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易燃易爆炸(年齡差 h)、為鬼侵【1v1 師徒 劇情H】、殘王傻妃:代嫁神醫(yī)七小姐、妻約來襲:Boss限時(shí)愛、魔君的媳婦兒、夫人說什么都對、完美至尊、名偵探柯南之蜜汁滿溢、茶香滿星空[重生]、天下第一道長
顧懷袖隨口敷衍著,一步步朝著前面走,過了約莫有小半刻鐘,才到了一處環(huán)境清雅的院子外頭。 風(fēng)日正好,里頭屋門開著,外面有幾個丫鬟在收拾東西,又個小丫鬟伸著手指道:“風(fēng)箏掉下去了,趕緊撿,趕緊撿?。 ?/br> “哎,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別吵著哥兒,哥兒在里頭寫字呢?!?/br> 小廝搭著梯子,爬到矮墻上將一只紙鳶拿了下來,這才松了一口氣。 陸姨娘這時(shí)候才帶著顧懷袖進(jìn)來,看向那活潑的小丫鬟,“香玉,哥兒可在屋里?” 香玉笑起來甜甜的,臉邊還有兩個小酒窩,只道:“哥兒在里面呢,這一位是張二夫人吧?香玉給張二夫人問好、給陸姨娘問好。” 顧懷袖倒是沒想到:“你認(rèn)得我?” 香玉道:“上一回在廖老板的園子里給哥兒打傘的時(shí)候見著的,香玉記得?!?/br> “倒是個乖巧伶俐的丫鬟,像是伺候你家哥兒幾年了吧?” 顧懷袖笑了一聲,狀似無意地問著。 香玉有些迷惑,只道:“是伺候好多年了……對了,陸姨娘是帶您來……” “我是帶張二夫人來找哥兒的,說是想來瞧瞧哥兒?!标懸棠镄χ忉屃艘痪?。 香玉道:“請夫人進(jìn)來坐,我去跟哥兒說?!?/br> 她將兩個人迎進(jìn)了屋,卻往一邊的書房跑去。 顧懷袖沒忍住,竟然跟了過去,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動。 在香玉叩開書房門的剎那,顧懷袖又見著那個孩子了,五官的確與張廷玉有那么一點(diǎn)掛相,可因?yàn)樘荩瑤е嗟牟?,并不是很明顯。他瞧著,活脫脫另一個樣子的沈恙,尤其是那端著茶坐在椅子上緩緩抬眼看人的神情,眼黑眼白分明,剔透,清澈,可是帶著一種奇異的漫不經(jīng)心…… 與沈恙,如出一轍。 這個人可能是她的孩子嗎? 顧懷袖遠(yuǎn)遠(yuǎn)站在外頭看見了,看他溫文爾雅地同丫鬟說話,腕上掛著沈恙給他戴的那一枚瓷錢。 似乎是香玉說了什么,沈取眉頭微微一攏,然后輕咳了一聲,他捏了捏那一枚瓷錢,抬頭說了一句,然后起身。 剛剛走到屋前,沈取抬眼一望,就看見了站在臺階下的作婦人打扮,神情怔忡的顧懷袖。 他凝眉思索了一下,剛想說話,顧懷袖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她像是有些無法接受,剛剛出了園子就扶著墻停下來。 青黛急急忙忙地追出來,顧懷袖卻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她靠著墻,仰頭看著天,卻覺得眼底的淚都往心里淌了。 人都說近鄉(xiāng)情更怯,可她根本不敢去看那個孩子。 取哥兒? 沈??? 沈恙這樣疼他,會是別人的兒子嗎?或者…… 她頭疼欲裂,已經(jīng)快要站不住了。 陸姨娘也終于追了出來,驚恐得厲害:“您還好吧?” 顧懷袖面無表情道:“我只是前日受了涼,又去河上吹過了風(fēng),所以得了風(fēng)寒……我改日再來看取哥兒。哦,倒是忘記了,青黛把東西留下吧,我這里走了?!?/br> 陸姨娘只覺得莫名其妙,她連忙叫人來送顧懷袖,甚至還叫了一頂轎子接人。 一路回了別院,顧懷袖整個人都不大好了,看得阿德心驚膽寒。 