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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椒房獨寵在線閱讀 - 第44節(jié)

第44節(jié)

    “我們是夫妻,萬事應(yīng)共同承擔,怎能什么都叫你一人生受了?!?/br>
    謝錦言的一句話叫蕭慎心頭陰云散開,仿佛是春天里開了最美麗的花,他無法拒絕,只能點頭。

    “阿慎,謝謝你?!?/br>
    “不是都說夫妻之間,無須言謝?!笔捝鞫ǘㄍ劾镄睦锒颊f她笑中有淚的模樣。

    “好,不說謝?!?/br>
    ☆、第72章 生產(chǎn)

    惠安坊一座單開門小院,剛下過雪,極寒的天氣下,屋檐下凝著一根根冰柱晶瑩剔透,瞧著就冷。后院架著一口大鍋,熱氣沸騰,兩個丫鬟來來去去,收拾鮮rou雞鴨,穿著棉襖子的中年婦人坐在凳子上守著,手邊擱著一堆紅紙,里面有剪了一半的福字。

    謝錦玉從宮中回來,先得去給婆婆問安,她見了后院的情形微微一愣,但很快掩飾過去,“娘,這些事交給廚娘就好,彩兒和福兒是您房里伺候的,怎把她們叫來做粗活了?”

    “年節(jié)兩個廚娘得回鄉(xiāng)與家人團聚,年飯還得我們自己做。這會兒正臟亂,你別站這了,回屋去和大郎說正經(jīng)事。”莫夫人笑道,對高門大戶出來卻謙和有禮的兒媳,她一向和顏悅色?;莅卜浑x衙門口不遠,小門獨院,多是文人士子。前院種了些蘭草,一左一右兩個石缸養(yǎng)了魚,夏日里也能見到蓮花盛開。后院卻是兩樣光景了,說是院子也不過方寸大小,因緊挨著廚房,沒種什么花草,反倒有一洼新辟出來的菜田。

    說來莫夫人算是糟糕之妻,不過是個目不識丁的普通農(nóng)婦。她在丈夫微賤之時過門,等莫大人一朝得中,卻馬上把她從鄉(xiāng)下接來。即使丈夫官途順遂,她也沒學(xué)會京中貴婦作態(tài),既不喜歡穿金戴銀,也不喜歡出門交際,閑時自己種些瓜果蔬菜打發(fā)時間。

    但這樣一個夫人,卻與才高八斗的丈夫和睦恩愛數(shù)十年,外人少有不稱許的。

    翰林雖有名聲,但莫家底子淺薄,現(xiàn)在一家人還住在逼仄的兩進小院中,仆從也不過十個有余。謝錦玉當時選了莫家,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莫家家風(fēng)。成婚多年,謝錦玉吃穿減了不止一等,但過得比侯府順心多了。丈夫是標準的儒生,敬愛父母,愛護妻子,而且潔身自好,平日里修身養(yǎng)性,對男女之事并不熱衷。

    謝錦玉對婆婆很尊敬,但有一點頗有微詞,婆婆把女兒整日帶在身邊寵得無法無天,家里是敢揪爺爺胡子的混世魔王,在外卻怕生得緊,一副小家子氣。家中長孫都是由公公親自管教不用擔心,她打算以后進宮帶著女兒,讓女兒多見見世面,把性子扭轉(zhuǎn)過來。

    她以后總是要多進宮的……

    見過婆婆她便回了屋,提腳進了門就見丈夫在書案前寫字,她自去屏風(fēng)后頭換了身家常衣裳,出來一言不發(fā)幫忙磨墨,等丈夫一帖字寫完,她才上前道:“大郎今兒回來得這般早,過后幾天衙門里無事了吧?”

