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你只是被你自己騙了而已……我們都會被自己欺騙——世上最大的騙子就是自己,你不知道么?”她抬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黑色短發(fā),語調(diào)柔和得像是在哄一個孩子,“我們自以為不喜歡高中時代那個壞嘴巴的同桌,我們自以為堅強到不需要人陪……其實都是自己被自己騙了,這沒什么大不了……你看你已經(jīng)識破了不是么?” 戚澤沒有抬起頭來,他似乎并沒有聽到她在說什么,只是自言自語地低聲喃喃,“……我以為我不會犯錯,但不是這樣的……他們一定很得意……他們說對了,戚澤是個瘋子……” 這似乎是最糟糕的狀況——以往那個驕傲又得意的戚澤不再,他喪失了所有自信,開始不停地否定自己。 語琪皺了皺眉,靠近了他一些,他渾然不覺。她緩慢而不容拒絕地伸出手,將他的臉從他的掌心中一點一點地扳起來,定定地看著那雙暗沉的黑眼睛,“戚澤,你聽我說,任何人都會犯錯,再杰出的天才也不可能永遠不犯錯誤,真正重要的是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然后避免它…… 至于那些人的無禮之言,你不需要去理會,他們這輩子都只會碌碌無為,永遠不可能成為優(yōu)秀的令人敬佩的學(xué)者,但是你不一樣,戚澤,你的天賦無可置疑,在我心中你一直是一個天才,過去是,現(xiàn)在是,將來也是…… 妄想癥并不可恥,這只是一種病癥,跟感冒發(fā)燒一樣,你不需要為它感到羞恥,它不會改變你過人的資質(zhì)……就在剛才,你的教授,那位享譽國際的地質(zhì)學(xué)家,對我說你是他最聰明的學(xué)生,他為你感到驕傲——戚澤,他仍然把你當做最得意的弟子,他仍然為你驕傲…… 你不該讓他失望,你得振作起來,要對得起他對你的評價和期望……你做得到的,相信我,知道約翰·納什么?他是1994年諾貝爾經(jīng)濟學(xué)獎的獲得者,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癥……但是他最終克服了病魔,重新投入數(shù)學(xué)研究中去……既然他可以做到,那么你也可以。 以你的天賦和資質(zhì),你會成為一個不亞于安德森教授的優(yōu)秀學(xué)者,你的發(fā)現(xiàn)和理論會出現(xiàn)在各種地質(zhì)學(xué)課本、論文、專著和期刊上,人們會以你的名字命名地質(zhì)學(xué)的各種名詞,你會成為戚炘的驕傲,安德森教授的驕傲,布朗大學(xué)的驕傲?!?/br> 毫不停歇的長篇大論結(jié)束之后,語琪緩緩松開手,卻看到他重新低下頭去,緊實濃密的睫毛靜靜垂著,鴉羽一般掩住了眼中所有感情,只有緊抿的唇線透露出了主人的情緒。 過了許久,就在她以為自己的一番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時,卻在一片寂靜之中聽到“啪嗒”一聲。 有什么東西落到了雪白的棉被上,并迅速地暈染開來,成一朵小小的水花。 窗外的天空陰霾得像是被人用厚重的鉛粉層層涂抹出的,戚澤低垂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晰,她只看到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然后那低沉的聲音干啞澀然地響起,“……謝謝?!?/br> 語琪低下頭,視線從他似乎還沾著水汽的鴉黑睫毛落到他攥著被子的、由于過于用力而顯得指骨發(fā)白的手上。 