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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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美一人兮 “這里面有所有您可能需要的資料。” 杜縝掃了一眼擺到面前的移動硬盤和文件夾,再抬頭看向面前的三個青年男女,竟然感受到了一絲微妙的不協(xié)調(diào)。可這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偏偏無從追溯,這種感知與杜縝的處事方針相悖,令她倍加不適。她面色平靜地道:“多謝幾位協(xié)助??梢娒娌粏螁问菫榱私唤o我資料吧?” 此番才首次現(xiàn)身的青年聞言毫不意外地微微一笑,頗有些贊賞:“的確。是還有些事要和杜小姐交代?!?/br> “交代?”杜縝不動聲色地打量對方:這是一個很招惹目光的男人,容貌俊秀,談吐間流露出的是久居于人上的游刃有余,這種姿態(tài)在權(quán)貴中并不罕見。只是,這樣的人物又與楊彬有什么瓜葛? 杜縝審慎的神態(tài)也自然落在了伏晏等人的眼中。猗蘇調(diào)轉(zhuǎn)目光,只見夜游一臉昏昏沉沉,顯然尚未從睡沙發(fā)的不良效果中脫身。至于伏晏么,自然還是一臉?biāo)菩Ψ切Φ纳駳???上氲剿ㄏ碌姆结槪⑻K不由有些惴惴:那樣……真的行得通嗎? 楊彬現(xiàn)今的愿望,是讓杜縝不要被自己的事牽連。按伏晏的話說,那時他還不無嘲意地補了一句:“她應(yīng)該會成功拿到足以擊潰章學(xué)秉的線索??晌覍幙伤煤美眠@些,過得更好。畢竟生者為大嘛?!?/br> 要怎么將這個信息傳達給杜縝,著實是個難題。 尊貴的君上的解決方案異乎尋常地簡單: “杜小姐,其實我們不是人?!彼娌桓纳卣f出決定性的語句。 猗蘇嗆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觀察杜縝的臉色。 “哈?”杜縝受的沖擊顯然也不小,發(fā)出了一個與干練形象不符的象聲詞,表情好像一瞬回歸空白,完全沒能理會伏晏的意思。 “我們?nèi)俗在じ鴣?,是為了了解楊彬未了的心愿,助他轉(zhuǎn)生。” “……這不好笑?!?/br> 伏晏唇角勾了勾:“杜小姐覺得我在開玩笑?可惜,我不在開玩笑?!?/br> 杜縝報以沉默。 猗蘇見機溫言補充:“楊彬他……知道你在查他的事,希望你還是最大程度利用此事更好地活下去。” 杜縝面無表情地盯著面前神色各異的三人,徹底地?zé)o言。 “杜小姐?”猗蘇輕聲詢問、 “沒什么。”杜縝倒是很快調(diào)整了臉色,只是語氣仍然生硬,“我二十多年來的世界觀,在剛剛被推翻了而已?!?/br> 猗蘇有點不可置信:“您……相信了?” “幾位的行為……的確一直讓我覺得古怪。況且,也就那個笨蛋才會死了之后還有這種愿望?!?/br> “我果然沒看錯人,杜小姐實在讓人欽佩?!比缓蠛孟袷枪室獾?,伏晏朝猗蘇這里撩了一眼。 杜縝匆匆摸出煙盒,手忙腳亂了一會兒才點著,長長吐出一口煙霧,語調(diào)也恢復(fù)了鎮(zhèn)靜:“我知道了,也正合我意。我原本查案也只是為了減少點心理負擔(dān),和楊彬本身沒多大關(guān)系。