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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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兒道:“老候爺說黃家敗落得厲害,原本只要舅老爺一家安心做個田舍翁,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偏生不安現(xiàn)狀,一心尋思著重獲圣寵,拿了財物四處打點,銀子就跟流水似的花銷了出去。偏皇帝金口玉言,無可更改的。舅老爺不聽勸,反怨老候爺不搭把手。到了后頭家業(yè)敗得七七八八的還沒個結(jié)果,人頹廢起來,成日酗酒不算,還嗜賭如命。就是老夫人親自去勸也不頂用,老夫人一氣之下和娘家斷了來往,如今想來是落魄得厲害了,從老夫人這頭走不通,就變著法子想走娘娘的路子,也是病急亂投醫(yī)了,怕是想訛著娘娘召見?!?/br> 沈娘娘聽她說得有理,便沉默了一陣,嘆了口氣:“自作孽,不可活……連母親那樣心善的一個人都不管了,想來是無藥可救了?!?/br> 停了一會又道:“我可不也是無藥可救了?罷了,經(jīng)這一嚇,我才算知曉,同老人家慪什么氣呢?真有個三長兩短的,真是無處后悔去……等過陣解了禁,我還得回去瞧瞧她老人家?!?/br> 糖兒目光一閃:“婢子臨來時,還聽老夫人說不愛在燕京住著,要往城外莊子上去住一陣,也不曉得她老人家何時回來了,到時再去探一探信,免得娘娘撲了個空。” 沈娘娘有些失望,緩緩的點了點頭,怔了好一陣才道:“你也累了,讓旁人來服侍,你先下去歇著罷?!?/br> 糖兒忙道:“謝娘娘體恤,婢子替娘娘辦事,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份的?!?/br> 沈娘娘是真用不上她,揮了揮手,糖兒也就就勢退了下去。 沈娘娘蹙著眉,總有些不得勁,看向朱沅:“你說我這表妹,倒讓我好一場虛驚?!?/br> 朱沅看了她一眼,微微垂下了眼瞼:“臣女不敢不直言相告:只怕不是虛驚。” 沈娘娘驚訝道:“你這是何意?” 朱沅道:“娘娘,臣女見黃三姑的神情,不似作偽。再說了,她自始自終也未提什么旁的要求,只是替老夫人說話,老夫人情形如何,娘娘豈不是一打聽就清楚了?若她是說謊,別說好處了,只怕娘娘便會就此厭惡了她。如此豈不是挖個坑,將自個埋了?” 沈娘娘在這鳳儀殿,一悶數(shù)年,成日里悲春傷秋的,腦子是不大靈光。要是平素,她也被蒙過去了,得朱沅一點醒,才發(fā)現(xiàn)糖兒這說辭,簡直是漏洞百出。 沈娘娘豎起眉來,糖兒是她如今身邊用得最順手,亦是用得最久的一個宮人。 朱沅不入沈娘娘眼之前,糖兒才是她身邊的第一人,許多事都是過了糖兒的手,才傳到沈娘娘耳中來的:“你是說,糖兒……” 朱沅福了福身:“臣女斗膽,請娘娘下令,抄查糖兒的屋子……必然會有些她不該有的物件?!碧莾哼@樣的宮人,輕易出不得宮,她要得了什么好處,那是運(yùn)不出去的。宮人都看重錢財,讓她交給別人保管,她不放心也不舍得。橫豎沈娘娘渾噩渡日,鳳儀殿的管束也是十分松散的,搜宮檢查什么的,從來沒有過。糖兒要有什么,只怕十之八、九還是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一種長期被蒙蔽的憤怒,和對沈老夫人的憂心,讓沈娘娘心中七上八下的攪成了一團(tuán),煩躁得幾乎要發(fā)作出來,糖兒剛好就是這個缺口了,沈娘娘一拍桌子:“查!” 登時鳳儀殿燈火通明,朱沅領(lǐng)著人,自糖兒的箱底翻出了零零碎碎的五十兩金子! 沈娘娘手面大,給底下人的賞賜絕不算少了,但多數(shù)也是賞些衣料,過節(jié)也有賞銀角子,梅花錁子的。金子卻從沒賞過,就算賞,也不能有五十兩之多。 