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李曜微微一笑。 李嗣昭卻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大王帥令:代州李正陽忠勇剛烈,襄助旌節(jié),陣斬馮霸,威揚一州,千里奔行,以告敵情……著賞良馬一匹,錢五千貫,綢二百匹?!?/br> 李曜剛要稱謝,李嗣昭卻又再次露出笑容,道:“大王還有一事托我來辦?!?/br> “多謝大王厚賞?!崩铌滓痪涞乐x被憋了回去,但還是不能不說,然后才問道:“不知何事?……可須在下幫忙?” 李嗣昭哈哈一笑,居然很自來熟地拍了拍李曜的肩膀:“正要你幫忙?!?/br> 李曜心中一咯噔,遲疑道:“為大王效勞自是應當,只是眼下某已離了李家,有些事怕不是那般方便了?!彼坏朗顷P于鐵坊的事情,此時自然只好推掉。 哪知道李嗣昭笑得越發(fā)燦爛了,道:“無妨無妨,離家更好!” 這人直爽慣了,也不管李衎父子三人面色鐵青,徑直對李曜道:“大王已然派人打聽清楚,說李記鐵坊今年之所以產(chǎn)量大增,乃是因為你提供了一套什么……什么水的辦法,大王聞之大喜!如今我河東軍械官坊日漸蕭條衰落,所產(chǎn)出不僅連私家所產(chǎn)亦有不足,且質(zhì)量低劣,不堪一用……是以大王命我親自來走這一遭,便是要為了請你去晉陽,專為大王治下這軍械造、修之事,名曰‘掌軍械監(jiān)’,這個品銜是略低了點,乃是正八品上……不過五郎莫要多心,大王素聞五郎大才,遲早是要重用的,只是大王畢竟是以軍法治下,凡事總須一步一步來……” “謝大王看重,李曜愿往?!崩铌拙尤缓敛贿t疑地就答應了下來。 李嗣昭眼睛睜大,心中似乎還有點意外。他不是不知道掌軍械監(jiān)從某個方面上來說,算是個肥差,但是從另一方面講,這個位置也很難做:首先,要保證軍械質(zhì)量、數(shù)量,但凡其一不足,很可能就是軍法從事,危險得很;其次,這個位置雖然看似文官,但是一旦發(fā)生大戰(zhàn),一些軍械需要隨軍修理,有時候也會需要他帶著一批工匠隨軍出征,也是有危險的;第三最糟糕,就是這個位置責任重大,升官卻并無什么前途,很多人一干就是數(shù)十年…… 但是李曜就是這么簡單直接、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呃……某那番話,五郎確信都聽明白了?”李嗣昭還有點不敢相信,再次確認道。 李曜點點頭:“聽明白了,某愿去晉陽為大王效力,只是有一樁事,李將軍若能答應,某才去得。此非某拿捏作態(tài),而是若不以此事為前提,某便是到了晉陽,也無法完成大王意愿?!?/br> 李嗣昭見李曜說得鄭重,忙肅然問道:“卻是何事,五郎速速道來!” 李曜道:“某須得帶上幾個人走。” 李嗣昭一愣,然后立即明白過來,道:“好說,好說!此事乃是為大王辦事,誰若敢于阻攔,那就是跟違逆大王……某想,代州應當不會有這等不知死活之人吧?”他的眼睛突然又再次露出那種刀鋒一般的精芒,在打量李衎父子三人時一閃而過,然后微微一頓,淡淡地道:“若是真有這般不識像的,某手底下這三百黑鴉,正是有幾天沒殺人了,手癢癢得很呢!” 他那刀鋒似的眼神掃過李暄和李晡,二人均覺脖子一寒,李暄還好,在北地走動得多,彪悍之輩見過不少,雖然心神一搖,到底沒有失態(tài)。李晡卻不濟事,給李嗣昭盯了一下,仿佛觸電似的往后小跳了一步,神色慌張。 