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jié)
用殺人不用刀的目光緊緊盯著那扇朱紅翠玉門環(huán)的大門,也不用人通報,這位陸二爺直接就闖了進(jìn)去。 開門的小廝為難的瞧著被撞出了裂痕的翠玉門環(huán),心里暗暗rou疼了一把。大概他一年的薪水也不夠補(bǔ)償這么一條縫用的。 彼時,宴菊廳里頭,又是一番歌舞,這幾天各位大人們送來的男寵絡(luò)繹不絕的站在她的宴菊廳的門口,長長的排起了隊伍,只等著無憂公主來“欽點”一二,或者是干脆來個“翻牌子”大演練。 一時之間,各種顏色模樣形狀的男子被碼了個整齊。 云裳好整以暇的曲起一條腿,橫躺在自己的貴妃榻上,左手一串葡萄,右手里不住的把玩一串純白色的手串。 “下一個?!?/br> 每一個男子被帶上了宴菊廳不過幾分鐘,就又被人帶下去,走馬觀花的瞧了十幾個人,都不怎么附和公主的口味。 然而,那些有著不滿和委屈情緒的男子們帶著憋憋屈屈的表情進(jìn)去,卻又帶著心滿意足的表情出來。 陸謹(jǐn)和陸慎走進(jìn)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幾個沒被云裳瞧上的年輕男子正一臉沮喪的站在門口,還有的任性男寵在門外抱著已經(jīng)冒了芽的老槐樹,哭著鬧著死活不肯走,非要賣身在蓮心小筑里,給公主大人做牛做馬做男寵。 云裳正在屋里“賞花”,屋外的亦陌面色尷尬的走了進(jìn)來,“公主,有客人來了。” “讓他們等著吧,我這兒還有十幾個就看完了?!蹦橙耸掷锏钠咸堰€剩兩顆,吃的滿嘴晶晶亮。 亦陌為難的抓了抓腦袋,沒有退下去,云裳納悶的瞧他一眼,“還不去?” “公主,剩下的,您還是明天再看吧,這二位客人……您還是……”亦陌實在是不好意思說,要是讓陸家的兩位大人瞧見這場面其實不太好??此@么說,亦陌也只好退下去,外頭有人低聲交代的聲音。隨即,又有人低聲回復(fù)了兩句什么,聽不太清。 香香“咦”了一聲,往外頭瞧,“小姐,好像是有人敲門耶?!?/br> “敲門,敲什么門?”云裳不解其意,大眼睛閃啊閃,她最近的食欲很好,吃得多少都能消化了。順帶著連聽力都下降了。橫了香香一眼,“別鬧。” 香香嗯了一聲,繼續(xù)在她后面給她打著涼扇,一邊琢磨這一把葡萄吃完之后,再給她家主子準(zhǔn)備點什么好呢? “砰。”雕花的高貴的黃梨木大門被人硬生生的闖出一個洞來,云裳眼瞧著一個拳頭從門板上鉆了進(jìn)來,嘴里的葡萄就華麗麗的卡在了嗓子眼兒里頭,上不去,下不來。 “哎喲,陸二爺,您這么闖進(jìn)來會嚇?biāo)廊说恼O?!毕阆惆籽垡环@然是看不上陸慎這么莽撞的行為。 陸慎一臉寒霜如冰,一腳跨進(jìn)宴菊廳,身后跟著一幅不好意思的敦厚長者陸謹(jǐn)大人。 這位天煞老爺進(jìn)了門,地上那些“鶯鶯燕燕”們可瞬間就被這濃重的武將氣勢給秒殺了。一個個蜷縮在地上,大氣不敢出一口,有的膽小的還嚶嚶的哭泣了起來,云裳先是一愣,隨即莞爾輕笑,換了個姿勢側(cè)臥過來,托著腮瞧著陸慎,“陸將軍好大的力氣,莫不是要拆了我的宴菊廳么?” 她臉上雖笑,可是眼中卻沒有一丁點的笑模樣。 陸慎看也不看地上那群東西,只淡淡的吐了一個字,“滾!” 地上那堆鶯鶯燕燕瞬間爬起來,滾了個干凈。 云裳揉揉眼,坐起來瞧著陸慎,表情十分嚴(yán)肅。