沈娘娘望著腳底下滾落的金元寶,望著跪地簌簌發(fā)抖的糖兒,神經(jīng)質(zhì)的逼問:“你受何人指使?我母親怎么樣了?!” 糖兒使勁的磕頭:“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婢子什么都不知道,婢子并沒見著老夫人!” 沈娘娘眼圈通紅,鼻翼微張,朱沅心道不好,沈娘娘只怕又要發(fā)作了。趕忙上前扶住了沈娘娘的手肘:“娘娘,您冷靜些,您得挺住。老夫人還等著您作主呢。” 沈娘娘看了她一眼,胸口劇烈起伏,瞪著眼愣是憋出了淚:“……我挺著,我當(dāng)然得挺著……” 作者有話要說:也是我的心聲:我當(dāng)然得挺著日更……挺不住的話tt 第60章 派糖兒往長安候沈家問話,已然是打草驚蛇。 長安候沈家,必然大有貓膩。沈娘娘如果不盡快親臨,只怕對方便會將痕跡遮掩干凈。 往好處想,便是會重新善待沈老夫人,一床錦被遮蓋。往壞處想,興許有人下得了手,一了百了。 但朱沅不能越俎代庖,她能給沈娘娘提個醒,卻不能替著沈娘娘下決定。 沈娘娘手腳冰涼,她緊緊的掐住了朱沅的手腕,盡量使自己發(fā)抖的聲線平穩(wěn)下來,“如何出得這宮門,” 別說宮門,就是這鳳儀殿的門,她如今也是出不了的。 朱沅慢慢的道:“只有求皇上了。”求太子都沒用,太子不可能會違背皇帝的意思。 這一點,沈娘娘未必不知,只是她需要有一個人來明確的告訴她。 她咬著牙,事到如今,有如一夢方醒:“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 *** 宮人們早將路上的積雪打掃干凈,皇帝負(fù)著手漫步走在青石路上,望著遠(yuǎn)處積雪下露出的金色琉璃瓦,曬然一笑:“這下了雪,好打獵啊。” 王得寶哈著腰跟在后頭:“皇上說的是,東燕山上這會子,只怕徒手都能捉著野雞?!毖┖髣游镆捠?,最好捕獵。往年皇帝都要狩獵數(shù)場。 皇帝搖了搖頭,沒說話。 王得寶看他神情,琢磨著道:“皇上政務(wù)繁忙,千萬莫累壞了龍體,為天下萬民計,正該趁機(jī)打獵,松泛一二?!?/br> 鳳儀殿原就是歷代皇后的宮所,那位置自是緊臨著皇帝的清元宮,皇帝只要從前朝往后宮,自然是會途經(jīng)的。 皇帝正是搓動手腕,滿心想著冬獵,突然就聽到鳳儀殿內(nèi)傳來陣陣的歡聲笑語,還有小宮人大聲道:“娘娘又勝了!” 皇帝心中一動。 鳳儀殿的死氣沉沉,那也不是一年兩年了,突然聽到這番動靜,不由得他不好奇。 王得寶不等皇帝發(fā)話,便使了個小徒弟去查看。 一回兒這小徒弟就來回話:“是沈娘娘領(lǐng)著一伙zigong人在踢毽子?!?/br> 皇帝哦了一聲,舉步就往鳳儀殿去。 王得寶哈著腰跟在后頭,這宮中各主爭寵,花招他沒少看,卻還是頭一回見這沈娘娘使出來。 皇帝抬手止住了通傳,舉步邁了進(jìn)去,就見在殿前空地上,一個穿著銀紅色襖子的麗人,提著裙擺,正靈巧的踢著毽子。 她面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笑得沒心沒肺,不停的跳躍著,像一抹舞動的火焰。 皇帝恍惚之間,又回到了十?dāng)?shù)年前,她披著件紅色的斗蓬,負(fù)著氣奔跑在雪地里,終是回過頭來嬌嗔道:“快些來呀!” 自從那一日她絕決的與他說“聞君有兩意,與君相決絕!”,她就再也沒有穿過這般鮮艷的顏色了,面目也一日日的平淡下來,喪失了鮮活。 皇帝一步步的走近,沈娘娘一下踢得過重,毽子直朝著皇帝的鼻尖飛來。 皇帝順手抄住,在手中掂了掂。 沈娘娘抬頭看過來,她的眼角用紫曳花汁淺淺的暈開一團(tuán)淡紫色,斜里一看,滿是嫵媚。 她怔了怔,似乎有些失措,旋即面露嗔色,白了皇帝一眼,將裙擺往下一撒,轉(zhuǎn)身走了進(jìn)去。 皇帝就像被根羽毛在心尖上撓了一下似的,情不自禁的跟了進(jìn)去。 王得寶跟到了暖閣外頭,朱沅笑吟吟的攔了一步:“王公公,皇上、娘娘想必有話要說?!闭f著就將個荷包往王得寶手心里去塞。 王得寶什么好東西沒見過?