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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貞娘傳在線閱讀 - 第18節(jié)

第18節(jié)

    承平公太夫人仔細(xì)一瞧,先暗贊:好模樣!心中大石落了一半,顏色也和悅起來,拉著林貞的手問:“林小姐平日有甚消遣?在京里慣不慣?”

    林貞微笑回道:“平日里看書做針線,京里比廣寧熱鬧?!?/br>
    聲音也挺好聽的,承平公太夫人又問:“今年幾歲啦?”

    “回太夫人話,奴今年十歲?!?/br>
    問到這一步,算是有影了!承平公家的二太太忙使了個顏色與自己妹子。楊四奶奶立刻笑問:“太夫人,仿佛聽說今日你帶了公子來,怎不領(lǐng)進(jìn)來?多日不見,我想外甥啦,太夫人疼惜疼惜我吧?!?/br>
    承平公太夫人正想叫孫子進(jìn)來,只因孟豫章好有十一歲,不好隨意帶進(jìn)人家內(nèi)宅。聽到楊四奶奶的話,順坡下驢,吩咐人領(lǐng)了孫子進(jìn)來。

    彼時勛貴人家都已繁衍近百年,公侯伯爵們彼此聯(lián)姻。無非是你家強(qiáng)些挑揀一番,我家弱些便許你家旁支。是以不拘哪家,都是親戚,都熟慣的。那孟豫章進(jìn)門來,見到祖母身旁站著一個眼生的小姐,便知是姨母的干女兒了。忍不住打量一番,只見她身著月白的半臂配著朱紅的中衣、下著藍(lán)綠色的拼色裙子、腰間束著與中衣同色的花結(jié)腰帶,色彩鮮亮明快;再見女孩兒的首飾,簪子耳環(huán)與項圈,盡數(shù)是整塊紅寶石,并無鑲嵌拼接,十分利落,越發(fā)襯的肌膚似雪、眉目如畫。雖不曾長到情愫萌動的年紀(jì),卻也知道美丑好壞。娶到家里來,好看自不比好看強(qiáng)。

    承平公太夫人見孫兒眼都望呆了,輕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跟兒媳使了個眼色,預(yù)備提親。

    看官須知,自來提親,必要有個媒人。萬沒有自家提自家事,尤其公侯府第,要講究一個矜持。頂好是親近人家做個中人,搭了臺階,眾人方好落地。在座都是大戶人家的娘子,慣背地里做小動作,如此眼神飛了半天,也只有玉娘甚都不知。宣寧侯楊大奶奶要賣個好兒,跳出來道:“啊耶!一陣不見,哥兒長高了好些?!闭f著又刻意拿眼來回看了兩個孩子一番,一拍手道:“好一對金童玉女!太太你看是不是?”

    宣寧侯夫人又不是瞎子,自家兒媳與孟二太太的臉都要抽筋了,想是小門小戶,看中了林家的錢財。說來孟豫章也不差,承平公家的正子嫡孫,日后保不齊有出息。既是他家看中了,何不做個保山、掙些人情?遂笑道:“我看很是!”

    承平公太夫人道:“配不上、配不上,莫委屈了小姐?!?/br>
    林貞滿臉通紅,不是羞的,而是氣的!她一聽承平公府就渾身不自在,為何?乃去歲上京路上,差點(diǎn)叫承平公世子強(qiáng)買去做丫頭!世子如此魯莽,可見家風(fēng)輕薄。急的她死命看著玉娘,微微搖頭。前文有述,在座皆是不好好說話,愛對暗號兒的。林貞的模樣,盡數(shù)落在人眼中。眾人只當(dāng)她害羞,齊齊笑出聲來。楊三奶奶厚道些,忙拉著林貞的手,一面往外走,一面對諸人道:“忽底想起廚下的菜來,乃北邊的口味兒,姐兒陪我去看看。”

    二奶奶十分默契的對孟豫章道:“哥兒,你表哥正要請教你畫畫兒,你去尋他吧?!?/br>
    孟豫章亦行禮告退。

    如此,不該聽事的人散場,該主事的人說話了。玉娘還不知發(fā)生何事,略有些奇怪的看著眾人。楊四奶奶抿嘴笑道:“嬸嬸瞧方才那個哥兒好不好?”

