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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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想了想,點點頭,“既然如此,云裳也帶上陸少將軍留下的三百親衛(wèi),咱們好好炫一下武力!” 朱富貴并不明白云裳所說炫耀武力,是給誰看的。他只是憂心忡忡地,緊急調(diào)集了兵士,就先趕往了城門方向。而云裳則以需要準備為由,拖在了后頭。 章江門是這平興府最為美麗的一座城門,樓高兩層,飛檐翹脊、氣宇軒昂。樓外緊挨著的就是聞名天下的滕王閣,閣內(nèi),還有接官亭一座,能夠容納三百余人,專供來往官員在此歇腳,轉(zhuǎn)乘轎子或馬匹,進入平興府。 而今日從京城來的欽差,便暫候此地,等待著平興府內(nèi)官員出迎。 朱富貴整了整盔甲,目光慢慢地環(huán)掃了一遍跟在身邊唯唯諾諾的這個平興知府以及路對面隱隱對峙而立的兩位布政使、參政議政、提刑按察使等一派官員,還有遠處大批本地的紳宦名流,沉聲說:“開門?!?/br> 霎時鼓樂四起,章江門終于一反幾日以來閉門不納的狀態(tài),大開迎客。 欽差大人那邊,隨行的軍士刷拉拉雁翅狀分兩列散開,整齊地讓出一條通路,刀戟林立,好不莊嚴肅穆。而那欽差大人便也搖搖擺擺地從接官亭里出來,接受平興府眾人見禮。 這位欽差,竟然是個公公! 不過看著對方那張女里女氣的白臉,聽著公鴨一樣的嗓音,朱富貴卻不敢有半點不敬。他原本是宮中侍衛(wèi)出身,自然認得這個人,就是宮里現(xiàn)在的實權(quán)人物,人稱紅總管的內(nèi)侍省內(nèi)常侍,紅公公,紅櫨。 至于平興府各路官員士紳,更是不敢怠慢,宮的總管,若能高攀的上,那真是一輩子的榮耀了。雖有個別清流一脈,自認曹太傅嫡系,對“太監(jiān)”不是很瞧得起,但欽差的身份,卻是他們不得不敬的,更別提他們還有任務在身,要指望著欽差大人為他們轉(zhuǎn)奏傳言于上,為何平興府前一段發(fā)生的事情“肅綱明法”,“整頓jian邪”了。 因此上一片夸張的恭維四起,個個都想在第一時間給欽差留下個好印象。 即使是這平興府目前品軼最高的兩位布政使也未能例外。 可紅櫨公公作了欽差,卻是趾高氣揚,也不理會平興府眾人的巴結(jié),略略和朱富貴寒暄了幾句,便直奔主題:“聽說陸少將軍和無憂公主在這里?” “回孫總管的話,陸少將軍初五日已經(jīng)先行啟程了。無憂公主倒是在這里,一會兒就到?!?/br> 雙方正說著,忽然遠遠聽見戰(zhàn)馬嘶鳴。眾人唬了一跳,回頭看時,卻見平興城內(nèi)一條長街煙塵滾滾,正不知有多少人馬朝城門處來。 好在不一時,人便近了,看甲胄,卻是陸慎親衛(wèi)服色,但與來時不同,這三百人,云裳讓朱富貴給他們都配了馬,步兵改騎兵,那凜凜的威風和煞氣卻沒有變;此時拉出來,個個盔明甲亮、刀劍如雪,好一番斗氣昂揚。 到了城門處,眾親衛(wèi)發(fā)一聲喊,帶了馬分列左右,讓出了中間的……云裳。 朱富貴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云裳。 那日在巡撫衙門相見,立即就是血拼、守城,勞累疲倦、一心保命而已;之后云裳又纏綿病榻,倒讓他忘記了這位無憂公主從前的風采。 而現(xiàn)在眾軍拱衛(wèi)的云裳,卻沒有依制穿六品武服,而是一身朱砂錦袍、鎏銀玉帶、腰懸利刃、足蹬云靴。