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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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玩意兒?” “她說‘風(fēng)鬼’,不知道是瘋子的瘋,還是刮風(fēng)的風(fēng),但可以肯定是鬼怪的鬼。你在這守著吧,我出去跟她聊聊?!?/br> 看著藍(lán)景陽離去的背影,洛毅森心中感慨,有個便攜式竊聽器簡直太方便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他急忙仔細(xì)看去,果然發(fā)現(xiàn)藍(lán)景陽已經(jīng)摘掉了一只耳塞。這小子,在這種吵雜的環(huán)境中,摘掉一只耳塞,怕是撐不了多久。想罷,他追了上去,抓著藍(lán)景陽搶過他手中的耳機,直接塞進了他的耳朵里。并低聲說:“你留下,我去?!?/br> 藍(lán)景陽一怔,眼中的感激一閃而過,點點頭返身回去。另一邊的公孫錦已經(jīng)跟村長聊完,看到這一幕會心一笑,朝著洛毅森點點頭,好像有了什么收獲似的。 洛毅森沒有直接去找老太婆,看到她跟村長嘀嘀咕咕密談了幾句之后,就顫顫巍巍地朝著遠(yuǎn)處去。 跟著老太婆走了大約三四分鐘,確定身后的人注意不到他們,洛毅森才疾步趕上去,問了聲好:“大娘,你好啊。” 老太婆繼續(xù)顫顫巍巍地慢行,扭過臉看了一眼洛毅森。她的眼睛里還有一些淚光,這不得不讓洛毅森察覺到,她是心疼著朱小妹的。便說:“如果看年紀(jì),小妹是您看著長大的吧?” 老太婆點點頭,一邊走一邊說:“村里的女娃們走得差不多了,沒一個回來的。小妹是好閨女,不該回來?!?/br> “為什么?”洛毅森循序漸進地問,“小妹說她想家了,回來看看也是人之常情?!?/br> 聞言,老太婆哼哼笑了幾聲,笑聲中夾著無奈和悲哀,開口道:“年輕人,有什么話就說吧,你們那個伙計不是聽見我的話了,你才追上來。老婆子腿腳不好,眼睛還沒瞎。” 得,又是一個老人精!洛毅森訕訕地抓了抓頭發(fā),靠近老人的時候被她身上常年不洗澡的氣味熏地屏息,咽了咽口水,才說:“大娘,您說的那個‘風(fēng)鬼’是怎么回事?” 老太婆也不回答,抬起手朝著遠(yuǎn)處指了指。洛毅森循著看去,除了蔥郁的青山外,只剩下白云朵朵。他不解地繼續(xù)追問,老太婆卻不肯再開口說一個字了。 就這樣,洛毅森一路跟著她到了個破落的院子,進了屋里,潮濕的霉味令人極不舒服,他不僅懷疑這老太太怎么能在這種環(huán)境下生活。 老太婆拿了個小板凳,坐在爐灶前扒拉著里面已經(jīng)冷卻的柴火。洛毅森四下找了半天,也不見有什么東西可以用來墊他的屁股,索性也不找了,一屁股坐在滿是灰土的地上,幫著老太婆扒拉爐灶。 老太婆的臉皺皺巴巴,很難分辨出她現(xiàn)在是怎樣的一種表情,雙方沉默了半晌。她忽然說:“我奶奶活著那時候就有了,到現(xiàn)在誰也不知道多大歲數(shù)?!?/br> 老怪物?洛毅森抬起臉來,問:“當(dāng)?shù)氐膫髡f嗎?” “不是?!崩咸判α艘宦?,“是山上的楓樹。不知道啥時候啊,樹上長了個人,也不知道啥時候那個‘人’開始吃村子里的人,老一輩留下的話,說那是‘楓鬼’?!?/br> 幾句話把洛毅森說得稀里糊涂,一點頭緒沒有。不管怎么樣,人這種高級哺乳類的動物不可能是從樹上結(jié)出的果子,而且還以同類為食。 不等洛毅森糾結(jié)出格子午卯酉來,老太婆又說:“你自己去山上看看就知道了?!?/br> 等到了線索就馬上離開,好像不大厚道。洛毅森沒動,跟她拉起了家常:“大娘,這就你一個人???孩子們呢?” 