輕而長的一聲嘆息后,她伸手捧起他的臉頰,輕柔地開始親吻他的額頭和眼睛,并用指腹緩緩地將他眼底還殘余的冰冷液體拭去。 不知為何,他并不像以往那般排斥他人的親近和接觸,只闔著雙眸,一動不動地任她動作。 過了許久,她張開雙臂抱住他的腰,將下巴輕輕擱在他的肩頭,低聲道,“還記不記得你問過我一個問題?……現(xiàn)在我告訴你,那個答案是……你的猜測是正確的,我的確喜歡你——以前是,現(xiàn)在仍然是。” 她感覺到他的身體僵硬了片刻后又放松下來,然后耳畔傳來他仍帶著鼻音的聲音,沒有一絲一毫以往的傲慢,甚至帶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脆弱—— “謝謝……謝謝你?!?/br> 他這樣鄭重其事地感謝她,真摯誠懇得完全不像是那個趾高氣昂的戚澤。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有話說】 大概下一章就可以完結(jié)掉這個故事了→_→。 我在考慮下一個故事的男主到底要不要毀容……我想寫毀容男主很久很久很久了,但是一直沒有得償所愿,所以可以說這應(yīng)該算是一個執(zhí)念。不過現(xiàn)在想一想,毀容的萌點也就在于在女主面前的自卑、自認為配不上對方上,如果再加上他以前的長相傾倒無數(shù)女性的設(shè)定的話那么或許還可以構(gòu)成極大反差讓人惋惜一下之類的。 不過考慮到毀容版男主有可能會嚇走許多讀者,我還是決定讓你們投票一下,如果有很多人顏控喜歡俊美男主的話……我會刪掉毀容的設(shè)定。 以下兩個選擇: 毀容 極度自卑缺乏自信(作為緩和可以讓他戴上面具并且保留優(yōu)雅貴氣的氣質(zhì)) 【如果是這樣的話兩人的相處模式就是: “摘下面具,我要看你的臉?!?/br> “不……很丑?!?/br> “我說過,當我的人就不能違背我的命令?!?/br> “……”緩緩摘下面具,深深地垂下臉去。 “……看久了美人看你這樣的倒也算是新奇?!碧羝鹚南掳?,在他的額頭輕輕一吻,“作個印記,以免你忘了你是誰的東西。”】 風(fēng)華絕代 違背本心的勾引(為了讓語琪傳授本領(lǐng),強迫自己去得到她的喜愛) 【“為什么突然穿白袍?” “……他們說你喜歡男人這樣穿?!?/br> “那如果我說,我更喜歡男人什么都不穿呢?” “……” “我開玩笑的……你不用真的開始脫……” ☆、攻略精神病反派【完】 戚炘是一個極其優(yōu)秀的精神科醫(yī)師,如果不是這些年戚澤拒絕相信自己患有精神問題,一直在抗拒治療,他的病情早該得到有效控制,也不必在療養(yǎng)院呆這么久。 還有就是,若是戚炘當初不是把所有的功夫和精力都放在了說服戚澤接受治療上,而是花一些心思聽他談?wù)勀撬^的‘陰謀’,或許事情也不會拖到現(xiàn)在還得不到解決。 不過無論如何,現(xiàn)在的戚澤還算是一個服從醫(yī)囑的病人,不像以前那么令人cao心。 而這樣毫無預(yù)兆的轉(zhuǎn)變對于戚炘來說,是來得太過突然的‘幸運’,他幾乎手忙腳亂——這些年為治療戚澤的妄想癥,他翻遍了各種相關(guān)案例,研究收集的療法數(shù)不勝數(shù),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先開始實踐哪一種為好,索性能用多少用多少,干脆西藥和中醫(yī)合璧,藥物治療和心理治療并進——當然,作為一個杰出的醫(yī)師,他自然是有能力去除那些相克的藥物的。 而除此之外,他甚至像是一個老師一樣給戚澤布置了各種作業(yè),包括每天上午定時定量參加‘娛療’、每天和陌生人聊天半個小時、進行各項身體鍛煉半小時等等。 