麻煩轉(zhuǎn)告他,我會好好利用這事的,也請他……下輩子千萬別那么傻逼了。” “一定轉(zhuǎn)達到?!狈厅c點頭,“順便一提,倪慧芳當(dāng)初仿造楊彬簽字促使手術(shù)被批復(fù),結(jié)果卻被章學(xué)秉拋棄,不但沒有得到好處,還被下放。也因此,她提供證據(jù)十分有力。至于她和李鍥怎么處理,由您決定?!?/br> 杜縝微微一笑:“那我就先告辭了?!鳖D了頓,她沖夜游和猗蘇一頷首:“祝三位安好?!?/br> 目送著杜縝遠去,猗蘇過了半晌,才發(fā)出一聲仰慕的嘆息:“好帥啊……” “謝姑娘的形容癖好還真是獨特?!狈炭匆膊豢此统隹谔舸?。 猗蘇白他一眼:“我覺得她比君上更符合這個字的定義?!?/br> 伏晏意味深長地盯了她一眼,瀟瀟灑灑地起身:“回去了?!?/br> 不能見識到杜縝后續(xù)的手段,猗蘇貨真價實地感覺到有些可惜。可要留下來觀看仰慕對象大展身手的話實在說不出口,猗蘇只得撅著嘴不大樂意地跟在伏晏后頭,順手推了推夜游。 “唔啊……我再在這睡會兒……你們先回去好了……” 不愧是白日睡神。猗蘇默默腹誹了句,匆匆加快腳步,跟著伏晏走過這家商務(wù)樓咖啡館的玻璃懸廊,然后對方就突然在電梯間邊的鏡子前停住了。猗蘇差點沒剎住步子,有些發(fā)愣:“就從這兒回去?” “不然呢?”伏晏繼續(xù)用眼神鄙夷她,動作卻不停,直接將她的手拉住了往鏡子里面邁步。 猗蘇下意識要掙脫,卻被他一句堵回去:“如果想和上次一樣摔得很慘,謝姑娘不妨放手試試?!?/br> 為了形象,為了舒適……拉手就拉手!有什么了不起! 猗蘇懷著這般覺悟,邁入了鏡子,卻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這里又不是鏡世界,為何也要從鏡子出入?來的時候,不就平安無事一瞬抵達么? 那股扭曲時空的暈眩感再次襲來,讓她無暇思考那么多。 等猗蘇再次睜眼,她傻眼了眼前的不是冥府,是一個從未到過的世界。 檐牙高啄,朱色屋檐,長長的富麗廊屋,來往的宮人侍者,顯然是此地的皇宮。 她頗有些不知所措,慌忙地轉(zhuǎn)頭去瞧伏晏,聲音有些發(fā)顫:“這是怎么回事?” “新的案子,”伏晏回答得很簡略,說話間不動聲色地松開手,“這次時間比較緊,就讓如意另外開了個通道,直接到了鏡子里?!?/br> “原來如此……”猗蘇漸漸鎮(zhèn)定下來,打量四周,猛地發(fā)覺有些不對勁:他們立在氣派宮室前平地正中,而來來往往的宮人夜日竟然絲毫沒有異常,仿佛根本看不見他們似的。念及此,她不由又抬眼征詢伏晏,對方看透了她的疑問,面色平淡地篤定道: “施了個障眼法。” 聞言,猗蘇竟然安心了些許:公侯府就不提了,要她套上什么身份、獨自面對偌大的皇城,還是會發(fā)憷。她打量著來往眾人的服飾和儀態(tài),不大確定地問:“這次……是什么樣的人?那么著急?” 伏晏這次卻沒正面回答,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不一會兒就見得到。此番的內(nèi)情,還是不要帶著先入為主的觀念去旁觀好?!闭Z畢,他就一身從容地往面前巍峨的宮殿信步而去,猗蘇開始仍舊有些不安,走了幾步,發(fā)覺連那兩個手握長矛的守衛(wèi)都對自己視而不見,不由定下心來。 