    玉娘如何能說壞?自然滿口子說好。

    楊四奶奶又問:“與你做女婿可好?”

    玉娘笑道:“四嫂又取笑我?!?/br>
    承平公太夫人方道:“模樣好,性格也好,我欲求做孫婦,不知恭人意下如何?”

    玉娘仿若被雷劈中,半晌回不過神來!!公、公府!?超品!?皇家的親戚?姻親遍布京城的勛貴?看、看上咱家姐兒了???莫不是先頭大姐顯靈了吧?

    楊四奶奶心急,推了玉娘一把,強(qiáng)扯出笑臉問:“怎底,看不上?”

    玉娘啊了一聲,扯了扯嘴角,干笑道:“四嫂,我不大熟……”

    宣寧侯夫人笑了:“俊兒媳婦,我做保山,俊兒必不惱你?!?/br>
    玉娘心里千肯萬肯,如今回過神來,忙不迭的點(diǎn)頭說好。

    孟二太太與楊四奶奶對望一眼,成了!

    承平公太夫人也暗自松了口氣,自家兒子看上了陪嫁,她不想為此母子失和。既然姐兒不錯,孫兒也滿意,算是皆大歡喜。雖還有些不滿玉娘扣扣索索的樣子,好在姐兒還行。再則早早娶過門來,還未定性兒,好好教導(dǎo)一番便是。至少那林小姐模樣家私配得上,便是豫章個沒娘的孩子需好好打算,也夠了。然心里到底一嘆,定親了,就沒了選駙馬的資格。雖說未必選的上,還是可惜了!

    玉娘早歡喜的無話可說,原來不過想來京城探探,誰知竟找了個這樣好的親家!哥兒白白凈凈的長的極好,又懂禮。不管是走路講話,樣樣不疾不徐,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哥兒。早起又聽楊四奶奶偶然說過二三籮筐好話,知是個愛書的。別的不論,光這一條就叫人放心。一則愛書的人總不壞到哪里去,二則林貞也愛書,夫妻兩個可好好說話兒。竟是天作之合!她爹不知多高興哩!她竟全然忘了去年路上偶遇之事!

    楊大奶奶又湊趣兒,道:“兩個親家坐一處吧!今日喜事臨門,我是東道主,必要治一桌好席面與你們賀喜,二太太和嬸嬸不許推辭!”

    承平公家二太太心滿意足,先起身攜了玉娘的手,坐在一處,拔下一根簪子道:“我也不知今日有這等好事,未曾備上好禮,這根簪子就當(dāng)做見面禮,還請別嫌棄。姐兒還小,怕羞哩,煩親家替我轉(zhuǎn)交吧?!边@便是插戴之物了。

    玉娘笑道:“日后還請二太太多照看,咱家只得一個孩子,未免嬌養(yǎng)了些,若有不當(dāng)之處,日后還望太太海涵。”

    “女孩兒原該嬌養(yǎng),我一心求個女兒不得,如今可好,搶了個女兒回來,只親家虧了?!?/br>
    玉娘聽她說的客氣,越發(fā)滿意。一對親家談的滔滔不絕,大有相見恨晚之勢。

    到林貞歸來,婚事已定,反對無效!把林貞梗的掛不住半分好臉。承平公太夫人越發(fā)滿意了,女孩兒就要這樣羞慚慚的才好。初還怕廣寧貧瘠,窮山惡水的,養(yǎng)出那刁鉆性格來。如今看來,竟與京中女孩兒無二,把那點(diǎn)芥蒂拋開,當(dāng)下退了根粉晶銀魚串兒與林貞帶上。林貞欲哭無淚,一頓飯吃的好懸沒叫噎死。飯畢,林貞一定要回家,楊四奶奶苦留不住,只得派人送回林宅。

    回到家中,薛思妍和云真兒接進(jìn)上房。林貞眼淚直流,哭訴道:“mama好糊涂!”

    玉娘莫名其妙,忙問:“怎底?誰與你受委屈了?”

