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易燃易爆炸(年齡差 h)、為鬼侵【1v1 師徒 劇情H】、殘王傻妃:代嫁神醫(yī)七小姐、妻約來襲:Boss限時(shí)愛、魔君的媳婦兒、夫人說什么都對(duì)、完美至尊、名偵探柯南之蜜汁滿溢、茶香滿星空[重生]、天下第一道長(zhǎng)
內(nèi)心糾結(jié),這時(shí)候卻沒表現(xiàn)在臉上。 顧懷袖沒事兒人一樣,“學(xué)生這不是恭賀先生將有喜事上門嗎?回頭我這小姨子總要多得些紅包的,是先生的喜事,我也高興啊?!?/br> 這話是大實(shí)話,也是大廢話。 “我家大姐秀外慧中、溫柔敦厚、琴棋書畫樣樣都行。前歲圣上南巡,太子隨行,問及江南才子之時(shí),便夸贊過我爹,不過先生恐怕不知道吧?那時(shí)候,更多人都說我大姐才名遠(yuǎn)播,乃是文姬在世?!?/br> 她用一副炫耀的口氣,說了這一番話。 張廷玉聽著倒覺得沒什么,細(xì)一思量,老覺得顧懷袖話里有話。 可反觀顧懷袖,一臉的天真無邪,真真?zhèn)€沒心機(jī)的草包美人,這話里又能藏個(gè)什么話? 飲了口安徽本地六安的瓜片,張廷玉微微一笑:“天底下哪里來的那么多蔡文姬?!?/br> 顧懷袖秀眉挑起來,她垂眸,勾唇,“先生是沒見我大姐,見了便知?!?/br> 文姬乃是蔡邕之女,其本事后世多少女人比不上?她以文姬比顧瑤芳,不是她夸大,而是外面的人這樣傳,總之把顧瑤芳夸到天上去??蛇@即將跟顧瑤芳有姻親的張二公子,竟然隨口說“天底下哪里來那么多蔡文姬”,聽著似乎隨意,可言下之意卻頗耐人尋味了。 顧懷袖沒說話了,張廷玉也不說。 兩個(gè)人只在這屋里等著,沒一會(huì)兒青黛便回來了,遞上來一枚淺褐色的雞蛋。 張廷玉伸手接過,修長(zhǎng)手指轉(zhuǎn)了兩圈,似笑非笑掃了青黛一眼,青黛脖子一縮,像是覺得自己被看穿了,立刻低頭下去。 顧懷袖瞧見那雞蛋,只覺得心里哇涼哇涼。 果然,張廷玉將那雞蛋輕輕放在她桌案上,“生的,握著寫吧?!?/br> 生的,握著寫吧。 這人輕飄飄一句,就要自己握著雞蛋提筆寫字了? 顧懷袖一張漂亮的臉微微扭曲起來,她掙扎許久,又看了一眼還放在桌上的戒尺,終于還是將那雞蛋放進(jìn)右手掌心,而后將筆也放好,提筆寫字。 青黛看得額頭直冒冷汗,瞧見自家小姐那顫顫的手腕,恨不能立刻出去了。 剛剛張廷玉看她一眼,嚇得她連眼色都忘了使。 生雞蛋一旦落下去,便要砸個(gè)爛,那時(shí)候就一片狼藉了。 顧懷袖哪里還有心思觀察青黛的臉色?這會(huì)兒自顧不暇呢。 張廷玉摸出塊西洋懷表來,看了看時(shí)間,頭一日到這里也差不多了。 約莫過了小半個(gè)時(shí)辰,他出言道:“可以了,放下吧?!?/br> 顧懷袖如蒙大赦,忙小心翼翼取了雞蛋下來,只覺得那日子一分一秒流逝都跟三年五載一樣。 她松了一口氣,捧著那雞蛋,抖著手,整個(gè)人都要虛脫。 張廷玉眼底劃過一分笑意,放下茶杯,還是發(fā)了善心,說:“今日便到這里,還望三姑娘明日精益求精,如此刻苦,何愁學(xué)無所成?” 顧懷袖氣得噎住,半天找不出反駁的話來,手里捏著那一枚雞蛋,很想扔到張廷玉臉上。 張廷玉已經(jīng)走到門口,這時(shí)候頓住腳步,好心好意回頭說一句:“這雞蛋怕還是今日廚房新煮的,午時(shí)熱熱還能填填肚子。三姑娘,在下告辭。” 生雞蛋……熟雞蛋? 顧懷袖回想自己方才擔(dān)驚受怕、膽戰(zhàn)心驚生怕雞蛋掉下來的蠢樣,氣得差點(diǎn)暈過去。 青黛聲音弱弱地,帶著哭腔:“奴婢本是叫廚房給了個(gè)熟雞蛋,可過來的時(shí)候二公子看我一眼,我便嚇得什么都忘了,沒告訴您……” 聞言,顧懷袖只覺得眼前一黑。 