當真是鮮衣怒馬,美人如玉;只見她如飛行至城門處,當街勒馬,那馬人立而起,昂首嘶鳴。而云裳則微笑端坐馬上,那一種意氣風發(fā)、舍我其誰的態(tài)度,好不叫人羨煞! 紅櫨公公早看出了馬上人物,連忙趕上了幾步,反向她拱手作揖道:“無憂公主,這么長時間沒見,還是這么光彩照人哪!奴才這里給無憂公主見禮了!” 登時,平興府眾人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何況平興遠離京城,對京里的緋聞謠傳,本來就少了些敏感的神經(jīng)。都說樓鐸之后,樓家失勢,云裳被陛下弄成了個討逆的監(jiān)軍,雖是盡人皆知,但云裳的天子寵幸未衰,也不過是風流傳聞、茶余飯后聊博一笑;誰曾想到,云裳的權(quán)勢,仍至于此! 面對紅櫨公公的奉承態(tài)度,云裳輕輕跳下馬背,揚了揚馬鞭,用略帶親昵的口氣笑著說:“原來這次的欽差,是紅櫨公公來做么?來來來,一起往清風樓去,朱將軍在那邊設(shè)了宴,給你老東西接風呢!” 這態(tài)度,雖然是熟悉之至的口吻,但對于一個欽差來講,卻顯得有些輕慢了。不過平興府的人大多剛剛在紅櫨公公那里熱臉貼了冷屁股,對現(xiàn)在云裳的作為,心中竟有些暗暗的欣喜。 紅櫨公公聽說要去酒樓,連稱不敢,只說自己圣旨在身,要宣了旨,才敢再論其他。 云裳拗不過,只好隨他。 于是在前往都督府的路上,紅櫨公公、云裳,以及被云裳拉來的朱富貴,三個人在前,并排走著;后面是比云裳、朱富貴品級都要高的多的江南西路三司衙門官員、與平興知府、參議參政以及士宦鄉(xiāng)紳…… 道路兩旁,排滿了密密麻麻的鎮(zhèn)南軍將士。從云裳帶著三百“招討使”親衛(wèi)出現(xiàn),這些人就已經(jīng)接近激動的邊緣。他們雖然并不知道朱平興守衛(wèi)戰(zhàn)中云裳的作用,但是那五百“招討使”親衛(wèi),可是早在鎮(zhèn)南軍中,成為一個神話的流傳。 打敗赤腳軍之后,陸慎帶走了近二百親衛(wèi),另外三百人,也都隨同云裳一起,住進了都督府,故此,鎮(zhèn)南軍兵士對這些英雄的崇敬之情,無由可達。今日居然一下子看見威風凜凜的“神話人物”出現(xiàn)在面前,那份澎湃的心緒,可想而知。 不知道是誰帶頭先叫了一聲,“陛下圣體安康!”接下來就轉(zhuǎn)化成了滔天巨浪,鎮(zhèn)南軍兵士,還有被阻隔在外層圍觀的百姓,一個一個找到了宣泄心情的路途,大聲振臂高呼:“陛下安康!”“無憂公主安康!”“陸少將軍安康!”甚至,也有叫朱將軍、欽差大人的;一路民心如鏡,向背可知。 聲潮如涌中,那幾位布政使和參議參政,獨獨臉色煞白。原本要借著欽差到來的機會為巡撫大人翻案的心,都淡了不少。不用再問圣旨寫些什么,只看今日光景,就知道,大鳳朝數(shù)百年來以文統(tǒng)武的風氣,只怕,要轉(zhuǎn)了向了。 ****************** 紅櫨公公帶來的圣旨,有好幾份。 首先宣讀的,就是關(guān)于這次誅殺蜀中巡撫馮子良的事情。 朱富貴跪在平興府大小官員之間,聽著紅櫨公公的公鴨嗓,一字一頓地宣讀著,他那緊提著的心,也慢慢地放了下去。 皇帝鳳紫泯在旨意中宣稱,蜀中巡撫馮子良,素行不端;“今有平叛南路招討使陸慎奉孤密旨,誅滅此賊,孤心甚慰;又聞蜀中土寇出沒不常,外解梗阻,該撫鎮(zhèn)何全無奏聞?著即發(fā)官兵掃蕩,以通餉道。如鄉(xiāng)紳士民有倡義急公,忠憤誓守者,即時奏聞,以憑紀錄敘用。如有傳訛惑眾,棄城倡逃之人,立行逮究,將財產(chǎn)沒官充餉,不得徇縱……” 后面的話,其實朱富貴全沒有聽到耳朵里;他的心中,一直充斥著那句話:“奉孤密旨”!