李衎到底見過大世面,面色沉沉,別無他話,就算看見了李晡的丑態(tài),也只是移過眼去,并不訓斥。反倒是黑鴉軍的人見了,一個個面帶譏笑,只是礙于李嗣昭平時威嚴,總算沒有哄堂大笑出來。 事已至此,別無他話,也再無轉(zhuǎn)圜。當下李嗣昭發(fā)話,讓李曜自去收拾東西,并召集要帶走的人。 王笉跟李嗣昭告罪一聲,也跟著李曜出來。李曜知他必有話說,便放慢腳步,果然王笉趕到李曜身邊,便道:“正陽兄,此番事情弄到這等地步,實非小弟所能料及,方才這等情形,也只好借并帥及李嗣昭兵威一番。不過正陽兄到了太原,某家自然能幫得上一些小忙,兄長亦可在公務之余繼續(xù)讀書,任何時候想去長安趕考,只須與某說上一聲,太原府的名額,是絕無問題的?!?/br> 李曜卻也沒料到她是來說這個事,不過聽了卻是十分感激,雙手用力抓住她的雙肩,道:“燕然,你我相交雖然不久,但卻肝膽相照,若非某今日落魄,真恨不得與你結為異姓兄弟才好!” 王笉背后的小平一下子張大了嘴,直接成了o形。王笉自己也是渾身一顫,感覺整個身子都酥麻了去,偏又不能說破,也不好強行去掰開李曜的手,只好忙道:“今日確非良辰,不過日后卻也有的是機會,不急這一時……啊,正陽兄這是去收拾行囊還是?” 李曜果然很自然地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臥室,道:“某于冶鐵之事略有研究,寫過一些法門,都在房里,是以要收拾收拾?!?/br> 王笉連忙點點頭,她是肯定不會去李曜的臥室的,于是立刻道:“那好,正陽兄還有哪些人要帶去太原,不妨跟小弟說一聲,小弟在太原總也有些家業(yè),安排些許人手,無論如何是沒有問題的?!?/br> 李曜大喜:“如此多謝燕然了,某正愁不好安置他們!” “謝的什么?兄長高義,秦此生難言還盡。如此,請兄長將他們的名姓一一道來,某好去請?!蓖醺嵾@話其實不是說笑,古人賣身葬父、賣兒葬父都是有的,可見對父母的安葬之重要,李曜幫她用陰沉金絲楠木棺安置王弘,實乃恩如海天,王笉真沒覺得幫這點小忙能算什么事。 李曜于是道:“有這幾人……”當下將名字說了一遍,又道:“不論是他們自己,還是他們的家人,總要問到之后才好前去,切莫強逼則個。” 王笉笑道:“兄長多慮了,王秦豈是那等樣人?”心中卻想道:“正陽兄既然提到,顯然都是很重要的人了,他們?nèi)羰侨チ?,家人不去,也是麻煩??偟靡屗麄冃母是樵概e家搬遷才是道理。不過這也容易辦,拿些良田和干凈宅院出來,想來便能辦妥,也不費什么心思?!?/br> 于是各自分頭去辦,李嗣昭事情辦妥,心中甚為暢快。他如今從軍年歲還不算大,雖然勇猛,可在河東軍中地位卻也不算多高,手底下也就是這一都兵馬,三百騎而已。今番為大王延請良才成功,日后他若做出成績,自己也必然有些好處,心下自然高興。 至于李曜是否有才,他卻不擔心,在李存孝和他面前都能淡然自若的人,再差也查不到哪去! 李衎一直不說話,直到李曜一切打點完畢,要求拜別其母的時候,他才冷冷地道:“如今你非某子,她卻是某妾,你二人不可相見?!?/br> 李曜雖怒,卻也無法可想,最后只能在院中朝母親所居住的方向叩了三個頭,權當拜別。 李嗣昭做事很是干脆,說走就走,根本不休息,甚至連刺史府都不去了,直接往南便走。可憐那個帶路去李家的劉明府,從頭到尾連話都沒說上一句便又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 下一章,會出現(xiàn)本書中的第二首原創(chuàng)詩……順便求下收藏和紅票。 