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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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莊靜悄悄的開張了,一個鋪子的生意好壞,與鋪面前的人流是有很大關(guān)系的,歡喜巷周圍的鋪子不多,因為人流不多,所以,開張的時候,并沒有引起太多的關(guān)注。 席云芝站在柜臺后頭算賬,鋪子里彌漫著一股香氣撲鼻的鮮味,張延的手藝確實是不錯的,能夠?qū)⒉穗鹊南阄蹲畲蟪潭鹊陌l(fā)揮出來。 只見將胡子剔除干凈的張延從后廚走了出來,他個頭不高,隱藏在胡子后的臉很是平凡,塌鼻子,小眼睛,厚嘴唇,這樣的相貌放入人群中便是湮沒,再也找不出來,只見他將圍裙朝柜臺上一放,語氣有些不耐: “喂,這雞就快熟了啊,要是沒人來買怎么著???” 席云芝的算盤打的噼啪作響,待她算好了手頭上的一筆賬,這才抬頭對張延大方的說道: “沒人來買的話就送你了?!?/br> “……”張延盯著席云芝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又拿起了圍裙,正要轉(zhuǎn)身回后廚,卻見趙逸風塵仆仆的回來,喘著氣,抱起柜臺上的茶壺就喝起來,席云芝見他這般不禁出聲提醒: “你慢著些。” 趙逸喝夠了之后,這才擺擺手說道:“現(xiàn)在京里來的御廚來到洛陽府這件事兒算是傳出去了,可我就不知道了,您這消息放的也忒沒意思了,半句沒提到咱們店啊。” 席云芝微微一笑:“放出去了就好,洛陽城飯館酒樓無數(shù),你縱然說了咱們店,也不會有人知道在什么地方的?!?/br> 趙逸看了一眼沒胡子的張延,看著那張平凡無奇的臉孔,只覺得渾身上下都淌出一種強烈的不信任,張延也沒給他好臉,狠狠瞪了他一眼后,才甩著圍裙回到了后廚。 就這樣空烤了兩天的雞,客人沒盼來,倒是把韓峰給盼了回來。 席云芝叫翠丫給坐在座位上直接捧著一只雞啃的韓峰倒一杯水去,看來這幾天在外頭是真的餓壞了,都來不及趕回去給夫君復命,就直接沖到席云芝這里討吃的來了。 趙逸在旁邊嫌棄的看著他的吃相,若不是有話問他,他是真不愿意跟這個吃貨站在一起。 “怎么樣,爺讓找的人,找到了嗎?” 趙逸坐在韓峰對面,急急的問道。 韓峰嘴里包滿了雞rou,說不了話,只支支吾吾的發(fā)了幾個聲音,便算是回答了,趙逸還想再問,卻見韓峰干脆將整只雞都抓在手里,嘴里囫圇吞棗,咽下去幾口后,對席云芝說道: “夫人,我得趕緊回去跟爺匯報了,這雞……太好吃了?!?/br> “哦,好。你慢著些。” 席云芝從柜臺后走出,看著韓峰離去,不禁轉(zhuǎn)首對趙逸問道:“夫君讓韓峰去找什么人?” 趙逸神秘一笑: “嘿嘿,一個怪人。” 說完,他便又溜去了后廚,準備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偷吃的。 張延的手藝簡直是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好,這幾日雖然沒有客人上門,但他卻已經(jīng)成功征服了店里所有人,也許是多年沒正經(jīng)煮過菜,張延的創(chuàng)作熱情竟然一時奔放起來,經(jīng)常能在后廚看見他用最廉價的食材,做出新奇又美味的東西。 “誒誒,那是什么呀,味道好沖啊。” 趙逸跟在張延身后走出后廚,只見張延系著圍裙,真就一副大廚的模樣,懷里抱著一只古舊的瓷壇,一邊走一邊嗅,一邊研究著。 只見他來到席云芝柜臺前,對她問道: “我在后廚房看到了這個,誰的呀?” 席云芝瞥了一眼,淡淡的說:“哦,是這家店的前店主老劉送給我的,估計是他給我做的鹵羊rou的湯汁吧。” 張延又用小勺在瓷壇里翻攪了幾下,這才對席云芝開門見山道: “據(jù)我的經(jīng)驗來看,這絕對是熬制了三十年以上的湯料?!?/br> 席云芝一愣,放下了算盤和正在撰寫的賬本,不解的看著他:“什么意思?” 張延見她不開竅,不禁急了:“飲食這一行現(xiàn)做現(xiàn)吃,但湯頭卻是精華,熬制了十年二十年從不歇火,便能成就一方絕味,你與那老劉是什么交情,他竟肯將祖?zhèn)鞯臏辖唤o你?” “……”席云芝聽得有些發(fā)懵,大大的雙眼看著張延好久沒有說得出話來:“老劉只是說,讓我今后想吃羊rou的時候,便用這個煮……” “糊涂。”