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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悠然田居札記(種田)在線閱讀 - 第173節(jié)

第173節(jié)

    李氏點頭:“姜家家風(fēng)于越京也甚為有名,如若不然,王氏女當(dāng)年也不會下嫁姜通判?!?/br>
    “是啊,姜家家風(fēng)可當(dāng)真好得很,這下越京也已知曉?!?/br>
    宜悠聽著巧姐暢快的反話,也是打心底里為她高興。同時她心中暗自慶幸,幸虧自家與穆然都靠上了縣衙這棵大樹,且關(guān)系不錯。章氏這份不輸男兒的才智,著實令她拜服。

    不僅如此,章氏也是護(hù)短之人。單看吳mama便知,若不是娶了吳mama為妻,以錢叔那酒糟老頭,如何能當(dāng)上眾獄卒的頭。畢竟那位置,雖然說起來不好聽,但往來油水著實厚。

    **

    剛想到吳mama,她便滿臉喜色的推門進(jìn)來。

    “夫人、穆夫人、小姐,大喜,大喜啊!”

    “喜從何來?”

    “吏部評判老爺為優(yōu)等,老爺命人來報,知州大人上疏已奏達(dá)天聽?!?/br>
    宜悠方才未聽這后半段,如今結(jié)合前后,她也想明白過來:“方才我與夫君拜會陳大人,便已聽聞考評之事。方才見到夫人心生歡喜,一時間倒是忘卻?!?/br>
    章氏面帶喜色:“如此大的事你都能忘,這事可也與你有關(guān)。”

    “我?”

    宜悠驚訝,定親后云州那邊派來的媒婆也曾幾次登門,試圖讓她退親,去做那為陳家生兒子得誥命的貴妾。不過任憑媒婆磨破了嘴皮子,李氏都如鋸嘴葫蘆般,無論如何都咬定了不松口。

    李氏做的不僅這些,待媒婆走后,她便與左鄰右舍大吐苦水:什么閨女長得太悄生了也不好,順帶將前因后果隱隱約約的道出。巧姐退親之事早已在云州傳得沸沸揚揚,那她與陳知州的相識也不再是坊間那些月下私會的傳聞。

    媒婆來過幾次,前因后果也越發(fā)透明。眼見鄰里目光越發(fā)不對,尹氏終于敗下陣來。

    回憶完畢,宜悠卻知以尹氏的性子定會秋后算賬。被她盯上,穆然雖有廖監(jiān)軍護(hù)著,但也是樁大麻煩事。

    “夫人所言極是,若知州大人能高升,我也放下懸著的那口氣?!?/br>
    章氏目露贊許:“當(dāng)真是一點就透,其實此事也無須你過分憂心。知州大人雖統(tǒng)管全云州,但這一縣之地,我還有把握?!?/br>
    沒等她舒一口氣,章氏話鋒一轉(zhuǎn):“不過,眼下倒還有件麻煩事?!?/br>
    “恩?”

    “你已嫁入官家,雖時日尚短,但有些事卻是不能回避。小年之前,云州各家卻是要走動。到二十左右那幾天,咱們都得聚在一塊,互相湊湊熱鬧。”

    “我未有任何經(jīng)驗,還請夫人指點一二?!?/br>
    “這也好說,到時你跟著我,少說多看便是。不說不錯,便是有人刻意找茬,也挑不出什么毛病?!?/br>
    宜悠又問了一眾打點之事,章氏一一回答。很快她便發(fā)現(xiàn),官家夫人過年所做之事,與云林村沈家并無太大差別。那一點不同之事,便在于平日結(jié)交之人更為富貴,連帶著送的禮也更值錢。

    想到這她心一陣抽,李氏攢了四百兩紋銀,穆然又多給三百兩。她本想著,兩家各自出一半,趁著過年把合適的鋪子盤下來,日后有盈余兩家也按比例分??扇缃衤犕晁齾s一個頭兩個大,三百兩看似多,可以穆然如今的縣尉官職,送的多收的少,上下打點三百兩她當(dāng)真不知能不能花完。

    將心中憂愁一一告知,章氏卻是笑出聲:“真是個會過日子的,只是你瞧,縣衙如此多人,哪個為官者因年節(jié)往來而窮到揭不開鍋?”

