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極品大太監(jiān)、我,沙雕受,談戀愛[快穿]、穿成竹馬男主的小哭包、蔣貴妃傳、魔尊別怕,我來干架、竊玉(太監(jiān)X公主)、總裁把我當替身[電競]、機器人和人、被迫結(jié)婚后我飛升了、夜以繼日
鐘習(xí)禹因為疲累,撐不住,頹然坐到床鋪上。 媛湘嘆了口氣,說:“你心里怨我也好怪我也罷,先在這里養(yǎng)好傷吧?!彼胨苍S需要獨處,便離開房間。 “你去哪?” “我就住對面房間?!?/br> 媛湘說罷,就離開了。 傍晚的夕陽照進房間,金黃余暉灑落在鐘習(xí)禹的臉頰上。一半夕陽一半沐在陰影中,讓他的神情看起來有些難以捉摸。 他曾經(jīng)幻想過再見到她的情景。 她會用她冷靜的眼神望著他,問他過得好不好。但沒有想過他一醒來,看到的便是那么溫柔婉約的她。她幾乎沒有變,臉色卻比他離開前要好看,想必她現(xiàn)在過得不差。 他怔怔地出著神,時間不知不覺間溜走,門被叩響時,天已經(jīng)黑透了。 媛湘端著托盤進來,盤中是清粥小菜。鐘習(xí)禹看了看她的身后,沒人。媛湘捕捉到他的眼神,說道:“外子有些事,稍后就來。” 鐘習(xí)禹聞言一震。 半晌,才帶著不確定問:“你成親了?” “嗯?!辨孪姘亚逯嘈〔硕说阶郎?,抬眸看他,“喝些熱粥吧?!?/br> 鐘習(xí)禹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他早該猜到的。 她嫁的,應(yīng)該是杜錦程吧?那個看起來閑云野鶴般不受拘束又超脫的男子。氣氛森森的冷,鐘習(xí)禹挪到飯桌邊,一口一口喝粥。 媛湘其實想知道這兩年他是怎么過的,偏偏他心中對她怨念頗深,問了恐怕他也不肯說,不如不問。 倒是鐘習(xí)禹,用著餐,忽然開口:“那一天,你們是怎么跑掉的?” 媛湘怔了一怔,過了會兒才想起他所說的那一天,就是山洪爆發(fā)的那一天。她簡短地和他說了過程,嘆息道:“我們回頭去找過你和你的侍衛(wèi)。但是沒有消息。當時你身上受那么重的傷,我還以為……” “以為我死了吧?”鐘習(xí)禹自嘲一笑,“連我自己都以為要死了。但是沒死成。有人救了我?!?/br> “后來呢?” “后來?”鐘習(xí)禹閉上眼睛,似乎是在回憶,“救我的女兒家看上了我,但他們家身世顯貴,如何看得上我這等落魄的人。離開他們后,我一路漂泊,一年前在富云城找了個活兒,長住下來,勉強維生?!?/br> 媛湘感覺到辛酸。 曾經(jīng)尊貴的太子,如今為五斗米折腰,這中間波折幾許,媛湘不必他細述,自己也深有體會。 “御寬和陸洋呢?” 鐘習(xí)禹搖搖頭,“不知道,沒有他們的消息?!?/br> 他們沉默了下來。媛湘心里說不出的難受。“你被誰所傷,昏倒在半路?” 鐘習(xí)禹過了好久,才啟唇:“我欠了他們錢?!?/br> 竟然為了欠他們錢,被放血在半路……媛湘緊緊拽住了衣角,她做不到完全無動于衷!她想,等鐘習(xí)禹傷好之后,她給他一筆錢,至少讓他有一點可以自己營生的資本。而別他的,她無能為力。 她如今已經(jīng)嫁人,也要為杜錦程考慮著點。鐘習(xí)禹身份敏感,倘若被朝廷的人找到,他們想要不受牽連恐怕很難。說她自私也好,怎樣都罷,她不能冒將鐘習(xí)禹帶在身邊這個險。 門再被叩響,是杜錦程回來了。 鐘習(xí)禹的目光與他相對,杜錦程和他點了點頭,鐘習(xí)禹卻面無表情,毫無動靜。他看到杜錦程與媛湘交換了個眼神,兩人的眼神飽含柔情,如此默契。 胸口,驀然就痛了。 沒想到過去這么久,他以為自己都已經(jīng)忘了她了,午夜夢回已經(jīng)不再想著她了,沒想到看到他們在一起這一幕,心還是會痛。 他生生地別開目光,心中一片冰涼。 杜錦程和媛湘說道,“于山飛鴿傳書到陸老板那兒,說浣彩樓發(fā)生了點兒事。