    禮部的差事還未正式接任,點了具體的上任日期,也不用去衙門了。莫玄微一點頭,他這陣子忙著會文訪友,但年節(jié)下肯定會留在家里陪父母幾天,擱筆道:“你懷有身孕,別常進宮打擾太后,留在家中陪母親說說話,把年貨布置妥帖。”身為丈夫,對于妻子母家強橫,心里多少有些不適,之前還好,岳父弄權(quán)魚rou百姓的事一傳開,莫玄還是覺得面上無光。幸好陛下乃明智之君,沒有遷怒莫家,他留京赴任才極為順當。

    “下午得空就把窗花剪出來貼上,到時炸了糖果也就差不多了?!敝x錦玉在銅盆里洗了手,從一角的炭爐上取了燒好的鮮開水,一邊烹茶一邊徐徐說道:“各處的年禮也備好了,不過初一拜帖還得大郎自己寫。”

    “好?!蹦勚璧那逑?,心下熨帖,含笑道:“玉娘辛苦了?!彼m對岳家不滿已久,但對賢惠的妻子卻從不多說半句,妻子有不合他心意的地方,私底下夫妻兩個對坐而論,如妻子能用道理將他說服,他也不會再生意見。有時他還會故意挑起事端,和妻子爭辯,見她拋下往日端莊的模樣據(jù)理力爭頗為得趣。莫夫人原先不懂,害怕小兩口生矛盾,但久而久之也知道這是小夫妻相處之道,樂的在旁邊笑看。

    “妾應(yīng)該做的。只京中物什貴了不止一等,各處送禮卻不能薄,花了大半銀,家里吃用我自作主張削減了些?!敝x錦玉淺淺一笑,她面容不甚亮麗,但與人交談時常常含笑而視,讓人如沐春風(fēng),實在很容易讓人覺得親近。生母和親meimei俱不喜歡她,覺得她溫吞笨拙,沒有氣度,但和莫家上下卻相處愉快。

    原先家中瑣碎莫玄從不喜歡聽,男主外女主內(nèi)的思想深入人心,但架不住妻子溫言相告,時日久了,莫玄從原來的不通俗務(wù)到現(xiàn)在內(nèi)外兼修,除了性子不再清高自抑,也知她辛勞之處,對她更加體貼。夫妻獨處一室時,莫玄不端著夫君的架子,坐到妻子身邊,摸了摸她的凸起的小腹,柔聲問:“宮中禮節(jié)繁縟,孩子鬧騰沒?”

    “這孩子比之前懷淵哥、大姐的時候乖巧,無礙的?!敝x錦玉笑道,“今兒和三meimei說了好些育兒經(jīng),她還說下回要向我請教呢。她貴為昭容,卻不在我面前擺架子,一直依家禮相稱,進宮有她說話,也不忐忑了?!?/br>
    莫玄聞言黯然,他知道妻子不被娘家重視,太后即使召她也不見得多喜愛她,身為丈夫官職低微,不能給她尊崇,也是有愧,只順著她的話說:“昭容我雖未見過,但聽玉娘所言極好相處,你以后再進宮,找她親近也是不錯。”

    謝錦玉眼睛一亮,道:“大郎雖未見過三meimei,但叔父總是見過?!?/br>
    提到謝家叔父,莫玄總算露出真心實意地笑容來,點頭稱是。

    不得不說謝韜在文人墨客中名聲甚好,謝錦玉也隨著夫君一笑。后位空懸,按道理講她應(yīng)該支持親妹淑妃,但眼下時局卻偏向謝錦言。她不計較閨閣中父母冷待,但此時她更愿為莫家籌謀,而不是娘家。不管從哪方面來說,謝錦言都更有勝算,她雖與淑妃同出一脈,但謝韜一直是個清官,無半分實權(quán),不可能再成為尾大不掉的外戚。

    而太后立不了淑妃,退而求其次只能選擇謝錦言,她的優(yōu)勢得天獨厚。只眼下唯有一途,不知謝錦言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若是個皇子便諸事順遂,但不幸是個公主,恐又生變。謝錦玉看向丈夫,莫玄對她一笑,她心里又穩(wěn)定下來。

    她的丈夫不會一直默默無名,她也不會一直住這樣的房子,連個正經(jīng)的廚娘也買不起!萬事不可能毫無風(fēng)險,為了以后,她也要賭一把!

