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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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的家事自己都還沒說,倒是先被外人利用了一番。 這一回過后,大阿哥又該得意一陣,郁悶的人就成了四阿哥。 貝勒府里摔了塊玉擺件,胤禛看著隆科多送上來的扳指,終究還是嘆了口氣:“叫白巧娘來,去安撫安撫那一位。小盛子,叫人敲打敲打隆科多去?!?/br> 這隆科多舅舅,再這樣囂張跋扈下去,遲早有一日要壞事。 這件事,雖辦得令胤禛不痛快,可也給胤禛敲響了警鐘。 張英這邊回了府,卻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左想右想,肯定跟張廷玉脫不了干系,便道:“福伯,把二公子叫來?!?/br> 福伯躬身便去請張廷玉,張廷玉知道肯定是這結(jié)果,只跟顧懷袖說:“我順道找他說說會試的事兒,你回頭等著聽好消息吧?!?/br> 顧懷袖已經(jīng)知道他耍的手段,只罵他比自己還毒,想著卻又笑起來,“早去早回?!?/br> 輕輕吻了吻她面頰,張廷玉整了整袍子便朝著張英書房里去。 剛剛推開門,張英便叫他進(jìn)來坐下,問道:“什么時候你同明珠有交情了?” 張廷玉平靜道:“父親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作者有話要說:第六更,圓滿了!明早十點半見! ☆、第一二四章 父子談 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張英頗覺得有意思,然而在觸到張廷玉那并非玩笑的眼神的時候,張英便知道,他不是來給自己交代錯處的,是來談判的。 “真話是什么,假話又是什么?” “假話自然是我與明珠老頭子沒有半分關(guān)系,更不談什么合作。明珠乃是大阿哥黨,而今大阿哥不行了,兒子怎會如此愚不可及地搭上明珠這條船呢?” 張廷玉面容沉肅而鎮(zhèn)定,聲音很穩(wěn),也讓張英那打量的目光無法穿透他外面厚厚的偽裝。 興許他在張英的眼中,便是默默無聞了好幾年的二兒子。 藏拙藏拙,并非天生便是“拙”。 自古天才,才有藏拙一說。 至于庸人,本就是“拙”了,何用得著藏? 張英嘆了口氣:“所以真話呢?” “真話是……想必父親還記得當(dāng)年有過一場吟梅宴,就在明相府上,那時候大阿哥糊涂招來了皇上,納蘭明珠不是不在府里的嗎?” 他終于還是慢慢地交代了出來。 其實這種將自己曾經(jīng)做過的一切敘述出來的時候,就像是釋放開了一種壓抑。 對于有野心的人來說,他們總喜歡自己做過的一切為人所知,他們的陰險和智計,算計和毒辣,種種的種種……只是又因為這樣的野心,不得不瞞天過海罷了。 今日是張英問起,張廷玉別有目的才這樣說了。 若是沒個人問,張英也永遠(yuǎn)不查,那么張廷玉會讓這些秘密埋藏一輩子,永遠(yuǎn)不為人知。 當(dāng)時皇帝去找納蘭明珠,卻被告知納蘭明珠去了張英府上,張英就說事情怎么那么巧,皇帝來了沒一陣,納蘭明珠就在后面到了。 事后他曾詢問過納蘭明珠,只可惜明珠老狐貍只說是他真是去找張英的,哪里想到撞上那樣的事情? 明珠守口如瓶,不曾對外透露半分。 張英也知道明珠老jian巨猾,所以一直沒有再問。 豈料,昔日之過往,竟然在今日被張廷玉和盤托出。 此子機(jī)心,果然很重。 不聲不響地做了這一切,把眾人都蒙在鼓里,這可是欺君大罪…… 可他想也不想地就做了。 張英曾跟顧貞觀說,覺得自己二兒子的機(jī)心很重,那時候不過是忽然有那樣的認(rèn)知,卻沒想如今竟然真的應(yīng)驗了。 “所以你便因此與明珠搭上了?” 張英很難言說自己的感覺。 他自己一直是皇帝一黨,而張廷瓚看似跟太子走得近,到底大兒子也是個有主意的人,時時刻刻注意著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也是好的。 可二兒子的心思,自己還真是看不懂了。明珠老狐貍可是大阿哥的人。 而張廷玉只說道:“這并非是長久的合作,只是一時的利用,一筆的買賣而已。明珠老頭子欠了兒子一個人情,原本兒子想著用在刀刃上,不曾想前些日子出了那樣的事情,便順道請了明珠老頭子幫忙。不過明珠不一定肯幫,兒子就寫信建言獻(xiàn)策,好歹今兒父親也算是知道這件事了,剩下的似乎不必詳說?!?/br> “刀刃為何?” 張英不愧是重臣,一下便抓住了重點。 