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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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不曾住在賈家,按理說,和三春姐妹情分平平。偏生竇夫人和林家素來交好,賈璉和陳嬌嬌夫婦二人又是因林家方結(jié)為姻緣,有了今日的前程,迎春又早已改了性子,故而黛玉和迎春惜春二人的情分竟比前世更親密好些。若按性情,她倒是最敬佩探春,確實不讓男兒,不過因王夫人之故,反不如迎春和惜春了。 賈敏聽黛玉分析得有理有據(jù),感到十分滿意,嘴里卻笑道:“我一句話倒惹得你說這么許多。罷了,我知道其中的厲害,該如何做我心里明白,我和你的說法一樣呢。我本就沒有打算事事cao心,我只cao心你們兄弟姊妹的終身?!?/br> 黛玉一想也是,賈敏的精明非自己所及,對此她便不放在心上了。 大哥哥成婚在即,弟弟也有十歲了,成親的事情、說親的事情,哪一樣都得賈敏自己出面,沒有為了別人的事情忽略了自家的道理。 賈敏也是此意,故只答應(yīng)了竇夫人之求,于劉家、連家等都未有所保證。 過一時,賈敏的丫鬟來回說東西預(yù)備好了,請賈敏過目。黛玉看是兩個掐絲錦盒,里頭放著兩套頭面,一套赤金累絲攢珍珠,一套是紅瑪瑙頭面,都是上乘之物,和黛玉素日所得的不差什么,不由得問道:“這是給誰的?” 賈敏道:“明日給元春添妝,再添四匹錦緞?!?/br> 黛玉聽了這話,猶豫了一下,道:“記得妙玉jiejie出閣的時候,媽添妝極厚,現(xiàn)今只給元春jiejie兩套頭面四匹錦緞,是不是太簡薄了些?叫人知道,說媽的不是?!?/br> 賈敏不以為然地道:“咱們家和蘇家是什么情分?雖說兩家并非親眷,可情分何等深厚?你趙家大jiejie出閣時作為義母,我預(yù)備了一份嫁妝,你干媽也給你預(yù)備起來了,妙玉出閣咱們自然該多給些,沒有只接受他們的,咱們卻小氣的道理。給其他人家添妝時,你見我何曾給得出格了?都是頭面綢緞幾樣,多了反失禮?!?/br> 黛玉笑道:“我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外祖母府上都是兩只體面眼,一顆富貴心,見媽送的這些東西,不如給妙玉jiejie的,恐他們說三道四,怨媽吝嗇?!彼m不曾再去過榮國府,但對榮國府諸事時有耳聞,瞧得比旁人更清楚。 賈敏心里一暖,道:“你才多大,就這樣cao心,放心罷,我心里有數(shù)?!?/br> 她們母女二人說起此事時,連太太和連塵母女從林家回來,也在商討連城的婚事。 連塵今日見到了不少千金小姐,雖說泰半都定了親,可是沒定親的也有不少,且都十分不錯,開口道:“今兒去林家的千金我都見了,母親覺得如何?母親有愿意的,就請林太太從中說和,若對方愿意,咱們好登門求親?!?/br> 他們來京城日子不長,兼從前壞過一次事,認(rèn)得的人家雖多,交心的卻少。 連太太搖了搖頭,道:“咱們進(jìn)京才多少時間?并不知根知底,等等再說罷?!闭f話的時候,連太太嘆了一口氣,連城是公子哥兒,耽誤兩年無礙,她最擔(dān)心的反而是連塵,今日帶著連塵過去赴宴,也有幾家人問起,只是自己心里又覺得不妥,并未答應(yīng)。 連塵笑道:“媽既不急,就等我認(rèn)識的人多了再說。” 連太太頷首道:“只能如此了。不過還是托林太太多多留心些,她比咱們知道的多,就算不替你和城哥兒做保山,她覺得好的人家必定是極好的。” 林家夫婦二人目光敏銳,看人極準(zhǔn),又都是實心人,不似旁人說親做媒,總是只說好的,瞞下不好的。