“奉孤密旨”是什么意思?就是說皇帝將這件事完全自己抗了下去!他還記得陸慎說過,陛下賜他天子劍,許他便宜行事。然而天子劍也好,便宜行事也罷,都解釋不了擅殺二品大員的極端行為。 也唯有現(xiàn)在這樣,那就是皇帝陛下將這個責任自己擔了去,才可以為他們這些人開脫,才可以不治他們的罪。但這樣做的話,那么,只怕連皇帝自己,都要忍受言官的嘮叨好久,甚至,還會背上一個暴戾獨斷的名聲。 他沒有奢望過皇帝會擔下這個不屬于他的責任,原本最好的期望是,或許陛下會看在陸慎、云裳的面子上,放過了他,隨便找個什么替罪羊來承擔這個責任。 可是現(xiàn)在……朱富貴心中生出一種無以為報的感覺來。隨即自己又心中苦笑,打熬官場這么多年,他以為他已經(jīng)看透,誰料在這樣的關(guān)頭,還是有些士為知己者死的酸腐氣呢! 只是不知道,皇帝陛下如此作為,到底是看在誰的面子?陸慎?云裳? 紅櫨公公又拿出了第二份圣旨:“茲有鎮(zhèn)南軍副將,從四品輕車都尉朱富貴,誅叛有功,特加壯陸少將軍銜,令暫代鎮(zhèn)南軍都督職。”接著紅櫨公公停下來,看著朱富貴笑道:“朱將軍,這份旨意,不過是陛下接到馮子良伏誅的奏報之后發(fā)出的,當時朝中還不知道平興府大敗赤腳軍的事情。相信過不了多久,便會另有圣命到來,只怕那時的嘉獎,便不是加銜暫代這么簡單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陛下的懲罰 朱富貴此刻心中的感覺,就像是快要渴死的人忽然撿到一只水葫蘆,痛飲一番之后又發(fā)覺那只葫蘆居然是金子做的——真真是暢美之極,整個人都顯得亮堂了起來。 紅櫨公公又說了些嘉勉的套話,這才轉(zhuǎn)頭道:“圣上還有給陸少將軍的升擢和賞賜,不過既然陸少將軍不在這里,咱家也就只好留待日后再來宣旨了?!?/br> 他說完,便停頓了下來。然而四周,蜀中路和平興府的各路官員卻都還跪在地上沒有起來,心中暗道,還有給無憂公主的圣旨沒有發(fā)罷? 就連云裳,也在暗自納悶,怎地紅櫨公公停下來不說了? 那紅櫨公公四下看了看,咳了咳,道:“咱家這里還有兩份圣諭,請蓮準大人前來接旨——” 一時眾人面面相覷。 平興府內(nèi)何時有位蓮準大人了? 云裳心中更是驚訝疑惑,她遣孔杰去截住欽差,就是為了問明圣旨內(nèi)容,兩方面商量好如何應對……可是沒有聽說還有圣旨傳給蓮準啊,難道蓮準隨她偷潛出京的事情早就被鳳紫泯察覺了?但心中轉(zhuǎn)了幾轉(zhuǎn),知道對方既然叫出“蓮準大人”來,這事終究躲不過去,只得吩咐人去將蓮準公子請來。 待到蓮準出現(xiàn),識得他的人才開始悄悄議論:“這不是無憂公主帶著的那個男寵么?什么時候成了大人了?” 紅櫨公公卻顧不得那許多,直接宣讀圣旨道:“今羽林禁衛(wèi)軍首領(lǐng)蓮準私潛出京,罪當不赦;然孤心寬厚,姑念其誅逆有功,暫加封羽林禁衛(wèi)軍都指揮使,令戴罪立功,欽此——” 紅櫨公公才說完,整個都督府中一片靜寂無聲,當真是落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羽林禁衛(wèi)軍都指揮使,就是整個羽林禁衛(wèi)軍的最高長官了。官銜為正三品。但真正恐怖的,倒不是一個三品的職位,而是羽林禁衛(wèi)軍都指揮使幾個字所代表的意義! 這幾個字,代表著的,就是一只兇猛狼群的頭狼;而在場的眾官員,卻都是那待宰的羔羊。