我們恐怕得連夜趕回去?!?/br> 媛湘緊張地問,“要不要緊?” “平時沒有大事,他們是不會聯(lián)絡(luò)云游的我們的?!倍佩\程看起來頗為嚴肅,“所以我們得回去?!?/br> 媛湘看了鐘習(xí)禹一眼。 杜錦程便道:“鐘兄弟有傷在身,即時上路不方便。要不,我讓一個兄弟照應(yīng)你?” “不必了?!辩娏?xí)禹如何聽不出來人家沒有帶著他上路的意思,更何況他也不想和他們在一起?!拔易约夯馗辉啤!?/br> 杜錦程點點頭,從懷中拿出兩錠大元寶并一張銀票,“這些錢,你留著養(yǎng)傷。等養(yǎng)好了傷,你若愿意,可以到楚都來找我們?!?/br> 鐘習(xí)禹唇邊浮起嘲諷的笑意。如今他還敢進楚都?除非他不想要脖子上這顆腦袋了。杜錦程分明是將他拒于千里,嘴上卻說著漂亮話,這樣圓滑玲瓏的人,一定是可以讓媛湘幸福的人吧? 他第一次認真地打量著杜錦程。他不但模樣清俊,且身上有股難以忽視的貴氣,明明一副慵懶的神情,也有令人不容小覷的氣勢。 媛湘當然依從杜錦程,她對他點點頭,“你將東西收拾一下,我有幾句話和習(xí)禹說?!?/br> 杜錦程離開,寂靜的空間便只有鐘習(xí)禹與媛湘。 房中的油燈昏暗,映著他們的臉色晦暗不明。媛湘說,“我們走了。以后的日子你保重?!?/br> 鐘習(xí)禹冷笑:“不必你假慈悲。收起你那副關(guān)心我的樣子,你若是冷冰冰地和我面對面走過,我才覺得這是你!” 媛湘點點頭,“你愛怎么認為就怎么認為吧,我走了?!?/br> 他沒有將錢退還給他們,媛湘知道他是在現(xiàn)實中低下了頭。對她激進一點,冷嘲熱諷,又算得了什么呢?他能堅強活下去,便是好的。 媛湘推門離開了。杜錦程就在外面等她,包袱已在背上。下樓時,媛湘悄聲問他,“浣彩樓沒事吧?那是你的脫詞,是嗎?” 杜錦程認真地道,“我知道此舉不光明磊落,但我們必須和他劃清關(guān)系?!?/br> 媛湘點了點頭,幽然嘆息。人生變化難料,當年以為不會再見的,沒想到還是見了面。雖然是在這樣一個情況下…… 如今的他,只能茍且偷生,從他的衣著樣貌看來,日子已經(jīng)將他打磨得風(fēng)銷蝕骨。這樣的他,還談什么復(fù)國?他也不能隱隱于野,因為,他沒有那個隱于野的資本。舒家的天下,就算沒有了舒沁,一樣坐得穩(wěn)穩(wěn)的。 媛湘曾經(jīng)問過杜錦程,太子已死,舒家的天下將來要交給誰?她在相府四年,知道舒沁是沒有兄弟的。不料杜錦程卻道:“你覺得舒定安缺兒子么,再不濟,舒沁也有子嗣留下?!辨孪婊腥幌肫鹗娑ò泊髩蹠r拜壽的那三個孩子。 或者,他在相府之外早有金屋藏嬌。一個可以輕易把江山弄到手的男子,在外面生養(yǎng)幾個孩子,又是什么大事? 媛湘又輕輕地嘆了口氣。 杜錦程捉住她的手,“別愁。把今天的事情忘掉。” “盡量吧?!彼站o他的手,走了很長一段路,才問,“錦程,如果你是鐘習(xí)禹,你要怎么辦?” “我畢竟不是他?!倍佩\程說道,“別提他了,若是被別人聽去,對他也不利。雖說過去了兩三年,但恐怕沒有找到他斬草除根,舒定安都睡得不自在?!?/br> “憑鐘習(xí)禹如今的處境,要說別的又談何容易,他大可不必多慮?!?/br> “多慮是正常的。搶了別人的位子,滅了別人的族,如果還能夜夜高枕無憂,那他就是神了?!?/br> 他們弄了匹馬車,連夜就趕路,等到了滇河,他們回到故居過夜。 滇河的房子前些年收整過,來的時候收拾收拾就可以住了。夜里,媛湘臥在杜錦程的懷中,玩他長了胡子的下巴。青青的胡渣有些扎手,yingying的刮過掌心,刺刺的,癢癢的。 杜錦程握住她的手,笑道:“有那么好玩?” 媛湘眼睛晶亮,“嗯。”她又玩他的手。他的手指修長,掌心和指節(jié)都有薄薄的繭。膚色雖白,卻是一種有別與她瑩潤美肌的白。