前兒有人給連塵說親,夸得天花亂墜,她幾乎都有所動搖了,后來知曉那家公子早已擺酒唱戲納了兩房妾,恨得她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他們這樣人家原是三妻四妾,算不得什么出格二,但是那家工資在婚前就名正言順的納妾,卻是給正室沒臉,所以連太太十分生氣。 連塵臉上一紅,道:“在說城哥兒呢,怎么說起我來了?!?/br> 連太太道:“你比城哥兒大兩歲,耽誤不得?!?/br> 連塵低頭不語,只顧著把玩腕上的鐲子。 連城放學(xué)回來看到,不知母姊在想什么,笑嘻嘻地道:“媽和jiejie今日去林家,不知林meimei可好?可恨咱們都大了,不好相見,林meimei的名聲不好了,竟是我的大錯?!?/br> 連太太嗔道:“還叫什么meimei?明兒進(jìn)了門,就是你姨媽家的嫂子了?!?/br> 連城聽了,頓時跌足長嘆,道:“我怎么竟忘記了這個?林meimei比我還小呢,從前我都當(dāng)她是我meimei的,以后偏要改稱嫂子稱呼,竟是便宜她了!今日見到林meimei的兄弟,倒是一表人才,模樣兒生得和林meimei極像呢?!?/br> 連城視黛玉如妹,雖然一別多年,情分卻未減半分。 聞得他提起林智,連太太道:“林姑娘才氣極好,難道智哥兒亦然?” 連城順口道:“聽林兄弟說,遠(yuǎn)不及林meimei。不過我看著,林兄弟的才華卻較我為高,他可比我小好幾歲呢,做的文章先生贊不絕口?!边B城初進(jìn)國子監(jiān),認(rèn)得的人雖有幾個,卻不多,很是得了林智一番相助,兩人年紀(jì)差好幾歲,倒成了好友。 連太太喜上眉梢,道:“你們多多親近些才好,林家弟兄兩個都是有出息的人物?!?/br> 觀一族之長久,端的看子孫是否長進(jìn),哪怕出身貧寒,但是子孫有才能,便能延綿百年富貴。連太太最佩服的便是林家,哪里像自己家,長子平庸,次子紈绔,竟是屢教不改,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仍不見效驗。好在他們雖然庸庸碌碌,卻有幾分眼色,不敢做禍及家族的事情,為今之計,只能盼著幼子和孫兒們長進(jìn),擔(dān)起連家門楣。 連太太給愛女幼子說親,也是想有一門助力。 連城卻是不在意地道:“放心,不必?fù)?dān)心我學(xué)兩個哥哥。我新近在學(xué)西洋畫,林兄弟說認(rèn)得一個外國人,單畫西洋畫,畫的人物器具,栩栩如生,和咱們的畫法大不相同,改日我去討教討教,回來畫給母親jiejie看。” 連太太忙道:“雖說丹青極好,可也別誤了讀書?!?/br> 連城擅長丹青,讀書卻亦不成,怨不得連太太憂心。 連城眼里閃過一抹愁緒,他知道母親所憂,然而自己的確不是讀書的胚子,便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仍舊不及林智過目不忘的本事,錦繡文章信手拈來,不見半分俗氣,只是這些想法不好跟母親說,便道:“知道了。我去換衣裳,一會子再過來陪母親和jiejie說話?!?/br> 連太太點點頭,目送他回房,憂心忡忡地同連塵說道:“你弟弟酷愛書畫,卻不大愛讀書,這可怎么好?瞅著再過幾年也未必能考取功名。” 連塵素疼幼弟,勸解道:“自古以來,長幼有序,不管三弟如何出眾,最終總不能繼承了家業(yè)。大哥至今沒有功名,三弟若有了,大哥該如何想?大嫂和二嫂又是那樣的人物,指不定如何酸言酸語呢!且順著三弟精研丹青的意思罷,過些年他年紀(jì)大了,自然知曉出將入相的好處了。便是三弟依舊不喜歡讀書,但是他在丹青一道上極有天賦,勝常人百倍,未必不是一段前程。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三弟別看年紀(jì)小,也是個聰明的?!?/br> 出將入相固然是好,然而沒有本事的話,即便出仕,也未必長久。連塵私下早同連城說過,知連城心事,只是父母所愿,他們都不好反駁。 