他逼視著張廷玉,等著他給自己一個滿意的回答。 張廷玉道:“會試和殿試金榜?!?/br> 終于還是說出來了。 這一刻他感覺很輕松,也像是把隱藏多年的自己,暴露給了自己的父親。 張英老辣的眼神,一下落在了張廷玉的臉上。 他坐在那里沒動,還是如蒼松翠柏一樣,此子內(nèi)秀于心,不顯于外,可張英卻沒想到他背地里藏著這么狠這么亮的一把刀子。 “若是為了會試與殿試金榜,找老頭子我,不比明珠更快?” “父親您是皇上的人,一則不會徇私舞弊,二則老了,顧慮太多,怕樹大招風(fēng)。若是按著父親原來的意思,咱們府上頂多也就出一個大哥吧?” 張廷玉眼底帶著輕微的嘲諷,然后看向張英,與自己父親對視,看上去還是恭恭敬敬的表情:“父親,我不是一塊金子,我是鐵,放久了會生銹。” 人都說是金子到哪里都會發(fā)光的,可張廷玉從不覺得自己是一塊金子,他就是一塊看上去好一些的破銅爛鐵,興許外頭還沾滿了毒汁。 他會隨著長久的風(fēng)吹日曬而生銹,如若再不得出,興許真就這樣成為塵埃一抔。 所以張廷玉等不得了,他沒有那么多的三年再等。 顧懷袖也沒有那么多的三年可以等。 所以他不等了。 “父親輕輕松松一句話,能讓我們兄弟等,您有您的道理,我們有我們的野心?!?/br> 張廷玉的語氣,出乎意料地誠懇,還帶著對張英的尊敬。 不管怎么說,這是他的父親,他所知所得的一切,皆出自于張英。年幼時候認(rèn)識的第一個字,念出來的第一句書,都從張英這里來。甚至他大部分的韜略智計,也從張英身上耳濡目染而來。他在朝堂之中,永遠(yuǎn)也避不開爭斗,所以張廷玉逐漸從這樣的刀光劍影里,知道更暗流洶涌的那個朝堂。 如今,他是一尾魚,迫不及待地想要投身進(jìn)入。 張英有張英的道理,兒子們有兒子們的野心。 張廷玉看張英沒說話,便笑了一聲:“父親,庚辰科會試總裁官,兒子真怕看見您?!?/br> “……” 沉默了許久,張英才緩緩仰頭,將眼睛閉上。 他額頭上有橫生的皺紋,頭發(fā)已然透著花白,像是累了一樣。 在張廷玉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他終于道:“如你所愿?!?/br> 張英一門父子都是進(jìn)士了,如今老二想要出來入仕,也無可厚非。 他憑什么因為“樹大招風(fēng)”這么個原因,就拘束著他們? 到底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至于將來是福是禍,兒孫自有兒孫福,他不該cao心著。 現(xiàn)下里,讓自己糟心的事情還不夠多嗎? 張英似乎看見張廷玉那緊繃了許久的身體,微微松了一下,唇邊不自覺地帶上一點笑意:“我韜光養(yǎng)晦一輩子,做官倒是挺簡單,可是處理你們的事情卻讓我心力交瘁。你在江寧鄉(xiāng)試的答卷我看過了,文采第一,說理第一。可我一直存了個疑問,三十二年鄉(xiāng)試之后,趙子芳落馬,前面出現(xiàn)過被傳為你三弟的一份考場答卷,可是你所為?” 那時候張廷玉沒去出風(fēng)頭,只叫人散步消息說那是張家三公子廷璐的答卷。 后來趙子芳死了,事情塵埃落定,才有人發(fā)現(xiàn)那不是張家三公子的答卷,到底是何人作的答卷,已經(jīng)無人知曉。 只是…… 張英如今懷疑到了張廷玉的身上,也是夠老辣。 張廷玉不大想回答,只沉靜著一張臉道:“兒子不知?!?/br> 張英終于不再問了,他兩手交叉放在一起,想了許久。 “若以你之才,會試絕無問題,今科考生之中當(dāng)無人出你之右??梢患撞荒苡心悖患罪L(fēng)頭太勁,你初生牛犢不怕虎,可我老了,我怕?!?/br> 張廷玉眉頭微微聚攏,回答很直接:“那便二甲第一。” 張英差點被他給噎死! “你小子一定要一個頭名嗎?” “兒子乃是江寧鄉(xiāng)試頭名,江南一向是科舉之地,江寧又是江南中心,從江南貢院出來的頭名,上不了一甲頭三已然有讓人恥笑之嫌,即便是二甲第一怕也有人懷疑是父親您手腕通天,生生給兒子捐了個頭名呢?” 張廷玉慢慢地分析著利弊。 二甲第一就很好,不在一甲前三之中,卻也是進(jìn)士,二甲的頭名不高不低,不太過出頭也不太過落后。 做人不可鋒芒畢露,亦不可不露鋒芒。 于藏拙之人而言,“甲”字不好,“乙”字第一。 中庸之道,舍張廷玉其誰? 十八歲便開始參加鄉(xiāng)試,二十八才能金榜題名。 十年蟄伏,寒涼自知。 不求一舉揚名天下知,但求無愧自己這十年寒窗辛酸苦。 張廷玉所求,實則簡單無比。 張英細(xì)細(xì)想來,也幾乎老淚縱橫。 他壓了兒子們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