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晏：老鼠。

    猗蘇：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伏晏：（微笑）是。

    胡中天：小朋友快捂好耳朵，君上不要臉起來我都害怕……

    14 如果要送禮物給對方，您會送？

    伏晏：帶她出去玩。

    猗蘇：我會直接問，省得吃力不討好還被嫌棄。

    胡中天：其實君上不管什么都很高……

    伏晏：下一問。

    15 那么您自己想要什么禮物呢？

    伏晏：麻煩她消停一會兒。

    猗蘇：麻煩他閉嘴一會兒。

    胡中天：……這是禮物嗎？！

    16 對對方有哪里不滿么？一般是什么事情？

    伏晏：事多。

    猗蘇：嘴賤。比如現(xiàn)在。

    17 您的毛病是？

    伏晏：（似笑非笑斜眼盯）這個問題某些人會很樂意回答的。

    猗蘇：……算了。

    18 對方的毛病是？

    伏晏：剛才阿謝也表態(tài)了，我沒有毛病。下一問。

    胡中天：那阿謝呢！

    伏晏：你真的要聽？那樣的話三年這個節(jié)目都沒法到下一問。

    猗蘇：夠了，下一問。

    19對方做什么樣的事情會讓您不快？

    猗蘇、伏晏：自作主張。

    胡中天：很同步啊……

    20 您做的什么事情會讓對方不快？

    伏晏：說出事實。

    猗蘇：不理他。

    21 你們的關(guān)系到達何種程度了？

    猗蘇：咳，這個難道不是全家觀賞的節(jié)目嗎？

    伏晏：該發(fā)生的都發(fā)生了。

    猗蘇：……所以我說你嘴賤。

    22 兩個人初次約會是在哪里？

    猗蘇：認真來算的話……是梁父宮后花園。

    伏晏：嗯。

    23 那時候倆人的氣氛怎樣？

    猗蘇：挺好的……

    伏晏：（笑而不語）

    24 那時進展到何種程度？

    猗蘇：……

    伏晏：能做的都做了。

    猗蘇：我覺得你歪曲了事實。

    伏晏：嗯？我們記憶有出入？不如改天再來一遍？

    猗蘇：咳，你不要越描越黑。

    25 經(jīng)常去的約會地點？

    猗蘇：上里。誰讓某些人其實是個家里蹲。

    伏晏：……

    胡中天：今天的走進上里節(jié)目到此結(jié)束，感謝各位收看，大家下次見！

    猗蘇：（捂臉）希望不要有下次了……

    ☆、隔雨相望冷

    “直接出宮自然絕無可能?！壁w柔止淡淡道：“詐死卻不難，我會安排?！?/br>
    齊北山維持了片刻伏地的姿態(tài)，緩緩直起身，所有情緒全都收斂進去，一張臉空落落的好似瓷做的人偶，美卻也空洞。

    兩人相對無言，趙柔止先起身，深深看了齊北山一眼，輕聲道：“就此別過?！?/br>
    齊北山抬頭看著她，綻開一個笑：“也請主上多加保重?！?/br>
    二人一站一坐，互相凝望，不過一步的距離，卻顯出了山水阻隔似的疏離。

    就在這一瞬間，時間再次快速流動起來，卻遠不到扭曲的程度。猗蘇就好像站在云端，一低頭就看得見規(guī)整的皇城，視線所及之處，萬物都變得無比清晰。

    云朵飛快移動，晝夜更迭，兩儀殿懸起招魂的白幡，來往吊唁之人竟然出奇得多。不日，另有一隊車馬自玄武門離開長安，車中人戴著懸紗簾的斗笠，一身青綠衣裳。

    伏晏這時候猛地將猗蘇拉住，她未來得及反應(yīng)，景物猛然直沖門面而來，宛如飛速往下直落，令人一時喘不過氣來。

    再睜眼時，面前是巍峨的混元殿，來往的仆從不斷，里頭傳來陣陣誦經(jīng)聲，更有撒驅(qū)邪之米的仆役來回奔走。近了便聽見尖利的女子聲音，顯然處于分娩的劇痛之中。

    “你進去?！狈虅e開臉道。

    猗蘇愣了愣，旋即明白過來，快步從人群縫隙間悄悄進了產(chǎn)室，撲面而來的便是極濃的血腥氣。一個婦人手中抱著嬰孩，向被褥間的人揚聲道：

    “恭喜圣人！皇子極是康??！”