連太太長嘆一聲,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只是你大哥二哥都沒有本事,我自然盼著城兒長進(jìn),若是做了官兒,也好扶持著兩個哥哥和幾個侄子,免得將來我和你父親不在了,家里沒有做官的,偌大的家業(yè)任人宰割。” 連塵道:“與其如此,不如好生教養(yǎng)幾個侄子?!?/br> 父母不在了,兄弟自然要分家,分了家,就只為自己打算了,誰管誰筋疼?依她看來,連城這樣倒好,他從小到大就不懂得和人斗心眼子,做了官不被人吃了才怪,倒不如娶一房淡泊名利的妻室,揮毫弄墨,比事事幫襯著兩個哥哥強。連塵知道父母都想著長子長孫繼承宗祧,也想著兄弟相互扶持,所以她心里的這些想法萬萬不敢透露出來。 和兩個哥哥比起來,連塵和連城情分最好,不愿兩個只知享受榮華富貴卻一無是處的哥哥連累了連城。連城雖然讀書不成,但是心地良善,比兩個哥哥強了幾倍。 她不肯透露心思,連太太自然不會知道,眼下只顧著兒女親事。她早就打算好了,帶著連塵多多地出門應(yīng)酬,總會有機緣的。他們家和榮國府原沒什么瓜葛,但是和林家交好,所以元春出閣的前一日她也帶著連塵過去了。 賈敏見了她們母女兩個,忙又與她引見昨日未曾見到的幾家人。今日一早賈敏打發(fā)人給俞老太太送了東西后方來榮國府,只比連太太母女早一步。賈母過壽時黛玉沒過來,今日亦不愿意,倒不是記恨寶玉,只是覺得自己她將將小定,一時不好出門,免得碰到寶玉。 賈敏不愿意黛玉登賈家的門,也是這個意思。 賈母不見黛玉,難免有些失望,看到寶玉亦如此,突然一凜,反而慶幸黛玉不來了。黛玉的姿容風(fēng)度舉世無雙,寶玉只見一面便念念不忘,若是再見,豈不是惹出事來?他們家可不能和俞家相比。賈母知道寶玉的脾性兒,他不是似賈赦那般好色之人,但他行事坐臥不知避諱,落在閑人眼里便成了罪了,倒不如防患于未然,過些日子就好了。 賈母歷經(jīng)世事,原是極精明的人物,只因素日疼愛寶玉過甚,行事一葉障目,往往失了清明,但在寶玉身上,她卻是再敏銳不過了。 所以,賈母只問了黛玉幾句,卻沒再提讓黛玉常來的事兒。 如此一來,府中上下因元春出閣熱熱鬧鬧的,唯獨寶玉悶悶不樂,偏生不好到堂客中去,又不喜見官客,只得在賈母院中大花廳和姐妹們湊趣看戲。 元春出閣的一應(yīng)事務(wù)都是王夫人親手料理,她管家多年,極有威懾,李紈是寡婦,今日不出面,竇夫人不插手,王夫人頗覺力不從心,便請了鳳姐過來幫襯。鳳姐是王夫人嫡親的內(nèi)侄女,覺得自己不該過來,幾次三番地推拒,最終因賈母開口方過來一趟,但她聰明機變,又是外人,并不如何頤指氣使,都按著王夫人的吩咐行事。 自從賈赦從庫房中弄走一大筆財物后,榮國府很有一點捉襟見肘的味道,金銀漸少,好在庫存的東西頗多,而且十分珍貴,深受各個當(dāng)鋪的喜愛,尤其恒舒典是薛家的產(chǎn)業(yè),極大地方便了王夫人變賣金銀古董,換取金銀用在榮國府的開銷上,并給元春置辦嫁妝,不然,光靠庫房里的存銀,壓根兒無法辦得如此體面。 王夫人疼惜女兒,竭盡所能地預(yù)備嫁妝,鋪設(shè)在院中,幾乎耀花了人眼,田莊商鋪、珠寶玉翠、綾羅綢緞、古玩字畫、胭脂水粉等等一應(yīng)俱全,都是上好的。 旁人見了,贊嘆之余,都說除了妙玉,京城中少有人及。 唯有賈敏對此不置可否。 初見元春的嫁妝,賈敏便能料到兩家必生嫌隙。早些年賈家一心想讓元春在宮里博富貴,銀錢都送進(jìn)宮里打點,沒有給元春攢嫁妝,如今出宮后說親,行事頗為倉促,都是從公中出的,并非二房的梯己,將來迎春出閣,勢必也要如此。到那時,答應(yīng)了的話,怕王夫人舍不得,不答應(yīng)的話,竇夫人不愿意,少不得賈家的家底又要薄一些了。 今日如此奢靡,來日可還有銀錢辦事?