    轉(zhuǎn)眼就是過年,除夕辦過團圓飯,一群人圍著太后守歲,好不容易熬過子時,太后也乏了,才揮手讓眾人回宮歇息梳洗。

    初一一大早,各家都衣著光鮮走親訪友拜年,朝中大臣們首先要拜會的自然是皇上,但他們的仆從早早將準備好的拜帖送與各處,兩廂并不耽擱。

    謝錦言也隨著熬了大半夜,到底困乏,回宮瞇了一會兒覺。沒睡多時,宮人叫起。她知道今天不能耽誤,雖還迷瞪,也準備起了。眼里水汽蒙蒙,她欲起身,肩膀那卻有股不讓她動。使勁眨了幾下眼,總算入目清晰了,才發(fā)現(xiàn)蕭慎酣睡在側(cè)。

    “阿慎!”謝錦言受了驚嚇,哪還有一絲睡意,這樣的正日子他都沒忌諱回了玉華宮,太后明示暗示讓她注意分寸,多少宮妃們盯著看呢,他還嫌不夠,平素倒也罷了,昨夜不知鬧到幾時了,還跑回來,一早他還得見大臣呢。

    蕭慎下巴一片青色,新生的胡茬刺了刺她柔軟的手心,讓她嬌聲軟語的討?zhàn)堃魂嚕乓荒橉愖愕钠鹕砹?。謝錦言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卻明顯感覺他的心情不錯,不自覺也面帶笑意。

    甫一下床,宮女們就圍上來分外給他們穿衣。好一通手忙腳亂,總算趕在卯時前到了慈安宮,謝太后見他們相攜而來,哪還有不明白的。蕭慎向母親問了好,丟下一屋子鶯鶯燕燕去了北宸宮正殿,大臣們都在那等著呢,新年開始的第一天,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遲到。

    宮門開了,不僅是大臣,皇室宗婦們也要到慈安宮參拜,這一天長春宮里的太妃們也能出來參宴。蕭慎的嬪妃不多,謝錦言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多后宮女子,新年圖個好兆頭,俱打扮得花枝招展,一進屋就聞見暖香撲鼻。謝太后身份最貴重,所有人都圍著她,態(tài)度恭謹。

    王婕妤把安平抱到她跟前,柳昭然說了幾句逗趣的話,謝太后抬眼示意碧瑤,一迭聲的說賞。那些太妃們有些不尷不尬,大多數(shù)眼神都是木木的,沒有一點神采,少有幾個八面玲瓏的湊上去討吉利。這樣的氣氛讓謝太后眉目舒展,蕭慎走后,淑妃意有所指的說了聲“meimei托大,竟和皇上一起來了?!彼矝]為難謝錦言。

    謝錦言松了口氣。惠敏今天穿了桃紅色百蝶花卉紋妝花緞褙子,下著松花色羅裙,耳朵上戴了紅珊瑚耳環(huán),配上白里透粉的臉,極為嬌艷動人,坐在那像模像樣是個大姑娘了。良太妃穿著墨綠色襦裙,有些拘謹于這樣的場合,但她向謝太后問好的時候深深一福,嘴角翹起的模樣,像是放下了心中重擔。

    眾人都沒料到謝太后給惠敏選的這門親,但這會兒婚事已經(jīng)定下,斷無更改的可能。良太妃心里怕是很高興的,也隨大流給謝太后說了一筐吉祥話。謝錦言一想也是,如有合意的人選,誰愿意把女兒嫁得遠遠地。

    謝太后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這份感激,施施然地道:“敏兒乃當朝公主,當配世家子弟?!?/br>
    “太后說的極是,先前是我糊涂了?!绷继浪惹暗膭幼魈蟛豢赡懿恢獣裕敿凑J錯,“您別見怪?!?/br>
    謝太后淡然一笑,把安平抱到懷里,逗得白胖的孩子咯咯直笑,“做母親的心思,哀家如何能不明白,你是病急亂投醫(yī),怎能怪罪?”

