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第64章 自從劉氏警告了譚雅,她就再不讓小樊氏去知府家。小樊氏倒也聽話,這些日子連門都不出,還算消停,如今是什么事呢?竟還叫主母去見她,想來是得了有恃無恐的東西在手。 管理妾室自然是主母的職責(zé),劉氏除非實在看不慣一般不欲插手,跟譚雅道:“行了,小芽兒,你自去辦事,我還要看看三哥去。 我家那老東西只知道讓孩子認(rèn)真讀書,三哥又是個心眼實在的,渴了餓了都硬挺著,不肯開口要。” 譚雅點點頭,道:“姑姑先去,待我忙完事也去庭芝院子,與你們一道用晚膳?!?/br> 劉氏聽到這個又來氣,拍了一下譚雅的背道:“瞧你瘦的這個猴樣子,就是因為不肯好好吃飯! 你娘娘在地下都要氣死了,就算是跟郎君慪氣,他又看不見,你折騰自己算什么?白白教導(dǎo)你這么多年了。 你有委屈要做給男人看,他看不到的時候,你不是白受了?” 譚雅被她念叨得頭大,趕緊推著劉氏快走,催促道:“您快走吧,今天晚上我好好吃還不行?” 劉氏又交代了要按時吃藥,這藥可是婦科圣手專門配的,方才吐了得重新喝一回,不能怕苦倒掉之類的; 順便罵了一番阮小七這個小賊不知好歹,害的小芽兒吃了苦頭,旁邊琉璃直在那里偷笑。 好容易請得劉氏走了,譚雅對著穿衣鏡整整衣衫,揣著湯婆子又裹了一個大披風(fēng)才帶著啞婆子和琉璃往小樊氏的院子去。 院子門口早就沒人守著了,小樊氏的侍女站在屋檐下看見遠遠地迎了出來,將譚雅幾人請進了屋子。 屋里籠著炭火,一點兒也不冷;譚雅嗅了嗅,燒的木炭也是沒有煙的銀霜炭,想是家里下人并未踩低捧高,對這個不得寵的姨娘倒也沒短了嚼用。 譚雅暗自點了點頭,下人雖少卻都得力,如此就比譚府家里要強。 小樊氏病歪歪地靠在床上,也不起身見禮,只讓侍女請譚雅在椅子上坐下,口中道:“還望夫人原諒奴家則個,實在是體虛頭暈站不起身來?!?/br> 啞婆子眉頭緊皺,十分不滿意小樊氏沒規(guī)矩,但譚雅沒出聲她也就沒動。 譚雅看著小樊氏,見她臉上雖是蒼白,但精神卻好,隱隱還有些胖了。 她打量一會兒,示意琉璃上前問話,還沒開口,小樊氏突然俯□來扶著床邊開始干嘔。 那侍女忙找來痰盂接著,看這侍女嫻熟的模樣,想來不是一天兩天了。 譚雅雖還沒與阮小七圓房,但也知道這干嘔乃是有孕婦人才常做的,心里一驚,暗道糟糕。 她忙往啞婆子那里看一眼,看到啞婆子嚴(yán)肅地抿著嘴,嘆了口氣對自己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jīng)知道,請她放心。 啞婆子這樣,譚雅非但沒松口氣,反而更是憂心,啞婆子這樣,怕是阮小七早就交代了什么,這小樊氏是活不成了。 偏那小樊氏倒是沒有一絲害怕的意思,還頗有些頤使氣指的囂張氣焰,拿著帕子擦擦嘴角, 掐著聲調(diào)與譚雅道:“夫人,奴家以后怕是還要勞煩夫人辛苦了。知府大人。。。”話說一半露一半,然后抬眼看著譚雅。 這等糊涂人,譚雅不耐煩看她作怪,讓琉璃立刻去叫大夫來把脈。其實哪里用看,這小樊氏確實是有孕二月有余了。 送走了大夫,譚雅靠在椅子上,打量著小樊氏,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也不說話。 小樊氏看她這個樣子,心里也有些惴惴的,雖然表面上她裝成有知府作靠山的鎮(zhèn)定樣子,內(nèi)心其實是怕極了。 她與知府纏綿之時沒少求他將自己要過去,可男人都是那樣,沒到手之前,天上月亮也哄你說能摘下來; 等到了手完事了,要么起身就走,要么就是敷衍了事,總之是不成。 想來也是,那知府慣愛偷香竊玉,如果將偷過的女娘都弄到家里來,哪里裝得下? 再說,他享受的就是偷別家女人的快感,又不是真正喜愛;他雖愛給別人戴綠帽,自己卻是萬萬不肯的,真要納了這種失德的婦人,他還怕自家帽子涂了綠漆呢。 小樊氏也無法,本以為有了身子能夠說動了知府,哪想到男人都是狠心的,給了自己一包藥,竟讓拿了去! 自己不愿意,他甩了一句“反正我不要,誰知道是不是我的種?” 