她坐下來,強(qiáng)忍著頭疼,抬手提筆給張廷玉寫了一封信,待要將信封入信封之中的時(shí)候,卻才恍然驚覺,她用錯了手。 那一瞬間眼淚掉到信紙上,又將那干凈秀氣的字給沾濕了一片,墨跡氤氳模糊開來,這一封信已然不能看了。 顧懷袖揉了這一頁紙,扔到一旁之后,坐在書桌后頭靜了許久,才重新提筆,右手有些發(fā)抖,落下去的字也更難看了,就像是她此刻的心緒。 信中所書,混亂不已,只約莫能看個大概。 她想著張廷玉該看得懂,也不敢再停下來細(xì)看這信中言語,匆匆將信封了,才叫來阿德:“快馬加鞭,陸路去追人,到了江口換快船,將信面呈給二爺……另著李衛(wèi)暗查沈恙獨(dú)子沈取生辰八字,查到給我?!?/br>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更,十點(diǎn)半左右繼續(xù)更新。 ☆、第一六一章 耳光 顧懷袖病了,從沈園回來就病了幾日。 阿德遵照著顧懷袖的意思,讓阿平那邊快馬加鞭地去追皇帝的大船,可是畢竟皇帝那邊祭過了明□□陵就走了,這會兒又是順著長江而下,不知道已經(jīng)走出去多遠(yuǎn)了。一邊在追,皇帝那邊還在繼續(xù)往東下,追到還真不是一時(shí)半會兒的事情。 五日過后,康熙南巡的龍船,已然過了鎮(zhèn)江,往常州而去,很快就要過無錫到最后的蘇州了。 眼看著今日日頭已經(jīng)落下,張廷玉陪著皇帝站在船舷上瞭望,只見行船途中水天一線,煞是好看。 十三阿哥胤祥笑著在一旁說話,還說要大家即興賦詩一首,正輪到張廷玉,他略略地一掐手指,剛道:“天水一線……” 后面跟著的船邊忽然喧鬧了起來,三德子走下去問:“這是怎么了?” “回德公公話,那邊忽然來了條小船,一路跟著,說是有一封信要面呈給張大人。” “哪個……等等,張廷玉大人?”三德子忽然愣了一下。 張廷玉聽見了,也回轉(zhuǎn)身,對著康熙一躬身:“萬歲爺,后頭似乎有微臣的事情?!?/br> “去吧,看看是不是江寧那邊出什么事情。”康熙嘆了口氣,讓張廷玉去了,隨后卻又看向了胤祥,“換老十三你來吧?!?/br> 胤祥扇子一甩,便道:“張大人這走得可也不巧,兒臣這腦子里還空蕩蕩的呢……” 張廷玉這邊卻已經(jīng)沒有理會這邊作詩的事情,他順著船邊走了過去,便見到在一群侍衛(wèi)們按刀監(jiān)視之中,一條小船近了。 送信來的人,竟然是阿平。 張廷玉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僵硬地站在船邊,只當(dāng)是出了什么事情。 阿平也不知道信上寫的是什么,上前靠近了才親手遞給張廷玉:“二爺,夫人交代過一定要面呈給您的信。” 張廷玉接了信,還沒拆,卻覺有些膽戰(zhàn)心驚,他手抖了一下,問道:“夫人沒事兒吧?” “沒,只是偶感了風(fēng)寒,小的走的時(shí)候已經(jīng)延請了郎中,說是小病,不礙事的?!卑⑵街慌露斠詾榉蛉擞惺?,連忙解釋了一遍。 心略安定一些,張廷玉自己笑了一下,整日里就愛瞎想,哪里來的那么多的病災(zāi)? 他手指拆了信封,就站在船邊,將薄薄的一頁紙抽了出來,卻發(fā)現(xiàn)有些微皺,似乎是塞信的人當(dāng)時(shí)手抖得厲害。 張廷玉的心已經(jīng)微微地沉了一下,展開信紙,臉上原本那隱約的笑意,就消失了個干干凈凈。 鋪滿了日光的江面,掩不住他滿身寒氣,也蓋不住他心里陡然蔓延的殺意。 他一字一字地又將顧懷袖那歪歪扭扭的字給看了一遍,一遍,一遍…… 還是原來那個意思。 這一封信就是顧懷袖的筆跡,他比誰都清楚。 