    “mama!”林貞道,“去年進(jìn)京,他大哥還沖撞我們來,你怎底忘了?這等人家,豈不是火坑?誰知他幾房姬妾,誰知他心腸好歹?”

    玉娘只當(dāng)女孩兒家不懂事不想離家,這原常見的,笑道:“哪至于如此?你干爺爺器重你爹爹,他們家不亂作保山的。她們有親,你便可以當(dāng)娘家走動。我們在廣寧也不懸心。哥兒喜歡讀書寫字,可不與你一樣?他大哥是大哥,他是他,我瞧著乖乖巧巧的,哪有那等不堪?好孩子,你莫急。mama不會害你,那等公侯府第,到歲數(shù)了便有官做,娶親的時候,都有鳳冠霞帔哩!多少女人修不來的福氣!我還疑心莫不是你mama保佑你哩!”

    林貞一噎,無話可駁!玉娘本就是小門小戶的閨女,見識淺薄,她只能考慮到這個地步。而孟豫章看起來也的確清俊可人。直至民國,還有小姐看紅樓夢迷賈寶玉害相思病死的!可見古時女人的喜好了!按世俗的說法,誰個不說是門好親?怕是林俊在也反對不得,她即使十分不肯,至多叫人當(dāng)害羞,再過便是矯情,更不好了!今日連八字都已換過,竟是悔婚不得。除非孟豫章立刻死了,不然她便是一哭二鬧三上吊都無用。

    從前世幼年陪父母看的《大紅燈籠高高掛》,一直到《金枝欲孽》,種種斗爭皆灌進(jìn)腦海,林貞委屈的嚎啕大哭。這一世爹也疼娘也愛,誰竟想到是命不好???我不想斗!一點(diǎn)也不想斗!我只想好好的要一個家而已!怎么辦?我到底要怎么辦???

    作者有話要說:咳,ps一個

    大家可能覺得承平公府是垃圾,包括女主也這么認(rèn)為

    我們再倒回去看看于大姐。林家之于于大姐家,是于大姐高攀,盡管于大姐不愿意,但世俗會覺得她不識好歹。

    林家也是,雖然有四品官職,但毫無根基,只有錢財。尤其林俊是個流氓,家里亂成一鍋粥。正經(jīng)人家憑你姑娘再好也是不會要的。能要她的都是這樣的人家了,還得是她高攀。公侯府第對平民而言還是各種兇殘的。不能跳出時代去看。

    以及,哪怕到現(xiàn)代,只要是正經(jīng)人家,要跟黑社會人家結(jié)婚,家長反對率是99.99999%,所以古代就別想鳥!→_→

    第34章 相識

    林貞的痛哭,玉娘全然不知所措。薛思妍見狀,忙摟住林貞輕拍著道:“姐兒急甚?自古哪家娘子不嫁人。橫豎咱還小哩,等長大了再嫁。并不是今日放定今日嫁,莫怕、莫怕!”

    林貞哪里顧的上答話,她根本不想嫁給勛貴??v觀《紅樓夢》一書,里頭可有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便是那孟豫章不壞,頂天了也是個賈寶玉。若是他所愛,日子勉強(qiáng)過得;若是他所憎,與守寡有甚區(qū)別?更別提碰上賈璉賈珍了!不是未曾想過將來,想著爹娘寵愛,擇偶之時總有插話的余地,誰想到天上掉下一個包著餡餅皮的石頭來!若真是個混賬紈绔,林俊或許能想個法子免去這一災(zāi),然則今日一眼,已見其風(fēng)度。想要悔婚,乃萬萬不能。叫林貞好不絕望!說不得,駁不得,只得哭了。

    玉娘慌了,跺著腳道:“哎喲,我的好姐兒,真?zhèn)€不是今兒嫁!你看于大姐,那樣平民丫頭要進(jìn)咱家做小,且要挑日子哩,何況于你?沒有五六年,且準(zhǔn)備不來哩?!?/br>
    薛思妍道:“大姐快使人去請陳太醫(yī),姐兒這樣哭著恐傷身?!?/br>
    一語提醒了玉娘,先忙亂的使人請大夫,又叫人點(diǎn)安神香,又叫人打水擦臉,還不忘叫沏上一碗金桔茶來。云真兒因與林貞有半師之誼,也在一旁細(xì)言安慰。待玉娘好容易騰出手來,送了一碗茶到林貞嘴邊,林貞也不好意思在哭,就著茶碗喝下去半碗,整個人冷靜下來。