第051章 吟滹沱河 黑鴉軍已然遠去,隨黑鴉軍一并走的,還有王笉一行十幾人,以及李曜和憨娃兒。李曜所要求帶走的人里頭,只有憨娃兒最為方便,當時便能隨行。至于他耶耶以及趙穎兒一家、周大錘子等幾位大匠,卻要等王笉再安排人來接了。尤其是趙穎兒的阿娘身染重病,她須臾不能稍離,所以此刻并未隨行而走。 李家后院的一處閣樓上,李衎面沉如水,正在飲酒。跟隨他最久的內(nèi)院大管事李福侍立一旁,輕聲勸道:“阿郎,事已至此,后悔也已無用了,何必這般自苦?” 李衎冷笑道:“這兩個孽子,手段低劣,以為某看不出來?五郎都已走了,他們還敢來某面前說五郎壞話,希望某將娘子逐出……嘿!某教的好兒子??!” 李福恭恭敬敬,依舊輕聲道:“阿郎既然已經(jīng)看出,為何還要逐走五郎?五郎天予奇才,若能留在家中,日后必當……” “必當什么?”李衎擺手打斷道:“五郎確有大才,只是某先前那番話,也不是全無一句實話……大福啊,某這小廟,確實裝不得五郎這樣的大菩薩。甚至整個代州,也不過是方小池,容不下真龍的?!?/br> 李衎居然說出了“真龍”二字! 然而李福卻面色不變,只是躬身道:“有后如此,讓皇帝在天之靈,必當含笑?!?/br> 李衎冷笑起來:“讓皇帝,讓皇帝,好一個‘讓皇帝’!好一個‘謙而受益,讓以成賢,唐屬之美,憲得其先’!嘿!” 李福默然不語。 李衎冷笑幾聲,亦不再發(fā)一言,只是望著南方黑鴉軍消失之處,怔怔出神。 黑鴉軍一人雙騎,行軍甚速。南下不過兩個時辰,便已感到滹沱河邊。 滹沱河河水不寬,但水流湍急,此時天色將暮,不宜渡河趕路,李嗣昭今日達成李克用所托之事,心中暢快,也不欲急趕,便在此安營,以為休息。 李曜心中有事,難免有些郁郁,如同往常一樣,把馬交給憨娃兒去洗刷,自己則走到滹沱河邊,望著河水,一言不發(fā)。 “正陽兄,世事無常,原非人定,你也莫要過于悲苦。常言道否極泰來,又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今日離了代州南下,說不定數(shù)年之后,便可衣錦榮歸,再正其名,何必這般失落?” 王笉不知何時到來,在他身邊幽幽勸道。 李曜并未回頭,只是看著滹沱河水,靜靜地道:“某并非悲苦,只是不解罷了?!?/br> “不解?”王笉有些意外:“何以如此?” 李曜自嘲一笑:“或許是某多心了吧,某總覺得,家父今日表現(xiàn)頗為失常,不是平日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br> 王笉苦笑道:“這又有何失常之說?二子均遭投毒,命懸一線,而正陽兄你……又似乎與那二位郎君自來不和,偏偏又生為幼子,令尊自然以為你心懷叵測,有殺兄奪產(chǎn)之疑。此乃人之常情,哪有失常?” 李曜笑了笑,隨口道:“那便算某自作多情罷了?!?/br> 王笉見他雖然面上笑得平靜,但言語之間,仍似有些難解離愁,便笑著岔開話題:“正陽兄可知,青蓮居士曾有詩,賦過這滹沱河?” 李曜心道:“哥倒是能背幾首李白的名詩,可這位爺才氣滿到到處亂溢,一生寫下近千篇詩作,我有哪里全部記得的?這首什么寫滹沱河的,抱歉哥根本木有聽過……” 當下笑道:“愿聞其詳?!?/br> 王笉笑著往河上一指,道:“居士這詩,名叫《發(fā)白馬》,是這般說的:將軍發(fā)白馬,旌節(jié)度黃河。簫鼓聒川岳,滄溟涌濤波。武安有振瓦,易水無寒歌。鐵騎若雪山,飲流涸滹沱。揚兵獵月窟,轉(zhuǎn)戰(zhàn)略朝那。