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jié)
“不與你說了。” ** 一直到縣衙走開時,宜悠臉還想漲紅的茄子般。 每年云州府的宴會都是由知州夫人cao辦,往來之人皆為官。是以縣衙雖瞧著人多,但能去的只有縣丞、縣尉以及主簿。旁的縣是三家,而云縣情況特殊,兩位主簿一個占著官籍,一個占著關(guān)系,哪個都不能少。 另外還有鐵先生,作為神仙般的存在,即便他未曾有官身,這種場合地位卻是比誰都超然。 男人們在前面騎馬并行,五家人分別上了兩量馬車。宜悠與章氏和鐵夫人同行,她客氣的請兩人上去,剛準(zhǔn)備踏上去,足下卻滾來一塊石子。 臨近年關(guān)本就天寒地凍,石子硌在腳下,腳下打滑她就要往后仰去。 “小心?!?/br> 危機(jī)時刻,穆然直接送馬上躍下,懶腰抱住她。而后他右腳一踢,那塊石頭正好打在后面半大姑娘家鞋面上。 “外面這是怎么了?” 穆然未說話,而是滿臉寒氣的看向那邊。宜悠站定,從他懷中出來:“這是主簿夫人家的杏姐吧?文文靜靜的姑娘家,走路怎么老是喜歡撿石子踢。” 主簿夫人臉陰下來:“說你多少回,在家隨便些沒事,出來可沒人讓著你。穆夫人,這丫頭我已經(jīng)教訓(xùn)了,你也就不要再跟一個孩子計較。” 宜悠笑得溫和:“我何時與她計較過,對了還未恭喜杏姐兒過小定,也得恭喜主簿大人和夫人,總算找到東床快婿?!?/br> 邊說著她邊朝穆然使顏色,后者拱拳:“真是喜事,今日見到各位同僚,我定將此喜訊一一告知。” 本來是很喜慶的一段話,可偏生他滿臉皮笑rou不笑,直說得人一陣發(fā)寒。 主簿夫人一腔怒氣逼到嗓子眼,那天沒等她出縣衙,程氏那半瘋的婆子便將她逼到了門口。有章氏在,她只得與其說兩句話,這親事也算定下一半。 為這事閨女不知哭了幾回,她也得公婆夫婿埋怨,這幾天她可真是焦頭爛額。還好有知州夫人那邊傳來好消息,就暫且讓這幾人高興著,等過會有他們?nèi)タ蕖?/br> ** 在連片的恭喜之聲中,主簿夫人拉起自己閨女,帶著滿腔怒氣上了馬車。她本想圖個清靜,可有人卻不放過她。 與她同車的另一位主簿夫人,其夫婿乃是縣丞書童,自然是鐵桿的縣丞黨。一山不容二虎,她早就恨此人恨得牙癢癢。 “你們府上杏姐兒可真是找了個好人家,那沈家也算咱們云縣大戶,光宗族祭田便有百頃。姐兒過門后,有太婆婆和婆婆幫襯著,定是什么都不用愁。加之那春生可是沒了爹,你一過門便是當(dāng)家夫人,真是好到不能再好。還是夫人關(guān)心你們,就連我看著也好生羨慕?!?/br> 誰都能聽出這是反話,主簿夫人邊上杏姐一個沒忍住:“那破落戶,你喜歡便讓你閨女嫁去。” “我閨女?姐兒真是愛說笑,我膝下最小的閨女,去年已嫁往臨縣張家。她那夫家不過是個縣尉,哪比得上你們這本縣望族的好?!?/br> “分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都不是好人?!?/br> “姐兒這話可真是虧心,我這是誠心祝賀。好賴我也是有兒媳婦的人,竟然被如此說道,我這張老臉可往哪兒擱?!?/br> 主簿夫人一陣煩躁,這占了她夫婿位置的一家子可都是滾刀rou。如若現(xiàn)在不能堵住她的嘴,怕是等會到云州府衙,她的嘴上也每個門把,胡亂的咬她閨女。 “你與她一個孩子計較什么,現(xiàn)在時日還長著,我就等著春生考個功名?!?/br> “都定親的人,往后也不能再像孩子般隨便。說起這考功名,我家老二與睿哥兒倒是一道,也不知他能不能中個秀才。咱們大越讀書人如此多,除了睿哥兒那般驚才絕艷的,其他人我是不抱太大希望?!?/br> 主簿夫人臉簡直忍不住的黑,她算是看出來了,今天去的五家人,有四家在針對他。可針對又怎樣,他們是越京陳家出來的,聽說在越京,陳家一個門房都比五品官要大。 是以在他心目中,自家夫君再不濟(jì)也得是個正六品,著實(shí)比縣丞要厲害許多。身為上位者,她不與底下這些汲汲營生的人一般見識。 ** 后面馬車上主簿夫人的精神勝利法再次成功,前面四人卻是分外和諧。 鐵夫人二子一女皆已成家,她也是獨(dú)自一人前來。穆然騎馬不方便,那翡翠的壽星翁便被宜悠帶著,此刻打開盒子,四人看著一陣贊嘆。 “當(dāng)真是好看的緊?!边@是巧姐。 “看這透亮的色澤,哪個看了不會喜歡?!边@是章氏。 “我倒是見過琉璃的,那琉璃雖貴,但歸根結(jié)底沒有這天地靈氣所造玉石翡翠的有靈性。”這是跟著鐵先生見多識廣的鐵夫人。 “此物原本便是廖家之物,常爺托穆大哥交還回去?!?/br> 章氏點(diǎn)點(diǎn)頭:“這也是應(yīng)該,當(dāng)年的廖家何等顯赫,比起京中勢力最大的王家也不為過。只是一朝樹倒猴孫散,如今枯木逢春,也算喜事一件。” 幾人閑聊著,宜悠驚奇的發(fā)現(xiàn)在場中知道最多的不是娘家在京城的章氏,而是心直口快的鐵夫人。 很快巧姐便為她解惑,鐵神仙的名號已經(jīng)沖出云州走向越京。越京中許多達(dá)官顯貴都知道,云州有個姓鐵的隱士,有通天徹地之能。隱士高人自不能過分打擾,是以平日那些大家均會派人帶厚禮上門,親自找鐵先生測算。 “當(dāng)真是夠厲害,鐵先生算一卦,夠我吃個半輩子?!?/br> 說起這個鐵夫人卻是憂愁:“哪有那么好的事,他那人就是死腦筋,多數(shù)將人拒之門外。加上他喜歡金石,這些年得虧有夫人在,不然這會我們娘幾個得數(shù)著米粒做飯?!?/br> 馬車內(nèi)一片哄笑,章氏扣上盒子蓋:“這常爺當(dāng)真是會做人,前幾日他還送來一套頭面,雕工格外的別出心裁。” 宜悠就知道她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憑常爺那九曲十八彎的腦回路,怎么會在瞞著縣丞夫人的情況下,再去溝通廖監(jiān)軍。 巧姐伸出一只手:“就是這個?!?/br> 宜悠看著那手鐲,銀鐲上雕刻著密密麻麻的花木,繁復(fù)的圖案如古老的圖騰般:“看起來倒是像西南的東西?!?/br> “就是從那邊來的,這個花樣聽說能辟邪。” 四人說著花紋,馬車平穩(wěn)的行駛著,很快就到云州城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