恨得小樊氏要跟他拼命,喊道:“你個沒良心的,奴家雖是那粗人的妾室,跟你之時卻是清清白白。那破紅帕子你當(dāng)初還特意留了下來做念想,你難道忘了嗎?” 知府卻理也不理,將藥扔下就甩手走了人。知府夫人雖然懦弱,對付她這般失了寵愛的女娘卻不是沒手段,兩個粗壯婆子一夾,就將她扔出了大門。 后來小樊氏去了幾次,連大門都進不去了,譚雅這時被劉氏說教一番也再不讓她出門。 小樊氏也想好了,如果自己再不放手一搏,肚子大起來了,可要怎么活?所以就算弄個魚死網(wǎng)破,也比自己悄聲無息地死在阮家這個偏僻小院子里強。 本想著譚雅年紀(jì)小,沒經(jīng)過這種事,自己大肆聲張一番,她自然為著知府的面子不敢處置自己,還得為了自家主母臉面幫忙處理,更何況想來譚雅也不想庶子生在前頭; 說不上怕阮小七怪她治家不嚴(yán),又為著討好知府,還能將自己送到知府家里去; 到時候知府就不好再拒絕,逼著他將自己納進府去,至于因此得罪了他,想辦法哄回轉(zhuǎn)就是了。 譚雅打量半晌,轉(zhuǎn)頭對啞婆子道:“這幾日你親自管著,看好了她,不能讓她給阮府遞信,不能出院子,一絲風(fēng)聲也不能透出去。” 也沒再看小樊氏,起身等琉璃幫自己裹好披風(fēng),轉(zhuǎn)身走了。 留下啞婆子與小樊氏主仆三個人大眼對小眼,啞婆子眼睛一瞪,那兩人腦袋一低,再不敢開口。 雖說與阮小七鬧別扭,但那算是內(nèi)部矛盾,遇到這種情形,是關(guān)系到共同利益之時,自然要一致對外。 譚雅心道這可是個好機會,知府倒是送了一個自己的把柄在阮小七手上,想來這小樊氏本就是阮小七的一顆棋子,這一天怕是也算在棋盤上的。 回到屋里譚雅親自寫了封信,將事情講述清楚,又問阮小七該如何處置,上了火漆,交給老管家,讓他找個穩(wěn)妥人送出去; 復(fù)又轉(zhuǎn)身交代琉璃,小樊氏那里伙食什么的都要好,還派了一個老道的婆子過去伺候,除了不能出門,倒是享受地和有孕的妾室待遇一樣。 如此一來也安了小樊氏的心,讓她以為自己賭對了,不禁志滿躊躇地等著進知府家的門。 阮小七接到譚雅信時正從水寨打算往家回。那頭人家和當(dāng)?shù)氐母改腹儆薪磺?,不依不饒非要打這個官司,偏阮小七他們這一路行蹤又不能大張旗鼓地讓人知曉;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造反也就在這一月半月之間,阮小七帶著三十幾個兄弟半夜將那家滅了門,又將人家搜刮了一個底朝天他們才逃回河曲府。 吳魁見幾個人滿載而歸,糧食籌到了,銀錢反倒一個沒用,還多了不少,顧不得奇怪,趕緊將河州前日反了的事情講給阮小七聽, 又道:“小七,京城密信說是這幾日大臣全部都在宮中未出,想來那姓趙的老兒這回是真不行了。 咱們兄弟也該趁勢而起,隨著河州義兵一道,河曲府知府是個蠢貨,先占了這個肥地方再說?!?/br> 阮小七躊躇一下,將底下幾個兄弟為了爭風(fēng)吃醋鬧出了大事說了出來,與吳魁道:“早該回來了,為這官司才耽擱到現(xiàn)在。大哥,現(xiàn)在鬧起來也就罷了,以后真要這樣,咱們可走不長遠。” 雖則確實打算自立門戶了,但這兄弟們?yōu)榱藗€妓女就能斗了起來,還差點兒誤了大事,實在是不該。 吳魁點頭稱是,這落草之時稱兄道弟不能計較規(guī)矩紀(jì)律,但現(xiàn)在寨里人員眾多,要是扯起了隊伍還是這樣松散,可是要誤了大事。 所以也沒放阮小七回去,幾個人點燈熬夜,將這寨子紀(jì)律寫明,講清楚再有人犯錯,軍法從事。 等阮小七收到了下人送來的譚雅寫給自己的信那剎那,簡直是心花怒放了。 當(dāng)著張大丙他們幾個的面,嘴上說著寫什么信啊,女人家就是歪纏的嫌棄話,惹得張大丙幾個泛酸要揍他。 阮小七早忘了與譚雅的爭執(zhí),如今心里十分得意:哈,小東西終于也知道思念郎君了; 再打開一看,呵,一手簪花小字,十分整齊秀氣,小芽兒寫字比阮家大哥還好看; 細細一讀,呦,真是好事啊,這小樊氏還有些用處,正所謂瞌睡送來了枕頭,可惜整篇小芽兒沒有一句私話給自己,想來是不好意思讓人看見。 