陸謹(jǐn)吞了口唾沫,試圖緩解這兒的尷尬。 “這個……云裳。聽說你最近身體不適,我們兄弟特來看望你。你……”陸謹(jǐn)?shù)脑掃€未說完,云裳就懶洋洋的開了口,“是啊,我身體不適,正打算找?guī)讉€貼心的男寵來舒緩心情,放松筋骨,沒想到你們就來了。哈哈,陸大哥你說你們是來瞧病的么?可是我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令弟將軍他……醋了呢?” 陸謹(jǐn)尷尬更甚,摸了摸鼻子,正要替陸慎周旋幾句,沒想到陸慎此時十分淡定的上前一步,接口道,“我的確是醋了,怎樣?” 人家這么直爽的承認(rèn)自己醋了,倒還真讓云裳有些手足無措,畢竟這個人是鐵面將軍陸慎,不是那個花花公子,蓮準(zhǔn)。 她和那位隨便慣了,還真有點應(yīng)付不來這么正經(jīng)的人物。 不止是她,連同陸謹(jǐn)都一臉奇怪的瞧著自家的弟弟,這話著實不像是陸慎能說出來的話。 香香嘆了口氣,很識趣的放下涼扇,“小姐,我去給兩位陸爺準(zhǔn)備點點心?!?/br> “嗯,去吧,別忘了我的醬豬蹄?!痹粕褧r刻不忘自己的零食。香香的嘴角抽搐了下,瞧了瞧兩位陸爺,退了下去。 “來了還不坐,還要我請才坐么?嘿,還真把自己當(dāng)爺啦?”云裳從貴妃榻上跳下來,瘦瘦的身形幾乎罩不住身上的真絲袍子,腳腕上綴著的金絲纏繞成的腳環(huán),環(huán)上有小巧的七孔鈴鐺,她一動,叮鈴鈴的發(fā)著好聽的清脆響聲。 “前日來行刺你的那些人,你打算怎么處置?”陸慎看了她一眼,坐在最近的一個位子上,同時發(fā)問。 云裳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給他倒了一杯茶,“你說我能怎么辦呢?” 陸慎連看也不看那杯茶,只盯著她的眼睛道,“你不知道怎么辦,就交給我來辦。”她下不去的手,讓他來就好。 云裳有些為難的眨了眨眼,“那好,你說交給你來辦,那你怎么辦呢?” “殺了?還是剮了?”云裳天真的看著他清濯的臉龐,嘆了口氣,“樓云霓因為我的緣故,連陛下的封賞都不敢要,我怎么還敢頂風(fēng)作案的草菅人命呢?” “陛下怎么會對你有什么想法呢?云裳不要多慮。”陸謹(jǐn)試圖緩和局面,卻被胞弟陸慎阻攔,“陛下對云裳已經(jīng)起了疑心,只是這疑心……”他說不下去了。 “只是這疑心還沒演變成殺心而已?!痹粕烟嫠f了下去。 “在前線的糧草之事上,陛下的圣心就已經(jīng)顯露的很明白,他要的,是我一敗涂地,也要威懾一番朝廷之中樓派官員的氣焰?!标懮鞯恼f著,抬手喝一口茶,眉頭卻一跳。 云裳也抱著一杯茶喝得開開心心,“是呀,是呀,陛下要打壓我和你弟弟的氣焰呢?!?/br> “你明明知道,還要……”陸慎最受不了她的就是這一點,她明明知道陛下等的就是她主動有所動作,這樣那些虎視眈眈的親皇派的大臣們就有了攻殲她的口實呀。明明什么都清楚,卻還要往人家的槍口上撞!這女人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云裳將喝得空空的茶杯往桌上一放,“那要我怎么辦?難道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和長天軍的將士們餓死在前線嗎?