯爺陸燦人還在京城,鳳紫泯完全沒有必要去對這個陸慎帶有什么疑慮之心。 陸家滿門忠烈,自然分得清大是大非。 一臺專門為陸慎擺下的餞別宴席,選在了銀安殿。 銀安殿的上首位上,第一次坐著的不是老皇本人,而是他的這個陰鷙的二兒子,鳳紫泯。 陸慎本就是少將軍的頭銜,這場餞別宴席也是完全按照將軍的規(guī)格來置辦的。十八個熱菜,十八個冷菜,四時蔬果,八樣小吃,美酒,舞姬,樣樣不少,而且每一樣都是各中的極品。 皇家的人幾乎全都出席,除卻病重的老皇不能意外,幾乎所有的人都被召集到場。 一直久病的鳳紫湘似乎也好了幾分,只是這么一番折騰之后,她原本就尖俏的小臉更小了一圈,楚楚可憐的很。鳳紫瀲若無其事的坐在陸謹(jǐn)?shù)膶γ妫懼?jǐn)整個宴席都沒敢抬頭。云裳挨著樓云鈺坐著,她如今依舊是無憂公主,樓云鈺依舊是先皇后欽賜的鐵項金鎖侯,兩人雖然在朝中沒有真正的權(quán)利,但是這名頭卻都不小。自然是挨著這些皇室貴族們的位子坐著。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鳳紫泯第一個向陸慎敬酒,陸慎站起身,不慌不忙的接過來二皇子的酒杯,一飲而盡。 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云裳的腦子里沒來由的冒出來這么兩句話,什么死不死的,真晦氣,她甩了甩頭,將這個不好的念頭放到腦后。鳳紫泯一帶頭,大家都紛紛給陸慎敬酒,等到了鳳紫湘的時候,云裳卻覺得有那么幾分不妥,因?yàn)楣鞅揪褪呛髮m之人,大面兒上過的去和外臣喝上一杯酒也就是了,可鳳紫湘卻沒有這么快的結(jié)束這個敬酒的儀式,而是執(zhí)著酒盞,在陸慎面前嬌滴滴的說了半天恭祝他勝利歸來的喜慶話,說的時間之長,都不由讓人開始胡思亂想。 陸慎到最后也只能皺著眉頭,人家是貴公主,他總不能擺出一幅不耐煩的樣子來,只能擰眉傾聽,鳳紫湘一雙小鹿一般的大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那眼神兒,恨不能將陸慎一口吞下去似的。 顧籽萄砸吧砸吧嘴,將筷子放下,輕聲對著云裳說道,“云裳,你看,這兩人是不是有事兒?。俊?/br> 云裳正在和自己面前的這盤水晶肘子過不去,一個勁兒的用筷子往下扒骨頭上的瘦rou,正吃得帶勁,被她這么一問,連頭也沒抬的就回答了,“他們倆不是一直有事么?” 顧籽萄驚獲這么一個天大的八卦消息,頓時連吃飯這件事都拋到了腦后,直剌剌的將凳子往這邊又挪了挪,和她靠的更近,聲音也壓得更低,“說說,說說唄?!?/br> 云裳撩起眼皮子看了正在執(zhí)酒默默相對的兩人,低低的笑了出來,“顧jiejie你那么聰明,難道沒看出來么?這就叫郎無情,妾有意。” “???你是說陸慎對小公主沒意思???”顧籽萄滿臉的失望,一連搖頭道,“小公主地位尊貴,人也長得好看,性格也溫柔,怎么陸慎就這么難伺候,這么好的姑娘都看不上呢?” “也不見得就是看得上看不上的事兒吧?”云裳不怎么在意的說道,“凡事要講究個緣法,也不一定就是家事地位相符就可以了,比如說吧,你看你和黃白橘,黃白橘那么冷靜沉著的一個人,居然會喜歡你這么歡脫的少女,真是天大的不幸。可它還就發(fā)生了,你說這可怎么解釋?” 顧籽萄俏臉一紅,啐了一口,“早知道就不問你了,沒遮沒攔的說些渾話,讓人害不害臊?!彼M管嘴上這么說著,還是朝著黃白橘的位置上看了過去,黃白橘剛巧正看見她們二人交頭接耳的低聲絮絮的說著什么,也在往她這邊看,兩人的視線這么一對,都不約而同的紅了臉。 云裳看在眼里,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我說什么來著,你還狡辯,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啊?!?/br> 顧籽萄推了她一把,看那邊鳳紫湘終于放過了對陸慎的眼光荼毒,陸慎順著流水席朝她們這邊走了過來,兩人就誰也不說話了。 樓云鈺和陸慎沒什么交情,簡單的說了幾句之后就放行了。 陸慎到了她二人面前,顧籽萄先站了起來,笑嘻嘻的拿著酒壺給他的空杯倒?jié)M了酒,一只手還不老實(shí)的拍在了他的肩頭,陸慎也不在意,反倒顯得神色輕松了幾分,至少比和鳳紫湘“深情對望”的時候,神色要好看的多。 “陸二公子,恭祝你一路順風(fēng),馬到成功?!鳖欁烟颜f的很干脆,眼睛里都是喜悅的神色,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在祝福陸慎的。陸慎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等到了云裳這里,他的腳步慢了下來。 云裳站起來,也學(xué)著顧籽萄的樣子將酒壺端了起來給他滿滿的斟上一杯,自己也滿了一杯,笑意涔涔的對著他道,“陸二公子,我祝你……” “你得說些和別人不一樣的?!标懮魉坪跤行┳砹?,一對眼睛晶亮亮的看著她,云裳一愣,身邊的顧籽萄也是一愣。 “什么是不一樣的?!痹粕焉点躲兜姆磫?。 陸慎搖了搖頭,“就是要和其他人不一樣才行?!?/br> 這不成了車轱轆話,來回說了么?云裳為難的抓了抓腦袋,平時自己還算得上是挺能言善辯的,可是這會兒怎么對著他這樣注視著自己的目光里……居然一個字也想不起來了呢?真是怪哉,怪哉啊! 陸慎略略等了她片刻,見她仍舊無言以對,輕輕一笑。顧籽萄倒吸了一口冷氣,指著陸慎道,“你居然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