賈赦拿走的那些錢,她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近半的財物都被帶走,居然還有余力置辦如斯嫁妝,可見他們都是故意哭窮的。 有人看完所有,粗粗估算了一回,壓箱銀子沒見到,不知幾何,單是這些嫁妝,竟是不下四五萬兩銀子,想必壓箱銀子也是這個數(shù),憑著賈政一年百八十兩的俸祿,哪里能置辦得起這些東西?怪道他們兩家不分家呢。 也有人心中十分嘲諷,賈家在京城里如今算是個笑話兒了,他們家只出個王妃,又不是貴妃,背地里議論者眾多,大約也明白了賈赦突然離京的無奈。只是,他們背地里暗暗稱奇,賈家當(dāng)真有錢得很啊,去了百萬,還能這般富貴。 更有一干人對此十分羨慕,滿目都是珠光寶氣,忍不住開口贊嘆道:“到底是府上才有這樣的富貴,京城里有多少能比得上這份體面?” 怪道人人都說榮國府富貴無匹,果然名不虛傳。 賈母最喜這份體面,謙遜道:“不過是略看得過去罷了?!苯o元春置辦嫁妝的時候,因賈母疼愛元春,拿了不少梯己添進(jìn)去,那些都是好東西,自然讓人贊嘆不已。 孫輩中賈母最疼寶玉,元春次之,余者皆不在意。 不但榮國府中人人明白,就是外面的人也都知道這件事。 那人笑道:“這么些還只略看得過去?老太君謙遜太過了,咱們都羨慕不已呢!今年大姑娘出閣了,明兒二姑娘出閣,又是一場熱鬧,想必場面不相上下呢!”她說話雖是羨慕非常,神色之間卻不曾流露出絲毫,言語之間亦是如此,可見只是奉承而已。 賈敏聽著聲音耳熟,細(xì)細(xì)一看,不是別人,竟是曾經(jīng)見過的邢夫人,只是幾年不見,越發(fā)得發(fā)福了,因此相見時并未認(rèn)出來。賈敏面露一絲詫異之色,看其打扮氣度,較往年更勝一籌,想來是高升了。 邢夫人的丈夫如今確實已經(jīng)升為正五品的官兒了,她隨之進(jìn)京,昨日才抵達(dá)京城,不然黛玉昨日小定,她也會去道賀。邢夫人精明,他們家在京城毫無根基,少不得受人欺侮,若是攀附了高門大戶,但凡對自己家略有照應(yīng),便能在京城站穩(wěn)。邢夫人左思右想,除了認(rèn)得賈敏外,也就是榮國府了,當(dāng)年自己險些嫁進(jìn)榮國府了呢,故今日親來道賀。 初見元春的嫁妝,邢夫人確是羨慕,然而不過片刻她就心平氣和了,她有自知之明,嫁給現(xiàn)在的丈夫是福,進(jìn)了賈家她可壓不住王夫人那樣神色木訥心里有成算的人物。 聽了邢夫人的話,竇夫人嘴角掠過一絲笑意,插口道:“可不是!我原本想著迎丫頭出閣,二三萬兩銀子就足夠了,不想二太太滿心疼大姑娘,又是當(dāng)家主母,管著府里大小的事務(wù),置辦了這樣的嫁妝,我們的迎丫頭也不能差了,明兒迎丫頭出閣,也得勞煩二太太按著大姑娘的例預(yù)備,到時候還有你羨慕的時候?!?/br> 賈母不肯分家,府里都由著二房做主,這回元春的嫁妝都是從公中所出,王夫人攢的那些嫁妝只占了不到二成,與其等到元春出閣后自己開口,倒不如今日當(dāng)眾言語。迎春和元春的身份孰高孰低,眾人心中明了,作為大房長女,總不能比元春的嫁妝少。 迎春的出身和元春的出身,差的可不止一截,未來又有做官的兄長做依靠。 竇夫人早知賈母和王夫人的心思,有些事兒藏著掖著的話,自己家只能吃虧,今日開口,眾人皆知,到那時她們便得想方設(shè)法地料理。 邢夫人見竇夫人神色從容,氣度雍容,自己也聽說了一些賈家的事情,佩服不已,笑道:“府上愛惜女兒,所以如此大方,老太君慈眉善目,世人都說是最最慈悲的老人家了,素日又疼孫子孫女,想來不會虧待了二姑娘。” 賈母和王夫人面色一變,冷冷地看著竇夫人,竇夫人只當(dāng)沒有看到。 等明年迎春出閣后,她就啟程去和賈赦祖孫三代團聚,京城中的事情再也見不到了,臨走前替迎春多謀些好處,不枉她在自己跟前這些年。