他將信拿給了吳魁看,兩人對視一眼,點頭,可以起事了。 籌備的事情就交給吳魁幾個,早忘記了自己與譚雅口角的阮小七,火急火燎地回了阮府。 作者有話要說:才看到,謝謝雅雅扔了一顆地雷。 多說兩句,關(guān)于男主,文案早已寫了,就是個流氓,從不是那忠憨之輩,是個投機分子。 唯一算開了金手指的就是,呃,應(yīng)該算給女主的,男主還跟著讀了幾年酸文,至少知道洗澡刷牙換衣裳,不亂碰女人。 說了這么多,總之我希望能寫出他和女主共同成長,有甜有酸,慢慢磨合的進程,一個我想象中的古代幸?;橐?。 ☆、第65章 譚雅還在生阮小七的氣,雖然為著小樊氏的事情給他寫了信,但只是因作為主母的責(zé)任不得已而為之。 在她心里依舊怨恨阮小七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自己,還翻臉無情打了人甩手就走,一走就是快兩個月,連個道歉都沒有。 所以當(dāng)阮小七笑嘻嘻仿佛沒發(fā)生那場口角似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要不是她正喝著的那泛著苦氣的湯藥,譚雅幾乎要以為那次兩人之間的爭吵不快是自己臆想的幻覺了。 阮小七也不讓人跟著,自己急匆匆掀開主屋棉簾子,一跨進屋子就聞到一股子撲鼻的藥味,立刻收了臉上的笑容。 譚雅此時正坐在椅子上喝湯藥,那藥味道很沖,入口又苦的要命,她端著藥碗半天也喝不下去,旁邊琉璃正勸著,剛好抬眼看見阮小七進屋。 她還真不知道阮小七已經(jīng)回到河曲府,不免愣在那里。 阮小七緊皺眉頭幾步跨上前去,關(guān)切地上下打量譚雅半天,發(fā)覺她瘦了這許多,風(fēng)一吹就倒似的單薄, 急急問道:“小芽兒,你這是怎么了?瘦了這么多?!?/br> 譚雅醒過神來不想跟他說話,又不愿在下人面前露出來,讓人知道他們夫妻兩人不協(xié),只拿著藥碗擋住臉低頭不語。 阮小七見她不說話,就往琉璃那里看去,立起眉毛厲聲問道:“你們是怎么伺候的?” 琉璃和啞婆子都站在那里,聞言立刻 “撲通”一聲雙膝跪下,啞婆子不會說話,琉璃無法,只能她答話。 琉璃雖然心里瞧不起阮小七的出身,也常暗自唾棄他的言行,卻因著聽過他的治人手段,著實有些怕他。 偷眼見阮小七那副兇悍樣子,心里尋思該怎么答,好不把自己搭進去。 阮小七等了一會兒就沒了耐心,點了琉璃喝道:“說!” 琉璃聞言嚇得身子一抖,趕緊收回目光低著頭結(jié)結(jié)巴巴地答道:“前。。。前段時間。。。夫人,夫人著了風(fēng)寒,已。。。已經(jīng)好了。 現(xiàn)在用的藥是治。。。是婦科圣手給的藥方,養(yǎng)身子的?!?/br> 阮小七皺著眉頭又接著問:“那怎么瘦成這樣?什么婦科圣手,又是什么?。俊?/br> 這話琉璃不知該怎么答,吭吭哧哧半天也說不上來。 譚雅聽這阮小七問話,仿佛自己的病因跟他不相干似的,她不愿意兩人吵架讓下人看見,放下藥碗,將手一擺,示意琉璃和啞婆子兩人退下。 琉璃這才松了口氣和啞婆子起身忙忙退了出去,此時屋子里頭就他們小夫妻兩人。 阮小七一步上前就將譚雅的手攥在自己手心,另一只手試了試她的額頭; 還不放心,用自己的額頭貼著試了試,又用舌尖點了點,見涼哇哇的,確實沒有發(fā)熱,才稍微放了心。 譚雅見他這番動作早呆住了,待回過神來,才用力甩開阮小七的手不讓他再碰自己,又拿帕子使勁擦了擦他碰過的額頭,將頭扭到一側(cè)不肯看他。 阮小七卻不管那個,伸手復(fù)又將譚雅的小手緊緊抓住,拿在手中揉捏著,硬摟著譚雅坐在自己懷里, 在她耳邊吹著氣低低問:“小芽兒,生我氣了,怪我一個多月沒回來?想我了吧。怎么回事,還病了,怎么也沒叫個人通知我一聲?” 譚雅此時正拼命地往外掙脫,聞言轉(zhuǎn)回頭吃驚地看著阮小七的眼睛,想看出他到底是真忘記了還是裝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