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易燃易爆炸(年齡差 h)、為鬼侵【1v1 師徒 劇情H】、殘王傻妃:代嫁神醫(yī)七小姐、妻約來襲:Boss限時愛、魔君的媳婦兒、夫人說什么都對、完美至尊、名偵探柯南之蜜汁滿溢、茶香滿星空[重生]、天下第一道長
還是石方做的東西好吃,她把眼睛瞇起來,日光落在她鋪在欄桿上的衣袖上,也懶了起來…… 單手端著木盤往回走,石方一手背在身后,剛剛轉(zhuǎn)過拐角,忽然聽見一人大笑:“一念和尚可是個有本事的人,您是不知道。佛學(xué)禪理太通曉了……” “唉,又開始發(fā)狂了?!?/br> “說起來,皇上萬歲爺剛剛祭過了□□陵,怎么沒聽見有什么別的消息呢?” 有人壓低聲音道:“不是說朱三太子的孫女 ……已經(jīng)……” “不可胡言不可胡言……” “張老先生這真是一手好字啊……” “……謬贊了。” 石方聽見這些聲音,只覺得亂糟糟都是一團(tuán)。 江南士林乃是最復(fù)雜的,什么事情都有他們,偏偏皇帝還不敢犯眾怒。 石方想著,便一路繞進(jìn)了廚房,然后將木盤子放下來。 爐子上煨著湯,上頭的蓋子跟著跳動。 他似乎有些恍惚,抬手就娶揭蓋子,結(jié)果冷不防地被燙了手,連著手里石鍋的石蓋子都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聽見聲響,他似乎這才醒悟過來。 石方看了看自己被燙傷了的手,然后看向旁邊放著的一塊平常被他用來墊著手揭蓋子的抹布,他拿抹布將手給墊著,只將guntang的碎片撿了起來扔到一旁。 里里外外都安安靜靜,這廚房里只有石方一個人。 他解開了手腕上綁著的袖子,外面的牛皮里插著一把碎刃,還有一枚銅錢,是當(dāng)初顧懷袖隨手按在他額頭上的。 然而石方頭一次沒有看這些,他只是將手腕輕輕地翻過來,露出腕骨內(nèi)側(cè)一枚淺淺的烙印。 石方看了許久,聽見外面有了腳步聲,又慢慢地講牛皮綁帶系回去,拿了一把勺子去攪動鍋里的湯了。 畫眉從外頭進(jìn)來,將石方之前端來盛著荷葉羹的碗還來。 “石方師傅還在忙呢?!?/br> “這是晚上喝的湯,先煮著?!?/br> 石方笑了笑,略說了兩句,畫眉也不多問,神情輕快地回了顧懷袖的身邊。 顧懷袖正在打瞌睡,石亭之中涼風(fēng)陣陣,不知道什么時候天色就已經(jīng)暗了下來。 張廷玉送走了一大撥的客人,總算是閑暇了下來,進(jìn)了石亭就見她困著覺,忙叫她起身,別睡涼了。 她不想走路,就伸手要張廷玉背。 張廷玉好笑道:“自己老大個人,好意思讓二爺來背你?!?/br> “不背?”她似笑非笑看著他。 張廷玉無奈,只能蹲身讓她上來,背著她回屋去了。 半路上,張廷玉道:“我讓宋犖扣了他許多條船,今兒早上停船的碼頭上,漕幫跟官府的人起了沖突……幾條船被搶回去了,里頭的茶,約莫還能用,不過銀錢折半。我挺高興的……” “我也挺高興的?!?/br> 顧懷袖笑了,這一回沈恙但怕是損失慘重吧? 她手抱著張廷玉脖子,只道:“只可惜,現(xiàn)在再狠,你也要放他一回的。總是欠著人情……” “……到時再說吧。” 張廷玉只有這樣一句話。 顧懷袖看他上了臺階,只抬頭看了江南高遠(yuǎn)的天空:“因果報應(yīng),循環(huán)不爽……” 張廷玉頓了一下,卻道:“厚也者,天下之大本也;黑也者,天下之達(dá)道也?!?