張延大怒:“你若真用這湯料煮了一鍋羊rou,那就是暴殄天物,會遭天譴的?!?/br> 趙逸和席云芝都愣著了:“沒那么嚴重吧?!?/br> 張延像是遇到了人生中最難以接受的事情,憤憤的冷哼:“哼,比這嚴重多了。一群不知輕重的門外漢?!?/br> 趙逸是個急性子,最受不得氣,便上前理論:“有能耐你煮一鍋出來呀,光說有什么用啊?!?/br> “……” 張延氣得對他瞪著雙眼,突然跺了跺腳,娘兮兮的轉(zhuǎn)身入了后廚,那嬌嗔的模樣看的趙逸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禁吶吶的說了一句令全場笑噴的話: “宮里出來的會不會是……太監(jiān)啊?” “……” 晚上,席云芝從店里帶回了兩只烤雞,切成塊塊裝盤,又炒了兩三道素菜,燒了一碗豆腐湯后,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 飯后,席云芝照例切了水果送去了后院和書房,正巧見到韓峰和夫君在商量著什么,韓峰突然單膝跪地,向步覃請罪: “爺,是我把人跟丟了,您罰我吧?!?/br> 步覃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也不叫他起來,便越過韓峰,往席云芝迎了過去。 席云芝不知發(fā)生了什么,遂問了句:“怎么了?” 步覃搖了搖頭,頭也不回的對韓峰說道:“你先下去,明日接著找。” 韓峰面色凝重的點頭稱是后,便恭謹?shù)拇故壮鋈ァ?/br> 席云芝見他那般模樣,想起趙逸白天說的話,心中有了些眉目:“夫君要韓峰去找的人不見了?” 步覃黑亮的雙眸盯著席云芝,不想對她隱瞞,便點點頭,說道:“是,原本已經(jīng)掌握那人行蹤,卻出了意外?!?/br> 席云芝點點頭,見夫君說話點到即止,便也不再多問,將果盤往他面前推了推,兩人說著話,便分吃了一盤果子,席云芝又被步覃拉著坐到腿上說了會兒話,耳鬢廝磨了好一會兒,最后若不是推說廚房還有事沒做完,說不得步覃當場就想要了她。 席云芝雖然羞赧,卻也甜在心頭,從前在席家她真是孤單怕了,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生活,每天還要應對席府上下的各種眼光,身上仿佛壓著一座大山,令她喘不過氣,步家雖然不富裕,但上下關(guān)系都極其和睦,夫君也從一開始的厭惡自己,到如今的漸漸接受,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發(fā)展過程了,她不要夫君給她榮華富貴,不要呵護備至,她只要能與他朝夕相對,就算日子過的苦些,她也甘之如飴。 開鋪第十一日,張延按照席云芝的吩咐,一大早便又在后廚烤了十只雞,香味剛一飄出,便有人尋上了門,這是飯莊的第一位客人,只見他在店門口東張西望,窺探著什么,席云芝走出柜臺,對他笑了笑,問道: “這位客官有何貴干?” 那一身小廝打扮的客人見席云芝從柜臺后走出,知她應是掌柜,便也進了鋪子,對她說道: “掌柜的有禮,我們樓里的娘子想吃雞,說是香味就是從你們店里飄出去的,便指我來買兩只回去。” 張延在后廚的簾子后頭,聽到這里,心中竊喜不已,這么多天,終于有人找上門了,要不是怕席云芝惱他,他還真想沖出去抬價一番,好叫人知道他的本事。 不過,張延心里也清楚,席云芝這個女人,雖然表面看起來柔柔弱弱,溫順的像只綿羊,但內(nèi)里卻也是個厲害的,該退則退,該進也絕不退縮半步。 “真不巧,城北的王員外家辦喜宴,跟我們訂了八十只,說是要款待京中來的客人,從現(xiàn)在開始烤出來的雞都是送去王員外家的,娘子們想吃,只得改日了?!?/br> “……” 那客人一臉遺憾加無奈的走出了飯莊。 張延拿著炒勺火急火燎的沖了出來,指著席云芝叫道: “你丫腦子有病吧,哪兒來的什么王員外,等了十多天,終于來了個生意,你還給推出去了,誰像你這么做生意,還不虧的認不清家門啊,誒喲,真氣死我了!” 席云芝也不生氣,對他笑瞇瞇的瞥去一眼,張延頓時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嚨,叫他不由自主的咽下了還想再說的話,為了緩解被一個小姑娘的眼神嚇到的尷尬,他輕咳了幾聲,摸著鼻頭說道: “就是……虧了?!?