陸慎,你當(dāng)真認(rèn)為瑯琊山上的那伙子強(qiáng)人是什么綠林好漢么?這東西,你拿去好好看看吧。”說這話她將一封牛皮紙裹好的信丟給了陸慎,“陸慎,領(lǐng)兵打仗的事你的確精通非凡,可惜,這朝廷里的彎彎繞的花活你不如我樓云裳,所以,我要做什么,要?dú)⒄l,不殺誰,不管怎么說都輪不到你陸慎來指手畫腳!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實實的在京城里頭坐管你的將士,別讓人把你的兵權(quán)給奪了去就成!” 陸慎一張臉,由青轉(zhuǎn)紫,由紫轉(zhuǎn)紅,最后霍的站起來,對著她冷冷道,“是,是我這個莽夫多管了神機(jī)妙算的無憂公主你的好事!只當(dāng)今天陸某沒有來過,告辭!”他站起身來就走,亦陌的嘴張了幾張都沒能說出半個字來。 “你知道就好!”今天云裳似乎怎么看陸慎怎么有氣,她追上幾步,猶自喋喋不休,“難為你此刻還有心來照管我這個不相干的人!有這閑工夫,你還是好好照看你家那位夫人吧!都快做爹的人了,還這么分不出輕重來么!” 陸慎挺直的背脊僵了一僵,手上握著她方才丟給他的牛皮包裹,手背上的青筋都繃起多高,又生生忍下。腳下虎步生風(fēng),一出門正迎上一個探頭探腦的男寵,陸慎越看越有氣,抬起一腳,把那男寵踹的貼在了墻根…… 第四百六十五章 遍野起云煙 “云裳,其實你何必對二弟如此冷酷無情?他只是……對你私自送糧一事特別的掛在心上,他……”可憐了拙嘴笨腮的陸大哥一個勁兒的給自己的弟弟找借口,試圖解開這誤會。 云裳靜靜的聽著他說,又似乎沒有在聽他說,只是呆呆的看著陸慎那高大的身影一點點走出了宴菊廳,踢飛了礙事的小男寵,又大步流星的朝外走。 他終歸是要和她越走越遠(yuǎn)的。 她心知肚明。 對不起,陸慎,我沒有辦法將你,也拖下水。離別和分手說不定便是我能送給你的最后的一份心意,對大鳳朝,對你,對我自己,我已經(jīng)問心無愧。 世人皆知,有陸慎將軍在,大鳳朝的邊疆,便會無憂。 而世人也知道,如果這個大jian大佞的樓家逆賊能早日離開朝廷之內(nèi),那么大鳳朝的前途,才會光明。 原來,一來一走,早已經(jīng)是注定好的結(jié)局。 到此刻,樓云裳只能感激自己控制好了自己的心意,沒有任由它隨著段南風(fēng)說的那段過去一般,再一次墜落在陸慎的身上。 低頭,淺笑,伸手,手指上有流轉(zhuǎn)的淡漠的光暈掠過,不曾留下一點痕跡,抬頭,看天,墜淚,有燕子矯健的身影從天空之上飛去,亦不曾留下半分影子。 于此大千世界,任何一種姿態(tài)的走過,都會在歲月的光影之下淪為最虛無縹緲的存在。 飄渺到好似從不曾來過。 雁過也,正傷心,入眼處,雖是花紅柳綠,一片生平,也無非滄桑凋零之態(tài)爾。 云裳默默不語,陸謹(jǐn)勸了兩句便勸不下去了,他自然知道,陸慎和云裳之間的事情還遠(yuǎn)遠(yuǎn)不止這一兩件。 云裳半晌才收拾起來這復(fù)雜難控的情緒,“陸大哥,我親到前線去的事,還請你代我保密?!?/br> “你這又是何苦?”陸謹(jǐn)愣了一瞬,道。 “只是覺得沒有必要讓他平白再多加些思緒罷了,就像今天我和他,等今天過去了,這件事就會變成昨天的事,而再過一天,就會變成前天的事,等過了一年,就會變成一年前的事,等過了一輩子……就會忘記的干凈?!痹粕颜f著的時候自己都感到一股悵然的釋懷。 又悵然,又釋懷。 