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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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攤開說,跟菜市口差不多。 張廷玉笑了笑:“明珠大人您這一條船不穩(wěn),我也不敢乘。廷玉不過是還在岸上徒步的苦行者,您何必逼我選邊站?” “你幫我,若說無所圖,我不信。你只管開口,我解決了你這一樁事,也好沒了后患。” 明珠敲了敲桌面,抬起眼來,一副老狐貍的神態(tài)。 他老神在在,忽然想起什么來,端起茶又放下,看了看張廷玉:“不對啊……莫不是……莫不是張英那鬼精鬼精的也想……” 忽然之間像是明白了什么,明珠簡直是眼皮子一跳。 他自己是為他們這一族費盡了心力的,他自己支持著大阿哥,可同時也將張英籠絡著,雖然兩人面和心不和,可大面上大家都過得去,即便是太子登基了,他明珠也倒不下。更何況,現(xiàn)在康熙爺身體康健,下面的皇子也開始長大,未必不能有更好的人選。 現(xiàn)在的大阿哥,已經(jīng)逐漸讓明珠有些動搖起來。 可畢竟古往今來,不是立嫡就是立長,算來算去,還是大阿哥這邊比較可能,更何況大阿哥還是融了他們這一族血脈的…… 不支持大阿哥,他支持誰去? 可張英不一樣了,這老頭子是漢臣,看著是在太子的身邊做事,可很聽皇帝的使喚。 他看著像是太子的人,可太子整天罵他。說張英是太子的人,有些不像,說他更聽皇帝的話,這倒是真的。 但他兒子張廷瓚就不一樣了,供職詹事府,跟太子走得很近,這分明就是把注壓在太子身上。 現(xiàn)在張廷玉忽然出手幫了自己? 哎喲喂,這可了不得! 什么時候張英竟然也學會雙面下注,學會當莊家了? 若是用顧懷袖的話來說,這明珠是給自己買了雙保險,現(xiàn)在又轉(zhuǎn)頭來懷疑別人也跟他一樣上雙保險。 所以現(xiàn)在明珠看張廷玉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樣了。 他盤算了起來。 “反正你身上現(xiàn)在還沒功名,不如咱們慢慢談。畢竟日后的事情,是誰也說不清的。我想著,你家老頭子張英是個精明人,下面幾個公子基本也沒糊涂的人。雖然你父親現(xiàn)在看重大公子一些,可看二公子也不是什么平凡人。后年就有鄉(xiāng)試,大后年會試……你若有意,我這邊也好使使勁兒……” 明珠笑瞇瞇地,管張英是個什么態(tài)度,先拉攏了張廷玉總是不錯的。 張廷瓚是拉攏不來,畢竟人家早早就在太子爺?shù)纳磉吜恕?/br> 有個張廷玉,聊勝于無。 敢說他們這船不穩(wěn),這還是明珠見過的第一個。 太子跟大阿哥,這登基的幾率可都是五五開出去的。 張廷玉晃了晃自己的胳膊,沉默了一陣。 …… 等到他走出明珠府的時候,腳步似乎很輕松。 “此子絕非池中之物……” 明珠看著張廷玉的背影,忽然嘆了這么一句,人走茶冷,他坐在屋里,看見自家老二探頭探腦地過來了,頓時是氣不打一處來。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那得扔。 納蘭揆敘還不知自己已經(jīng)被嫌棄了,只好奇地上來問道:“阿瑪許諾了他什么?” “我倒是想許諾,他卻是不要?!?/br> 明珠暗道張家都是難纏的人,卻想著這人情真是難還,一面是不能除掉張廷玉,一面又還不了這人情把賬給兩清,明珠心里真憋屈。 納蘭揆敘道:“他算是個什么非池中之物啊?我看著也就是個普通的?!?/br> 明珠氣得敲著桌子,狠狠咬牙:“你這目光也就短淺如此了!珠玉掩于匣中,誰能見其珠光寶氣?你若能見著,我著一把椅子早給你坐了!” 聞言,納蘭揆敘連忙噤聲,謹小慎微得很:“阿瑪教訓得是?!?/br> “教訓得是,哪里又‘是’了?你倒是說說,說不出來了吧?”明珠真想拿鞋拔子抽他,回頭一想張廷玉,又覺得張家二公子這路太難走,頓時慨嘆一句,“不成器的東西,跟你大哥真是差遠了……唉,你看著天,沒亮之前,都是黑的。” 天,沒亮之前,都是黑的。 納蘭揆敘扭頭去看天,這不大白天的嗎? 日頭正好呢,外頭也要開始化雪了。 張廷玉已經(jīng)被明珠府的下人送到了門外。 