    “自是沒有,如此,還請夫人教我?!?/br>
    “也罷,我便多與你說道說道。士農(nóng)工商,商者最為富足,可地位最低下。咱們云縣可不是那荒涼之地。此處經(jīng)商者眾多,與管家往來也密切。尋常他們有個事,總得托官府庇佑。以穆然如今身份,定會有人找上門?!?/br>
    隨后章氏給她指一條明路,近來朝廷要開戰(zhàn),定要征收錢糧。然云州富庶,比照朝廷稅率,一半商戶便可繳齊,剩余另一半,自是被各家瓜分。

    “這要是查下來,豈不是貪腐之罪?”

    章氏笑得更歡快:“當(dāng)今圣上何等英明之人,豈會被我等隨意欺瞞。這些事他定心中有數(shù),只要下面不太過分,百姓也不會被征收的傾家蕩產(chǎn),這便是太平盛世?!?/br>
    宜悠總算明白,比如縣丞甲為官清廉,不取民眾分毫,治下民眾只得溫飽;再比如縣丞乙素喜富貴,然頭腦靈活手腕高桿,他所轄之地年年豐收,民眾繳高額稅賦后,仍生活富足。

    二者相較,孰優(yōu)孰劣一目了然。陳縣丞為官多年,所做之事便是盡可能協(xié)調(diào)發(fā)掘眾官員能力。同僚間戮力同心,保證春耕秋收順順當(dāng)當(dāng),商路通暢。各家都發(fā)財,然后能再給他貪更多錢。

    “所以你放心大膽的拿,回家讓穆然舒舒服服的把活干好,三年后吏部考評準(zhǔn)得優(yōu)等?!?/br>
    宜悠深深的將這段話記在心里,她發(fā)現(xiàn),每次跟章氏來往,她總能有意外收獲。一次又一次,她逐漸擺脫云林村狹窄的眼界,看向更高更廣的世界。

    “多謝夫人指點?!?/br>
    **

    宜悠真心的深鞠一躬,章氏也受下。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她性子好強(qiáng),最喜歡溫和又有主見的人。今夏宜悠初與她談條件時,她只覺此人性格過剛。可見著她對爹娘的額孝順,對弟弟的愛護(hù),她也順帶發(fā)現(xiàn)那隱藏的柔軟一面。相處的越久,她的欣賞之意就越濃。誠然她起點很低,可耐不住謙虛好學(xué)。況且,如此漂亮的一個人兒,站在她面前,單是看著也賞心悅目。

    她本不愿帶人,太過累贅。不過如今已決定帶她,那這大禮也不算白收。

    宜悠能感受到章氏的態(tài)度,她更明白,章氏答應(yīng)的如此痛快,除了她本身性格投契之外,更重要的則是穆然與廖監(jiān)軍的關(guān)系。

    “起來吧,今日我也跟你說說。這些人往常湊在一塊,排位是按各自夫婿官職。若是只有此點,那也著實乏味,此外說得最多的便是兒女。”

    說到這章氏一臉驕傲:“這點我自是無絲毫負(fù)擔(dān),睿哥和巧姐都是好的,他們羨慕我還來不及?!?/br>
    巧姐撇撇嘴,毫不客氣的潑冷水:“娘,今年咱們該怎么說?”

    事關(guān)別人私密,宜悠只笑笑并不多言。

    “該怎么說就怎么說,我最近不言語雖是想要平息風(fēng)波,但這不代表我怕了他們。你們倆,到時候也給我端足了架子。畏畏縮縮的,那些個踩低捧高的不欺負(fù)你欺負(fù)誰!”

    宜悠忙應(yīng)下,巧姐朝她吐吐舌頭:“娘,我知道啦?!?/br>
    三言兩語說服女兒,章氏轉(zhuǎn)過頭來:“你這年歲,正是該調(diào)養(yǎng)的時候。女人滋補(bǔ)這塊,便是得從小做起。要是一個不注意,等到人老珠黃,那時候精氣神也全都跑光,身子骨跟個篩子似得,就是天山雪蓮也補(bǔ)不回來?!?/br>
    說罷章氏交給她一張方子,宜悠打開瞅瞅,大概是個藥膳。

    “若說最傷根源之事,當(dāng)數(shù)生產(chǎn)。如今你還不及,再調(diào)養(yǎng)幾年,二十左右才是好時候。小心養(yǎng)上幾年,把身子骨養(yǎng)好了,才能順當(dāng)。不然你看那些早生的,基本生一個死一個,勉強(qiáng)養(yǎng)活也病病歪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