老太婆不說話了,自顧自地在扒出來的柴火里挑挑揀揀些還能用的木板塊,洛毅森說了好些話,她也不吭聲,似乎半句也沒聽到。洛毅森只好跟她道了謝,又偷偷留下點錢,離開了老太婆的家。 要到山上,必須經(jīng)過朱凱的家。他走回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村里的人進進出出忙著搭靈棚。他覺得奇怪,就溜進去找到了在一旁郁悶的苗安。 這丫頭還在為讓大家喝了這里的水而自責(zé),面對著土墻,摳著上面的土渣渣。洛毅森走到她身后,笑道:“自閉了?” “去,煩著呢,別搭理我?!?/br> “煩什么,走,跟我上山看看?!闭f著,便拉住苗安的手,不管她愿不愿意,一口氣拉出了朱凱的家。 苗安怏怏地跟在洛毅森身邊,始終不見一點笑模樣。洛毅森問道:“尸體一會就要拉走,還搭靈棚干什么?” “好像是這里的習(xí)俗?!泵绨舱f,“沒尸體不要緊,靈棚是一定要搭的,還要有親人在靈棚前守滿七天?!?/br> 守頭七,這個他還是知道的。很多地方都有這習(xí)慣,而且也不一定需要尸體在不在。想罷,他問起了朱凱:“怎么不見他?” “別提了,那人都哭昏過去了,還是當(dāng)?shù)貛讉€村民把他抬到別人家,我看他真挺像會想不開跟著meimei去的樣子?!?/br> 上山的小路并不好走,崎嶇蜿蜒,坑石連疊,才走了一半,苗安已經(jīng)大汗淋漓了,就算是丫頭出了一身的汗,在剛剛從老太婆家里出來的洛毅森也覺得這是香的!他拉著苗安的手緊了緊,問她要不要休息。 “不用,我也很想看看樹是怎么結(jié)出個人來的?!泵绨惨粧咧暗挠魫灒Φ?,“要真有,咱摘一個回去養(yǎng)著玩。” 這丫頭,腦筋又抽了!雖然在心里吐槽著苗安,但實在被她可愛的樣子弄得心癢,湊過去體貼地問:“要不要背你?” “下山背?!泵绨策€未察覺到洛毅森的異樣,很認(rèn)真地說,“沒聽過啊,上山容易下山難。下去的時候我長你背上?!?/br> 幾句嬉笑過后,繼續(xù)上山。途中,苗安提到了剛才蘇潔的一段話:“蘇姐跟老大說了好一陣子,他們倆的意思是這案子不歸咱們管,等醫(yī)療隊來了,咱們盡快撤?!?/br> “這么快就下定論了?”洛毅森覺得,這不像公孫錦的風(fēng)格。他說,“你就不覺得奇怪?就公孫那個謹(jǐn)慎的性格來看,在死因未明的時候,他不會確定這是不是咱們該管的事。再者說,你覺得他像那種死了人就琢磨是不是一科該接手的人嗎?” 被洛毅森這么一分析,苗安也覺得有疑問了。 “那你覺得老大是什么意思?” 停下了腳步,望著已經(jīng)快到達(dá)的目的地,洛毅森深吸了一口清爽的氣息,說:“公孫,著急了。他預(yù)感到什么很糟糕的事即將發(fā)生,這種事可能跟咱們沒關(guān)系,但會牽扯到我們。所以,他急著要走?!闭f到這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轉(zhuǎn)頭,果然發(fā)現(xiàn)苗安郁悶了很多,他笑著揉揉她的頭發(fā),“別想太多,不是那些水的問題。我覺得,公孫怕是咱們費力不討好?!?/br> 在洛毅森看來,這個村子的人都很團結(jié)。雖然朱凱古怪了些,但從朱小妹死后,左鄰右舍都跑去幫忙就能明白,他們這個村子就像一個大家庭。如果,一群外來人惹惱了大家庭其中的一員,必會受到群起而攻之的待遇。也許,公孫錦擔(dān)心的就是這個。畢竟,是他們帶回了朱小妹。 思及此,他已經(jīng)拉著苗安爬過了一個土丘,映入視線的是參天大樹! 他還以為這是兩棵,近距離細(xì)看下,才發(fā)現(xiàn)只是一棵。因為過于粗大,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只能看到它蒼穹一般的枝頂,大大的撐開來。