好,好,好一個(gè)張二公子! 活該你戴綠帽子! ☆、第七章 回信消息 張廷玉走在半路上,下午便直接找了張廷瓚。 張廷瓚一見他就心虛,看著自家二弟那不顯山不露水的模樣,大力拍著他肩膀:“二弟難得來我這里,可是有事?” 有事? 張廷玉想想那顧家三姑娘,念及上午張廷瓚找自己說話時(shí)候那奇怪神情,“大哥真是塞了個(gè)好學(xué)生給二弟,二弟感激得很?!?/br> 張廷瓚摸摸自己的鼻子,進(jìn)了屋,繞過一扇畫屏,叫張廷玉坐下。 “自古看美人,那就是賞心悅目之事,雖則這顧家三姑娘頑劣了一些,資質(zhì)魯鈍了一些,可一張臉能看啊。這是大哥對(duì)你好,對(duì)你好?!?/br> 一面倒茶,一面笑,張廷瓚努力想著為自己開脫的事兒,只順嘴問一句:“不過我聽說顧三姑娘可是黑著臉出書齋的,你莫不是招惹了她?” 張廷玉心說這與自己何干?不過是戒尺和生雞蛋。 他淺淡一笑:“自古嚴(yán)師出高徒,大哥將這等重要的事兒交給廷玉,廷玉自然要把顧三姑娘往好了教?!?/br> 往好了教? 張廷瓚嗤笑:“我跟你說啊,一見顧三小姐那字兒,我就跟著醉了。她那字不是醉漢,是走在酒池rou林的紂王,哎,你可明白愚兄感受?” “……”這形容,卻是挺貼切。 張廷玉也嘆氣,想起之前張英與顧貞觀二人定下顧三先生之時(shí),自己也在場(chǎng),可萬沒想到這事兒如此艱難。 “你嫂子最近身子不好,我得多陪陪她。難得能有些清閑日子,怕是不日便要啟程回京,那時(shí)候就是想陪陪她也沒時(shí)間了。”張廷瓚原本那略帶著玩世不恭的表情,忽地隱沒,“你到了婚配的年紀(jì),前兩年都推說京中的姑娘跟你不合適,如今難得父親相中了顧家大小姐,你也該成家立業(yè)。我聽三弟說,你得知此事時(shí),并不大高興?” 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張廷玉沒覺得有什么高興不高興的,他在家行二,老四張廷瑑出生之前,他恰是夾在中間的那個(gè)…… 眼皮子輕輕一搭,張廷玉笑道:“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呢。” 張廷瓚倒覺得奇了:“我們家雖不如以往,可門第卻略高于顧家的,你娶他顧家的大姑娘,因著父親跟顧老先生的交情,定然是個(gè)板上釘釘?shù)氖虑榘 !?/br> “興許吧?!?/br> 張廷玉也懶得反駁,他不知道是因?yàn)樽约旱闹庇X,還是因?yàn)閯e的什么。 總之這種事,有和沒有,對(duì)他似乎無甚影響。 男兒成家立業(yè),先成家后立業(yè)。都說婚姻大事不可兒戲,可在他們這些人看來,又跟兒戲有什么區(qū)別? “你就這模樣,性子寡淡!” 張廷瓚見自家二弟這模樣,只嘆氣,“想當(dāng)年多少淑女名媛上門來,巴巴要倒貼我。換了你這行二,跟全京城都沒姑娘了一樣?!?/br> 哪兒有那么夸張?張廷玉不過是看著冷淡,雖能跟人相處,可始終較為疏淺,以是在京城之時(shí)人人都沒覺出這張廷玉有什么厲害的。 張廷玉自己倒也不介意:“顧家大姑娘這不是有了嗎?詩(shī)書皆通,我是福氣來得晚的。” 張廷瓚也不知為什么笑了一聲,便道:“反正是你娶那顧家大姑娘,而今幫著jiejie管教meimei,想來最合適,我去陪你大嫂,這顧三的事兒,你可別找我了?;仡^跟你翻臉啊——” 這誰跟誰翻臉?。?/br> 張廷玉還沒來得及叫住他,張廷瓚便已經(jīng)沒了人影。 這人,溜得比兔子還快。 坐在屋里,喝完了那一杯溫茶,張廷玉緩緩地放下了茶杯。 他走出門,外面阿德等著他,“二爺?!?/br> 這是他貼身小廝,這個(gè)時(shí)候似乎憋著笑,就這樣招呼了張廷玉一聲。 