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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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奶奶進門之前一日,老夫人吳氏也把她找過去說過話。 談的是什么,只有芯蕊自己清楚。 她今兒敢忽然幫腔,也不過是看二爺在二少奶奶面前,顯得有些憋屈。 自古以來,夫為妻綱,哪里有妻子給夫君甩臉子的說法? 所以芯蕊大著膽子說了,可萬沒料想是如今這樣的局面。 顧懷袖叫她過去,過去干什么? 眼瞧著二少奶奶那笑容親切得很,可芯蕊偏生覺得自己骨頭里跟長了冰塊兒一樣,凍得她瑟瑟發(fā)抖。 顧懷袖不喜歡一句話說上三遍,厭惡重復的事情,也厭惡不聽話的蠢貨。 她眼皮子一搭,臉上所有的笑意,瞬間斂去,說了第三遍:“過來。” 好一場變臉的好戲! 都說女人善變,變臉比翻書還快,如今張廷玉是見著這么活生生的一遭了。 顧懷袖方才還笑得溫婉賢良,仿佛全天下賢妻的好名頭都堆在了她頭上,沒想到一眨眼就沒了任何的表情,透著一股子陰冷森寒。 芯蕊這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過來,一矮身,半跪在了顧懷袖坐著的繡墩前面:“二少奶奶……” 顧懷袖立刻又笑了,她夸她:“會聽話的才是好姑娘,我瞧著你挺喜歡這根簪子,就給你了吧。你跟你們爺,都瞧得起這簪子,偏生我是厭惡它舊?!?/br> 意有所指地說完了這一番話,顧懷袖心里的氣卻還沒散。 她一松手,隨意地將那一枚白玉翡翠簪子插到芯蕊的頭上,還夸了她一句:“果真是個有眼力見兒的,戴你頭上也真是好看?!?/br> 芯蕊抖如篩糠,想哭,也又不敢哭。 顧懷袖卻沒看她了。 主子們說話,哪里輪到個奴婢插? 若有這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她跟張廷玉之間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這顧府里也該處處小心。有這么個膽子大的丫鬟,顧懷袖如何能忍?不給點顏色,敲敲警鐘,真把她當軟柿子捏了不成? 她心底冷笑越甚,臉上表情就越是柔和,活脫脫一個做戲的高手。 “青黛,再找找,我記得有枚點翠的團花海棠,也是這花樣……” 扭身坐回去,面對著鏡子,她又開始琢磨著打扮的事兒,像是忘了叫芯蕊起身。 青黛聽了顧懷袖的吩咐,又去匣子里翻找了一會兒,果然瞧見一枚點翠的簪子,這才給懷袖戴上了。 芯蕊跪在后面,頭上搖搖欲墜地插著那簪子,跪得腿酸,也不敢站起來。 她眼底憋著淚,雙眼模糊地看向了張廷玉,張廷玉自然也覺察到她目光,卻又很平靜地移開了,沒有半分的情緒波動。 顧懷袖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卻是打算著今兒回門之后,再找張廷玉說說了。 不,回門之后太遲,一會兒回顧家的路上就說。 她起身,便道:“先給公公婆婆請安去,咱們一會兒回門?” 張廷玉點頭,一手扶著她出了門。 阿德雖站在外頭,卻將里面的一切聽了個完全,他小心翼翼地瞄了張廷玉一眼,又看了看里面跪著沒動的芯蕊,開口就想問張廷玉。 張廷玉笑著跟他擺擺手,還是一句話沒說,只跟顧懷袖一起去上房了。 今日是顧懷袖三朝回門的日子,張廷玉也是要走的,原本只來拜見吳氏,不過今日恰逢十五,張英有得了個休沐,倒是難得的一家子都在的日子。 