令人意外的是,在戚炘通過朋友請來一個催眠治療師對戚澤施加了中度催眠后,他得妄想癥的起因竟被找了出來—— 病因是兩段不太愉快的經(jīng)歷,一件發(fā)生在他童年時期,一件發(fā)生在他擔任安德森教授的助手時。 童年時的那件事乏善可陳,以戚澤那不討人喜歡的性格,招來多大的麻煩都在情理之中,被孩子王領(lǐng)著一幫小毛孩狠狠教訓(xùn)外加威脅了一頓也沒什么奇怪的——這事戚澤或許自己也不記得了。但是一般這種病都跟童年陰影有關(guān),所以這段經(jīng)歷應(yīng)該算是他得妄想癥的主因,而后來的那段誤測地震的經(jīng)歷只能算是誘因。 不過無論如何,能找出根由就能對癥下藥,戚炘立刻根據(jù)這個更改了給戚澤的作業(yè),要求他自己寫出十條理由來證明這兩件事都無法再對他產(chǎn)生任何持續(xù)性的影響,并要求他從今天起每天上交一份報告,記錄他一天之內(nèi)和多少人交流過,又懷疑過其中的多少人——根據(jù)這個看他每天懷疑的人數(shù)和比例是否有所下降,由此來判斷他的病情是否得到控制……除此之外,戚炘還要求他在每個懷疑對象的后面寫上三條對方不可能謀害自己的理由。 語琪在戚炘的辦公室看到這份作業(yè)梗概之時大致想象到了戚澤可能會有的反應(yīng)——他對于上一份作業(yè)已經(jīng)足夠抵觸了,而這份像是布置給幼稚園小朋友的作業(yè)毫無疑問會讓他更加反感。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戚澤對此卻沒有提出任何反駁意見,雖然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完成了……這么順從的態(tài)度,幾乎不像是戚澤。 語琪開始意識到一個問題:戚澤似乎變了,他不再刻薄高傲地對他人評頭論足,面對他人時不再懷有那種戚澤式的優(yōu)越感……現(xiàn)在的他幾乎不會拒絕別人的任何建議和要求,對一切都是木然地接受著。 自然,這讓他在某種程度上甚至變成了一個很好相處的人,但同時這個只會遵從他人意見的戚澤也失去了他的質(zhì)疑精神和獨立見解——就像是一顆鋒芒畢露的上乘寶石被糟糕的匠人磨去了棱角的同時也磨去了光澤。 不,這個糟糕的匠人不是戚炘,這跟他沒有關(guān)系,他盡了一個弟弟的責任,也盡了一個醫(yī)師的責任——這個糟糕的匠人是她,是她采取了那樣冒進的策略,自以為‘快刀斬亂麻’地將一切真相甩到他面前逼迫他否定曾堅信的一切。 她當時覺得長痛不如短痛,現(xiàn)在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讓一個自認不會犯任何錯誤的高傲的天才去承認自己堅持了數(shù)年的信念是一個巨大的錯誤,這本身就已經(jīng)足夠殘忍,而她卻連一點兒緩沖的時間都沒有給他,就這樣讓他毫無準備手無寸鐵地去面對血淋淋的事實。 最后她的確是成功了,成功地讓他低下了高傲的頭,成功地讓他意識到自己錯了數(shù)年,但同時她也失敗了——現(xiàn)在這個不再驕傲的戚澤由于這一次的錯誤不敢再信任他自己,甚至于到了有些自卑的地步。 不過沒關(guān)系,她親手造成的傷害,再親手去彌補回來就是了。 …… 語琪推開活動室的門,在一張靠近角落的桌子旁看到了戚澤,上午九時的陽光很好,像是金色的蜜糖將他的身影緊緊密密地包裹起來,她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坐在你斜對方的那個患者,你覺得他想害你么?” 