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阿月哼聲:“阿月才不是闖禍精,二哥去了襄州欺負不了我,大哥卻成了接班人。只是歡喜哥哥回來,下回不等了?!?/br> 慕長青連忙求饒,可總覺不對:“果真是在等哥哥?” 阿月不好意思再鬧,彎彎眉眼,笑而不語。慕長青可算明白了,嘆道:“肯定是隔壁家遠游的公子又送東西來了。” “知我者莫過于哥哥也?!?/br> 慕長青搖頭笑笑,還是那么頑皮,他這meimei,心思長不大了。想到日后meimei可能要嫁給同窗,略為擔心。陸澤做朋友絕對很好,但是做妹夫,他倒不敢想,性子那樣寡淡的人,阿月又這樣鬧騰,兩人在一塊不怕無話可說么。 身為親哥哥,人生第一次為meimei的婚姻大事cao心起來。爹娘不在身邊,長兄為父,他可算是體會到了。 阿月順利拿到了東西,給哥哥的都是地方志,自己的是吃的和風俗趣聞,這些書可以讓她看好一陣子。連帶著還有一封信,阿月湊近了臉看,字跡工整有力,笑笑:“陸哥哥的字還是那么好看?!?/br> “那阿月的字練的如何了?” 阿月正色:“每天都有練?!本毷畯埣埵蔷?,練一張……也是練嘛。 賀嬤嬤過來伺候,同慕玉瑩低聲說道:“方才聽了風聲,說已經(jīng)在找媒婆,這幾天就去洪家替姑娘說媒?!?/br> 慕玉瑩低頭不語,只是笑笑。賀嬤嬤只當她羞赧,也是笑的歡喜。 用過晚飯,慕玉瑩又領(lǐng)著下人出去,去了首飾鋪子,下人照舊等在外面。一進里面,又被人抱了個結(jié)實,手也不老實的在身上游走,她伸手捉住:“別鬧出動靜,太羞人了。” 云中平笑笑,又在她腰上掐了一把,鼻尖仍留有她身上清香。這年紀就這么惹人喜歡了,等她長開了,怕更是風情萬種。這樣的姑娘,要在別人身下輾轉(zhuǎn)承歡,只是想想就心生妒意,恨不得現(xiàn)在就領(lǐng)回家去??扇羲f了要她做妾,只怕她就要立刻不理自己了。而且她是慕將軍的孫女,雖然她爹是庶出,但身份可比一般人家嫡子的身份高,怎么會同意她做妾。 “唉。”慕玉瑩嘆氣,“爹爹要跟我說個婆家了,那工部洪侍郎的第六子,你何時娶我?再不娶,我就是別人家的了?!?/br> 云中平愣了愣,不好搖頭也不好點頭。慕玉瑩又說道:“我知道你還不想談婚論嫁,也不逼你,可我也不想嫁別人,等你幾年也無妨,所以你尋個法子幫我擋了這事可好?洪公子你認得吧?” “這……”云中平差點想趁機甩開她,剛起念頭,那身體貼的更緊,磨的他起了熱意,到底舍不得,他還沒疼夠,怎么可能讓她去跟別的男人*,“這事不難辦,我?guī)湍阃屏恕!?/br> 慕玉瑩笑笑,探頭親了他脖子一口:“我就知道自己沒有選錯人?!?/br> 云中平還以為這少女心完全被自己俘獲,頗為得意。慕玉瑩暗暗冷笑,真是蠢鈍如豬,虧得還是皇族中人。 半年前聽聞世子途徑南山,她便故意接近,原以為會費些氣力,卻沒想到并不難。也正是這么簡單就得手,心底是瞧不起他的。 慕家找好了媒婆,正打算去洪家。誰知道就在前一夜,珩親王忽然將小女兒許配給洪六公子,一打聽,說是世子力薦,珩親王也尋了人問,確實是個好兒郎,便將女兒下嫁。 這事傳來,倒讓慕家覺得竟這樣巧。丁氏笑道“定不是命中注定的姻緣,也罷”。 一眨眼就是過年的事,進入臘月天,阿月就想著爹娘可能會突然出現(xiàn)在家門口,時而跑去看,卻屢屢失望。