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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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衣男子微微垂眼:“可北山已然沒有想查明的東西。一切都清楚不過?!彼⑿ζ饋?,近乎悲憫的氣質(zhì)中摻雜著歸于平靜的悲慟:“北山與姑娘并不一樣?!?/br> 猗蘇不好意思地別開頭:“由己及人,在下尚不能釋懷,遑論郎君你……在下此番來只是為了道歉,并不敢強(qiáng)求郎君做什么決定。” 齊北山口氣柔和:“旁觀者清,即便是北山,也是能勸姑娘幾句早日釋懷的?!彼外⑻K相視一笑,隨即低聲道:“可姑娘與北山不同,即便背負(fù)這許多秘辛,仍然能活出一番起色?!?/br> “郎君過譽(yù)了……”猗蘇咬咬唇,半晌才猶豫地道:“容在下一言。忘川畢竟非良處,即便郎君不愿轉(zhuǎn)生,也可驅(qū)除戾氣留在冥府?!?/br> 齊北山的笑容顯得絲毫沒有實感:“留在冥府,又與在忘川有何不同?” “也許是在下想得太簡單……郎君上岸,也許能找到什么活下去的樂趣?!彼齽e別扭扭地弱聲說:“即便是在下,現(xiàn)在也不單單為了察明過去而活,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人和事?!?/br> 齊北山定定看了她片刻,忽地低低道:“若是主上在此,也會看不慣我這蕭索的模樣罷。”他自嘲地低笑數(shù)聲,話鋒一轉(zhuǎn),“就此轉(zhuǎn)生,北山的確是意難平?!?/br> “郎君的意思是……” 齊北山一笑,這笑容中再度透出那澄澈堅定得脫離凡俗的氣宇,一掃此前的頹唐:“若能驅(qū)除戾氣、在中里安頓下來,那便再好不過?!?/br> “畢竟……北山還是想在離她最近的地方,記著她?!?/br> 聞言,她愣了愣才訥訥道:“那……那自然是最好的,這不難辦?!?/br> 齊北山從容地頷首微笑:“那就有勞姑娘了?!?/br> 直到走出西廂,猗蘇都沒回過神來。她完全沒想到事情會進(jìn)展得這般順?biāo)臁鋵嵳娴闹皇窍牒妄R北山講一講有那么點(diǎn)相似的經(jīng)歷,并未抱多大希望。 任務(wù)完成,傾吐后心緒寧定,這也算是今日的兩重意外之喜了。 心下一片豁然,猗蘇面上便也帶了三分笑,和和氣氣地進(jìn)了伏晏的書房,稟報了狀況,有些期待地看向自家上峰。 伏晏從公文上抬眼,抬抬眉毛:“這回謝姑娘能耐倒挺大。后續(xù)我會安排,你就休息去罷。”這話說得不褒不貶,讓猗蘇平白有幾分失落。 “君上不想知道在下是如何說服齊北山的?”猗蘇就忍不住補(bǔ)了一句。 伏晏擱下筆,不耐煩似地從眼睫底下盯了她一眼:“不想?!?/br> 君上今天火氣有點(diǎn)大嘛。 猗蘇完全摸不著頭腦,便悻悻地撇嘴,轉(zhuǎn)身告退:“容在下休息幾日再來。” 她才出門,伏晏就把桌上的公文摞到了一邊上頭早都以朱筆批注完畢,方才只是裝個樣子。若沒有這些文書撐場面,伏晏覺得自己心頭的無名火答應(yīng)會直接燒到謝猗蘇面前。 他不悅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卻也簡單得讓他對自己不屑: 并不是謝猗蘇讓人看不透,而是謝猗蘇只對他一個人遮遮掩掩。 作者有話要說: 原本是準(zhǔn)備隔2日一更新的,但是想想自己是讀者都未必有心追這樣更新的文,還是隔日更吧,雖然榜單要求真的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我這樣是超幾倍的更新字?jǐn)?shù)了,快夸我【←滾啦 久違地求個收求個冒泡_(:3」∠)_ 之后整整6章感情戲你們怕不怕! 提問:對于事件的新發(fā)展大家有何看法? 猗蘇:……我已經(jīng)不想說話了。 伏晏:本座伐開心。 猗蘇:沒人會給你買包的。 夜游:好困…… 白無常:(我就默默地飄過去你們都看不見我) ☆、如意一出手 伏晏的人在謝猗蘇與齊北山談話末尾到了西廂外,聽了個大致就回來向他匯報進(jìn)展。齊北山愿意離開忘川固然是好事,可伏晏聽了線報反而焦躁起來謝猗蘇似乎將什么關(guān)乎過去的秘辛告訴了齊北山,換得對方的理解。 線人到的太晚根本沒聽到什么謝猗蘇的過去。 伏晏也并不希望偷聽到謝猗蘇的秘辛。 甚至于說,他是有些不屑的既然對方不想說給他聽,他又何必巴巴地、千方百計地去窺聽?可此前,他也并不是沒有動用暗中手段調(diào)查謝猗蘇。 這種伏晏無法回避的自相矛盾,只令他愈發(fā)惱火。 