聽到她的聲音,他沒有立刻轉(zhuǎn)過頭,而是看了看斜前方的座位,沉默了片刻后才慢慢地點了點頭,不說話,臉上也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安靜得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 “你的感覺告訴你他想害你,但你的理性告訴你那不是真的只是幻覺對么?” 戚澤聞言慢慢地抬頭看她一眼,眸子沉黑沉黑的,像是溢滿了濃得化不開的墨汁,不起一絲波瀾。 此時此景,仿佛回到了他們初遇的時候,她沒話找話,他一言不發(fā),只是不同的是現(xiàn)在這個戚澤的眼睛里沒有高傲,只有死寂。 早已預(yù)料到會是這種狀況,語琪沒有氣餒也沒有放棄,她笑一下,抬手按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提議,“今天陽光很好,要不要跟我出去走一走?” 在醫(yī)護人員的允許或是陪同下,情況較好的病人是可以到樓前的花園中散步片刻的。 夏季的燥熱已經(jīng)褪去,初秋的陽光漫漫鋪撒在臉上,帶著一種涼薄的溫暖,語琪偏過頭看了看戚澤半明半晦的臉龐,又轉(zhuǎn)回頭看著前方,聲音輕柔而調(diào)侃,“等你出院后不知道是會像現(xiàn)在這樣沉默又好脾氣,還是跟以前一樣高傲又刻薄……總之,以后跟女孩子說話不要拿下巴對著人家,多少也收斂一下你的刻薄和壞嘴巴,還有,平時要多笑笑,總拿眼尾掃別人是很沒禮貌的……” 本以為她會勸自己積極配合治療的戚澤愣一愣,停下腳步看過去。 兩株桂花樹靜靜地佇立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中,嫩黃嫩黃的小花一簇簇擠在枝頭,灰毛麻雀在枝椏間蹦跳,將開得繁盛的桂花碰落。她抬手,漫不經(jīng)心地拂去他肩頭細碎的淡黃花瓣,慢慢地說,“記得有空就回來坐坐……反正無論你什么時候來,我都會在這里?!?/br> 她的語氣很平靜,面上的神色也淡淡的,他看她一會兒,慢慢別過臉去,聲音低低的,卻是說著毫無干系的事情,“精神方面的病癥是無法痊愈的?!?/br> “但是可以抑制。”她說得篤定,斬釘截鐵般的,“戚炘是頂尖的精神科醫(yī)師,你要相信他。”她認真嚴肅地說完,又笑瞇瞇地開起玩笑,“其實我倒還希望你能偶爾復(fù)發(fā)一下,不然我會寂寞的。” 他低著頭看她,身形高挑而削瘦,像是一株安靜生長的喬木一般。 桂花伴著微風(fēng)簌簌落下,他開了口,聲音微啞,“你那天說,教授為我感到驕傲……是真的么?” 語琪一怔,卻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一時之間不免感到有些心酸,但她還是笑了一下,“是,你一直是他最聰明的學(xué)生,他一直為你感到驕傲?!闭f罷她把聲音放輕,慢慢地道,“不僅僅是安德森先生,戚澤……我也是,戚炘也是……你一直是我們的驕傲。”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這個昔日高傲刻薄不可一世的黑發(fā)青年一瞬間濕了眼眶,他別過臉去,低垂著眼睫沉默了許久。 語琪靜靜地陪他站了一會兒,聲音輕緩地開口,“需要擁抱么?” 他抿了抿唇,用低得幾乎聽不清的音量嗯了一聲,帶著nongnong的鼻音。 她笑了笑,上前一步張開雙臂,自然而熟稔地抱住他的腰,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背。 他像是毫無自信一般,喃喃在她耳邊問,“我真的可以做到么?” “毫無疑問?!彼ζ饋?,“智慧女神明顯偏愛你?!?/br> 戚澤沒有說話,他將臉深深埋入她的頸窩。