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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著,呼吸著,他就不小心瞟到了其中幾行字。 大致是“收徒”“恭喜”之類的字眼。 看來只是封普通賀信,他也不算冒犯了葉聽江的私人信件。 想著,他重新又將那玉簡放回原處。 然而就在此時,玉簡似是觸發(fā)了什么,突然傳出一個輕佻的男聲:“恭賀停云君喜得愛徒,福澤無邊。在下聽聞,特奉上薄禮,望君盡歡,務(wù)必笑納。” “愛徒”“福澤”和“盡歡”的咬字特別重,末尾還跟著一串笑,好像生怕他不知道這“薄禮”是什么東西。 沐吹寒戲謔一笑,想不到停云君還有這樣的朋友。 也不知道這些禮物他有沒有機(jī)會見到。 放回玉簡一轉(zhuǎn)身,他冷不丁對上了葉聽江的雙眼。 沐吹寒嚇得退了一步,問道:“仙君,你什么時候來的?” 葉聽江剛到,湊巧聽到了玉簡那話的結(jié)尾。幾百歲的人耳根微紅,也小心翼翼:“你聽到了?” 沐吹寒故作無辜:“仙君,那玉簡竟然能說話!傳信人是你朋友么,他說的禮物是什么呀?” 葉聽江一看他沒聽懂,頓時放心,說道:“他不過是前來sao擾的邪修,你不必在意。” “哦?!便宕岛c點頭,眨著純真的雙眼:“可是我聽他說的,好像只是普通祝賀呀,恭喜仙君收徒的。” 葉聽江噎住了:“……” 片刻,葉聽江道:“人心叵測,這人很壞,你不要被騙了?!?/br> “原來如此。”沐吹寒懵懂道:“那他的禮物也不能收對不對?” “自然!”葉聽江一貫淡然的神情碎開,反應(yīng)激烈:“如此污穢之物,怎能臟了我映雪峰?” 沐吹寒茫然重復(fù):“污穢?” 葉聽江知道自己是反應(yīng)過度了,但又不能告知禮物內(nèi)容,勉強(qiáng)道:“邪人所贈,自然污穢。我早已全數(shù)退還。” 沐吹寒聽完頓時失望,虧他還期待了一小會。停云君高山仰止,身正行端,書房里連部話本都沒有,開竅去對這些風(fēng)月之物感興趣,只怕要等下輩子。 葉聽江艱難地保護(hù)了年少弟子的心靈,道:“好了,我們先走吧。這兒的劍譜都不太適合你。若你想學(xué),我改日再為你尋。” 沐吹寒乖巧點頭,隨他走出書房。 葉聽江一邊走,一邊施了個小小的法術(shù)。在沐吹寒看不見的地方,靈玉簡逐漸化成粉末,消弭殆盡。 銷毀完,他還在心里暗嘆,都怪自己,要是早些處理了這些邪物就好了。 以后若還有邪修妄加揣測他們純潔的師徒關(guān)系,他定不容情! 沐吹寒在映雪峰上待了三月,葉聽江養(yǎng)成了新習(xí)慣,每日到點兩個人一同吃飯。 原本葉聽江還是堅持辟谷,耐不住沐吹寒每天都有新的法子讓他妥協(xié),再不濟(jì)就露出左腕那一道結(jié)了疤的傷,只要輕輕說一個字“疼”,葉聽江就立馬坐下,很及時地拿起碗筷。 愧疚壓過了一切,眼前這人并不只是他的徒弟,而且還是救了他的恩人。更因為他,五陰融心的秘密在修仙界暴露無遺。 面對他,葉聽江的拒絕都十分無力。既然拒絕并沒有效果,久而久之,葉聽江就不再做無用功了。 偶爾還會稱贊幾句菜品。 鳴箏又一次造訪映雪峰,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 第一次驚訝,第二次她已經(jīng)熟視無睹,甚至有閑心打個招呼,像人間拉家常一樣問了句:“呦,今天吃什么呢?” 沐吹寒也像是此間主人,毫不拘謹(jǐn):“鳴箏師伯,坐,一起吃呀?!?/br> 鳴箏笑笑:“不用了。我來是想問問,垂虹秘境將啟,扶煙要去么?” 沐吹寒立刻轉(zhuǎn)去看葉聽江。 葉聽江問道:“這次是為了什么?” 鳴箏道:“宗門間的新秀大比盡在眼前,我們?yōu)殄噙x參賽弟子才開了秘境?!?/br> 葉聽江道:“扶煙才剛?cè)腴T幾月,應(yīng)當(dāng)輪不到他吧。” 雖說是新秀,但也不至于“新”到這程度。 “以往你沒徒弟,所以不知道也正常。”鳴箏解釋道:“參與秘境的弟子名額,是分配給每位長老的。你名下只有一位弟子,所以扶煙也可選擇去或不去?!?/br> 葉聽江轉(zhuǎn)頭問:“你想去嗎?” 沐吹寒分外乖順:“我聽師父的。” 有外人在,他又改成了這個拗口的稱呼。 鳴箏立馬打趣:“小朋友這么乖?” 沐吹寒羞澀一笑。 葉聽江沉吟道:“雖說他也需秘境歷練,但我記得垂虹秘境內(nèi)的兇獸多是引靈境,我擔(dān)心他出事?!?/br> 扶煙此刻,連入道都算不上。 鳴箏也覺有理,于是把這事略過了,又和沐吹寒閑聊了會才走。 雖說映雪峰無聊,沐吹寒聽到有秘境可以玩還有點心動。但轉(zhuǎn)念一想,去了秘境就不能繼續(xù)攻略停云君,于是也很快把這事拋之腦后。 然而他眼里一閃而過的興味,還是被葉聽江看到了。 臨仙峰。 葉聽江的突然到訪倒讓掌門也有些驚訝。他笑瞇瞇迎客:“師弟怎么來了?” 他又給葉聽江倒了杯熱氣騰騰的新茶:“新得的靈茶,師弟試試?” 葉聽江啜了口茶水,開門見山:“師兄,垂虹秘境我該讓扶煙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