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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楓癟癟嘴:在如此艱苦的環(huán)境,竟還如此精致,不愧是天京上流社會的公子,講究人。 “木琴,你在此等候罷?!?/br> 蘇公子的聲音很輕,柔弱無比,最是符合當(dāng)今女人的審美。 只消掏出蘇將軍的牌子,門口的僧人便開始神圣的凈化手續(xù):用“圣水”將二人撒了一通,又拿出兩杯來請二人啜飲。 僧人為二人誦讀部分經(jīng)文,以“洗禮靈魂”,隨后將其領(lǐng)至后院。 一路上,二人腳步徐徐,不曾搭話。 待到后院的佛堂,蘇公子方鄭重在蒲團(tuán)上跪下,三拜叩首,口中念念有詞。 “望阿姐平安,阿娘在邊疆平安,我朝繁榮昌盛?!?/br> 夏楓忽想起,曾經(jīng),何子秋為了塑造自己溫柔善良的人設(shè),每天專門掐點(diǎn)路過她家門口,提一嘴要去村頭小廟拜神仙的事。 佛像面前,但凡夏楓在附近,他均念念有詞。 “希望鳳jiejie娶我,希望鳳jiejie娶我,希望鳳jiejie娶我?!?/br> 夏楓每每聽見,都免不了吐槽:“你蠢嗎,愿望說出來不靈了。” “佛祖又沒談過戀愛,你求個(gè)寂寞呢?!?/br> “你求這么多遍給佛祖的香火錢夠不夠啊。” 思及此,夏楓長嘆一口氣。 竟覺得這些天來,周身過于安靜,竟有些不爽利。 無意識養(yǎng)成的習(xí)慣真是可怕。 拜畢,蘇公子朝她嫣然一笑:“鳳小姐,不來拜拜嘛?” “不了?!毕臈鳑]什么信仰,她冷冷朝旁邊一瞥,望見隔壁用來休息的屋子里,正擺放著漂亮的點(diǎn)心。 她感到一束目光在偷偷打量,冷不丁轉(zhuǎn)過頭,撞上那蘇公子的視線,惹得他面色一紅,眼神躲閃開去。 “鳳小姐定默默許過了,不好意思同我說?!?/br> “哈?就算我許過了,為何要同你說?你管得還挺寬?!?/br> 蘇公子一梗,尷尬得以笑緩解,自顧自道:“阿姐原說帶我出來散心,卻不想碰見賊人,不知如今身在何處?!?/br> “她命比王八還長,死不了?!蹦惆⒔銘蚍荻嘀兀阋膊诲囟嘧?。 “……”蘇公子清咳一聲,“借鳳小姐吉言……” 氣氛像是凝滯了,尷尬異常。 對了,夏楓一個(gè)機(jī)靈:不如問問他如今賢王府的情況。 “聽聞,蘇公子與賢王有婚約?!毕臈骱鰡蔚吨比耄膊还諒澞ń?,一記直球打得對方措手不及,“蘇公子不為未婚妻求一求?” 蘇公子驚詫一番,不免在心中咂摸這句話的含義。莫非是要試探他如今是否有婚約?呵,小小送鏢的,竟還起了攀妄之念? 他再次打量夏楓:不過,她長得確實(shí)驚艷,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女子,若收歸身邊,當(dāng)個(gè)護(hù)衛(wèi),也挺有排面。 “鳳姑娘,叫我蘇懿便是?!?/br> 蘇懿面紗上的雙眸含淚,閉眼深吸氣,一副委屈模樣:“鳳姑娘沒聽說罷,那賢王失蹤將近六年生死不明,頭銜被她堂妹霸占,恐怕……就算活著回來,也無用了。再者,那賢王幼時(shí)便就是個(gè)弱智之流,難堪大任?!?/br> 思罷,蘇懿捻起手帕擦擦淚,輕聲啜泣起來。 此等演技,在備受何子秋磨煉的夏楓眼里,自然拙劣。 她腦內(nèi)信息量匯聚成一句重點(diǎn):她二姑爹趁她不在奪權(quán)了,所以現(xiàn)今人們口中的賢王,其實(shí)是她堂妹。 “哦,那沒事了?!毕臈骼淦鹕?,轉(zhuǎn)身就要走,儼然一副“男人你已經(jīng)沒用了”的模樣。 蘇懿一怔,起身疑惑地喚住她:“鳳姑娘?” 夏楓頓了頓,忽記起方才她被說弱智來著,覺得心頭不爽,便冷冷道:“你是真的挺蠢的。腦子這種東西,它雖然跟大腸長得很像,你也不能用它來裝屎?!?/br> “對了,”她轉(zhuǎn)身朝他粲然一笑,“賢王不會娶你的,跟你哪叫成婚啊,那叫扶貧?!?/br> 第7章 我恐男啊 自源城寺廟里一拜,蘇懿一段時(shí)間沒和夏楓搭過話。 他堂堂名門望族之后,又是天京有名的才子,大街小巷的平民誰不知道他蘇懿的名諱。 長這么大,他聽到的無外乎都是:夏楓根本配不上蘇懿,夏楓這個(gè)死人活活浪費(fèi)了蘇懿的青春之類的論斷。 就連當(dāng)今陛下上位后,都覺先皇賜下的婚約荒唐,私下答應(yīng)母親會想辦法解除。 他的婚約,在政治上也是相當(dāng)重的籌碼,陛下和皇太君的勢力都爭相搶奪。 如今,竟被一個(gè)山野村人惡語譏諷! 此人過完嘴癮,還丟下他一人揚(yáng)長而去,跑到隔壁吃什么,破寺廟的點(diǎn)心。 真真是見識短淺! 淺薄至極! 無可救藥! 粗鄙! 他氣呼呼得撩開車簾。 不遠(yuǎn)處,夏楓幾個(gè)跳躍爬上高聳的樹枝,朝樹下的沙曲喊道:“前方不遠(yuǎn)處有驛站!” “多遠(yuǎn)?” “兩公里多吧!” 蘇懿一驚,常人目力最多一公里,這野人能看到兩公里? 不得不承認(rèn),她確是奇人,且不說召回去當(dāng)護(hù)衛(wèi),若能歸入阿姐旗下,也是個(gè)得力助手。 不甘得甩下車窗簾,蘇懿冷哼一聲。 驛站格局不大,卻意外擁擠。 不少官兵在此停駐,似在守候什么人。 一見到沙曲的鏢旗,她們紛紛掏出兵器:“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