/br> 她聽了,卻笑出了聲,“隨你罷了?!?/br> 信守承諾跟背信棄義,其實沒有多大的區(qū)別,終究留給沈恙的還是一個“死”字罷了。 漕幫忽起波瀾,讓張廷玉想到的卻是當(dāng)初顧懷袖失蹤的時候,沈恙那邊有本事讓人搜江。 當(dāng)時那些人,都是漕幫來的。 也就是說,沈恙的勢力不僅在鹽幫茶行米布行,最要緊的是他在漕幫還有人。也難怪能屹立江南十?dāng)?shù)年不倒,光是這一份人脈和手段就補(bǔ)一般。 如今張廷玉手里只有一個宋犖還不夠用,不過很快這局面便將改變。 他最沒想到的人,還是望仙罷了。 先頭南巡途中出了一系列的事情,都還沒來得及處理。 太子那邊的事情被皇帝給擱下了,只是不許太子出來,還沒有責(zé)問的意思,張廷玉琢磨著,興許要等到回京之后才能有結(jié)果; 另一邊是已經(jīng)沒了的朱三太子的孫女,還尚在外逃的朱三太子朱慈煥。他那一日拒絕了皇帝,只說抓不到朱慈煥提頭去見,如今朱慈煥毫無下落,張廷玉這幾日與江南士林有頗多接觸,也了解了一些人,畢竟清廷從北而來,江南這邊乃有“南明”一說,更有反清復(fù)明之勢力時不時鬧騰,只可惜還是苦無所獲; 宋犖如今已為張廷玉張目,沈恙這邊出了漕幫的事情,終究是后患無窮。 另一則,鄔思道如今又游歷四方去,前幾日來信說與戶部員外郎田文鏡在一處,早已沒在廖逢源這里供職了。 …… 張廷玉將這些事情一件一件盤算好,略理了一下,將太子之事放在了最上頭,其后才是朱三太子一案。 至于沈恙,慢慢來…… 康熙鑾駕閏四月才回去,中旬歸京,張廷玉攜顧懷袖一路隨行,順運河而上,京城已然是盛夏炎炎。 滿朝文武到城門下接駕,康熙南巡浩浩蕩蕩無數(shù)人,張廷玉就騎馬在后面。 眾人山呼萬歲,而跟著皇帝的一干人等卻能端坐馬上。 張廷玉看著周圍匍匐下去的眾人,只垂了垂眼。 他回頭看了后面長長的車駕一眼。 誰也想不到,今日回宮,太子的鑾駕竟然被人移到了最后面。 阿哥們列立于前,大阿哥看著已經(jīng)有一把胡須,三阿哥同樣留了兩撇小須子,倒是四阿哥沉沉穩(wěn)穩(wěn)站在一旁,看著并不怎么出奇…… 他們拜過了康熙,康熙卻揮手讓鑾駕繼續(xù)往前。 王公大臣們不敢動一下,只等著康熙的鑾駕走了才敢跟著走。 胤禛細(xì)細(xì)一數(shù)車駕,眼瞧著要進(jìn)宮,卻不曾瞧見太子的車駕。表面上,胤禛是跟太子走得近,如今沒瞧見太子車駕,他站在這里等也無可厚非。 胤祥在前面看了,也不敢停下來,只看了一眼他四哥,終究什么都沒說出來。 顧懷袖的車駕后面,就是太子一撥人的車駕,昔日尊崇,如今皇帝卻似乎對他一下冷淡了起來。 胤礽坐在車內(nèi),有些不怎么受得了。 眼看著就要回宮了,他更加焦躁起來,只道:“磨磨蹭蹭干什么呢,還不入宮?!” “太子殿下,前面車沒走咱們走不得啊?!?/br> 小太監(jiān)有些委屈。 太子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前面是誰,給本太子趕走!” 如今太子模樣兇橫,太監(jiān)們哪里敢多言。 他們心里也憋著氣呢,這一路來太子受了頗多的委屈,前面也不知是哪家的車駕,竟然敢擋了太子的路! 想著,四個太監(jiān)陰著臉走了過去,朝著前面的車駕喝道:“你們干什么擋著路,還不快走?” 