    趙柔止面色如紙，發(fā)絲凌亂地貼在臉上，聞言聲若蚊吶地道：“是……皇子啊……那就好……”她掙扎著起身，看向孩子，婦人連忙將孩子遞到她懷中。她低頭看了片刻，低低地道：“小名就叫……阿薇罷。”

    “取個女孩兒名，定然能安然長大?！眿D人欣然道，這便要將阿薇接過，卻猛然發(fā)覺趙柔止臉色在說話間已蒼白得駭人。

    趙柔止仰躺回褥子間，養(yǎng)了片刻神，向一旁的侍女道：“讓言公、在場的諸相和韓紹安都進來?！?/br>
    侍女見她面色如金紙，連忙先揚聲喊了御醫(yī)，再傳話給宦官。小宦官連忙奔出去尖著嗓子叫人。

    不久，言箐等人同韓紹安便聯(lián)袂疾步入內(nèi)。

    趙柔止墊了幾個軟墊，勉強坐起來，也不廢話：“朕是不成了，子息尚幼，國事不可無人。”她看著面色各異的大臣笑了笑，冷然道：“都是最后了，各位好歹聽朕一回，遺旨若有不從，來日九泉之下，可要同我趙氏祖祖輩輩分說明白?！彼＞氲叵蚝笠豢浚骸吧w過印的遺旨過一會兒便會交于你等。在皇子及冠前，國事交由安陽長公主執(zhí)掌?！?/br>
    諸臣面面相覷，顯然難以置信安陽長公主之跋扈任性，可是盡人皆知。駙馬自尚了長公主便纏綿病榻，前歲終于染了急病去了，這下后宮無人，難免不出禍亂。

    趙柔止低笑了一聲，聲音嘶啞：“韓紹安，你的機會來了?！?/br>
    言箐表情復(fù)雜地看了一眼韓紹安，躬身道：“老臣明白了?！?/br>
    “若安陽此后有子，才干勝于阿薇，便讓阿薇當個富貴閑人去罷……”趙柔止一聲嘆息：“終究是趙家的血脈，做事都不要過露?！?/br>
    趙柔止的話盡于此。

    御醫(yī)又一陣忙亂。

    次日丑時，混元殿驀地響起一片哭聲。

    趙柔止謚文，史書中稱文帝，更多人，卻叫她“女文君”。

    安陽長公主晉大長公主攝政，一手朝堂，一手情仇，卻是另一段傳奇了。

    趙柔止死去第三年，齊北山也終于在洛陽辭世。

    鏡世界緩緩消解、坍塌，最終露出一條通往鏡外的道來。

    猗蘇一時沒有邁步的意思，伏晏走了兩步回頭，訝異地挑挑眉。

    “客傷南浦草，人采北山薇?！扁⑻K緩緩念道，“趙柔止到最后，還是沒有忘掉齊北山?！?/br>
    伏晏下巴一收：“可轉(zhuǎn)生簿上，再無她的痕跡。她既沒有轉(zhuǎn)生，亦沒有等待齊北山，難道還有第三條路？”

    轉(zhuǎn)生，等待，除此以外的第三條路……

    猗蘇全身一震，她輕聲道：“有第三條路的。”

    伏晏不由向她走了兩步，看著她的眼睛問：“第三條路是什么？”

    “不想再誤人，也不想再為人所負，趙柔止……也許是去了九魘?！彼曇舯绕綍r顯得清軟，眼睫低垂，眉頭卻皺了起來。

    伏晏思索片刻，搖搖頭：“不可能，九魘平日里根本無從進出?！?/br>
    “以冥府的日子來算，趙柔止死是哪一年？”

    “約莫……兩百年?！?/br>
    猗蘇抬起頭，微微一笑：“那就對了。那年，九魘的口子……是開著的?！?/br>
    伏晏的目光就深沉起來。他突兀地轉(zhuǎn)過身，淡淡道：“那還要勞煩謝姑娘，去九魘走一遭？”

    “知道了?！扁⑻K快步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對我而言，開九魘的關(guān)口，就和拉開門般簡單?！?/br>
    伏晏側(cè)頭看她，神情顯得莫測，那雙眼，就好像想看穿她過去一般，定定地與她目光交匯。他轉(zhuǎn)瞬將這一刻的專注掩飾開，往前邁步：“那就有勞謝姑娘了?！鳖D了頓，又道：“還是小心些?！?/br>
    猗蘇怔忡了片刻，張張口想說什么，最后選擇了沉默。

    二人并肩往鏡外跨去。伏晏在最后一刻，捉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