倚劍登燕然,邊烽列嵯峨。蕭條萬里外,耕作五原多。一掃清大漠,包虎戢金戈?!?/br> 李曜立即一拍手:“好詩,好詩!”心中卻道:“好不好不知道,反正李白大爺?shù)呢?,應該是差不了的,不然哪里能被叫做詩仙?你也不會拿這首詩出來說了?!?/br> 王笉頜首輕笑:“確是好詩,此詩雄奇豪放,流轉(zhuǎn)自然,不愧是太白遺篇?!?/br> 李曜心中忖道:“好是好,不過這句‘倚劍登燕然’不是跟你的表字有點犯沖么?”當然這話他肯定不會說,只好胡亂附和了幾句。 王笉品評完李太白的名篇,忽然想起一事,笑道:“某一直景仰正陽兄大才,先父當日也對正陽兄交口稱贊,正所謂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今日兄長心中既然愁苦,為何不賦詩一首,將這胸中怨氣,一吐而空。某也可以一睹正陽兄驚才絕艷之風采!” 李曜大吃一驚,他當年學生時代雖然也算號稱“喜文”,偶爾也會胡亂作幾首近體詩,可是那種貨色,在普通現(xiàn)代人眼里或許還看得過眼,但要是拿到像王笉這等士族名家子弟面前——尤其是出了王勃、王之渙、王維、王昌齡這等千古文豪級大文人的王家子弟面前,他哪里有臉獻丑!忙不迭就準備借故推辭。 哪知道背后忽然有人高聲叫好:“好主意!李五郎大才,代州人盡皆知,今日某李嗣昭運氣甚好,居然碰得上這等文雅事!某雖然不甚讀書,但對讀書人也是敬佩得很的!正陽啊,你可千萬不可推辭,給某一個機會,待回了晉陽,也好有個吹噓的名目!” 李曜頓時心中叫苦:“這他媽的……丟臉要丟到唐朝來了!滹沱河,滹沱河……尼瑪連個應景的范本都沒有,這他媽要是在赤壁,看哥不丟個念奴嬌赤壁懷古來震你們一震!可現(xiàn)在怎么辦???” 李曜心中著急,面上倒還沉得住氣,干咳一聲:“這個……文章千古事,詩詞屬……”他說著突然一頓,心道不妙,唐朝不比別的時代,這會兒詩詞好像不是小道啊…… 當下趕緊話鋒一轉(zhuǎn):“詩詞之屬,某研習不久,就怕有辱二位清聽……” 李嗣昭大手一揮:“這是甚話,某日日聽到的都是些‘直娘賊’、‘賊廝鳥’之類,也沒見辱了甚清聽,你李五郎作的詩,難道還能比……呃,還能差了不成?” 王笉也抿嘴一笑:“正陽兄,再要推辭,可就……” 李曜慨嘆一聲:“好吧,好吧,我且……憋一首看看?!?/br> 王笉身邊的小平噗嗤一笑:“李五郎這話倒是有意思,以后這世間除了‘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之外,怕是就要多出一句:‘詩可以憋’了。” 李曜訕訕一笑。王笉憋著笑,輕斥道:“就你多嘴,正陽兄不過謙遜一句,你還當真了?” 李曜心中苦笑:“哥哪里是謙遜,哥是想藏拙啊!”但是眼下事已至此,若在推辭,人家真要以為自己故作姿態(tài)了,誠然不美。 李曜心道:“算了,反正老子在唐朝混,這鳥時代上個大宴席有時候也要主賓盡詩,這種臉只怕遲早也是要丟的,早丟晚丟都是丟,今天先開個洋葷算球!” 當下輕咳一聲,沉吟起來。 王笉第一次聽他作詩,倒也頗有興致,安安靜靜等著。李嗣昭則是想看看這位在代州名滿一地,號稱天予之才的“仁人君子”,到底有沒有幾斤干貨,所以也饒有興致地等他“憋”詩。 不多時,李曜暗一咬牙,用力干咳一聲:“啊……這個……有了!” 李嗣昭撫掌笑道:“好好好,還說不會作詩,這么快不就有了么?快快道來!” 李曜面朝滹沱河,朗聲道:“清風歸鶴遠,荒江過客稀。滹沱一千里,黑鴉三百騎。雖憶故鄉(xiāng)好,不屈男兒膝。