往來書信也要一個月,每每都將信反復(fù)翻看的皺巴巴,以此解相思之苦。 慕長善不在家里,寧如玉來的也多了。臘月二十,阿月收拾了一身衣物,去寧家和好友住一晚。 寧謙齊同人狩獵歸來,提了些野味。寧如玉干脆讓廚子準備了烤爐,烤rou吃,還偷偷去拿了一壺酒。大冬天的喝酒吃rou,兩人只是想想就覺高興。 寧謙齊不知她們藏了酒,過來一同吃rou。還沒坐下多久,見meimei跟阿月對了好幾次眼神,笑道:“難道今日的是姑娘聚會,不許男子入內(nèi)?” 阿月笑笑,肯定不能告訴他她們打算喝點小酒:“確實是想和阿玉說些姐妹間的話,但并沒有要趕寧哥哥走的意思?!彼埔娝直秤行┬?,問道,“寧哥哥受傷了?怎么不上藥?” 自家meimei都沒發(fā)現(xiàn),她倒看見了,寧謙齊笑道:“并沒大礙?!?/br> 阿月肅色:“那也得上藥……我的小包里有,我給你找?!闭f罷就起身去桌上拿不離身的布包。 寧謙齊偏身看著阿月,再找不到這樣又體貼又大膽俏皮的姑娘。片刻就見她折回,拿了個小瓶子,笑吟吟:“這是莫大夫配的,莫大夫是皇伯伯特地指派到我家來的,是御醫(yī)。”她煞有介事的舉薦完,繼續(xù)說道,“這藥對刀傷特別好,陸哥哥走的時候我勻了半瓶給他,如今就剩下小半瓶了?!?/br> 聽見她提及好友,一瞬將他的心思拉回,方才悸動的心又平復(fù)下來。他要是趁著好友外出,對阿月動歪腦子,簡直是讓人發(fā)指。壓了壓心緒,將瓶子接過,笑道:“我去上藥,不打攪你們說悄悄話了?!?/br> 從屋里出來,捏捏鼻梁,乏累得很。小廝跑了過來,說道:“梁少爺在巷子外頭,讓人來問少爺去不去東儀館玩?!?/br> 東儀館是富貴子弟吃喝玩樂的地方,寧謙齊拒了好多回,這會心煩,應(yīng)了聲。去了那地方,才發(fā)現(xiàn)這兒歌姬十分殷勤,大堂內(nèi)滿是酒氣,一群公子哥已醉臥美人懷。 梁公子笑道:“你瞧上哪個,摟進房去就是?!?/br> 寧謙齊笑笑,以地為凳,托腮瞧著,鼻下不斷飄來脂粉味,刺的他皺眉。瞅見一處角落一個姑娘坐在那,面頰被發(fā)遮大半,安靜得很。終于起身往她那走,伸手撥了她垂落的發(fā),那半張臉有些許灼傷,雖然不是特別明顯,但容貌大打折扣,跟堂上其他美姬無法比。 他蹲身瞧她,起先那姑娘躲避,實在受不住了,迅速瞪了他一眼。既然不打算要她,就別來羞辱他。誰想那手握來,抓了她就走,徑直領(lǐng)去房間。 年后,春風料峭,仍如嚴冬。 阿月伏在案臺上,將爹娘寄來的信好好看了一遍,仔細看完,知道爹娘安康,哥哥在那邊也沒荒廢學業(yè),每日勤練,很是高興。等認真看過,才疊好放回信封,這才拿起陸澤寄來的信。 去年她還想他都是寫兄長的名字,讓她頗為不平。剛才婢女拿信進來,看見落款,她還以為自己眼花了,認了好幾回才確信,這是陸澤給她,是的,給她的信。 信紙不過三張,先是問好,然后是說他這半年去了何處,見了什么有趣事,見了什么名士,最后是落款。 看完后阿月又憤憤伏在桌上,他問自己近來過的可好有什么用,她又回不了信。每次都不在一個地方都留超過二十天,她都想好要和他說什么了,寫三十頁紙都不是問題。 自個想了個雜七雜八,忽然想起件事來。阿月急忙挪了凳子,去找五國輿圖。 書到用時方很少呀,阿月恨不得自己知盡天下事??