張廷玉兩片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卻陰森寒冷至極。 那邊的胤祥早已經(jīng)作完了詩,回頭繞到船邊上一望,卻見到張廷玉那近乎猙獰的表情。 平日里,這一位張家二公子永遠(yuǎn)是不咸不淡的溫文模樣,可今日活像是個閻王,胤祥都沒想到一個人轉(zhuǎn)瞬之間有這樣大的變化。他只是看了一眼,又撤了回來,想想終究沒走出去。 過了約莫有一刻鐘,張廷玉才松了手,看著信紙上一個深深的指甲印子,是他方才無意之間給掐下的。 顧不得了,什么高官厚祿加官進(jìn)爵,在皇帝面前站穩(wěn)腳跟,都已經(jīng)顧不上了。 不管如何,他現(xiàn)在先回江寧去。 張廷玉進(jìn)了船,只向康熙說江寧顧懷袖那邊出了些事情,想要回去陪著妻子。 康熙盯了他半晌,道:“朱三太子還沒抓回來,若是抓不到,我依舊讓你休了顧三,現(xiàn)在你還有閑心回去陪她……” 張廷玉垂首,只道:“此事,甚為要緊,還請萬歲爺恩準(zhǔn)。微臣去辦完事情就回來,朱慈煥已有了下落,臣會一手將之督辦歸案。” “罷了,左右你們小夫妻兩個也是折騰。朱慈煥抓不到,你與你夫人,朕都不會客氣的。”康熙端著茶喝,口氣輕輕松松,說出來的話卻足夠人嚇破膽,而后道,“退下吧?!?/br> “微臣謝皇上隆恩,臣告退?!?/br> 張廷玉也懶得去想康熙到底是個什么心思,一下了皇上的龍船,便跳上小舟往江邊而去,待得前面渡江靠岸,這才立刻從驛站挑了一匹快馬晝夜兼程地往回趕。 顧三的頭一個孩子,是他們的心病,還是無解無藥醫(yī)的心病。 如今忽然有了轉(zhuǎn)機(jī),雖則里頭藏著萬般的兇險(xiǎn),可他還是要回去這么一遭。 什么前明后裔,朱三太子,都見鬼去吧! 前前后后來來去去,他打馬再快,也無法眨眼即到…… 而在張廷玉往回趕的這一日,顧懷袖已然從病榻之上起身,掐著手指算了算行程,想著信也該到張廷玉的手里了,可是李衛(wèi)那邊還沒消息。 生辰八字到手一對,便該有個結(jié)果了。 她心里忐忑得厲害,面色蒼白地?cái)囍肜锏乃?,苦得人舌頭都要掉下來,可她心里也苦。 剛剛將藥碗里的藥給喝完,阿德就跑著來說李衛(wèi)到了。 李衛(wèi)進(jìn)來,還有些后怕,“干娘,取哥兒的八字拿到了?!?/br> 顧懷袖盯著李衛(wèi)手里的一張紙,差點(diǎn)打翻了桌上的碗碟,只道:“你拿過來……怎么拿到的?” 李衛(wèi)道:“我看了幾日,才知道沈爺將哥兒的八字給放在了書房背后的暗格里,雖知道地方卻拿不到,因而看了幾天。昨夜取哥兒發(fā)燒,鐘先生跟沈爺都去看了,這才溜進(jìn)去查到了的?!?/br> “發(fā)燒?” 顧懷袖接過了那一頁紙的時(shí)候,抬眼看著李衛(wèi)。 李衛(wèi)低著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shí)說了:“昨兒半夜里忽然來的高燒,不過今早已經(jīng)退下來了,沈爺也回屋休息了……” 取哥兒是時(shí)時(shí)刻刻都可能被閻王爺勾走魂的,原本病者病著眾人都該習(xí)慣了。 可他每病一回,眾人也就為之心顫一回,都揪著呢。 更何況,如今取哥兒…… 李衛(wèi)沒敢看顧懷袖打開那一頁紙時(shí)候的表情,只能用眼角余光瞥見顧懷袖手背上一滴一滴砸下來的眼淚。 顧懷袖看著,萬千情緒霎時(shí)之間全部涌出來幾乎要將她給淹死。 她只看著,說不出話來,一手掩了半面,只道:“李衛(wèi)你出去等我……” 李衛(wèi)躬身退出去,一句話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