山上的環(huán)境清幽空明,一陣風(fēng)吹來,數(shù)不清的枝丫隨著搖擺,發(fā)出海浪般的沙沙聲,瞬間洗滌了洛毅森無名的煩惱。 苗安驚嘆著這樣氣勢浩然的古樹,僅是目測也有三十米左右了。這讓她忽然覺得,就算真的在樹上結(jié)出個人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感嘆過一番后,洛毅森發(fā)現(xiàn),古樹下面好像還有一個土臺子,把古樹拱了起來,在四周還能分辨出來類似臺階的形狀。他讓苗安拍了很多照片,好讓蔣兵回去查查。隨后,他們倆繞著大樹觀察??熳吡艘蝗Φ臅r候,腳步戛然而止。在粗大的樹干上,有一部分是凹凸的,那形狀就算他不愿意承認(rèn)也很難回避現(xiàn)實。 人,一個有鼻子有眼,有肩膀腰身,有雙腿的人形,赫然就在眼前! 苗安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還,還真有啊?!?/br> 第三章 各自為戰(zhàn) 不是樹瘤嗎?不是,絕對不是!洛毅森否決了自己的第一個猜想,因為沒有樹瘤會長成人的模樣。況且,這棵大樹的顏色也不對。剛剛被太陽晃了眼睛,還以為是普通的綠色,但近距離觀察下,樹干是成黑棕色。據(jù)他所知,楓樹只有到了冬天,樹干才會是黑棕色。也許他對楓樹的知識了解得不多,只是片面,但這種顏色看上去實在很詭異。 “毅森,你看這是什么?”苗安拉著他彎下腰,指著地面一小堆一小堆黑色顆粒說,“看上去像是動物的便便。” 他承認(rèn)自己沒有苗安跳躍并脫線的腦子,所以當(dāng)他在朱凱家后院發(fā)現(xiàn)這些黑色顆粒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會是某種動物的糞便。其實,這里有動物的糞便并不稀奇,稀奇的是,這些糞便很規(guī)律,相隔不足三十公分就有一堆,一直延伸到樹根下面。好像這動物一邊排便,一邊準(zhǔn)備爬樹似的。 這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苗安覺得冷了,他很自然地抬起手臂把她摟在懷里。余光,可見苗安通紅的臉頰,洛毅森倒不覺得自己失禮,撿起一根小樹叉在準(zhǔn)備扒開一些土,看看下面的情況。 剛巧,手機響了,顯示著公孫錦的名字。他接聽后,得知公孫錦正在急著找他們,不管手上有什么事,馬上回到朱凱家。 聽公孫錦的聲音也沒什么不同,洛毅森就是覺得肯定有事發(fā)生。拉著苗安下山的時候也忘了說過要背她的事,小丫頭也著急,忽略了洛毅森的背脊。 兩個人急急忙忙回到朱凱家的時候,一科的所有人都在。還有一輛警車停在門口,看上去應(yīng)該是運尸車。 院子里人還是很多,靈棚已經(jīng)搭起來了,一些人忙著在上面擺供品,一些人在院子屋里來來回回忙活著,似乎沒人注意他們的存在。公孫錦招呼大家先上車,隨后才說:“除了我和毅森,其余人都回去。曉晟你回去之后馬上做尸檢;蔣兵和蘇潔負(fù)責(zé)調(diào)查潰瘍病的情況,小安,你跟著蘇潔打下手;景陽去查查死者打工的那家度假村。啊,在那之前,你們所有人都要回市里做血液抽檢?!?/br> 苗安愧疚地說:“老大,對不起,我……” “傻丫頭?!惫珜O錦笑道,“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只是為了確保無事而已?!?/br> 苗安點點頭,覺得再說下去也沒意義了,就問:“老大,你不說說咱不管這事么?” “情況有變?!惫珜O錦仍舊尋常的態(tài)度,說,“不要多問,有需要告訴你們的我會通知?,F(xiàn)在,跟車走吧。” 洛毅森明白,為什么公孫錦會帶著他留下。因為只有他們沒喝過這里的水,但更多的他卻想不明白,只能察覺到公孫錦不同以往,他很著急。 “你在急什么?”