只要頭狼一發(fā)話,在羊們的身邊,無時無刻不會竄出一些惡狼來,甚至是掀翻了身上的羊皮竄出狼來,撲在他們身上,將他們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至此,文官們是再不存一點為巡撫大人翻案的心思了。陛下果然是早有預謀,連羽林禁衛(wèi)軍的頭目都派到了這里來,不是為了誅殺巡撫馮子良,又是為了什么?! 紅櫨公公又咳了幾聲,在滿場的靜默中顯得尤為突兀。他咳完又停了一會兒,才說:“請平叛南路副招討使云裳跪接口諭——” 眾人才被狠狠壓下去的心又都提了上來,別人都是圣旨,怎么云裳的是口諭?莫非還有什么變故? ???云裳訝然的看著忽然紅了臉的紅櫨,她認識這孩子也算不少時間了……可從來沒在他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窘迫的樣子啊? 看著云裳這樣看著自己,也不下跪。真是…… 這樣想著,紅櫨公公已經(jīng)狠一狠心,快速地宣讀出來:“樓卿你可知罪么?孤旨到之日,你還能跪在這里聽諭旨的話,說明平興府之行還算是有驚無險了吧?不過樓卿你難道不記得孤臨行之夜和你說過的話?不可輕易涉險。平興府的事,和你有什么干系?要你討逆的一個監(jiān)軍來湊熱鬧么?越界行權(quán),孤決定罰你俸祿一年,著回京時當面和孤解釋?!?/br> 又是出乎云裳意料的內(nèi)容!她著孔杰通知過紅櫨公公,如果給她的圣旨,能夠?qū)λ谑裰薪⑼袔椭脑?,就當眾宣讀;否則,就私下里給她……可是,這口諭里,罰俸一年……記得方才紅櫨公公說起給陸慎的圣旨的時候,不是說的嘉獎和擢升么?怎么輪到了她,卻是厚彼薄此?還有,這份口諭,實在是太曖昧了,什么臨行之夜,什么當面解釋,落在有心人耳朵里,那些謠傳就算是坐實了…… 可誰料她還在這里腹誹那口諭,紅櫨公公卻還沒完似地,又躲閃著眼光,說道:“陛下還有東西給無憂公主?!?/br> ****************** 可誰料她還在這里腹誹那口諭,紅櫨公公卻還沒完似地,又躲閃著眼光,說道:“陛下還有東西給無憂公主?!?/br> 于是蜀中路以及平興府的大小官員,便都眼睜睜地看見了這一幕:內(nèi)侍省內(nèi)常侍紅櫨紅總管,將一只鑲金嵌玉的沉香木盒子,用黃綾托著,恭恭敬敬地奉在了云裳的面前。 云裳也連忙恭敬地接了,依照慣例,當場將那個小盒子打開—— 里面只有一塊和外面托盤上一模一樣的黃綾。 東西呢?莫非路上丟了? 所有人都有這樣的疑問。 云裳看看紅櫨公公,再看看盒子,終于問了出來:“紅櫨公公,陛下賞賜的,就是這個盒子?” 莫非是別有深意么? 不料紅櫨公公垂了眉,指了指盒子,說:“不是盒子,是里頭的那……帕子。” 帕子?云裳將那方黃綾拈了起來,打開瞧瞧,倒是方方的,角落里還繡了什么東西,可……手工也太粗糙了吧?確定是“繡帕”么?不是墊盒子用的? “陛下說,這是他早以前和無憂公主打賭輸了的,要親手替無憂公主繡個帕子來用……”紅櫨公公說話聲音越來越低,但在場的眾人還是都聽了個清清楚楚。立時場中一片抽氣聲。 陛下親手繡的帕子么?這已經(jīng)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珍貴了……別說是罰俸一年,就是連升三級,也抵不過這一方帕子所代表的含義……眾官員無數(shù)道目光,齊齊盯在了那帕子上頭,幾乎要把帕子燒出個洞來。 云裳訕笑了下,將帕子放回到盒子里,依照規(guī)矩謝恩。不過……在抬起頭的時候,狠狠地剜了紅櫨公公一眼。 這個死太監(jiān),這種口諭當著眾人來說,是給她上眼藥么?