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高平江看看張子淳:“怎么樣,要不要入股?” 張子淳沉吟:“主意聽起來不錯,但是那幢樓很大.......” “五萬平米營業(yè)面積。五樓是美食城,所以賣珠寶的面積是四萬平米。” “嗯,這么大的面積賣珠寶,而且只賣珠寶,風(fēng)險不小啊,如果市場不能形成,那么虧死我們了。”張子淳微微皺起了眉頭,“你租那幾幢樓開百貨商場,小商品市場,都開倒了?!?/br> “那是方向性錯誤,你說我們學(xué)珠寶鑒定的去開什么百貨商場啊,難道去鑒定滅蟑螂藥的真?zhèn)巍N颐看我贿M那幾幢樓,看見那些個鞋子襪子圍巾手套,我就頭暈眼花。再加上什么洗滌劑洗發(fā)水的氣味撲面而來,我是撒腿就往廁所跑啊,進了廁所,我站那老半天,憋得要死,還尿不出來,我都懷疑我是不是得了前列腺炎......” 張子淳笑抽了:“你有尿不尿站那空抖什么鳥?!?/br> 高平江揮揮手:“別提了,反正賣百貨這種生意咱們還是別碰了。咱們還是干咱們的老本行吧?!?/br> 張子淳點點頭:“好的,我考慮考慮,調(diào)查一下市場。等會問問徐哥,他有沒興趣?!?/br> 高平江說:“我已經(jīng)問過他了,他說有興趣,但是需要你先測算一下市場規(guī)模。” 忽然兩人住口,因為徐航的那輛凌志停在了會所鐵門前。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霸王票: 11910096扔了一個手榴彈 第31章 牽線搭橋 保安上去把門打開,杜玫也走到了窗前向外望。 徐航把車帕在高平江車邊上,這下杜玫又只能看見褲腿了。 徐航跟陳厚鵬從兩側(cè)下車,高平江跟張子淳迎了上去。杜玫聽見徐航介紹道:“這位是我姑父,高部長。這兩位是我朋友,吉誠公司總裁,高平江;和玉公司常務(wù)副總裁,張子淳?!?/br> 然后是互相握手寒暄的聲音。 陳厚鵬看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感慨:“長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啊?!?/br> 徐航忙說:“姑父,您一離開部里,一離開中南海,就顯得年輕了?!标惡铢i啥時候去中南海就顯得老了?徐航不知道,也沒見過,反正話先說了再說。 杜玫聽見徐航一口一個“姑父”在那里叫得歡。張子淳邀請大家進樓談,然后8條褲腿都消失了。杜玫輕輕的嘆了口氣,回桌子前坐下,繼續(xù)做三維。 張子淳請陳副部長進門。轉(zhuǎn)過門廳的木雕屏風(fēng),整幢樓空無一人,冷氣森森,空曠的大廳,只見巨型枝狀吊燈從二樓天花板垂下,輝煌燦爛,兩道樓梯的青銅鐵花在閃著清冷的光芒,樓梯下面那個巨型木雕公牛刨蹄奮角,怒目圓睜。 陳厚鵬點頭:“小張,不容易?!?/br> 張子淳趕緊謙虛:“我家世代做玉,都是貧苦的手藝人,是新中國給了我爸爸機遇。” 徐航跟高平江跟在陳厚鵬后面,不由的對視了一眼,硬憋著不笑。 四人上樓,張子淳請大家上樓,一路走一路給陳厚鵬介紹玻璃閣里面那些玉器,材料,題材,特征,誰的作品,大致市場價格,最后一行人來到密室墻前,張子淳開門。 陳厚鵬笑:“安全工作做得不錯。” 張子淳說:“嗯,北京是我們公司的總部所在地。公司里最好的成品都在北京,上海雖然有分店,但是中檔品居多,大器就幾件擺在那里鎮(zhèn)店的。這幢樓的地下一層是加工廠,這里規(guī)模不大,只有二十幾個師傅,地下二層是庫房,卻囤有整個公司一半的料。陳部長,您等會愿意賞光參觀一下嗎?” 陳厚鵬點頭:“好,正想多了解一下玉雕過程,謝謝小張?zhí)峁┻@個難道的機會。” 張子淳忙說:“陳部長大駕光臨,蓬蓽生輝?!?/br> 徐航跟高平江又開始憋笑,但是大家進了密室后,都安靜了下來。陳厚鵬走到會議桌前,拿了一塊籽料在手里細看,張子淳在旁邊介紹解釋,然后請陳厚鵬挑選。 