上下也就八個人,相互地見面寒暄請了安,這才各自坐下來。 張英端著茶,不上朝的日子清閑得很,也不搭理后院里媳婦兒們的事,自顧自地埋頭研究手里那一把紫砂壺。 別人似乎都已經習慣了,遇著張英也在的時候,少得可憐,不過也不是沒有。 顧懷袖倒是不大習慣,她在家里并不怎么請安,顧貞觀年紀大了睡得也多,早起對身子不大好,也就免了。 自來是被人家的新婦難做,顧懷袖也算體味了。 她坐在陳氏下首位置,卻沒瞧見陳玉顏。 顧懷袖一琢磨,約略地明白一點,也不點明。 吳氏看人都到了,這一回連張廷璐都來了,就坐在張廷玉下首的位置,也算是顧懷袖進門之后第一次把府里人都看全。 “老三這回倒是來了,你們平日里請安的日子都不一樣,難得坐在一起一回。人倒是齊全,不過……玉珠,你堂妹哪兒去了?” 這一聲“玉珠”喊的是陳氏,陳氏方想起身回話,吳氏便眼皮子一搭:“你身子不好,坐著說話吧,都一家人,何必那么見外。” “是。” 陳氏溫溫軟軟地應了,微笑著道:“玉顏昨兒玩瘋了,崴了腳,我叫她在屋里休息呢。正想跟您告罪,沒料想您關心她,倒親自問起來了?!?/br> “崴了腳?可嚴重不?”吳氏還是很關心陳玉顏的。 這一個小姑娘活潑開朗的性子,簡直跟陳氏是兩個樣,不過倒正好跟老三一模一樣。 吳氏這幾個兒子里頭,最看好的是大兒子廷瓚,最疼的卻是三兒子廷璐,而今老大娶了個病怏怏的媳婦兒,全憑著他自己喜歡,吳氏也不好干涉;可三兒子的親事,卻是她可以做主的,所以她喜歡陳玉顏,也希望三兒子能娶了自己挑中的人,好□□滿滿地過下去。 這都是她一個做娘的,能為兒子做的事情。 陳氏道:“回婆婆的話,并不是太嚴重,不過……兒媳想著,她已經來府里照顧我許多日子,我素來是個不招老天爺喜歡的,堂妹別是受了我的牽連,過了災氣。過了今冬,兒媳的身子也該好起來了,大夫已經說過,也不必堂妹來照顧。更何況,娘家叔伯想念她得緊,又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總住在咱們府里也不好?!?/br> 這一句倒是提醒了吳氏,陳玉顏是還要談婚論嫁的,兩家的事情雖然板上釘釘,可畢竟禮數要周全好了。 吳氏道:“老大媳婦考慮也周到,可挑好了出行的日子了?還得給你家里寫封信說說才好的?!?/br> 陳氏道:“擇日不如撞日,今兒下午便送了堂妹走,上午叫人快馬送信去,趕在人到之前再到就成了?!?/br> 這未免走得太急。 顧懷袖不動聲色地垂著眼,卻忽然覺得有人看自己。 她一抬眼,對面坐了四個,三個年歲已大,最末的那個還在吃糖,一副孩童天真的模樣。 張廷玉也抬頭,便跟她對視了一眼,有些奇怪。 顧懷袖皺著眉,又低下頭去,之前跟她有過幾面之緣的張廷璐也低頭看著茶杯里的茶葉,打進來就沒怎么說過話。 坐在最上頭的張廷瓚見了下面兄弟倆,摸了摸后腦勺,只暗嘆了一聲。 吳氏跟陳氏說完了小陳姑娘離開的事情,扭頭一看,張廷璐不知何時染上他那二哥的性子,要死不活地,一句話不說,一聲不吭,還根本不抬頭看一眼。吳氏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就將茶杯往桌上一顆:“老三,前日你二嫂進門,一家子都在,怎偏生你不在?昨兒我打發(fā)人去叫你,你還推脫不來,莫不是翅膀長硬了?” 張廷璐整個人都有些懨懨地,他起身告罪:“是孩兒那一日喝多了,頭腦有些暈,后頭又受了一點風寒,故而推脫不見,怕娘擔心?!?/br> “我兒受了風寒?快過來,娘給看看,怎么樣了?” 吳氏之前還拉長著一張臉,現(xiàn)在一聽,早忘光了之前的不悅,立刻叫張廷璐來看。 