/br> 見席云芝沒有回答,只是盯著他看,張延立刻又像生出一種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深吸一口氣,又支吾了一句: “我,我回去煮羊rou?!?/br> 便就灰溜溜的鉆回了廚房,不是他聳,而是被那個女人笑瞇瞇的盯著,他就覺得頭皮發(fā)麻,因為不知道她肚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綿里藏針這個詞用在那個女人身上是再貼切不過了。 席云芝見張延回到了后廚,自己則回到了柜臺后,她這么做當然有她的理由。 一家店開出來,就好像一個人初來乍到,若沒有點傳聞和噱頭,誰會主意到你,做人又和做菜不同,做人低調(diào)些保平安,但做菜若是太低調(diào)了,就很容易被人湮沒在無人問津的小巷子里。 正如老劉,他的羊rou堪稱一絕,不臊不膩,口感極佳,只是大家普遍認為羊rou是膻的,又沒有一個很好的為大眾所接受的推廣平臺,所以,老劉的生意是失敗的。 她接手之后,便不能重蹈老劉經(jīng)營失敗的路子。 一只雞誰都買得起,也沒有誰會因為吃不到一只雞而去費心神,今天買了去吃,明天不想吃了,賣方拿不到主動權(quán),這生意也就淡了。 今日不賣,便是為了日后制造噱頭,人們吃進嘴里的是雞,沒什么特別,很容易忘,但若她能讓人們把噱頭都吃進心里,那今后她賣的便不是雞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評,求收藏!我會努力更的。 ☆、怪人怪事 翠丫提著兩只竹籃走進了店,重重的將籃子放在桌子上,便不斷用手開始扇風,席云芝見狀,走過去看了看她買的東西,只買了她列出菜單的三分之一,且都是堆著大,分量輕的葉子菜類,只見翠丫像是累的快不行了,從菜籃子里翻出兩只梨子,一只遞給席云芝,另一只在自己袖子上擦了擦便吃了起來。 “小姐,買菜可累了,我見這梨新鮮,便買了兩個,你快吃,別給其他好吃鬼看到了。” 席云芝笑著將梨放下,說道:“你吃吧,我不渴,吃完了再去將剩下的東西買回來,提不動的話,就租個推車回來。” 翠丫一邊吃梨,一邊看著席云芝,眼珠子轉(zhuǎn)動幾下后,便袖子一卷,將給席云芝的那個梨子也一并攬走,背影透出的不馴令席云芝無聲嘆了口氣。 正要轉(zhuǎn)身,卻忽然傳來一陣叮鈴鈴的聲響,席云芝循著聲音望去,只見酒番后頭走出一位渾身穿著五顏六色的補丁衣服,每塊補丁上都掛著一只形狀奇怪的鈴鐺的人,每走一步,身上的鈴鐺便跟著發(fā)出聲響,很是惹眼。 那人的腰間還掛著一只碩大的布袋子,手里牽著麻繩,席云芝忍不住湊上前看了看,不禁被他手中牽著的‘東西’嚇了一跳,這,這是……兩個人? 兩個衣衫襤褸,臟污不堪,面目全非,通體黑紫的人,脖子上都纏著粗粗的麻繩,那人像是牽著兩條狗般,走入了席云芝的店鋪。 “啊?!?/br> 從未見過這般恐怖的面容,席云芝不禁嚇得往后退了一步。 “姑娘莫怕,我拴著呢,這里可是老劉家?”身上滿是鈴鐺的人撥開了擋在面前的污發(fā),對她露出頭發(fā)后同樣猙獰的面孔。 席云芝咽了下口水,更加花容失色,因為那人走近后,她才看清,原來那些鈴鐺竟然是一只只黑色的骷髏頭,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方法,竟讓這些東西發(fā)出那般脆亮的聲音。 “姑娘?”那人見她不說話,于是又補充說道:“我是來吃羊rou的?!?/br> 席云芝這才回過神,定了定心后才開聲回道: “哦,老劉家已經(jīng)搬走了。” “什么?”那人大喊一聲,席云芝的店鋪中就是一震,張延不明就里沖出來,但在看到店里突然多出來的那三個恐怖的物體之后,尖叫了一聲,就躲回了后廚房。 “老子特地來吃他家的羊rou,他怎么能搬家呢?老子跋山涉水,趕了幾千里的路就為了吃他的羊rou,他怎么能這樣,他怎么能這樣呢?” 席云芝見他情緒有些癲狂,正想著要怎么勸幾句,卻見那人忽然又撥開了面前的亂發(fā),像只獵犬般,到處聞了起來。 確定了方向之后,竟然將手中的兩根麻繩直接交到席云芝手上,自己則彎著腰邊嗅邊進了后廚,席云芝已經(jīng)忘記了驚訝,看著自己手上的兩根麻繩,又一轉(zhuǎn)臉,對上了兩雙空洞絕望的眼睛,勉強能看得出來,這是一男一女,女的像是快不行了,沾著地面就直接躺了下來,而男的則忽然爬到席云芝跟前,抓著她的腳面,嘶啞的叫聲,聽的人的汗毛直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