他愿意接著,那是他給臉面。 不過對著這沈娘娘,皇帝一向格外上心,王得寶也不敢拿了架子,他笑著將荷包收入袖中:“女官說得是。” 說了這一句,皇帝的從人和鳳儀殿的宮人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外頭,排成兩例,不再出聲。 暖閣內(nèi)重重輕紗落下,只在墻角點著幾盞幽暗的宮燈。 皇帝將沈娘娘按在炕上,高大的身軀一下一下的往前頂著。 沈娘娘那是曠了十?dāng)?shù)年了,兩人之間殘存著些依稀的記憶,但又處處新鮮,滋味自是妙不可言。 沈娘娘咬著唇,倔強(qiáng)的不肯發(fā)出聲音。 皇帝出言調(diào)笑:“你這小野貓,都服軟了,還不情不愿的?!?/br> 沈娘娘在他胸口捶了下拳:“你這薄情郎!” 這一聲,倒不同于以往撒潑,反倒軟綿綿的撓人心肺。 皇帝簡直是應(yīng)著聲,又龍精虎猛了一分。 他嘴角含著笑意,動作卻略有些粗魯。 還有什么比對著你十?dāng)?shù)年不假辭色的人,馴服的軟倒在你懷中更令人有成就感呢? 鳳儀殿的宮人多數(shù)是從未遇過這種場合的,聽到暖閣內(nèi)傳來的聲響,不免都有些尷尬的埋下了頭。 朱沅卻是垂著眼,在心中思忖。 說皇帝好|色,那也不盡然,后宮中的嬪妃還遠(yuǎn)遠(yuǎn)沒有將各處宮室填滿。 但說他不好|色,那就更不準(zhǔn)確了,若非如此,戚夫人豈能得手? 如此說來,他倒是重質(zhì)不重量了。 要論美貌,沈娘娘自然遠(yuǎn)非戚夫人對手。 但戚夫人三十余的人了,還年復(fù)一年,日復(fù)一日的嬌弱溫婉,宛如十八少女。皇帝又是個可以肆無忌憚納選美|色的人,戚夫人就是再美,那也是有些過于單調(diào)的。 且細(xì)看皇帝的喜好,也能分析出一二:十?dāng)?shù)年來如一日同皇帝硬挺的沈娘娘,皇帝瞧著也不是完全就沒了情意了。宮中如今正當(dāng)紅的姜貴妃,那也是個跋扈的主兒。 那么,估且就以為,皇帝其實還是挺喜歡有些野性的美人兒? 沈娘娘既然無法同戚夫人比美貌,那倒還不如同她比風(fēng)情了。 不必裝著十來歲的小姑娘,三十余歲,那就有三十余歲的風(fēng)情,再不時的本色出演,露一些小性兒,倒也不怕?lián)喜坏交实鄣陌W處。 沈娘娘扯了被子半遮住身體,并不黏乎乎的依偎在皇帝懷里,反倒喚宮女送茶水入內(nèi)。 皇帝微微一怔,沈娘娘從前,絕不愿意任何一只母蚊子看到他的身體,更別說是宮女了。說好了大度容下幾位嬪妃,但每當(dāng)皇帝寵幸了旁人,沈娘娘的臉色總是擰得出水來。 皇帝卻不是能被沈娘娘牽著褲腰帶的人,時日一久,不免覺著她煩膩。 戚夫人送至面前,一大半是為她美|色所惑,也有一小半是為著治一治沈娘娘的氣量胸襟。 就是中間沈娘娘對著皇帝冷若冰霜,動輒發(fā)作呢,皇帝也絕對有這個自信:那是愛之深,恨之切。 豈料現(xiàn)在看她歡好過后,一幅有些饜足,又有些疏離的樣子,倒叫皇旁有些失落了。 沈娘娘就著宮人的手喝了半盞茶水,刻意控制自己不去看皇帝。 她想起朱沅說過的話。 想得到一個人,死死的纏住他,只會讓他一腳蹬開。 重要的是細(xì)心的自我雕琢,就像是讓一塊美玉逐漸顯露出光華,令人一見之下不得不心喜,再難移開目光。 要的是引誘,而不是糾纏。 這很難,可是她必須做到。 想到這里她又自嘲的一笑,也不知這還未婚配的小丫頭片子,那來這些道理。偏她說得又有理,讓她只能信了她。 皇帝見她發(fā)笑,傾身過來攬住了她:“笑什么,嗯?” 沈娘娘哼了一聲:“你猜?!?/br> 皇帝裝模作樣道:“你這是高興的?” 沈娘娘學(xué)著滿嘴的謊言:“笑我自己,不成么?” 皇帝喲了一聲:“怎么說?” 沈娘娘一根指頭從他喉結(jié)慢慢往下劃,從下頭抬眼偷瞄皇帝,狡黠的笑:“笑我自己傻,這十?dāng)?shù)年,也不知道都便宜了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