    玉娘見林貞還有些抽噎,無奈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br>
    云真兒擰干了帕子,替林貞擦著臉,笑道:“平日里看著像個小大人兒,哪曾想還這么膽小?!?/br>
    林貞也無奈了,她一場難過,無人理解。罷了,再哭也沒意思,走一步看一步吧。離出嫁還早,沒準(zhǔn)他看上個白蓮花死活要悔婚也未可知。

    玉娘又道:“衣衫都花了,叫丫頭與你換了吧。今日天晚不出門,換身家常的。京里比我們廣寧熱,大衣裳穿著不舒服?!?/br>
    屋里也無男仆,雙福和四喜七手八腳的就來扯林貞的外套。林貞搖頭道:“熱,我想洗澡。”

    玉娘只要她不哭,做甚都行!爽快的點(diǎn)頭道:“去吧,只別貪涼!”

    待到林貞去后頭,玉娘一口氣呼出來,攤倒在椅子上,搖頭笑道:“萬沒想到她這么大氣性?!?/br>
    薛思妍問:“大jiejie怎底忽然就許親了?”

    玉娘道:“你不知有多巧,昨日我方對她干娘說,替我看看人家。恰今日承平公府太夫人在家悶的慌,來尋我們太太說話。一眼就看中了姐兒。又是她干娘親jiejie的兒子,算來也是表兄妹,竟是親上加親。哥兒生的白白凈凈,大大的眼睛,哎喲,可招人哩!我也愛上了,當(dāng)時還想,誰家得了做女婿哩。誰知竟與我做女婿!你說可巧不可巧?”

    薛思妍驚訝了,公侯府第不是一般人家,說親這等輕巧?疑惑的問:“莫不是庶出?”

    玉娘不高興的道:“庶出哪有那樣的體面,能跟著太夫人過活?正經(jīng)二房嫡出長子,家里行四。也跟我們姐兒一樣愛讀書哩!”

    薛思妍還覺得有些不好,只不說出來掃興,陪笑道:“我常道姐兒在我們廣寧是個尖兒,哪家不愛?誰想到了京城,竟也人見人愛。不是我自夸自家,大姐真真會教導(dǎo)。我這兩日在外頭逛著,好些人家的女兒,都不如我們姐兒氣派哩?!?/br>
    一番話說的玉娘又喜歡起來,與薛思妍云真兒笑道:“你們且看吧,明日怕女婿要來送禮,我領(lǐng)著你們看!”說著,又囑咐道,“只他們家規(guī)矩嚴(yán)些,侍妾沒有座兒,委屈你們站著吧?!?/br>
    云真兒無可無不可,薛思妍有些不樂,卻也不敢得罪,怏怏應(yīng)了。

    林貞洗干凈,擰的半干的頭發(fā)隨意挽了個髻兒,倚在床上出神。玉娘進(jìn)來,坐在床沿上,摸著她的頭發(fā)道:“還不高興?”

    林貞嘟著嘴道:“我們回廣寧吧?!?/br>
    玉娘撲哧一笑:“明日他家還來哩!最早也要后日才走。”

    林貞聽到這事就煩躁,咬了咬嘴唇不說話。

    玉娘嘆道:“你到底有甚不樂意,說出來mama聽聽,你不說我哪知道?”

    林貞還能說甚?說來都是她杞人憂天,公侯除了呆霸王也還有林如海,算來還是她高嫁。非要以“莫須有”扭著,上下都不快活,何苦來?便裝作女孩兒家不愿遠(yuǎn)嫁的神色道:“京里熱,我不想住?!?/br>
    果然滿屋子都笑了,連雙福都道:“jiejie害羞哩!”

    玉娘放下心來,哄道:“叫爹爹趕緊賺錢,咱修一個大冰窖,日后專給姐兒囤冰!”