    話雖是對良太妃說,但眼神卻有意無意劃過王婕妤的臉。

    出宮回來后,謝錦言就聽云華提過,王婕妤先是拉攏她,云華不敢和麗正殿私自往來,委婉拒了。王婕妤猶未死心,搭上了尚儀局一位老資格嬤嬤,最近打得火熱。宮妃不安分,謝太后自然要敲打她。

    終究是這樣的場合,話不可能說得太明,淑妃接過話,贊了一句謝太后慈母之心,氣氛又恢復(fù)如常。

    熱熱鬧鬧到晚上,宮門下匙,宮妃們賞燈玩耍,謝太后獨自回了慈安宮,聽了今天皇帝見群臣時說得話,她一天的好心情被破壞殆盡,拍桌子氣急道:“去把皇上叫來,哀家有話問他?!?/br>
    碧瑤給她拍背順氣:“娘娘喝口茶,消消氣?!?/br>
    謝太后揮袖把茶杯擲于地上,碧瑤心驚膽戰(zhàn),忙跪下把碎片收拾了,不小心被割破了手指也不敢喊痛,只咬著下唇忍著,不敢吭聲。謝瑋被撤職的風(fēng)波慢慢淡去,謝太后掌管鳳印,在宮中似乎又恢復(fù)了權(quán)威,但她的脾氣卻越發(fā)讓人捉摸不透。

    蕭慎大約猜到謝太后得了消息會坐不住,很快就到了慈安宮。

    “母后何事驚怒?”他撩袍坐下,云淡風(fēng)輕地模樣。

    謝太后冷笑:“皇兒真是長大了。這么大的事竟沒與我這個老婆子商量,就自作主張!”

    “母后也知朕已長成,又怎可如未斷奶的稚子,事事還要請教母親?”蕭慎不退一步。

    “你竟在群臣面前說先皇入夢,對你說他掛念大皇子,欲讓大皇子回京中皇陵守墓!”謝太后憤懣。大皇子被流放,早已淡出群臣視線,這時將人召回,不得橫生變故。據(jù)她所知,這位貶為庶民的皇子從未死心,暗地里招兵買馬,已成了氣候。打壓還來不及,怎能將人找回來。

    “自昱王去了,父皇只余下皇兄與朕兩條血脈,他放心不下前來托夢,朕身為人子,豈有不照辦之理?”蕭慎正色,說的大義凜然,“這事已讓禮部去辦,現(xiàn)在霜雪封路,不便行走,等冰雪消融,就迎皇兄回京?!?/br>
    “你這是引狼入室!”

    “朕這是為盡孝道!”蕭慎說得擲地有聲?!澳负笕绱瞬粷M,是因為這件事本身,還是因為朕沒有事先告知與你?”

    母子兩人不歡而散。

    二月十五花朝節(jié),雖還是乍暖還寒時候,但春日百花已然盛開,桃李艷艷,迎面的風(fēng)都帶了股溫柔勁。人們脫下厚重的冬衣相約踏青,抬頭望,不經(jīng)意就能看見紙鳶迎風(fēng)而展。

    “各宮的娘娘們不少去御庭園放了紙鳶呢,瞧瞧這五顏六色的,可真漂亮。”含霜笑嘻嘻地道。

    謝錦言坐在院子里曬太陽,她的肚子已經(jīng)圓滾滾的了,走起路來略顯吃力,倒沒跟著去湊熱鬧。含霜是填補紅繡空缺的宮女,她面容清麗,笑起來臉頰梨渦隱現(xiàn),又添了幾分活潑可愛,是當時供挑選的一匹宮女中姿色最好的,謝錦言一眼就看中了,把她留在身邊逗趣。

    美人嘛,看著就賞心悅目。碧綺自從紅繡事發(fā)之后,做事雖更加用心細致,但卻寡言許多,成了悶葫蘆一個。含霜是個開心果,普通的小事到了她嘴里,也平添幾分樂趣。謝錦言不由更喜歡她,還給她取了個“小果子”的昵稱。

    主仆二人正說笑,映雪急匆匆的走了過來,矮身一福,便道:“娘娘,鎮(zhèn)國公府的小公子病重,今早人剛?cè)チ??!?/br>
    謝錦言一愣,隨即想起鎮(zhèn)國公的小兒子是惠敏的未婚夫,她急忙起身,“走,去寒竹軒?!彼m沒見過那位公子,但也沒聽說他有什么急癥,定親才兩個月,喜氣都沒散,人怎么就沒了。

    到了寒竹軒,李賢妃也在,惠敏面無表情,只眼圈紅紅的,扶著良太妃不語。

    良太妃梨花帶雨,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住地喃喃:“都怨我!是我的錯!”