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賈敏微微一嘆,有些無奈,兩個哥哥家竟到了這樣的地步,可是她也知道過不在竇夫人,賈母偏心她看在眼里呢,道:“誰家不疼女兒呢?嫁妝多,底氣足,母親和二嫂都是慈善寬厚的人,行事向來不偏不倚,元丫頭有的,迎丫頭自然也有?!?/br> 迎春豈能和生在大年初一的元春相提并論!王夫人氣怒交集,險些脫口而出。 聽了賈敏的話,賈母的神色也是微微一變。 竇夫人立刻接口道:“姑太太說得極是,老太太和二太太公道得很,反倒是我多心了。老太太,二太太,我在這里賠罪了,都別怪我才是。” 賈母哼了一聲,沒有言語。 邢夫人目光一閃,察覺到了其中的暗流洶涌,想起素日聽聞關(guān)于榮國府的見聞,不由得再次慶幸不已,若是自己嫁到賈家,面對王夫人這樣厲害的妯娌,自己出身不如她,不知道是何等境況。她走到賈敏等人跟前見禮,笑道:“聽說林姑娘大喜了,偏生我們昨兒個才到京城,竟錯過了,扼腕不已。今日見到林太太,也該道一聲喜。” 賈敏起身還禮讓座,道:“有心了?!?/br> 寒暄了幾句,邢夫人又道:“我那侄女兒岫煙心里記掛著太太和顧二奶奶,這回我們進(jìn)京,她托我?guī)Я诵〇|西,有太太的,也有顧二奶奶的,還有靈臺師父的,明兒打發(fā)人送過去?!苯铏C和這幾家交好,于她丈夫的前程好處多著呢。 賈敏記得邢岫煙,倒是個好孩子,點頭笑道:“難為邢大姑娘惦記著我們?!?/br> 時隔多年,邢夫人又形容大改,竇夫人已不記得邢夫人了,趁著更衣之時問賈敏,賈敏并沒有瞞著她,她想了想,笑道:“早聽說過她了,瞧著她的模樣,如今過得倒也好?!?/br> 竇夫人有一種感覺,離開榮國府,過得更好,當(dāng)初的邢夫人如此,鳳姐亦如此。 想當(dāng)初,若沒有賈敏插手,邢夫人和鳳姐可就真的是妯娌了。 賈敏道:“各人都有各人的機緣?!毙戏蛉诉M(jìn)了榮國府未必是福,她雖精明,卻不如竇夫人有魄力,而且出身實在是太低,又的確有些吝嗇的性子,壓根兒彈壓不住富貴雙全的王夫人,大房一脈勢必積弱不堪,其后果可想而知。 竇夫人一笑,心中了然。 外面來說西寧王府的人來了,姑嫂二人方都出去,看人抬嫁妝。 十里紅妝,風(fēng)光無限,觀禮之人和路邊百姓見了,都贊嘆不絕,道:“也只他們家這樣熱鬧了,別人家再不能的。今日嫁出去一個,明兒再嫁一個女兒,怕也是這樣的熱鬧,這樣的富貴,真真是讓咱們都長了見識?!?/br> 也有人笑說:“到底不如蘇大人嫁女,陪送合家?guī)纵呑迂斘?,那才是震撼人心呢!趕明兒,比這好的不是沒有,就拿林大人來說,誰不知道那也是頂頂疼女兒,場面哪能小了?!?/br> 又有人道:“想必咱們能見得著,不過有蘇大人家珠玉在前,林家再舍得也得留給兒子。” 如此言語,不一而足。 若是林如海在這里,必定莞爾一笑,早在給黛玉預(yù)備嫁妝的時候,他就想到了出嫁的場面,他們家和蘇家財力雖然不相上下,可到底蘇家僅有妙玉一個女兒,自己卻有三個兒女,家產(chǎn)三分,再多都不會出格,有蘇家在前面惹人眼呢。 元春出閣后,尚未回門,竇夫人便要求王夫人按著從公中為元春出的例取東西,好給迎春做嫁妝,迎春來年十五歲,自己攢的那些嫁妝遠(yuǎn)遠(yuǎn)不足。 王夫人聽了,又氣又恨,忙來請賈母做主。 給自己兒女的東西,王夫人素來大方,但是對于外人,自然便不是了。 黛玉、湘云皆已定親,林家也好,史家也罷,都沒有適齡的女兒了,雖有湘雪,奈何史家和賈母不親,王夫人縱知賈母對寶釵不滿,但沒了人選,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和賈母便沒有了分歧,素日反倒恭敬起來,橫豎賈母最疼的始終是寶玉。 似今日這樣的事情,一則王夫人便為了表示自己對賈母的敬重,請示賈母,二則王夫人做慣了幕后的人,從不做出頭的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