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節(jié)
若是……只能雪上加霜了是不?被舉薦的人犯罪,舉薦之人也要跟著連坐是不?所以這事只能“內部”解決了是不? 阮玉唇角的笑意更大了些。 這便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吧? 李氏,或者是但凡目光炯炯的盯著她的人,都惦記她的嫁妝好久了吧。 是了,她嫁過來后,除了享受,也沒有做過什么貢獻,而作為女人的要為家族繼后香燈的基本任務也沒有完成,當真要補償一下大家的損失呢。而且,無論怎么看,她都是這個家里最財大氣粗的主兒。 至于李氏……生意上的事,本是男人們在cao心,如今連一家之主都沒有發(fā)話,她卻一直上躥下跳,真由不得人不對她“另眼相看”吶。 偏偏這時,李氏又拍起了大腿:“唉,若是沒人肯出來救急,咱們一大家子……還有大哥,難道就真要進了班房?看來得趕緊找個人算算,咱們家是沖了什么,怎么這兩年就沒攤著好事?我聽說最近有個很靈的算命先生……” 這兩年都沒攤著好事?是我嫁過來的這兩年嗎?敢情我才是罪魁禍首?若是我不肯出手,不僅是陷金玦鑫于不義,更是對不起全家……李氏,你這招挑撥離間還真是一箭好幾雕呢。 她彎彎唇角,就要站起。 對面忽然有人拍了桌子:“吵什么吵?不是說這事我來解決嗎?” 阮玉立即看向他。 金玦焱突然決定出門,竟是為了…… “四弟,這怎么成?”李氏立即反對:“家里的生意你一直沒沾手……當然,最近雖然出了個好點子,但做生意可不是這般簡單。你看你大哥,打了多少年雁,還不是總被啄眼珠?” 姜氏又要動怒,被鐘憶柳拉住。 鐘憶柳自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此番金家虧得可不少,阮玉身為金家人,如果坐視不理,自私自利無情無義的名頭她是逃不掉了。而若是出手相助……她的那些嫁妝怕是都得填進去。而她若是沒了嫁妝,跟窮鬼有什么兩樣?到時自己有姨母做靠山,還不是想怎么拿捏她就怎么拿捏她? 可若阮玉真的鐵了心,那么她…… 她是不是應該跟姨母告?zhèn)€假,回家看看母親? “說什么啄眼不啄眼,且問二嫂,如今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就算再糟糕,還能糟到哪去?” 李氏語塞。 金成舉捏著胡子沉吟半晌,忽的一拍桌子:“老四說得好!” “老爺……” “父親……” “爹……” 一時之間,無數(shù)個聲音向金成舉進攻。 金成舉手一揮:“老四說得對,事情再糟還能糟到哪去?頂不濟……” 語氣頓了頓,然后望向金玦焱,語重心長:“老四,如今全家的安危都壓到你一人身上了……” “那怎么行?” 李氏還以為自己插了話,頓驚出了一身冷汗,然而再一看,是盧氏正沖金成舉發(fā)力:“老四還小,他懂什么?又沒做幾天生意,能辦什么事?別再把自己折進去,到時怎么辦?再說眼下明明有解決的法子,卻要費那般力氣,也不知你們都是怎么想的。吃金家的穿金家的用金家的,金家又替你養(yǎng)著一大屋子人,如今不過是讓你拿出點銀子救救急,就推三阻四,倒要相公去犯險,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276給我記住 李氏覺得盧氏這話說得太對心意了,其實她早就想這么說,話也就該這么說,可是她跟阮玉是同輩,怎么好拿出這副語氣呢?不過她早就知道,家里出了這么大事,第一個把主意打到阮玉身上的一準是盧氏,這自以為是的老糊涂如今是幫了她的大忙了。 “太太別急……”她連忙出來打圓場:“弟妹不是沒說不行么?弟妹,太太說得是,眼下咱家遭了大難,古話說的什么?覆巢之下無完卵。若是……你是金家一份子,也逃不過不是?再說,到時你就忍心看咱們……” 笑,苦口婆心:“放心,等咱們度過這個難關,對弟妹只有感激的份兒,而且依咱們金玉滿堂的本事,弟妹的嫁妝不多時就滾著雪球的回來了……” 此番是真真說到嫁妝上來了,我說李氏,你是打了多久的主意了?看來你屢屢的派了金寶嬌來,為的當不是我屋里的一星半點兒吧? 然而未及她開口,金玦焱乜了李氏一眼:“這么說,二嫂當年舍出去的嫁妝早就回來了?這么多年過去了,滾了挺大的雪球吧?怎不見二嫂拿出來救急?” “我……”李氏當即語塞,轉而擠笑道:“四弟,瞧你這話說的?二嫂不是心疼你嗎?否則也不能把大家招呼到一起商量了。再說,眼么前就有……” “不勞二嫂掛慮。”金玦焱冷冷一笑,打斷她,上前給金成舉行了一禮:“爹,還是讓兒子去吧。我吃了金家這么多年飯,也該勞動勞動了……” “這怎么一樣?” 盧氏大急,轉而怒瞪阮玉一眼,偏偏這一急還生出了點智:“前段日子你就慫恿老四搞什么‘鑿壁偷聲’,我就說壞了風水。你不聽。如今瞧瞧,瞧瞧,怎么樣?報應來了吧?” 