    她語無倫次、精神恍惚。謝錦言和李賢妃的寬慰之語似全不過耳,惠敏謝過她們便請她們先回去。留下來也幫不上忙,兩人無奈之下只得告辭出來。

    “meimei留步?!崩钯t妃忽道。

    謝錦言回過身,“賢妃jiejie還有事?”

    “不是什么大事,就想告訴meimei一聲,你還有兩月就快臨盆,寒竹軒你不要涉足為好?!崩钯t妃嘆道。

    謝錦言皺眉。李賢妃搖搖頭上了步攆。

    “賢妃是怕娘娘沾了晦氣?!庇逞┬÷暤?。

    “胡說八道!”謝錦言斥道。

    鎮(zhèn)國公家的小公子身體雖有些弱,但只是偶有小病,初春受了風(fēng)微有小恙,開始誰也沒當大事,但不想過了幾日竟回天乏術(shù)。惠敏不免遭受波及,京中傳有流言,說當朝公主克夫。

    良太妃聞訊便病倒了,吃了藥一直不見好,到了后來已經(jīng)起不來床?;菝粲H自侍奉湯藥,到了三月,總算有所好轉(zhuǎn)。

    三月三,宮中舉行射柳比賽,取得榜首是個少年武將,謝太后聽說他家世不顯,但勝在少年英氣,動了心思把此人說給惠敏。

    但這時謝錦言已經(jīng)沒心思去打聽其中細節(jié),因為她提前發(fā)動了……

    歷時一天一夜,三月初五,她的孩子降生了,是一個健康的男孩。

    蕭慎在玉華宮不眠不休守了兩天,直到她醒過來。

    謝錦言睜開眼第一眼便看見他,她柔弱地笑了笑,“阿慎,怎么這么邋遢?頭發(fā)沒束,胡子也沒有刮,像個莽漢?!?/br>
    “你餓了吧?”他示意宮娥端上湯食,要親自喂她。雖然蕭慎也已經(jīng)兩天沒進食了,但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謝錦言搖搖頭,“我沒事,孩子呢?我想看看孩子?!?/br>
    云嬤嬤也守在一邊,聞言趕緊讓奶娘把皇子抱上來,剛出生的嬰兒還不曾睜眼,小小的一團裹在襁褓中,睡得香甜。謝錦言靠在引枕上,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把孩子抱起,“阿慎,你看!他真小,皺巴巴的像個小老頭?!?/br>
    蕭慎心里忽然軟成一團,他自己都驚異于此刻自身柔軟的情緒,他輕聲哄她:“先吃點東西吧?!?/br>
    用過一碗黑豆烏雞湯,謝錦言慢半拍的腦袋總算清醒了些,她算算日子,“這時候你不是該上朝嗎?”

    蕭慎已罷朝三日了,他琢磨讓她再吃點什么,眼不?;氐溃骸澳阌涘e了,今天是休沐日?!?/br>
    “哦?!敝x錦言的心思又轉(zhuǎn)到孩子身上,笑問:“你給孩子取了什么名?”

    “欽天監(jiān)為他擬了一個‘湛’字。”蕭慎道,見謝錦言不太滿意的模樣,又加了一句,“你可以為他取個乳名。”

    “乳名還是阿慎來取吧?!敝x錦言笑睇著他。

    “就叫阿菱?!笔捝飨乱庾R地道。

    “麒麟嗎?”謝錦言嫣然一笑,“小麒麟,聽起來倒還不錯?!?/br>
    蕭慎靜默片刻,點頭稱是。

    “怎么了?”謝錦言問。

    “我們初識,你送的第一份禮物,就是你親手剝的菱角?!笔捝魑⑽⒁恍?,雖然后來大半被她自己吃了。

    “那么久的事情,你還記得清楚呀。”

    “是啊,都記得。”永遠不會忘。

    ☆、第73章 揭露

    麗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