張英在旁邊叨咕了一句:“慈母多敗兒……” 吳氏拿眼睛一瞪,張英嘆了一口氣,也不說話了。 張廷璐起身過去,讓吳氏好好看了看,全胳膊全腿兒的,這才放下心來。 “我看你還不長點心,多大個人了,也不知照顧自己,早日給你把那一門親事說定,也省得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br> 吳氏絮絮叨叨,又要說起那小陳姑娘的事情來。 張廷璐眼角余光一掃,卻瞥見顧懷袖跟什么都沒聽見一樣,盯著那茶杯的花紋看,又見二哥也坐在一邊老神在在地品茶,心里就堵得慌。 他不敢跟吳氏說什么置氣的話:“兒還早,不想成婚……” “胡鬧!”吳氏訓斥他,“一門親事都快說好了,總不能叫人姑娘家再等你個幾年吧?都要挨成老姑娘了!這一門事情,我說了算,你不許不同意。” 張廷璐悶著臉一躬身,“嗯”了一聲,又坐回去了。 接著吳氏又揪著張廷瓚說話,問他近日來還習慣不習慣,要不要再給他撥幾個丫鬟之類的。 陳氏的臉上有些掛不住,端著那茶杯的手都在一直抖。 老是張廷瑑卻是個年紀小的,在吳氏對張廷瓚噓寒問暖的時候,就蹦蹦跳跳上去,擠進吳氏的懷里,在吳氏說話的時候,就咯咯地笑著。 一家人看上去,真是個其樂融融。 張英坐在吳氏的身邊,吳氏懷里摟著張廷瑑,才訓了張廷璐,又去跟張廷瓚說話,張廷瓚妻子陳氏也是面帶著溫文笑意,應著婆婆的話。 這一切,看上去都好。 可顧懷袖真覺得哪里怪怪的,這感覺……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端著茶碗的手指,輕輕捏緊,慢慢把杯蓋合上,看著那邊端起茶慢慢拂著茶沫的張廷玉。 他動作很優(yōu)雅,透著精致的文氣,眼簾低垂,面如冠玉,整個人似蒼松翠柏,看著普通,卻又處處透著一種獨特感。 是了,這一家子其樂融融,獨獨忘了張廷玉。 最后將張廷玉想起來的,還是那把玩著紫砂壺的張英。 他拉長了聲音:“好了,你們也別聊了,今兒還是二兒媳婦回門的日子,你們聊著忘了時間,回頭耽擱了我遠平兄見女兒的日子,可不大好?!?/br> 吳氏歡喜的笑臉慢慢地平復了,仿佛這時候才注意到顧懷袖,只不冷不熱地溫聲道:“那就讓二兒媳婦跟老三去了吧,也不耽擱時間的?!?/br> 顧懷袖還沒想到什么說辭,張廷玉就將茶杯一放,很自然地起身,“多謝父親母親體諒,我?guī)研湎然亻T,順便看望一下岳父岳母?!?/br> “我那邊讓福伯備了些禮,你順便給你岳父帶過去,時辰不早,你們動身吧。” 福伯就站在外頭,等張英說完了,便一躬身,請張廷玉過去了。 張廷玉使喚了阿德去把一大堆的禮物接在手里,而后直接離開上房,穿過庭院走廊,拉著顧懷袖上了門前馬車。 顧懷袖一路走著,卻是笑容滿面。 她原就覺得奇怪,而今卻是多少明白一點了。 這一日的晨省,頗能看出端倪來。 張廷玉扶著她的手,讓她下了臺階,正想要讓下人牽馬來。 沒料想,大街上忽然跑來個小子,看著面黃肌瘦,衣衫破爛,看準了顧懷袖,一骨碌就跪下了。 顧懷袖嚇了一跳,若不是張廷玉扶著,怕是就跌倒了。 她暗自心驚一回,還沒開口,便看這小子一頭磕在地上。 “善心的奶奶,您出門定然遇見好事,夫妻舉案齊眉,白頭偕老,事事順心如意,災禍全消……” 噼里啪啦地,一大堆前后不著調的好話從他嘴里吐了出來。 過了有一陣,顧懷袖才聽他話鋒一轉,道:“小的父親眼看著就要病亡,請了個大夫,可沒錢抓藥,大冷天也沒別的法子,求富貴奶奶發(fā)個善心,求富貴奶奶發(fā)個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