所以我就該對此事負責趕緊將嫁妝主動奉上是不是? 阮玉替她補了一句,而且我怎么覺得,你就等著出事呢? 其實盧氏心里也不服。 憑什么金玦琳一個庶女就分了阮玉一半的嫁妝?八月姨娘到底給阮玉灌了什么迷魂湯?不過嫁了個季桐,就那么大排場,現(xiàn)今家里出了事,阮玉卻一毛不拔,她拿自己這個婆婆當紙糊的? 越想越氣,恨不能下手去撓阮玉。 金玦焱已經(jīng)起身,袖子一甩:“我金家還沒淪落到靠女人的嫁妝吃飯!我話撂到這,那些打歪主意的,都給我記住了!” 然后人便走了。 “你你你……他他他……老爺,你看這個……” 盧氏氣得差點厥過去。 兒子竟敢忤逆她,為了阮玉,她真是白生了這個兒子! 李氏疾趕幾步,想要把金玦焱追回來,可是她哪攆得上金玦焱的速度? 她停住腳步,看著那翻飛的袍擺漸漸遠去。 金玦焱要出手了? 她有點心驚,轉瞬又笑了。 就算他要出手,又能出什么手?把自己屋里的寶貝都賣了? 別說,那還真是一大筆銀子,可也得有人買才行,那些玩意,她是沒看出什么好來。 不過金玦焱似乎的確認識不少人…… 可是那又怎樣?她早已計劃周密,布置嚴謹,現(xiàn)在連屁股都擦干凈了,還怕他一只初出蛋殼的小雞? 金玦焱說得也對,她果真是多慮了。 如今就讓他去折騰,時間拖得越久越好,事情鬧得越大越好,我看這幫人能挺到什么時候!到最后來個無法收拾,你們又要怎么辦呢? 想到這,她幾乎要大笑。 好容易擺出“為難”的表情,回了頭…… 姜氏正在抹淚。 你是到了該哭的時候了,讓你跟我作對,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還跟了那么個男人,人家只不過說了幾句恭維話,又請他喝了幾盅酒,他就乖乖的把押畫了。 這種人若是不坑他一坑,天理都不容啊。 姜氏,你還不知道吧,我還特意出了銀子,讓人家請他去怡紅院開了把葷,否則事情能這么順利? 姜氏,你真是好可憐哦。嗚嗚嗚…… 唇角不覺凝出冷笑,然后看著阮玉跟前面的人施了禮,返身向門口走來。 她似乎在自己跟前停了一停,但是目不斜視,就那么過去了。 李氏轉了身,將手端端正正的攏在身前,就像每天她都要站在和樂堂的臺階上睥睨所有下人準備發(fā)號施令一般目送阮玉離去。 她似乎應該讓那幾個早就安排好的混雜在上當受騙買主中的混混再多煽點風,多點把火了。金玦焱不是要走嗎?看到時還有誰護著阮玉! 冷哼一聲……阮玉,你的嫁妝,我拿定了! —————————— 阮玉匆匆趕回清風小筑。 春分等人從里面迎出來。 她們也聽說了福瑞堂的事,只覺得金家人太不要臉,竟敢打主子嫁妝的主意,這想法怕不是揣了一天兩天了,看來不請丞相大人給姑娘做主是不行了。 阮玉不理會她們的七嘴八舌,只邁進主屋。 金玦焱正給鸚鵡踅摸地方,冷不防她沖到面前,劈臉就來了句:“怎么不早告訴我?” 金玦焱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又轉了眸子:“你說在門后安個架子怎么樣?這小東西以前叫小小七,這回歸咱了,怎么也得換個名字……” 阮玉的臉又轉到面前:“為什么不早些告訴我?” 見金玦焱不說話,阮玉怒了:“你就是不相信我!” 不相信我,所以不肯告訴我,因為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作金家人,沒有當作…… 目光一劃,就要把桌上的東西掃落在地。 金玦焱急忙鉗住她的肩:“阮玉,我沒有告訴你,是不想你擔心。你只需安安靜靜過你的日子,一切交給我就好……” “可是……” 可是我覺得不管有什么事,好的還是壞的,我們都應當一同分擔,因為我們是…… “阮玉,沒事的。他們鬧騰歸鬧騰,到底不敢怎么樣。買了假東西的人,咱們照價賠償,若是非要什么精神損失,給他們就是,也不是負擔不起。金玉滿堂是栽了,可也得要個信譽。至于那些個錢莊……”笑,認真看她的眼睛:“咱們是管他們借了銀子,可是還錢的日期還沒到,他們折騰,只是自己理虧,而且我懷疑……” 瞇起眸:“這事從開始到現(xiàn)在,包括那幾個叫得最歡的買主,都是有人做了套,就等著咱們往里鉆,所以……” “你是說……” 不知不覺的,二人都把思路轉到了李氏身上。 “先別想那么多,一切都有我呢?!?/br> 金玦焱拍拍她的肩,忽然覺得,這種情形,他應該是抱著阮玉最為合適,可方才怎么就忘了呢? 正要行動,鸚鵡忽然從籠子里飛出來,落在阮玉的右手邊。歪了頭,綠豆一樣的眼睛轉轉的盯著阮玉,隨后開始啄阮玉的手。 阮玉手一松,一件小東西從掌心溜出來。 鸚鵡振翅滑落,恰好將東西接在口中,然后站在桌上,神氣活現(xiàn)的看她。 是那只花穗墜子。 當時阮玉作勢拋出,其實是攥在了掌心,結果就這么攥到了現(xiàn)在,連自己都忘記了。 “你瞧,我就說這小家伙聰明吧?”金玦焱大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