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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人無所顧忌。葉聽江雖這樣想,卻被那雙眼看得心尖一顫。 他避開目光道:“我去告訴你的舍友你醒了。” 林絮在外面等了許久,但這么長的時間也讓他慢慢平復了心情。他已經(jīng)知道了五陰融心代表著什么,此刻自然識趣地不去多提,反而說說笑笑,盡力地插科打諢。 反倒是沐吹寒主動提了:“以后我就要去映雪峰啦?!?/br> “果真?”林絮一怔,轉(zhuǎn)而驚喜:“停云君愿意收你為徒?” 沐吹寒笑著點頭。又對葉聽江道:“這是我的舍友林絮。我在外門多虧了他關(guān)照?!?/br> 林絮急忙誠實地搖頭。說是扶煙關(guān)照他還差不多呢! 沐吹寒趁著葉聽江不注意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林絮這才沒把話說出來。 葉聽江聞聲道:“多謝你的照顧。映雪峰有幾件靈器,對初入道的弟子頗有裨益,你得空來映雪峰取便是,多陪陪扶煙也好?!?/br> 林絮脫口而出推辭之語,沐吹寒卻趕在他說話之前道:“林師兄快收了吧,不然我心里也過不去?!?/br> 林絮有些恍惚。只覺得扶煙像是故意從停云君那兒為自己謀福利,坑靈器。他回想了自己靈劍的來歷,隱隱感覺到了熟悉。 但他很快又發(fā)覺這情景沒那么簡單,扶煙和停云君像是一家人,而自己頂著被感謝的名頭,反倒是被排斥在外了。 這事情太復雜了,林絮反正也想不通,干脆不想。順著舍友的意思拜謝道:“多謝停云君!” 葉聽江淡聲:“不必客氣?!?/br> 試煉告一段落。 新入門的弟子在各峰行了隆重的拜師禮,唯獨映雪峰上,沐吹寒和葉聽江二人在屋里大眼瞪小眼。 沐吹寒一個散修,全憑自學成才,實在沒有什么正兒八經(jīng)的師父,也不知道這禮該怎么行。 葉聽江坐著。他自然是知道流程的,但對此也挺無所謂,由著沐吹寒自行發(fā)揮。 于是沐吹寒像模像樣地給他倒了杯茶,然后站到廳中作了一揖,正在猶豫要不要跪的時候,葉聽江發(fā)話了:“就這樣吧,不必太拘禮?!?/br> 沐吹寒笑:“禮行得不認真,師父以后教我也不認真怎么辦?” 叫出“師父”的時候,沐吹寒頓了頓,自己也不太習慣這個稱呼。 比他更不習慣的是葉聽江。葉聽江道:“你是我唯一的徒兒,我自會用心教你?!?/br> 說到“徒兒”二字,葉聽江都感覺有些燙嘴。 兩個人的視線奇妙地交匯了,仿佛瞬間明白了對方此刻所思所想。 沐吹寒笑彎眼:“仙君一言,駟馬難追?!?/br> 葉聽江聽得順耳不少,也一笑點頭。 沐吹寒正式搬來映雪峰,仍住在小悠隔壁的房間。 對于他入駐映雪峰這事,最開心的莫過于朏朏,到地方就熟門熟路地找了小悠串門。 小悠因為上次沐吹寒出手救人的事,對他十分感激。他思考了很多報恩的辦法,最后得出結(jié)論,自己帶著朏朏整天躲得遠遠的,就是對他最好的回報。 于是葉聽江又失去了他的靈劍,視線所及范圍內(nèi),只剩下一個到處晃悠的沐吹寒。 這幾日他并沒有繼續(xù)教人劍法。劍術(shù)只能算是劍修的基礎(chǔ),而更重要的是煉體。 葉聽江教沐吹寒基礎(chǔ)的靈訣,引導他吸納天地靈氣,破虛念,悟道法。 靈訣與沐吹寒念給李二牛聽的那些大同小異。但他不敢像李二牛當時那樣,一門心思投身修煉。 破虛作為修仙第一境,全看參悟與否。沐吹寒千年前用了一月,而以如今的心境重來,只要他有意,怕是只需要一炷香的工夫。 為了不讓臨仙宗以為自己是個不世出的天才,沐吹寒只好懶懶散散,只要葉聽江盯著,他就將靈訣從心中驅(qū)逐出去,整日里游手好閑。 葉聽江也不是沒注意到他修煉不夠用心,幾次都想要督促這個新收的小弟子。但轉(zhuǎn)念一想,扶煙近期屢屢受傷,又驚嚇過度,于是也就隨他去了。 在峰主的縱容下,映雪峰的每一處都對著沐吹寒這個閑人開放。 這日,他晃進了葉聽江的書房。 在山上無事可做,能纏著葉聽江的時間好說,過得飛快??扇~聽江也在突破的關(guān)鍵時期,并不是每一刻都能陪著他胡鬧。 空余時間,沐吹寒止不住思念他隱清山上的一柜子話本。最后,他還是決定來參觀一下停云君的書房。 葉聽江的書房如他的臥房一般,陳設(shè)極其簡單。書架上整整齊齊疊著書卷,沐吹寒隨手抽出一冊,發(fā)現(xiàn)是劍譜。 把它原樣不動地放回去,再抽出旁邊的一冊。 又是劍譜。 沐吹寒果斷放棄這格書架,按著對角線去了離那最遠的書格,抱著希望,虔誠地又抽出一冊。 好家伙,一看名字,還是劍譜。 他確實是不指望能在停云君這里找到夢寐以求的話本故事書,但天真地以為異物志山海圖總該有幾本。但事實證明,這間書房里除了劍譜,還是劍譜。 哦不,桌上仿佛還有幾封往來信箋。 沐吹寒沒有窺探他人隱私的嗜好,那些信箋吸引他的只有一點——富貴。 最上面幾張是留聲箋,不僅能傳遞文字,還能附上聲音,造價昂貴。 而被壓在下面的一封信,甚至是以靈玉所做的玉簡。沐吹寒小心翼翼地把它挑出來,呼吸著靈玉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