上]有,她只好仔仔細細的找,半個書架都要翻遍了,才終于找著個輿圖。打開細看,依照陸澤所說,寫信時他還在大琴國,既然是游歷各國,那肯定要出關(guān)。出關(guān)方向的話…… “找到了?!卑⒃戮劬珪窨粗?,“離出關(guān)還有六個小鎮(zhèn)……小鎮(zhèn)約摸不會停留太久,算做五日,從這里快馬加鞭過去……” 向來對數(shù)字不敏感的阿月頭一回認真起來,立刻起身提筆寫信,她得趕在陸澤出關(guān)前給他寫信! 二月,芳草初生,萬物萌動。 “叮當叮當”。 一輛前面懸掛鈴鐺的馬車從山道駛向小道,馬匹悠然自得,車夫也并不揚鞭追趕,見著前頭立著的石碑,稍稍偏頭:“快進鎮(zhèn)了?!?/br> 聽見這話,車里人才撩了簾子往外看。滿眼綠意,看著就覺身心舒服。陸澤收回視線,這幾月奔波,不比在家中養(yǎng)尊處優(yōu),膚色已不如在京城白凈,卻更顯得沉穩(wěn)可靠。 剛進小鎮(zhèn),馬車就停了。東林先生緩緩睜開眼,還以為落腳地方到了。剛卷了簾子,車夫說道:“有人攔車,問可是先生您?!?/br> 還沒答話,那漢子已先探頭來看,笑笑:“果真是東林先生?!?/br> 東林先生略覺奇怪:“你見過在下?” “那倒不曾?!睗h子又瞧了瞧,“這位是陸公子吧?” 東林先生更覺奇怪:“你肯定見過我們?!闭J識他就算了,畢竟他常往外走,可認識從未出過京城的陸澤,可就是怪事了。 漢子啞然失笑,將個盒子放在馬車上:“陸公子看了里頭的東西就知道了?!?/br> 車夫覺得很是蹊蹺,見他要走,揚著馬鞭輕攔了他,漢子當即說道:“小的只是在鎮(zhèn)門口賣餃子的。早在十天前京城那邊有人過來,給了銀子托我守著。讓我瞧著誰家馬車上掛了銅鈴,長的又是畫像里的人,就將東西給他。若是兩個月后還沒人來,就重新送回京城去?!?/br> 東林先生笑道:“倒是有趣,這是提前給你送東西?要是你沒從這經(jīng)過,也沒接到這盒子,就又送回去,想的也細心。” 陸澤打開盒子,里頭還有一個盒子。而在這里面,還有兩章畫像,打開一看,不禁失笑。 東林先生也看了看,苦笑:“要不是看那旁邊寫著的‘東林先生’四個大字,哪里會看得出這畫里人是我。”除了那兩撇小胡子頗有神韻外,其他根本絲毫不像,他本人比這畫像上的俊朗多了。 “是阿月?!标憹梢颜J出她的字,雖然工整,但阿月性子急,收筆之處,總是短促,多年養(yǎng)成的毛病,難改了。 東林先生一聽,笑笑:“真是個機靈人?!彼麑⒘硪环闷?,悠悠道,“那這幅必定是你的畫像了?!?/br> 陸澤真想奪回來,可已來不及,卷軸往下一滾,就見了畫。東林先生見他微頓,還以為又是鬼畫符,偏頭看去,當即抗議:“為何你的就畫的如此好。”這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畫的并不是很好,可一瞧就知道是他。 他嘆氣,真是偏心的小丫頭。 陸澤笑笑,不好作答,打開里面那小箱子,竟是滿滿的紙。隨手往下翻看,每張都寫滿了字,瞅了幾眼,便是一些家長里短,身旁瑣碎事。察覺旁人也在看,他鎮(zhèn)定蓋上,末了將自己的畫像拿回。 東林先生笑笑:“感情已這樣要好,回去就娶她過門吧?!?/br> 他本想等著這少年躲避敷衍,誰想他稍停片刻,認真點了點頭,很是坦率。 ☆、第78章 往昔真相世子求娶 第七十八章往昔真相世子求娶 四月的天,已初見熱意。阿月心念念的夏日終于來了,一起來有些熱,問道:“嬤嬤,今年可以鑿冰吃么?” 朱嬤嬤想也沒想:“不行。” 阿月很是納悶:“為什么?” “少奶奶不是同姑娘說過么?姑娘家吃生冷的傷身。吃的時候舒服,等來事兒了,可要喝好多藥調(diào)養(yǎng)?!?/br> 阿月追問:“什么事兒?” 朱嬤嬤頓了片刻,想著也該和她說說了,附耳說了一番。阿月聽后恍然,不由擔心:“每個月都來一回,失血過多身子怕會不好吧?!?/br> 朱嬤嬤笑笑:“嬤嬤也不知為何姑娘家為何非要來這些,只是人人都是如此,姑娘就忍忍吧,別吃壞了肚子。若是來了,可千萬要和嬤嬤說,免得自個驚慌?!?/br> 阿月點點頭,朱嬤嬤又感慨道:“來了月事,就是真正的姑娘了?!笨斓脑挘⒃逻@兩年也得嫁了,到時帶不帶她一同去夫家還不知道,只是稍微一想,就覺心酸。皮是皮了點,可到底是懂事會疼人的,將她當做半個奶娘看,從不呼喝打罵,是個好主子。 “真正的姑娘?”阿月笑笑,“阿月從來都是姑娘,難道還會是公子不成?!?/br> 朱嬤嬤笑笑,催促:“快穿衣洗漱,不是還要去王府赴宴么。” 說到這個,阿月就快起來了。她喜歡赴宴游園,可以見到許多有趣的人,可以說很多話。 大宅這邊幾個孩子準備著過去,另一邊的慕府也在忙活著。慕立成昨晚聽見兒女被郡主請去赴宴,還覺奇怪:“珩親王素來不跟我們往來,往日他的兒女請宴,請的都是大宅的孩子,怎么這回變了?” 云羅笑道:“只能說二郎的面子大了,連珩親王也在意起來,這是好事?!?/br> 他在京任的不過虛職,即便父親臉面大,他到底也是婢生子,根本不入那些皇族眼界。就連幾個孩子都比大宅嫡出的孩子地位低一半,這會不得不讓他心生疑慮。 可無論如何,能去那個地方,也是好事。 阿月和哥哥堂姐一塊到了王府,隨下人進了里面,已來了許多人,都是平日有見過的人。這京城權(quán)貴的圈子雖大,但她每個月幾乎都要去玩一回,并不生疏。很快就找了幾個玩伴,聊了會話,拿茶果時臟了手,問了地方去洗手。 人多,府里下人無法顧及周全。阿月從廊道進去,走了一段路,幾乎快迷路了,這兒可真大。隱約聽見個聲音很耳熟,側(cè)耳聽聽,分明是大堂姐在說話。聲音很輕,帶著特有的嬌羞。 阿月探頭看去,果真是慕玉瑩。她正和個人說話,舉動很親昵,可見關(guān)系不一般。只是看了一會,突然見她抬頭,眼神一定,頓露狠戾,看的她心頭一頓,縮身要走。沒走幾步就被叫住了,她只好回身,見到那少年正面,竟是世子,欠身:“見過世子?!?/br> 慕玉瑩微微笑道:“阿月怎么在這?” “手臟了,尋水洗?!?/br> “那還不快回去?!?/br> 阿月只覺這笑就是傳說中的笑里藏刀,看的她不舒服,踉踉蹌蹌走了。慕玉瑩凝神瞧了會,這丫頭,要是把這件事說出去,可就壞事了。 “方才那個就是慕將軍的孫女慕月?” 聽著這語氣很感興趣,慕玉瑩暗暗冷笑,偏身看他,柔聲:“嗯。” 云中平笑道:“慕家的姑娘果真?zhèn)€個都是美人胚子,生的著實好看?!币娝谱约?,末了回過神,“再怎么樣,還是比不過你的。” 慕玉瑩笑意輕輕:“世子這是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