走過漢白玉長階,繞過盤龍的紅柱,便進了金碧輝煌的正殿,只見周圍烏壓壓正坐了一排排的戴烏紗帽的絳衣官吏,三三兩兩小聲議論著什么;只聽一聲磬響,眾人頓時肅穆,緊接著是銅鈴悅耳的輕響,兩名手執(zhí)長柄畫扇的小童自兩側(cè)繞出來,脆聲道:“圣人駕到” 猗蘇回首,只見自正殿中地位較高的前排幾人始,眾人盡皆伏地行禮。這么一來,閑閑倚在柱子邊看戲似的伏晏就無比顯眼。他一臉最慣常的神情,超脫事外的姿態(tài)里頭還有幾分刻薄與嘲弄,微微斜了眼看向上首的位置。 一個發(fā)戴幞頭、身著明黃圓領(lǐng)袍、足蹬烏皮靴的青年緩步走出,在上首端坐,沉聲道:“平身?!?/br> 原本猗蘇只是見著這青年君王身形修長,眉目頗秀美,一聽這聲音,頓時驚覺:這分明是個女子! 伏晏顯然早已知曉,只是饒有興趣地打量這女帝王:“趙柔止,宗族的第四代,亦是這世界有史以來首個女君,父親手腕了得,將舊貴戚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結(jié)果自家?guī)讉€兒子病死的病死、被刺殺的被刺殺,皇室血脈只剩下她和一個幺妹,若不是王黨忠心耿耿,加之國事剛剛平復(fù)下來,不然又是一場好戲。” 伏晏這廂和猗蘇交代情況,那頭趙柔止正接受百官朝賀。她手握玉圭,不驕不躁,談吐沉穩(wěn)有度,竟頗有治世明君之態(tài)。 怎么最近總遇見些厲害到極致的女子……猗蘇又一次自慚形穢起來。她偷眼看向伏晏,怎么瞧都覺著對方的神色中隱約有幾分贊賞眼高于頂?shù)木巷@然更中意這種強大而美貌的類型,回想起來,他對杜縝的態(tài)度也一向不錯。這認知配上伏晏作孽的這張臉,便讓猗蘇心里有些說不出口的苦澀。 “走了?!?/br> 被伏晏淡淡的兩個字點醒,猗蘇匆忙垂眼遮掩方才的失態(tài),跟著他往后殿方向而去。后一進的宮室里彌漫著淡淡的龍涎香氣,裝飾要簡樸古雅許多,顯然是供君王與謀臣相談之所。 猗蘇本想開口詢問伏晏此舉的意圖,話語卻卡在了喉頭問出口的話,定然又會被嘲弄上兩句,對方還未必會老實給出答案。伏晏秉性如此,猗蘇自覺已然習(xí)慣,可不知為何,今日她該死的自尊久違地作怪起來,容不得她自尋鄙薄。 不明白的話,就自己去揣度。 下了這樣的決心,猗蘇便潛心將四周打量了一遍。這時候,衣裾曳地的細微聲響和腳步聲漸近,外頭響起整齊的“萬歲”念誦,趙柔止背著手轉(zhuǎn)出分隔前后兩間的屏風(fēng),在后殿上首隨意地坐下了,目光往兩旁轉(zhuǎn)了轉(zhuǎn),伸手快速地揉捏了幾下自己的脖頸。 瞧她的模樣,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不多時,通傳聲起:“尚書左仆射言箐求見?!?/br> 趙柔止坐正了揚聲道:“傳?!?/br> 進來的是方才排在最前頭的一個白須老者,他眉眼帶笑,瞧著慈和,說話卻不見圓滑之意,反而行了禮之后便開門見山:“此番,臣是將定國公齊家的兒郎向主上引見?!?/br> 趙柔止挑了挑眉毛,這動作里頭帶了十足的英氣。她默然地看了言箐片刻,最終硬聲道:“傳?!?/br> 然后,自門外緩步走進一人,身形清癯,一身竹綠雙巨紋官袍,行禮的儀態(tài)真似行云流水,自如而優(yōu)美。他在門邊行拜禮,平擺于額前的十指似玉。 “臣齊北山,拜見主上?!?/br> “平身。” 齊北山聞言便謙恭有度地微微直起上身,他的面容被殿中微暗的天光點亮,趙柔止的臉色便是微微一凝。 