看著其他人離開了,洛毅森才問。 公孫錦微微笑著,說:“你覺得我著急了?” 這人恐怕永遠(yuǎn)不會跟你袒露心聲。洛毅森也不是八卦的人,就此打住??吹剿@么快就放棄,公孫錦反倒覺得好笑,說:“其實,我聽到不少人在說朱凱妻子的事。” “他還有老婆?”洛毅森問道。 “當(dāng)然,三十好幾了,哪能沒老婆。” “你就沒有?!甭逡闵炜?,說完就后悔了。 結(jié)果,公孫錦哈哈大笑起來,說他不適合有家庭,沒老婆反而覺得更自在些。幾句玩笑話過后,公孫錦面色一正,說:“大概是兩年前,朱凱的妻子也得了像朱小妹一樣的病,那時候朱家還算有點小錢,朱凱就帶著妻子去縣里看病。他們走了一個多月,有那么一天,朱凱自己回來了。說她妻子因為沒錢治病就走了,連聲招呼都沒打。至今也不知道他妻子在哪里,是死是活?!?/br> 因為給妻子看病,朱凱把所有的積蓄都花了,但還是缺少一大筆的醫(yī)療費。他的妻子在絕望之下偷偷離開,為了這事,朱凱在家里郁悶了很久,卻從沒說過要出去找人。 本來這只是一個不算線索的線索,關(guān)鍵在于,有好心人提供隱情。 公孫錦帶著洛毅森在村子里走了一會。夜晚的村莊多添了幾分潮濕的冷氣兒,一路走來,也沒見多少人家亮著燈,整個村莊就像無人之地,無處不透著令人壓抑的孤獨。只有公孫手里的電筒帶來一點溫暖,他看了看公孫,這人面色如常地走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安靜而又坦然,這讓洛毅森覺得舒服了很多。 他們來到一家還算寬敞整潔的院落門前,吆喝了幾聲。很快,從里面走出一個五十多歲的胖老頭兒,一見是公孫,笑臉相迎。 這個老頭叫“葛喜旺”是個務(wù)農(nóng)的好手,兒子兒媳都在外面打工,他帶著小孫子留在家里,日子過得倒也舒坦。他知道公孫錦等人是大城市來的警察,所以在朱家?guī)兔Φ臅r候,特別留意了一下。 洛毅森問他,為何留意警察?他說:“朱凱他媳婦是我遠(yuǎn)房親戚,是我介紹他倆認(rèn)識的,這人說沒就沒了,我對那家親戚也覺得愧得慌。所以,經(jīng)常留心朱凱家的事。要說小蘭那孩子……” 葛喜旺的話很羅嗦,洛毅森又不好意思打斷他,只能認(rèn)真聽下去。按照葛喜旺來看,朱凱的妻子“王蘭”是個本本分分的好姑娘,嫁到朱家后卻和朱小妹不和。朱凱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既不愿意得罪妻子,也不想委屈meimei。這家長里短的事誰能掰扯明白?左鄰右舍的也不知道怎么勸說才好。那時候,朱小妹就想出去打工,但朱凱遲遲不讓她走,說是外面太亂,不安全。兩年前,王蘭忽然得了一種怪病,身上的皮膚開始潰爛,身體也日漸衰弱,朱小妹在這事上還是通情達(dá)理的,把自己的積蓄也都給了朱凱,朱凱才帶著王蘭去城里看病。 一個月后,某天的晚上。葛喜旺帶著孫子到院子里的茅廁拉屎,恍惚地看著了打從門口路過兩個人,看身形像極了朱凱那兩口子。他本來沒想追上去看個究竟,可隱約中聽到好像是朱凱在哭,他就覺得這事有點問題。擔(dān)心是又出了什么狀況,就讓孫子一個人回屋睡覺,他關(guān)了院子門,朝著小兩口離開的方向追去。 越追越是納悶,這條路并不是回朱家的路,再往前走就是上山了。他喊了兩聲朱凱和王蘭的名字,前面?zhèn)z人卻沒什么反應(yīng),他有點害怕了,跟到山腳下就沒再繼續(xù)。他看著朱凱和王蘭上了山,消失在他的視線里,沒敢在山腳下多停留,按照原路返回。 第二天,他早早敲開了朱凱家的大門,朱小妹卻說朱凱壓根沒回來。葛喜旺是個熱心腸的人,這就準(zhǔn)備上山找找,還沒等走出朱家的院子,就見朱凱背著兩個大包神情抑郁地走了進來。詳談之下,朱凱說他昨晚才搭村里人的拖拉機回來,還有那個村民作證。 葛喜旺當(dāng)時就毛了,心說,那我做完看到的倆人是誰? 