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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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她驚叫。 于此同時,屋子忽然亮了起來。 她回了頭,驚見璧兒扶起了燭臺,點燃的火折子正從蠟燭上移開。 腕子一甩,一松,她后退幾步,差點跌坐地上。 “帶人下去休息!” 金玦焱轉(zhuǎn)過身子,語氣跟背影一樣冰冷。 他連她的名字都不肯喚一聲。 夏至的淚頓時溢了滿眼,偏偏璧兒的聲音平靜的響起:“夏至姨娘,爺要休息了?!?/br> 夏至咬唇,忍淚看了金玦焱一眼,轉(zhuǎn)身,昂頭,向外走去。 璧兒乖順的陪在她身邊,但是任誰都能看出她的幸災(zāi)樂禍。 待門聲一響,金玦焱立即怒吼:“誰在外面?” 不多時,百順溜溜的顛了進(jìn)來:“爺……” “既是你當(dāng)值,怎么不把門守好,任誰都往里放?” 百順轉(zhuǎn)轉(zhuǎn)小眼……又不是外人,我干嘛擋她?再說,我一個奴才能擋得了姨娘?她也得聽我的??? “告訴你,你也去告訴其他人,若是再犯,我不管你們娘老子都是誰,統(tǒng)一打了發(fā)賣出去!” 百順連忙稱是,再看金玦焱轉(zhuǎn)了身子在桌上找水喝,那大敞四開的前襟隨著動作來回忽打,頓時心知肚明,忍不住要笑。 金玦焱一瞪眼,他趕緊行了禮就往外跑。 “把這些都收拾出去!” 金玦焱本想將東西掃落在地,又怕臟了手,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指揮,只恨不能將剛才吃進(jìn)去的全嘔出來。 百順都要憋出內(nèi)傷了,邊收拾還邊殷勤的問:“要不要給爺備洗澡水?” 提醒:“涼些的?” 金玦焱氣得已經(jīng)冒煙,百順卻還打趣他,正要怒斥,但見百順端著托盤要往外走,立馬想起另一件事:“告訴她,以后不要穿黃色的東西。什么鵝黃、乳黃、嬌黃、杏黃……統(tǒng)統(tǒng)不要,若是被我看見……” 他頓了頓,袖子一甩:“她就等著被攆出去吧!” 百順一怔,這穿什么顏色礙著主子什么事了?若是不喜歡,自己去下令,或者讓璧兒去說,他一個小廝,去管一個姨娘的衣服該穿什么色,這叫什么事? 不過金玦焱在盛怒之下是很有可能把城門之火燒到他這條小池魚身上的,于是急忙應(yīng)了,退到門口,一忽就不見了蹤影。 金玦焱灌了一壺水,還覺不解氣,打案角的五彩團(tuán)花紋大瓷瓶里抽出一卷畫,展開。 嫩黃的底兒,畫的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正是阮玉抹胸上的圖案。 他閑時經(jīng)常偷偷欣賞,只覺此景甚美,然而此刻卻感美景被玷污,不禁眼角狂跳,忽然將畫撕個粉碎,隨后一拳砸在桌上。 —————————— 六月初三,天高云淡,陽光明媚。 只不過實在太熱了些,隨著太陽爆出愈發(fā)強(qiáng)烈的光芒,原本懸在天空的那幾絲云“滋啦”一聲就被烤沒了。 阮玉拿帕子拭了拭汗,再抓了扇子拼命扇。 金玦焱斜著眼睛看她:“這么熱的天,好好在家待著不成?偏吵著要出來,也不知是想見誰?” 阮玉乜了他一眼:“三皇子的盛情,我豈能辜負(fù)?而且算起來,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恩人,救命恩人,你是不是對每一個救過你的人都要進(jìn)行報答?那還不如在家里待著,就你這脾氣,指不定還遇到什么七災(zāi)八難,到時你報答得過來嗎? 阮玉見他瞪眼,不由好奇:“你這是怎么了?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誰得罪你了?那天你不還說三皇子是個好人,要是能幫一把就盡量幫一把嗎?這會反悔了?嫌熱?若是不舒服就回去,我會跟他們解釋的?!?/br> 我回去,留你在這跟人眉來眼去,休想! ☆、192就是緣分 頓抖了抖肩膀:“你怎么這么多話?” “這不都是你逼的嗎?莫名其妙,擺一張臭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怎么了呢……” “你能把我怎么著?笑話!哈哈,依我看,你是做賊心虛。最近總往怡然院跑,到底想做什么?就算你要……跟我和離,也不至于急成這樣吧?跟季桐聯(lián)系好了?打算出了金家門就做季家婦?季桐答應(yīng)了?當(dāng)初他能把你丟在河邊,如今倒能娶你過門?不要太天真哦!” “金玦焱,你怎么這么……”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金玦焱不依不饒,一副晚娘嘴臉。 阮玉忍了忍,一甩袖子,快步向前,又停住,半晌幽幽道:“你以后,要對玦琳好一點……” “什么?”金玦焱懷疑自己的耳朵,追上前:“你說什么?” 見她遙望天邊,神色悵然,眼底似乎還有淚,急了:“你怎么了?” “沒怎么?!?/br> 垂了頭,往前走。 