真是讓人糾結(jié)的情緒。 她甩了袖子,往屋子里頭走,順便看也沒看的便對著墻根兒道,“成了,就你留下吧。剩下的,每人發(fā)白銀十兩,都散了吧?!?/br> 那個被貼在墻根上的倒霉鬼倒吸一口冷氣,他實在沒想到自己這么個不出挑的模樣居然能獲得公主大人的青睞,看來,剛才這一腳果然是踹出了他的好運(yùn)氣。 方才那些還在慶幸自己站的離那位煞神遠(yuǎn)遠(yuǎn)的男寵們都瞥了嘴,暗道,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早點貼在門上,等那位煞神一出來便能將自己踢飛呢。只能領(lǐng)了銀子悻悻而去,這么一鬧選美的事,整個京城里無聲的卷起了一股養(yǎng)美男的風(fēng)尚……只不足為外人道也。 陸慎氣勢洶洶的回到自己的府邸,鳳紫湘瞧他臉色不善也不敢上前詢問,只在夜半更深之際,悄悄溜進(jìn)陸慎的書房,將那包裹得嚴(yán)實的牛皮紙包展開來,借著月光,細(xì)細(xì)的讀了起來。 半晌,鳳紫湘好看的容顏上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原來……如此。 ****************** 蒼浯國,乾德宮,承天殿。 一燈搖曳如豆,微微的透出一點光亮來。 氣勢雄渾的承天殿里空蕩蕩的任憑風(fēng)吹來吹去,正中間的位子上坐著一位白眉的老者,看年紀(jì)已過耄耋,卻眼光清亮,口齒清晰。身上裹著龍袍明黃,頭上頂著珠簾九曲龍,他的面前靜靜的站立著一個二十幾歲的后生,他低頭,在這威嚴(yán)的老者面前誠心誠意的低下了他傾國傾城的媚顏。 平素妖嬈的臉孔上此刻看不出一點的戲謔,眼中只有糾結(jié)的光暈顯露出主人內(nèi)心的掙扎。 “你還要期滿自己到什么時候?”老者忽然喝問,讓年輕人的頭更低了幾分。 “父皇。”半晌,年輕人才堪堪開口,卻有著魚死網(wǎng)破的決心和決絕。“父皇教兒臣韜光養(yǎng)晦是為了有朝一日的崛起,父皇還告訴兒臣,這世上的人從來沒有一個是不爭名逐利的,沒有一個是會敢于奉獻(xiàn)和犧牲的,可是兒臣在大鳳朝的這些年之間,見到的,遇到的人當(dāng)中,有一個人,便真的做到了?!?/br> “她不爭名逐利,不隨波逐流,是想著要過好自己的小日子的,她有經(jīng)天緯地的才能,卻不愿將它賣與帝王家,也不愿意受到尋常俗世的束縛。她想要活的自由,想要用自己的能力保護(hù)自己,保護(hù)身邊的人?!?/br> “渾話!”老者忽然很是生氣,對于自己一直精心教導(dǎo)的兒子居然說出這樣不思進(jìn)取的話來而感到失望,“天底下焉有這樣的傻瓜?” “傻瓜?”年輕人呢喃了一句,忽而扯起嘴角來笑了一笑,“她果然是個傻瓜。她甚至……冒著天下之大不韙,私自調(diào)運(yùn)糧草,還偷偷的跑到前線去幫陣,可嘆,到頭來被幫助的人卻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是在生死線上走過一遭的人了。兒子一輩子不是一個愿意為別人奉獻(xiàn)和付出的人,卻不得不佩服她這樣的膽量和氣魄?!?/br> “我只問你一句。”老者無奈的搖頭,這個兒子的性格他太清楚,他是個九頭牛都拉不轉(zhuǎn)的執(zhí)拗性子,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他只有將最后的一層砂紙打破。