趕車的車把式皺著眉:“這不是在調(diào)轉(zhuǎn)頭嗎?咱們要轉(zhuǎn)道了?!?/br> “那你倒是快些??!手腳慢的狗東西!”太監(jiān)們宮里頤指氣使慣了,看見這不過是個普通的車把式,頓時喝了起來。 車把式怒了:“個閹貨說誰呢!” “喲,還敢跟咱家叫板?”太監(jiān)差點氣消笑了,一抬手就道,“連太子爺?shù)穆范几覕r,把他們車給推了!” 這話話音剛落,顧懷袖坐在車?yán)锞托α恕?/br> 她掀了簾子進(jìn)來,直接從車駕旁邊掛著的長馬鞭子給取下來,只高高站在車駕上,冷笑了一聲。 秀氣的手腕一抖,便是凌厲的一鞭子揮出去! “啪!” 一聲鞭響! 拿狗膽包天的奴才臉脖子上頓時就是一條血紅的楞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張臉都破了相一樣,可怕得厲害。 顧懷袖下手沒留情,一鞭子甩出去之后,就用手腕纏著鞭子,笑道:“狗奴才,睜大你狗眼看看,我倒是要問問,誰給你膽子讓你連四品命婦的車都敢推?” 太監(jiān)原本是怒極,原是仗著太子爺撐腰,所以囂張跋扈,如今見著是顧懷袖,他左右也知道點太子爺?shù)氖虑?,頓時噤若寒蟬,連叫都不敢叫一聲。 胤禛那邊剛剛看見太子的車駕,打馬過來,就瞧見顧懷袖兇狠揮鞭子的一幕。 一向只覺得顧三文氣,卻不想如今鞭子拿起來打人,更見冷艷。 胤禛看熱鬧不嫌事大,只慢慢地騎著馬往這邊走。 而這邊發(fā)生的事情,太子爺也看見了,兩輛車已經(jīng)接近并排,顧懷袖這里的車又準(zhǔn)備轉(zhuǎn)方向走,一下顧懷袖就與太子打了個照面。 一瞧見是太子,顧懷袖手指指腹摩挲著鞭子上粗糙的紋路,穩(wěn)穩(wěn)地站著,“臣婦還當(dāng)是誰呢,原來是太子爺。您養(yǎng)的狗兒不聽話,還是早日殺了為好,免得出來到處咬人,若是給太子爺招致什么禍端,可不好辦事呢?!?/br> 說著,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車簾子里面一個身影。 這話說的是誰,指的是誰,各人肚子里都揣著明白。 胤礽立刻想發(fā)火,可他猛然之間觸到了顧懷袖那冰寒的眼神,想起自己找太監(jiān)要迷了顧懷袖,最后錯迷了朱江心的事情…… 顧懷袖如何能脫險,太子現(xiàn)在還不明白。 可是事后顧懷袖必定知道那一日發(fā)生了什么,現(xiàn)在父皇還沒處理他的事情,若是顧懷袖再將這件事給捅出來…… 他原還疑惑為什么這女人竟然忽然之間敢這樣囂張,回頭一想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情,太子冷汗瞬間就出來了。 可以說,現(xiàn)在顧懷袖握著太子的把柄。 若是惹怒了這女人,跟他拼個魚死網(wǎng)破,冒著被康熙滅口的危險,去告一回御狀,旁邊還有那么多對他虎視眈眈的兄弟,幾乎轉(zhuǎn)眼太子就是一個墻倒眾人推的下場。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不敢跟顧懷袖爭什么。 下面的小太監(jiān)見太子都蔫了,自然更不敢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