闔上雙眸的同時,她的氣息鉆入鼻腔,他的腦海中忽然開始閃現(xiàn)許多畫面,她每次推門而入時的微微一笑、從雪白的棉被中抬起來的精致臉孔、轉(zhuǎn)身時白色衣擺揚起的漂亮弧度、抱著手臂靠在墻上的慵懶姿態(tài)、被燙到肩膀后緊緊皺起的眉頭、抬手回抱住自己時透過衣料傳來的溫度…… 將這個姿勢維持了許久,他才像是攢夠了勇氣一般用比蚊子響不了多少的聲音輕聲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說……我的發(fā)現(xiàn)和理論有一天出現(xiàn)在地質(zhì)學(xué)課本上……你會——愿意當我的女朋友么?” 一陣風(fēng)過,桂花簌簌落在肩頭,清潤的甜香縈繞鼻尖。語琪一怔后卻并不回答,而是抬手按住他的雙肩,借力踮起腳尖,盯著那雙沉黑的眸子看了一會兒,微微一笑,“不用等那天了?!?/br> 她的雙手捧住他的臉,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他的額頭上,“……我現(xiàn)在就愿意?!?/br> 【攻略精神病反派,完?,F(xiàn)代篇,完。古代篇,開始?!?/br>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有話說:】 明天有三份加急的稿子要趕出來,忙成狗了……我看看明天有沒有時間把下一個故事的開頭寫出來……不過不要抱太大希望…… 我去改論文了……臥槽?。?!都快兩點了?。?!勞資不要熬夜啊皮膚會變差的?。。。。。。。?! ☆、攻略毀容男配【1】 兩位負責古代事務(wù)的同事由于一些原因無法再接下任務(wù),語琪無可推卻地作為這邊的長老被臨時請去填補空缺。 說實話,這些年她所依仗的經(jīng)驗都是基于現(xiàn)代背景,此刻突然接手古代任務(wù),饒是她也不免有幾分忐忑,還是利用兩次任務(wù)間的休整時間查閱了無數(shù)古代資料方才稍稍定下心來——只是令人煩擾的是,每次的任務(wù)都是隨機分配,即使是老資格的她也無法得知自己下一個任務(wù)的背景到底是什么,若是侯門宮闈那就糟糕了,以她這幾天對古代常識的粗淺了解是根本無法應(yīng)付的。 再次睜開眼時,只見紅燭高燒,羅幕低垂,昏暗的光線之下,厚重的床幃隱隱綽綽地掩在幽深如墨的黑暗中,不遠處的角落傳來衣料摩挲的細小聲音。語琪一怔,抬手抵在一旁觸感絲滑的錦被上,緩緩支起身來。 與此同時大量的資料涌入腦海,她一邊緊盯著漆黑角落中的動靜,一邊開始迅速梳理起這本小說的劇情。 幸運的是,這部小說并不涉及深宮豪宅的勾心斗角,它只是一部甜寵風(fēng)格的小言武俠文,男女主分別是武林盟主謝譽那謀略武功皆上乘的二公子謝迢和姿色平平的小丫鬟陸宛宛,放在現(xiàn)代就是鉆石王老五和灰姑娘的俗氣故事。他們之間唯一有過的大波折來自于這部小說的最大反派——裴少淵。 在謝迢迎娶陸宛宛那日,裴少淵不請自來,以極其狠毒的手段在短短一個時辰內(nèi)血洗了山莊上下,將武林盟主謝譽的首級斬下掛于門前后才揚長而去,并帶走了新娘陸宛宛。 不,并非是因心愛的姑娘嫁給他人而一怒瘋魔,陸宛宛還尚無那樣的魅力……他是為了三年前那奪寶誣陷弒父殺母的血仇。 這位反派不但有一個正氣昂然的名字,還有一個跟他反派頭銜截然不符的身世——他本是正派名門姑蘇裴家的大公子,父親裴鈞是“北謝南裴”中那與謝譽齊名的裴煥。而赫赫家世并非只是他唯一的長處,跟其他武學(xué)世家出身的公子哥不同,即使撇去父親威名,裴少淵也是江湖上年輕一輩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青年才俊。 裴少淵,字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