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雖然成為金玦琳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可是她已經(jīng)開始傷感了,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尤其是在面對金玦焱時,更為復(fù)雜。就像剛剛他的口不擇言,要是以往,她早就把他打得潰不成軍了,如今手下留情,不僅因為欠他個人情,還因為思及可能要發(fā)生的改變,讓她對諸如此類的斗嘴全沒了興趣,只滿心的難受。 金玦焱看著她的樣子,慢慢走過去:“你是不是聽說什么了?” “聽說什么?”她望著天邊,努力讓聲音變得清晰。 “就是……”金玦焱猶豫片刻:“就是她們合計要把玦琳嫁給季桐的事……” “什么?” 阮玉飛快轉(zhuǎn)了頭,鏤空蘭花珠釵上的流蘇飛起,正正掃在金玦焱的鼻子上。 “哎呀,”金玦焱捂住鼻子,怒視她:“就算你的老情人要娶別人你也不必急著謀殺親夫吧?” 阮玉已經(jīng)抓住他的胳膊,瘋了似的搖:“你說什么?你說什么?” 這一時間,一個念頭躍出腦海……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阮玉”還是注定要跟季桐在一起?那如花怎么辦?它知道嗎? 她的瘋狂讓金玦焱心里分外惱火,恨不能抓住她也猛搖一通,將季桐什么的都從她心里抖落出去。 “你激動什么?”他語帶嘲諷:“計劃落空了?打算繼續(xù)留在金家做你的四奶奶了?” “金、玦、焱!” 金玦焱一瞬不瞬的看了她半天,攥緊的拳頭慢慢松開,然而目光依舊死死盯著她:“她們打算讓季桐娶六妹,只是為了讓六妹將來有個安身之處……” “什么?” 金玦焱嗤的一笑:“真是關(guān)心則亂。六妹的身子,你也知道,將來……也算是對她一個安慰吧。再說,六妹喜歡季桐,誰都看得出,所以,不妨遂了她的心愿……” “那季桐……” “季桐怎么了?”調(diào)門忽然高起來:“金家不會虧待了他,只不過要了他家祠堂的一個地方。你也可以放心,六妹那樣……能做什么?你將來嫁過去,依舊是嫡妻!” “金玦焱……” “怎么了?”回頭,唇角挑一抹不屑:“別總這么連名帶姓的喊我,否則我還會以為你舍不得我呢。” 走了兩步,停?。骸安贿^這只是她們商量著,季桐可能還不知道,至于他知道了會做怎樣的決定,還未可知。依他的氣節(jié),自是要憤而慨之,可若告訴他這是一樁積福積德有助修身的事……所以你也大可趁這段時間,把事情安排安排。要車有車,要船有船,還可以提前幫你安頓。我也不是不講究的人,好事做到底,若是他此番不肯跟你走,我就把他敲暈綁了給你帶過去……” “金、玦、焱!” “又怎么了?” 不耐煩的轉(zhuǎn)過身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哭起來,而且掉過頭,往回就走。 他慌了:“你要去哪?” 急忙拉住她:“你怎么哭了?跟我生氣了?你不挺厲害的嗎?不高興可以跟我吵?。俊?/br> 他是想要勸她的,可是阮玉哭得更厲害了,還偏要把自己從他手里掙出來。 “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行嗎?錯了還不行嗎?快別哭了,別哭了……”卷袖子給她擦淚。 阮玉別過臉:“我要回去了!” “回去干什么?” 金玦焱緊接著的下一句本想吼“難道要回去找季桐”? 不過他很快發(fā)覺這將會導(dǎo)致阮玉更加憤怒,于是連忙軟聲安慰,還加了點威脅:“你不是要報答三皇子嗎?若是回去,還怎么報答?” “以后再說!” “以后可未必有機(jī)會了。”他放下袖子,意味深長:“咱們平日相聚,你見過他幾次?而且赫答王子也不是隨時都有空來中原的,所以這次會面,至關(guān)重要……” 他有效的抓住了阮玉知恩必報的決心,果見阮玉猶豫了,趕緊繼續(xù)誘導(dǎo):“再說,這會咱們幫了他,將來……” “我只不過是還他的人情!” “好好好,你還,你還……”小心翼翼的看她:“不生氣了?” 阮玉不理他。 嘆氣,半真半假道:“上回我就發(fā)現(xiàn)了,你原來是個愛哭精!” 阮玉不是愛哭,她是最近心里憋悶,總找不到由頭,這會發(fā)泄一場,感覺好多了。 她吸了吸鼻子,瞪了金玦焱一眼:“以后少惹我!” “不敢惹,不敢惹……” 金玦焱連連保證,終逗得她一笑,氣氛一下子輕松起來。 走了一會,金玦焱摸摸胸口……小圓鏡還好端端的躺在那。 瞧瞧阮玉……因為剛剛哭過,眼角跟鼻尖都有點發(fā)紅,兩腮也透著微微的粉,愈發(fā)顯得光潔細(xì)膩,如脂如玉,讓人很想將手覆上去感受那份柔滑。 他的指尖動了動,心中懊悔怎么沒趁剛才她哭的時候把東西送上去,如今要他怎么給? 阮玉感覺到了他的注視,斜了眸子:“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呃,我……”他一時忘了反駁,然而很快想起一事,頓時理直氣壯:“我的泥人呢?答應(yīng)了我這么久,如今連影都看不到……” 阮玉垂了眸子:“早就捏好了……” “為什么不給我?像我嗎?是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