陳厚鵬對玉的了解,也就家里幾件別人送來的禮品,挑不出什么子丑寅卯來,看看覺得大小都挺合適的,就點點頭:“隨便做上40件吧,” 徐航在旁邊插話:“子淳,這些原料,彼此看著都差不多,挑不出什么來,你最好把它們?nèi)龊昧耍酶冈購睦锩嫣?0件出來,這樣就比較容易?!?/br> 張子淳點頭:“對,這樣比較好,因為真動手雕時,每塊料都會有具體的情況發(fā)生,跟料的本身質(zhì)地有關(guān)系,跟最初設(shè)計,還有雕的那位師傅當(dāng)時的狀態(tài)都有關(guān)系,所以最終成品怎么樣,只有雕完才能知道,這里面肯定會出精品,也肯定會有一般般的貨色,所以把這100件全雕了,然后從里面挑40件精品出來,是最保險的辦法。” “雕100件,會有困難么?”陳厚鵬問。 “完全沒有,我馬上排活下去,叫大師傅們把手里的活都停了,趕這一百件,北京,上海,蘇州同時開工。這些料都體量不大,春節(jié)前應(yīng)該能夠全部完工。”張子淳回答道。 陳厚鵬點點頭,意思是:就這么辦。 張子淳又邀請陳厚鵬參觀地下一層的雕刻室和設(shè)計室,又去看了地下二層的庫房。陳厚鵬看得連兩點頭:“不錯,不錯,很上規(guī)模。小張這么年輕,在這基礎(chǔ)上好好發(fā)展,今后必將大有可為?!?/br> 張子淳馬上說:“謝謝陳部長夸獎?!毙睦锵耄耗阋遣蝗ギ?dāng)什么副省長,而是升部長就好了,那我原材料問題就不用擔(dān)心了,至少山料不用愁了,你有批礦權(quán)...... 四人坐電梯返回密室,此刻一點不到。高平江提議去吃午飯,于是三輛車魚貫而出。 酒店就訂在會所不遠,徐航等會要送陳厚鵬,不喝酒,其他兩人陪陳厚鵬喝了一瓶五糧液。吃飯自然是高平江唱主場,高平江最會活躍酒桌上氣氛,不久就跟陳厚鵬聊得諦熟。 陳厚鵬不露痕跡的詢問高平江的來歷,公司性質(zhì),高平江一一回答,徐航早把陳厚鵬的忌諱和喜好告訴了他,所以高平江說得滴水不漏:農(nóng)村家庭出身,一無背景二無靠山;地質(zhì)大學(xué)本科畢業(yè),靠自己勤工儉學(xué)完成學(xué)業(yè);珠寶鑒定專業(yè),所以做買賣各種裸石,尤其是賭翡翠原石(靠招搖撞騙,非法集資,炒煤礦發(fā)家,這就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了吧,賭博賭石血本無歸,這種煞風(fēng)景的事,也不提了吧;不過除珠寶外,還做其他生意,名下有房產(chǎn)公司,租賃公司,娛樂總會,還有百貨商場(虧損就無需說明了吧,誰做生意每筆都不虧的);最后就是自己岳父是某某某,當(dāng)然,從上周起,是前岳父了。 陳厚鵬跟高平江的前岳父沒什么交情,只聞起名,交際場合可能也遇到過幾次,總之,沒什么來往,但是既然高平江能攀上這樣的前岳父,婚姻還維持了五年,夫妻感情好壞是另一回事,至少說明了他是熟知游戲規(guī)則的,陳厚鵬放心了。 最怕的就是遇上那種小學(xué)沒畢業(yè)的煤老板,招搖過市,路人側(cè)目,他還不自覺。 一頓飯吃到下午三點多,陳厚鵬對高平江和張子淳兩人十分滿意,徐航的目標(biāo)算是圓滿達成。四人握手言別,陳厚鵬拍拍高平江和張子淳的肩膀,表示嘉許鼓勵,然后徐航送高副部長回家。 高平江跟張子淳喝過酒了,一時無法開車,于是繼續(xù)呆在包廂里聊了會。張子淳這里沒什么好cao心的,于是兩人談了會高平江去巴西的事,又把開新珠寶城的事情討論了一番,張子淳說會在高平江回來前把市場調(diào)查做完,等他回來后,三人再仔細商量。 事情都交代完了,一看時間,快五點了。高平江說:“要么我們?nèi)ズ惼寄浅酝盹?,泡spa?” 高平江心里一陣厭煩,臉上卻絲毫不露,淡淡的說:“今天周末,我一整天沒去門店了,現(xiàn)在得趕過去看看,然后得考慮那100塊料,怎么派活。這一堆事壓著,沒心情跑spa了,要么你自己去吧?!?/br> 高平江性格大大咧咧,只會看人臉的顏色,對別人細微的心理從無覺察,當(dāng)下擺擺手:“你不去,徐航估計送完姑父,就跟外甥女蘑菇去了,我一人去泡什么spa,無聊。” 