而今脫囚籠,沖天正可期?!盵注:原創(chuàng)詩作,謝絕轉(zhuǎn)載。] 李嗣昭眼前一亮,大聲贊道:“好詩!好一個‘雖憶故鄉(xiāng)好,不屈男兒膝。而今脫囚籠,沖天正可期’!李五郎果然大才,這般浩大氣魄,豈是區(qū)區(qū)代州囚籠可以圈得住的!好詩,好詩!哈哈哈哈!” 王笉心中忖道:“這李嗣昭讀詩,只要氣魄雄渾便覺得好了,可明明此詩最具文才的乃是首聯(lián)‘清風歸鶴遠,荒江過客稀’,而且頜聯(lián)‘滹沱一千里,黑鴉三百騎’還稍嫌出律……不過也算不錯了。只可惜這滹沱河不夠長,黑鴉騎不夠多,否則要是改作‘滹沱三千里,黑鴉十萬騎’,這詩倒就當真可算好詩了?!?/br> 王笉笑著,也贊了幾聲好,不過卻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她一直覺得李曜是正人君子,雅量高致,而她家中又歷來治學嚴謹,當然不會在這上面裝傻充愣,故作含糊。 李曜聽了,忙道:“燕然雅正得是,某于詩文一道,學實淺薄,此等粗鄙陋作,原是不值一哂,有辱尊聽的?!?/br> 他這番話其實出自肺腑,哪知道旁邊李嗣昭卻不服氣,說道:“這怎么能怪正陽?這河不夠長,是河的錯,兵不夠多,是某的錯,怎怪得到你頭上?正陽,你莫要自謙,等過得幾年,某帶的兵多了,你我往大河走上一遭,怎么也得寫個……寫個更加氣勢恢宏的詩來!” 李曜哭笑不得,但見李嗣昭一臉正色,竟不似玩笑之語,不禁心中感激,拱手謝道:“益光將軍愛護之情,某實深謝?!?/br> 李嗣昭卻道:“某叫你字,你卻偏叫某將軍,是何道理?若非瞧不起某這粗鄙之人,今后你我便以字相稱,不可見外了。” 李曜心道:“這李嗣昭倒是直爽漢子,又沒什么架子,這樣的朋友倒是交得?!比缓笥窒肫穑骸袄钏谜押髞砗孟襁€做了河東軍的衙內(nèi)都指揮使,位高權重啊……與他交好,對我以后在河東軍麾下混飯吃倒也是一大幫助?!?/br> 于是笑道:“是是是,益光說的是,倒是某自外于益光了,一俟日后得空,必當罰酒三杯以謝。” 李嗣昭哈哈大笑,居然真是毫不見外,一手搭上李曜的肩膀,用力緊了緊,道:“某就喜歡痛快人,正陽如今這般,某才開懷!不過某曾經(jīng)喝酒誤事,惹大王發(fā)怒,是以眼下已然戒了酒了,你要自罰三杯可以,卻不可叫某也喝,哈哈!” 李曜這才突然想起,李嗣昭這個人一諾千金,他年少時好酒,被李克用說了幾句,而后決然戒酒,從此滴酒不沾。 李曜心中凜然,似這等人物,難怪能成一時英杰名將!史書留名之人,必有其過人之處,古人誠不欺我,更何況是留下英名之人! 當下又是一番說道,李曜這等能做供銷處長的人物,跟什么人搞不好關系?何況李嗣昭本已對他有了相當?shù)暮酶?,甚至根本無需什么曲意逢迎,李曜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李嗣昭連連點頭,時不時用力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親熱。 短短時間,兩人關系居然就好得只差就要燒黃香斬雞頭、拜把子結義了,看得王笉在一邊目瞪口呆,暗暗稱奇,心道:“正陽兄真乃當世奇男子,與先父那等文人逸士可以一見如故,與李嗣昭這等領軍的將軍,居然也能一見如故。若這只是投緣,那也就罷了,可若這是正陽兄的一種本事,那可就……真真了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