他微微地一彎唇,本來準備上馬,可看見外面這寬闊大街上堆滿了的雪,卻忽然將韁繩一扔,自己順著長街往前面走了。 日頭出來沒多久,堆滿了雪的大街上還很冷,清清冷冷地沒幾個人。 張廷玉背著手,便一步步往前面走。 溫暖的陽光,冬日里呼吸之間的白霧,交錯在一起。 恢弘紫禁城,就在天光云影徘徊搖曳之間,京城街道上覆蓋著皚皚白雪,銀裝素裹,分外喜人。 兩側(cè)是高門大戶的宅院墻,前面的街道很長,筆直地一條,沒入冬日的濃霧里。 這一刻,他忽然站定,腳下是開始融化的冰雪,眼底卻還平靜如水。 他拒絕了站隊,也沒搭理明珠的種種要求。 明珠說:依著你父親的心性,你不參加科舉也罷,即便是去,也有無數(shù)人等著給你使絆子,至于張英不能幫你分毫。 可那又如何? 大器,晚成。 張廷玉微微地一閉眼,又繼續(xù)往前面走。 他要將這一刻,記在心底。 一年,兩年,三年…… 此刻的張廷玉不知道,八年之后,他又站在這一條街道上,是何等的感受。 彼時,臥龍躍馬,猶記當年壯志凌云;音書寂寥,卻改今日富貴逼人。物是人非,明珠府一落千丈。 而他,一如今日—— 滿面霜寒,一腔血熱。 ☆、第六十三章 首罪 張府這邊,去顧府的馬車才剛剛備好。 張廷瓚身邊的小廝特意來看過,還又給了許多的東西,讓一路小心著,這才收拾好了,又去報給二少奶奶,說這便出發(fā)。 顧懷袖那邊叫小心一些,又特意囑咐了小石方,叫他小心一些,拿了東西就回來。 小石方這邊接到了消息,聽到便點了點頭:“請二少奶奶放心,我回去一趟,很快就跟著大家一起回來,晚上給二少奶奶做杏仁佛手、合意餅,菜是花菇鴨掌、五彩牛柳,食材都準備好了,只管讓二少奶奶放心。” “石方小師傅就是這么有心,那小的這就通傳回去?!?/br> 看著人回去幫自己傳話了,小石方這才上了車。 一路去顧府,人們都以為是來送年節(jié)之前的禮的,沒想到小石方竟然也回來了。 這里的一切都是他熟悉的,臉上掛著笑,身板看著卻比原來結(jié)實。他在府里原本是因為顧懷袖而被人知道,現(xiàn)在見著他倒是有許多人愣了一下,才把他認出來。 小石方一一打著招呼過去,廚房那邊還有不少的師傅在忙碌。 “小石方怎么回來了?” “喲,小石方!” “哈哈……石方小師傅……” 廚子們一見到他,便都上來了,臉上掛著笑,跟他打招呼。 “你這是回來干什么?。吭趶埜沁吙蛇€習慣?肯定那邊的廚子比咱們要厲害多了吧?” “還好……我只是順路回來,找一些東西罷了……” “一定是你那一套刀吧?我前一陣看見姑奶奶給你收起來了?!?/br> “姑奶奶?” 顧姣? 小石方聞言,皺起了眉。 不過轉(zhuǎn)瞬,這一點皺緊的眉頭,又被他松了下去。 他沒表現(xiàn)出什么來,也就是這么一笑,接著便跟廚子們聊了起來,也帶了一些小禮物,過后再去找姑奶奶。 顧府不大,后面有個小門,廚房離這邊很近。 當初小石方就是從這里被顧懷袖救回來的,他盯著那老舊的門檻幾眼,正準備走,不料一名青衣丫鬟鬼鬼祟祟從外面進來,小石方下意識地往柱子后面得拐角一藏。那丫鬟沒瞧見小石方,小心翼翼地四下瞧了一眼,才快步裝作沒事兒人一樣往里面走了。 小石方覺得奇怪,走了出來。 府里有丫鬟跟外面有交流,其實是很尋常的事情,管是管得嚴,但這種事情哪里杜絕得了? 他本來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哪里想到腳下忽然有一聲輕響。 小石方低下頭,撿起了那一支東西。 如意連理纏枝犀角簪…… 簪頭上似乎還刻著什么字。 犀角簪? 男女兩情相悅,謂之“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小石方本想隨手將這簪子給扔掉,不過想來若是扔掉也會惹人懷疑,不若暫時收起來。 他沒怎么多想,還想著自己那一套刀具,平白地被姑奶奶收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個什么意思。 姑奶奶這個人,小石方?jīng)]什么印象,只覺得顧瑤芳在府里的時候,她貼顧瑤芳貼得老緊,等到這一位走了,府里只有姑娘了,她又巴巴來貼顧懷袖。 人,墻頭草,兩邊倒。 小石方往里面去,很快就找到了姑奶奶顧姣所在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