猗蘇與伏晏離他立得更近,看得愈加明晰。猗蘇一見之下,差點要抽氣驚嘆: 這才是貨真價實的美男子。 “他便是此番的委托人?!狈痰恼Z聲這時候淡淡的傳來。 作者有話要說: [隊伍]謝猗蘇:有必要兩個副本連開嗎,很累的。 [隊伍]【隊長】伏晏:不然浪費時間。 [隊伍]謝猗蘇:啊,這個副本劇情的npc好帥!是目前看到過的最帥的npc了吧。 [隊伍]【隊長】伏晏:…… [隊伍]夜游:對哦,君上你也是npc來著。 [系統(tǒng)]您的好友夜游已下線 很喜歡結(jié)束了的這個故事,所以正文完結(jié)會寫杜縝和楊彬的后續(xù)番外,到時候請務(wù)必抽打我(寫番外就懶星人參上)以及預(yù)告,這次這個副本結(jié)束后有大段感情戲出沒 ☆、一夜春風(fēng)來 齊北山自然是生得好的,可他的懾人之處,卻在于氣度他身上有濃到化不開的、甚至可以說與國朝之風(fēng)格格不入的情淡平和,俊美皮相下,是前朝名士大袖翩翩地清談時的風(fēng)骨??蛇@種灑脫里頭,還有種近乎慈悲的寬和:他微笑著看向趙柔止,身姿不卑不亢,眼神滿溢超脫于世事外的柔光。 齊北山身上沒有造作的痕跡,他甚至是太過干凈了。以致于只是看著他,便會叫人明白,他與眼前任何一個人都無關(guān),離得很遠,卻又隔著這距離真真切切地關(guān)心著所有人的喜樂憂苦。 “就差自帶圣光,普度眾生了……”伏晏卻很煞風(fēng)景地出聲。 猗蘇不由就丟了個白眼過去:“那是君上內(nèi)心太過污濁了。” 再看趙柔止,她受的震動顯然也不小,卻仍舊維持了平靜,淡淡一頷首,轉(zhuǎn)向言箐,抬抬眉毛,顯然是逼這老頭說出真話。 言箐笑瞇瞇地說:“當(dāng)今國事尚且安穩(wěn),然新舊兩黨若不聯(lián)手,蠻夷蠢蠢欲動,難保不會引得生靈涂炭。是以當(dāng)務(wù)之急,便是化干戈做玉帛。況且,子嗣為大……” 趙柔止冷笑了一聲,言箐頓時噤聲。 “退下罷?!彼⑽⒉[眼,眼尾上挑的眸中冷光凜冽。 “容老臣多言一句,這位齊家郎君……”言箐唯唯諾諾,可態(tài)度卻分明并不十分懼怕這位年輕的主上。 趙柔止抿唇一笑,頓時有了幾分女兒情態(tài);可即便是嬌艷的笑容里,也帶著不可違逆的鋒芒:“既然是尚書左仆射的人選,朕自然信得過。余下的隨爾等去辦?!闭Z畢,她自己起身,大步揚長而去。 言箐笑紋更加深了幾分,他轉(zhuǎn)頭向著齊北山微微一欠身:“從今往后,拜托齊郎君了?!?/br> 齊北山神色平靜地點點頭,卻不說話。他那宛如瓷釉般光潔無瑕的潔凈,忽然就現(xiàn)出了冰裂的痕跡,露出一點尖銳的冷色:“將北山逼迫至此的,可也是閣下。但愿誠如閣下所言,這布局中并無私心,只為天下太平。” “那是自然?!毖泽湫θ莶桓?,“傳承先皇血脈,乃頭一等大事。今日起,齊郎君就居于禁內(nèi)兩儀殿,隨侍圣人?!?/br> 齊北山殊無笑意地看了言箐一眼:“但憑閣下安排?!?/br> 若說方才的齊北山太過出塵以至于顯得虛假,此刻隱含著些許恨意的表現(xiàn)則將他拉回了人世。此中反差,又是一種惹人唏噓的風(fēng)流。 “他……是被強迫的?”猗蘇不由就問伏晏。 伏晏似笑非笑地睨她:“這就同情上了?” “這是人之常情。”猗蘇毫不客氣地回答,“如此人品,卻被逼一生不得出宮,不同情也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