今天他必須要給他一個交代。 “我只問你一句,準(zhǔn)兒,你可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一定要將統(tǒng)一九州的報復(fù)放置腦后?只為了一個女人?”老者口中的語氣已經(jīng)不善,而年輕人混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勇敢的迎上了老者鷹隼一般的目光。 “是的,父皇,兒臣……心意已決。”他迎著對方的目光,絲毫不退卻。 “好!好!好!”老者猛地將手杖戳在地上,“砰砰砰”的發(fā)出驚天徹底的震動,“你好啊!這就是朕的好兒子?。×T罷罷!”年輕人在老者的盛怒之下跪了下去,卻仍舊沒有示弱,這是他,在做的最后的努力,“請父皇成全?!?/br> 他如斯說著,語氣森嚴(yán)又冰冷,卻包含著火一樣的決心。 老者豁然起身,從玉階上緩步走了下去,手腕顫抖著將手杖高高的舉起,毫不留情的擊打在年輕人繃直的脊背上,每一下都重逾百斤,一下一下毫不留情的落在他的背上。 照這樣打下去,鐵打的身子骨也挨不住。可是年輕人一動不動,甚至沒有發(fā)出一聲痛呼,他在忍,他在和老者比,看誰的心更狠,誰的心更硬。 火辣辣的疼很快四散蔓延開來,老者的手杖是精鋼淬煉打造,貫以內(nèi)力的每一次擊打都如同生生打在他的骨骼上,又似乎是在對他內(nèi)心的一種考量。 血腥氣涌上了喉嚨,按捺不住的血腥氣使勁的挑戰(zhàn)著他的意志力。而老者的拐杖還在勢大力沉的砸了下來,直到…… “父皇,您不能再打了,您再打下去,二哥就命不保了呀?!睓M空出來阻攔的是一個年約豆蔻的姑娘,珠翠滿頭,金帛玉襟,身份顯貴。 老者似乎也有些顧及,這會兒來了人阻攔,他自然要借坡下,手中的手杖堪堪停在半空,又重重的落在他旁邊的理石地面上。金屬撞擊之聲,久久回蕩在承天殿之內(nèi),不能散去。 “罷了,你自己便在此處想清楚吧!到底是江山社稷重要,還是一個女人重要!”老者再也不回頭去看那個跪伏在地上的年輕人,徑自走了。 “二哥,你怎么就這么想不開呀,你明明知道父皇他……他二十幾年將你保護(hù)的這樣好,就是在等你回來繼承他的王冠的呀?!惫媚锓鲋呀?jīng)不能動彈的年輕人,淚如雨下。 年輕人緩緩的動了動胳膊,甫一動身,便有一口血噴薄而出,染紅理石的地面。邪魅以及的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她……在前線……以命相博,我卻在這里……無計可施。這樣,我便覺得有些對得住她了似的。”說罷,又是吐出一口鮮血。 “二哥,你不要再說話了,我去給你找藥。”姑娘說罷就要走,衣袖卻被年輕人一拉,“二哥?” “嬌兒……你幫我,將這個消息,帶出去吧。”年輕人臉上已經(jīng)沒有一點血色,黑沉沉的眸子里閃動著牽掛的光,手指有些發(fā)抖的抻出一張二指寬的紙條,上面卻空無一字。被叫做嬌兒的姑娘手上沁著微涼的汗水,鄭重的接過來點點頭,“二哥放心,我一定妥善的將這紙條送出去?!?/br> 年輕人微微一笑,釋然的一歪頭,將口中殘留的一點血順了出來,“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