虧她先派孔杰遠遠地去接著,確定是好消息,還塞給了紅櫨公公那么厚的銀票——居然當著眾人的面鬧這么一出。還嫌她丟臉丟得不夠,連陛下親手繡的這樣的話都出來了! 紅櫨公公對著云裳責怪的眼神,也只有苦笑,不是他不知道這種私密的口諭,可以在單獨的時候再宣給云裳,只是……云裳塞給他那么多銀子,要他替她提升威望——還有什么比陛下的寵信更令人畏懼艷羨的么?……最最主要的是,如果他幫不到她,他怕到手的銀子又會飛了…… 不過好在有蓮準在一邊。這場宣讀圣旨的大戲結(jié)束之后,倒也沒人上來和云裳說什么有的沒的,就連朱富貴都沒有過來要求看一看“陛下親手繡的”帕子是個什么模樣。大家的目光,更多地還是集中在了那個妖嬈的蓮準公子身上。 傳說中羽林禁衛(wèi)軍從不見光的諜探頭目,現(xiàn)在已經(jīng)擺在了明面上,正式成為了這個恐怖組織的負責人。雖然畏懼,但眾官員們還是忍不住要偷偷瞄上幾眼,然后在蓮準目光還沒有轉(zhuǎn)回來的時候匆匆躲開。 云裳看著這樣情形,也不禁心中感嘆,那個一炷香以前還是自己男寵身份的絕色美男,怎么就一下子成了人人畏懼的洪水猛獸? 晚宴設(shè)在城中最著名的“清風樓”。不過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員們才有資格到場了,甚至原本就是朱富貴的四品武將身份,也未必有資格參與這樣的盛會。然而現(xiàn)在當然不同,就算欽差沒有到來之前,平興府就已經(jīng)隱隱形成以朱富貴為首的新格局;此次圣旨一出,更是讓眾官員們徹底認可了這樣的改變。 其實不認可又有什么用呢?朱富貴授了代都督銜,全城的兵士早就由他節(jié)制;欽差大人宣旨,要到他住的都督府里;皇帝的寵臣云裳,和他曾是私交密友——甚至有傳聞兩人關(guān)系曖昧;更更主要的是:新上任的羽林禁衛(wèi)軍都指揮使大人,居然也住在他的宅子里!雖然不過是跟著無憂公主來的,但明明白白是支持著朱富貴的軍方一派么,明眼人都看得出。 那文官們剛剛抱成的小團體徹底地破裂了,所謂百官簽名的奏折,更是早被悄悄毀在了兩位布政使的袖子里。 要說清風樓這場盛宴,差不多也算是平興府權(quán)力更迭的一種標志了,受到邀請的人,幾乎沒有敢于怠慢的,都是早早到場,等著巴結(jié)一下平興府未來的實權(quán)人物……只除了兩個人例外。 這兩個人都是受到了朱富貴和朱平興文官的雙重邀請,也是晚宴上眾人議論的核心所在;可謂是風頭正緊,萬眾仰目—— 然而這兩個人卻都沒有出現(xiàn)在當夜的欽差接風宴上。 反而,乘夜出了城,來到章江門外,高高的滕王閣頂樓之上,臨江俯瞰。 一輪明月正緩緩升起,波光粼粼,交相輝映,給整個江面上帶上了一層神話般的色彩。月光之下,隱約可見江中汀渚,似幻似真,流霜飛霰。 云裳回頭,取了早放在桌上的酒壇,拍開泥封,笑道:“這是朱將軍特意遣人從李家渡弄回來的美酒,素來有‘聞香下馬’、‘知味攏船’的美譽,不知道蓮準公子愿不愿意和在下共飲?” 第三百一十七章 蓮準的身份 說著,也不待他回答,自顧拿了兩只獸面陶斝,斟了滿滿的酒。 蓮準看看她,笑:“云裳小美人兒,你用這樣的大盞來喝,自己不怕,卻哪里還有人敢陪你胡鬧?” “這陶斝雖是大了些,與野渡美酒倒是相得益彰,一口喝不得這許多,就不會慢慢喝么?”云裳白他一眼,似乎在怪他不懂酒。 “嗯,也罷,只當舍命陪美人兒罷!”蓮準笑著,也回到桌邊坐下,一一揭開桌上餐盒木蓋,便有誘人的食物香氣飄散出來。 “清風樓的菜色,果然名不虛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