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中,小小的,柔若無骨。她輕聲說,“這回見蘭姐家白白胖胖的小子,我突然也想有一個白白軟軟的,像饅頭一樣的孩子了?!?/br> 杜錦程合攏手指,與她十指交握,“也是可以要的時候了?!?/br> “等我們有了孩子,也帶著他云游四海?!?/br> “嗯,從小到廣闊的世界見識,胸懷就不一樣。”杜錦程說道,“等他們要進學(xué)了,再回到楚都來?!?/br> “好?!?/br> 可是媛湘不知道,幾天之后,她的生活將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第38章 不見蹤影(1) 回到楚都的第七天,媛湘在作畫時眼皮突的連續(xù)跳了幾下。她的眉頭皺了起來。 她的眼皮很少跳,但往往跳了都沒什么好事。比如不久前跳了一次,她就掉了荷包;這次又要掉什么? 她放下畫筆,走出書房。 明朗的陽光泄在院子中,亮晃晃地差點閃瞎雙眼。她徑直走出大門,妙鈴見了,問她道:“媛湘姐哪里去?” 媛湘莞爾:“我去看看錦程?!?/br> “你和錦程哥感情真好,分開一會兒都不行。” 媛湘呵呵笑了。太陽很大,幸而清晨還不至于太炎熱。媛湘撿著陰涼的地方往浣彩樓去,杜錦程正準備出門,“你怎么來了?” “出來走走,正好來瞧你?!?/br> “我要去城東李老板那里一趟?!倍佩\程看看天色,“若快的話,還能趕得及中午回來與你一起用飯。太陽大,你別走太久。” 媛湘點點頭,看著他牽馬,“小心一點。” “放心?!彼厣恚瑩砹藫硭?,忽的說道,“前面新開了一家豆腐坊,豆腐花做得粉嫩,你若有興致,不妨去吃一碗?!?/br> 媛湘笑了,“好。你去吧?!?/br> 媛湘見他安好,自然也放心地回家去了。到中午開飯時間,杜錦程沒有回來。城東畢竟路途遙遠,不能回來午飯,也是正常。所以媛湘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夜深了,過了杜錦程平時回來的時間,媛湘才感覺有些不對勁。忠叔道:“我去浣彩樓看看?!?/br> 媛湘等得心急。忠叔一回來,她立刻上前:“怎么樣?” “浣彩樓正準備打烊。蔣掌柜說錦程早上去李老板那兒,就沒有回浣彩樓。他還以為錦程回家了?!?/br> 媛湘的眉尖蹙起。杜錦程一向是個遵守時間的人,很少遲歸;像今日這樣的情況,從未有過。她不禁擔憂,“不會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吧?” “應(yīng)該不會吧,”忠叔不確定地說,“要不讓于山他們?nèi)ダ罾习迥抢锎蚵犚幌??!?/br> 媛湘點點頭。 她在屋子里踱來踱去,心里不大寧靜。雖說杜錦程這么大個人,身手也不錯,應(yīng)該不至于發(fā)生什么危險,但因為從未有過,她還是放心不下。 楚都頗大,去城東一來一回,已經(jīng)消耗了一個時辰。好不容易等到于山回來,他也是面露憂色:“李老板說錦程哥午時就已經(jīng)回來了?!?/br> 媛湘的心驀然一緊!他中午就走了,何以走到現(xiàn)在還沒到家?如果路上有事,應(yīng)該也要和他們捎句話回來才是! 難道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事?媛湘問道:“會不會是臨時被人請到哪兒去了?” “也有這個可能?!庇谏秸f道,“以往也有老板請他喝酒喝到半夜,成家后大約就很少了吧。” “嗯?!辨孪嬲f,“你們先去休息,說不定晚些時候他就回來了。” 于山點點頭:“若有什么事,半夜只管來叫我。” 媛湘這一夜根本沒睡。外面旦凡有點風(fēng)吹草動,她立刻就走到大門外來,多希望下一刻叩門的人就是杜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