    林貞低頭不說話了。

    按下這一頭,天已擦黑。陳太醫(yī)得空來瞧了瞧,不過是情緒激動,丟了兩個藥丸子走了。臨行前聽說是給定親嚇著,還挺不厚道的狂笑了一回,從藥箱里抓了一把百合放桌子上當(dāng)賀禮。林貞見眾人一派喜氣洋洋,到底不爽快,賭氣睡了!

    林家長居廣寧,平日走動不甚方便。承平公府那頭想把婚事砸瓷實(shí)了,熱情無比。言道一年不得見一回,趁著在京,須得親香親香。又因低眉娶婦,次日一早,孟二太太連同楊四奶奶把孟豫章帶了來,想讓小兩口有個“青梅竹馬”之誼。

    玉娘見孟豫章一襲大紅羅地織金妝化蟒袍,襯的豐神俊朗,仿佛天上掉下來一般,攜著手竟不舍放開,笑道:“我若有這等兒子,立刻死了也甘愿?!?/br>
    孟二太太微微笑道:“女婿如半兒,如今不正是我們的兒子?親家也太客氣了些,別縱壞了他。”

    楊四奶奶問:“怎么不見姐兒?”

    玉娘捂嘴笑道:“別提她,她躲羞哩。昨晚回來好一陣哭,說京城太熱,不要住,要回廣寧?!?/br>
    孟二太太道:“女孩兒家在閨中都是這樣,我當(dāng)初也哭來著。”

    楊四奶奶道:“哪個不哭,出嫁時還有一場哩?!?/br>
    玉娘擺擺手道:“莫說了,我現(xiàn)在就不舍得了?!?/br>
    說起孩子婚嫁,三位太太,也只玉娘是真cao心,余者不過是面子情。也懶的說細(xì),也想不到。一時話題歪到家常里短上,三人都有心討好對方,好一室樂融融。

    三個女人的長篇大論砸的孟豫章兩眼昏花,偏薛思妍見了,悄悄捅了一下玉娘,朝孟豫章那頭努了一下嘴。楊四奶奶先調(diào)侃出來:“哥兒想媳婦了!”

    孟豫章耳朵一紅,低頭不語。玉娘問孟二太太:“京里規(guī)矩緊不緊?若是我們廣寧,可就要小兩口一處玩啦!”

    便是緊也說不緊,何況只要有人陪著,誰個不讓未婚夫妻見面的?別做出丑事便好。孟二太太道:“只怕小姐不肯理他。”

    玉娘道:“叫人陪著去吧?!?/br>
    薛思妍會意的領(lǐng)著孟豫章直入后宅。

    林貞正在看書,三多蹦了進(jìn)來道:“jiejie,快插戴起來,姐夫來看你啦!”

    林貞一丟書本,道:“我還要盛裝相迎不成?就這樣吧。雙福,我們?nèi)d里;四喜,上茶。”

    四喜問:“姐夫吃甚茶?”

    林貞想了想道:“不拘什么,不要果子茶。”

    四喜也是個魯莽的,直抓了一把綠茶就丟進(jìn)水里泡了!

    林貞走到小花廳坐下,孟豫章姍姍行來。林貞過了一夜,心情平復(fù),見他從容之態(tài),倒有些許欣賞之意。起身、碎步至前,福身一禮。孟豫章忙避開,一揖到底,口稱:“見過jiejie。”

    林貞再福:“哥哥多禮。哥哥請坐?!?/br>
    孟豫章等著林貞,二人一齊坐了。桌上已擺滿果碟,俱是京里時興的甜點(diǎn)水果。端起茶一飲,內(nèi)心可惜:好茶,可惜泡壞了。略有些失望,原想她神仙一般的人兒,該十分清雅才是。又轉(zhuǎn)念一想,她乃鄉(xiāng)間居住,能懂多少?何況女孩兒不比哥兒,誰教她這個來?又丟開了。

    見林貞不說話,知她害羞,主動問道:“jiejie平日作甚消遣?”

    林貞回道:“不過看書、做針線?!?/br>
    “不知jiejie近日讀甚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