張子淳心想:你一人不去泡spa,那豈不是更無聊,當(dāng)單身漢就這點慘,忙還行,不忙沒地方打發(fā)時間。 但是這不關(guān)他事,當(dāng)下張子淳跟高平江道別,各上各的車。 張子淳回到店里,五點過半了,三個店員在輪流吃晚飯。張子淳問:“杜玫呢?” 店員奇怪:“玫玫姐不是今天休息嘛?!?/br> 張子淳心里“咯噔”了一下。杜玫說是一周兩天休息,其實她這么跟張子淳和徐航混著,除了去奶奶家外,杜玫不是在會所就是在店里。邏輯上說上午他們四人離開會所后,杜玫會來門店守店,否則她一人呆著干嘛,徐航又沒空。 張子淳心思細膩,談了八年戀愛后對女孩的各種小脾氣小作了如指掌,在辦公室坐了會,只覺得各種的隱隱不安,終于忍不住匆匆跑回會所。 到會所6點剛過,天還十分明亮,張子淳往杜玫的窗戶掃了一眼,居高臨下,看見杜玫一人坐寫字臺前。張子淳匆匆從角門下到半地下室,跑過走廊,到杜玫門前敲門。 杜玫把門打開,看見張子淳微微氣喘的樣子,不由的奇怪:“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 張子淳一愣,倒有點不知如何是好,總不能說:擔(dān)心你吃醋,耍脾氣。 張子淳訕訕的:“嗯,你吃飯了沒有。今天劉大嬸跟著他們郊游去了,連保安都沒飯吃?!?/br> 杜玫一笑:“是我出去買的盒飯回來啊,跟他們一起吃的,還帶了方便面回來?!?/br> “方便面啊,這么可憐。我?guī)愠鋈コ园?,給他們也帶些外賣回來。”張子淳一面說,一面跟著杜玫進門,看見筆記本上是杜玫已經(jīng)做完。正在修改的另一塊玉牌。杜玫已經(jīng)有點摸到門路了,這塊玉牌做得很有真實感,張子淳坐下細看。 “最外面的那棵樹有點比重過大。”張子淳說。 “是,我也覺得,可以把樹挪動一下,讓它更近,然后去掉一半。”杜玫退出圖面,開始噼里啪啦的修改程序。幾分鐘后,再次顯示效果,“是不是比剛才好點?!?/br> 張子淳點點頭。 一時兩人有點沉默,過了會,張子淳小聲說:“徐哥他,喜歡的是你。” 杜玫快速的瞟了張子淳一眼,過了幾秒,淡淡的說:“你以為我看見你們對陳部長畢恭畢敬,就退出啦,我才不呢。情場如戰(zhàn)場,逐鹿中原,豈可不戰(zhàn)而屈。老鼠扛刀,滿街找貓,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管你是誰,一磚撂倒.......我.....斗志昂揚著呢,哼?!?/br> 張子淳暈倒,這都啥措辭啊。 張子淳帶杜玫出去吃完飯,又給保安帶了盒飯回來,這時去郊游的幾輛車也回來了,會所半地下室重新充滿了生機。張子淳跟杜玫混在這些剛玩回來興高采烈的年輕人里面,也感染了快樂的情緒。大家在大起居室一面唱卡拉ok,一面吃白天剩下的零食。 到10點鐘左右,杜玫的手機響了,是徐航打來的,問杜玫在哪里,他馬上趕過來。 杜玫說:“這么晚了,明天周一你還要上班,不用了吧?!?/br> 徐航堅持要趕過來,而且已經(jīng)在路上了。 徐航趕到會所,已經(jīng)11點多了。兩人在杜玫房間里相對無語,過了良久,徐航慢慢的說:“陳副部長現(xiàn)在是我爸的頂頭上司,他這次工作調(diào)動后,就會離開部里,跟我爸就沒關(guān)系了?!?/br> 杜玫點頭:“我明白的,你不用說了?!毙睦锵耄旱撬皇峭诵?,不是降職,而是去當(dāng)更有實權(quán)的副省長。權(quán)勢,畢竟是人人都愛的;攀龍附鳳的機會,畢竟是人人都不想錯過的...... 徐航確實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又坐了會,告辭回家。 杜玫送他上車,想到他這么來回折騰,就是為了告訴自己這么一句話,心里也有點感動。 徐航車的尾燈在街道轉(zhuǎn)角消失后,杜玫嘆了口氣,在會所的內(nèi)院里慢慢走,頭上是中秋開始變黃的樹葉。