張廷玉聽著奇怪,問道:“可有什么值得樂呵的事兒?” 阿德抬頭,看著自家公子爺那云淡風(fēng)輕的表情,更覺得可樂,便湊上去,在他耳邊說了一番話。張廷玉聽了,將那手一背,笑一聲:“隨她去?!?/br> 上午書齋一行,可不是開罪了那顧家三姑娘嗎?生氣也是應(yīng)該的。 顧懷袖窩在屋里,一下午沒出去過,青黛正給她上著藥。 “小姐您就別嚎了,再嚎下去名聲都要傳到桐城去了?!?/br> 原本自家小姐就是個(gè)名聲不好的,不管是當(dāng)初旅居京城,還是回?zé)o錫故居,風(fēng)言風(fēng)語(yǔ)沒斷過,外面那些個(gè)多嘴多舌的婆子,什么渾話都能往外說,青黛是恨不能抓了那些人頭發(fā)、狠狠摔上幾個(gè)大耳刮子的??商斓紫?,最難防的就是旁人的口。 青黛嘆著氣,方才顧懷袖已經(jīng)拐著彎兒罵了張家二公子不知多少次,細(xì)皮嫩rou沒被打過,手上的紅印子擦了藥也沒見消減下去。 顧懷袖冷笑一聲:“你個(gè)丫頭片子懂什么,我這叫未雨綢繆。別看我罵得難聽,也不是沒好處?!?/br> 在別人家里說別人家公子,竟然還有好處? 青黛真真開了眼界,自家小姐的想法總是與眾不同,她嘴角一抽,道:“奴婢洗耳恭聽?!?/br> 一指頭戳到青黛的腦門兒上,顧懷袖道:“你個(gè)死性子的丫頭,大姐不嫁這張家也就罷了,真嫁進(jìn)來,我跟那張三公子張廷璐同歲,指不定就被配了對(duì),我聽我爹也不是沒這個(gè)意思。他跟張英那老家伙,都是老jian巨猾的人物,親上做親這種事兒,也不是干不出來?!?/br> “那小姐您是……”青黛隱約明白了。 看了看自己右手,還有放在妝奩上面那一枚熟雞蛋,顧懷袖恨得牙癢。 “總之是嫁誰都不能跟她顧瑤芳擱一塊兒,這些年她也膈應(yīng)夠我了,嫁人了還膈應(yīng),還不是我堵心?” 只是未雨綢繆,兩手準(zhǔn)備,顧懷袖心里一把算盤扒拉得“啪啪”的。 顧瑤芳就是個(gè)禍端,離得越遠(yuǎn)越好,否則遲早引爆。 青黛只覺得顧懷袖平日里看著嘻嘻哈哈,跟啥事兒沒有,可心底下不知藏著多少事兒,只是太多人看不出來。她不敢再說跟大小姐有關(guān)的事情,只伺候著顧懷袖睡了午覺。 日頭西斜的時(shí)候,外面一名張家仆婦來請(qǐng)顧懷袖,說桐城有燈會(huì),凡這一日男男女女都能出去,問顧懷袖去不去。 顧懷袖二話沒說便推了,懶得去。 她在這清朝可是標(biāo)準(zhǔn)的閨秀,只要不是特別感興趣的事兒,定然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過一旦出門,總要鬧出些什么來。 青黛早知道結(jié)果,去回了那仆婦,回來的時(shí)候才聽說原是張家三公子鬧騰著要找人去的,大公子、二公子、四公子都去,還有大奶奶跟她表妹。 顧懷袖聽了,倒覺得奇怪。 青黛促狹道:“我瞧著三公子也是儀容俊秀,這請(qǐng)您去游燈會(huì),結(jié)果被您給推辭了,回頭指不定怎么傷心呢?!?/br> 顧懷袖手里翻著一藍(lán)皮簿子話本,正看得津津有味,隨口便回青黛:“早跟你說了,這張家不成,你小姐我對(duì)張家沒意思。不說大姐的事兒,有個(gè)張廷玉當(dāng)二哥,也夠膈應(yīng)的。” 青黛這才想起來,即便是大小姐不愿意跟張廷玉結(jié)婚,回頭嫁了別人,若小姐嫁給張廷璐,那也要叫張廷玉二哥,這二哥跟弟媳之間恩怨可不淺。想著,青黛便哀嘆了一聲,竟說一句:“照您這么挑,何時(shí)才能嫁出去?” 顧懷袖揮揮手,“別擋著我亮,趕緊地,走開,走開……” 青黛:“……” 看個(gè)小說話本就這樣高興,平日里讀書寫字怎不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