從那之后,村子里不少人開始出現(xiàn)和王蘭一樣的皮膚病,但沒有人會死。有時候,葛喜旺就琢磨朱凱跟他說的話。他說,大夫說了,蘭子那病不要命,也能治,但是得花很多錢。要是治不好,就可能沒法干活,也沒法見人了。蘭子本來心事就重,還特別想不開。最后留下一封信,說不想連累朱凱,自己走哪算哪,活到啥時候算啥時候。無奈之下的朱凱,只好帶著行李,和空空的錢包先回了村子。 葛喜旺之所以覺得納悶,是因為朱凱從沒說過王蘭到底得了什么病,也沒說再掙點錢出去找她,更沒有報警的意思。日子就這么一天拖了一天,朱小妹為了照顧哥哥,徹底打消了外出打工的心思,可朱凱忽然把她趕出了村,說是讓她出去歷練歷練,總比在這個小村子窩著好。 聽罷,洛毅森半開玩笑地問:“葛大爺,那晚您是看走眼了吧?” “不可能!”葛喜旺倔強地說,“我要是看錯了,就把倆眼珠子挖出來當(dāng)泡兒踩!” 他終于明白公孫錦為什么會關(guān)注朱小妹的死了。其中有四個疑點。 一、葛喜旺絕對沒有看錯那一晚的人是朱凱夫妻,那么,有村民可以作證的朱凱卻說他是當(dāng)天早上搭車回來的,可想而知,一個人是不可能同時出現(xiàn)在兩個地方。 二、王蘭的失蹤是個謎。那種病既然可以醫(yī)治,為什么還要偷偷離開?當(dāng)晚葛喜旺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王蘭?如果是王蘭,朱凱帶著她上了山之后,這人的行蹤呢? 三、朱凱回到村子之后,皮膚病還是蔓延。如果他是傳染源,為什么距離他最近的朱小妹沒有第一個被傳染? 四、村子了還有人得了那種皮膚病,卻沒有人死亡。為什么單單是朱小妹死了?死得還那么蹊蹺? 他們謝過了葛喜旺后,在晚上九點整離開葛家?;厝サ穆飞?,公孫錦問到了洛毅森的看法。他將那四點說了一遍,公孫錦聽的非常滿意。 洛毅森知道目前為止,他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等到天亮,去找那個兩年前載朱凱回村的人打聽線索。 他們被村長安排在一家沒人住的院子里,公孫錦說時間還早,建議再去朱凱家看看。 朱凱家的燈光全都亮著,院子里還臨時拉了兩條電線,安上了燈泡。院子里的人不多,有幾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陪著朱凱。朱凱坐在靈堂前的火盆旁邊,一邊哭一邊燒紙。 春末夏初的農(nóng)村,已經(jīng)有了蚊蟲。兩個燈旁圍繞著不少飛蛾和叫不上名字的飛蟲,光影將它們展翅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像是一團團黑色的火焰,不停地跳躍著。洛毅森覺得臉上很癢,沒多一會就抓耳撓腮的。 公孫錦蹲在朱凱的身邊,正在問他:“小妹在離開村子的時候,有沒有得???” 朱凱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泣不成聲地?fù)u著頭。洛毅森也走過去,聽公孫錦說話。這時候,打從一邊走來一個男人,又把一些疊好的黃紙放在他身邊,轉(zhuǎn)而對洛毅森說:“你們城里人可受不了俺們這的蚊子,叮上就是個大包,半個月都下不去。等會我給你們拿點草藥,管用,熏上就好?!?/br> 洛毅森連忙感謝一番,趁機問:“大哥,我聽說你們這里有楓鬼的傳說,你能給講講嗎?” 聞言,這個男人一怔,厭惡的情緒在憨厚的臉上一閃而過。他嘟囔著:“誰跟你說的?” “就是村東頭那個大娘,一個人住的?!?/br> “你別聽老瞎媽胡說,那都是老老輩的事了。早在我爸那時候就沒人說過這個。”言罷,男人拿起幾張黃紙往火盆里添,“我們這是有棵楓樹,到底有多少年可不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