杜玫茫然的心想:未來到底會怎么樣呢? 杜玫分析著自己的局勢。 種種不利之處:沒家庭背景,離過兩次婚,現(xiàn)在這么在張家父子這混著,雖然老板貌似很重視自己,卻算不上一份正當(dāng)?shù)穆殬I(yè)...... 又分析自己的優(yōu)勢,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沒什么優(yōu)勢,所依仗的不過是:目前徐航更喜歡自己。 但是感情這東西,是說變就變的。 杜玫心里對自己說:我不能這么想,要在戰(zhàn)略上藐視敵人,戰(zhàn)術(shù)上重視敵人,毛爺爺?shù)脑?,從來沒錯的。 我是天下第一美女,是個男人都會拜倒在我石榴裙,哦,不,t字褲下。 這么想想,杜玫感覺好多了。 杜玫冷靜下來:現(xiàn)在就放棄,太脆弱了,但是,凡事都必須有個deadline,不能無休無止。據(jù)說人的荷爾蒙峰值只能維持有限的期限,時間長了,就會衰退。男女從戀愛到結(jié)婚,平均長度是11個月...... 杜玫對自己說:六個月,六個月基本能判斷我和他有無可能了,這也正好跟他認為的陳部長工作調(diào)動的時間吻合。到那個時候,如果局勢還不明朗,我就及時撤退。 杜玫這時已經(jīng)繞著會所走了一圈,又回到正門臺階這,一抬頭,看見張子淳坐在大門最高的石階上。杜玫微微一笑,張子淳放心了,也沖她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霸王票: peggy扔了一個地雷 太湖邊的瓶子扔了一個地雷 gg5gg6扔了一個地雷 只想通過毆打作者來催扔了一個地雷 第32章 升遷 徐航有麻煩了。 陳副部長最近將手里的幾項重要職權(quán),比如,批礦權(quán),下放給了徐航老爸,徐天南,還有去國務(wù)院開會,向主管副總理匯報工作什么的,也帶徐天南同去。機關(guān)單位里的人嗅覺最為靈敏,平時無風(fēng)還三尺浪,更何況現(xiàn)在陳厚鵬這番舉動。部里到處都是竊竊私語。 徐南天等這塊餡餅等了十幾年,本來已經(jīng)不抱任何指望了,忽然間餡餅掉到了自己踮起腳尖就能抓到的距離,徐南天眼花繚亂了。 徐南天知道,世界上,升遷這種事,最為微妙,即使是組織上找你正式談話過了,也并不表示百分之百你就拿到那個職位了,所以這段時間,正是組織上考察自己,同事們觀察自己,而自己必須既努力又謹慎的時間段,不可少走一步路,不可多說一句話。徐南天又要工作,又要聯(lián)絡(luò)感情,每天晚上下班回家,還要把自己白天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從頭檢討一遍,看看有無紕漏。就他目前這個年齡而言,實在是個費體力的腦力活,徐南天人都瘦了。 徐航也是非常吃驚,他過去怎么都沒想到老爸在57這個年齡,還會有這番機遇,看老爸這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樣子,徐航不由的暗暗叫苦——這要是萬一被證明是個畫餅,老爸的心臟和腦血管可要經(jīng)得起考驗啊。幫老爸忙,徐航是沒這能耐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別給老爸捅婁子了。 徐航思考著老爸當(dāng)上這個副部長的可能性。從陳厚鵬最近的言行來看,他這次是必走無疑,老爸徐南天這些年來一直是陳厚鵬的左膀右臂,所以連同徐航都十分受陳厚鵬的信任,如果陳厚鵬大力推薦的話,雖然老爸年齡偏大,現(xiàn)在提倡提拔年輕干部,但是從資歷經(jīng)驗來說,老爸還是有上的機會的。 如果老爸真當(dāng)上這個副部長.......徐航不由的深深吸了口氣。這個職位對徐南天的重要性簡直不言而喻,即使不為了那份權(quán)力,也為了那份榮譽,人活一張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