和胡中天只見過一面,謝猗蘇就能和他擁有共同的秘密。相處并不算久的夜游,也從她口中獲得了些難以查明的事實。甚至與并不相熟的委托人,謝猗蘇也能坦然地談起自己的過往。 只有對伏晏,謝猗蘇不僅不直接仰仗他的力量,甚至流露出明顯的防備。她不希望被他了解,她對他始終是警覺的,因此才會放棄別人眼中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慕輳剑瑥牟粚⒉槊魇聦嵉南M耐性谒砩稀?/br> 這并不是說伏晏希望被她依賴。 若事實是那番模樣,也許伏晏還會覺得麻煩??蛇@種伏晏既厭煩又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臓顩r沒有出現(xiàn),現(xiàn)實只朝著反方向疾馳而行,狠狠嘲笑了他的自尊心。 伏晏就莫名其妙地不快起來。 這憤恚的情緒里,還夾雜著一絲他不愿承認(rèn)的恐懼。除了眼高于頂?shù)淖载?fù)和還算漂亮的出身外,伏晏知道自己其實一無所有。溫情、憐憫、熱忱、懷念、勇氣……這些人本應(yīng)擁有的東西,被永遠(yuǎn)地消磨在了那個純白的世界里。來到冥府的,是一個空有清醒頭腦卻無力的空殼。 謝猗蘇是否是看穿了這一點(diǎn),才會對他敬而遠(yuǎn)之? 伏晏往后一仰,靠在隱囊上吐納了一番,面色如常地坐端正,揚(yáng)聲吩咐:“來人?!?/br> ※ 猗蘇心情不錯,回到三千橋,先耐著性子聽阿丹批判了一番齊北山、趙柔止這對癡男怨女他們的事似乎是黑無常告訴她的。 “我就去了那么幾天,阿丹你和黑無常的關(guān)系就緩和了不少嘛。” 對方狠狠剮了她一眼:“再說,再說撕了你這張嘴?!?/br> 猗蘇不以為意地嘿嘿笑了幾聲。此前她在橋洞中偷聽到的對話,曾經(jīng)讓她頗為過意不去若只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就讓阿丹和黑無常形同陌路,她未免會覺得愧疚。黑無常還愿意將消息說給阿丹聽自然是好現(xiàn)象,不過猗蘇已經(jīng)有一陣沒見著黑無常,這么一提不由就掛心起來: “黑無常最近如何?我好久沒瞧見他了?!?/br> 阿丹若無其事地擺擺手:“還能怎樣,就辦他那點(diǎn)差事,他就是個不成器的。” “嗯,看來你們過往叢密嘛。”猗蘇摸著下巴調(diào)侃,不免被對方狠狠撓了幾下腰際。 “好呀你,你個妮子今天倒作弄起我來了!”阿丹一手叉腰,一手?jǐn)Q了擰猗蘇的臉,“我還沒問你怎么今天滿面春風(fēng)的呢!怎么?和君上有戲?” 猗蘇想到自己那浮動的心緒,又回想起方才伏晏那愛理不理的腔調(diào),不由抿抿唇:“又一個任務(wù)完成了,我開心不成么?和君上又有什么關(guān)系?!?/br> “嘖嘖嘖,欲蓋彌彰,有鬼哦。”阿丹眼珠一轉(zhuǎn),似乎又要開始吟詩作賦,猗蘇卻過了興奮勁頭,連軸轉(zhuǎn)的疲倦漸漸侵襲上來。 阿丹就兀地?fù)Q了腔調(diào),猛拍猗蘇兩下:“丫頭,你眼皮都要黏一起了?!?/br> “的確有點(diǎn)困……”猗蘇揉了揉眼睛,才要起身回水洞,岸上忽然就傳來呼喚:“謝姑娘在否?” 阿丹就皺眉:“怎么又有陰差尋你?” “差事不斷嘛?!扁⑻K打了個哈哈,心里尋思著是否是伏晏心情不好,因此干脆動手壓榨她這個苦力、又派了活兒下來。 來的是個她沒見過的陰差,面容和氣:“還請謝姑娘隨某走一趟?!?/br> 猗蘇回頭沖阿丹擺擺手,便隨著這陰差上岸離開。 阿丹倚在三千橋的石墩子上頭,等猗蘇走得沒影了,才悠悠地來了一句:“別躲了,人都走了。” 橋洞里頭便轉(zhuǎn)出個人來,正是黑無常。 他的站姿仍然顯得僵硬而拘謹(jǐn),沉默了片刻笨拙地道謝:“多謝姑娘?!?/br> 阿丹仍舊是那副輕蔑的態(tài)度,哧地笑了,漫不經(jīng)心地?fù)芘约旱闹讣祝骸昂臀夷阋矂e玩這套了,你裝得累,我聽得也煩?!?/br> 黑無常默然半晌,硬邦邦地道:“在下沒有作偽,也無需作偽?!?/br> 阿丹飛了他一個眼色,似笑非笑:“瞞著白無常的事,對是你將那丫頭塞進(jìn)九魘的事也只字不提,這還叫不作偽?” 對方便陷入了沉默,不知是無言以對,還是根本不想反駁。阿丹話說得再尖銳,黑無??偸沁@般態(tài)度曖昧地緘口不言。因此阿丹愈發(fā)覺得黑無常是個難懂的人。撇開較真刻板的外表,他究竟如何作想,他意欲如何,根本無從揣摩。也許他的老實羞澀根本就是最高明的偽裝。 就在阿丹以為今日又要和此前的無數(shù)次一樣,在沉默中結(jié)束會面的時候,黑無常罕見地主動開口:“阿丹姑娘,真的無意轉(zhuǎn)生?” 阿丹抱臂低笑道:“雖說托那丫頭的福,最近忘川的確是空落起來,但我可沒有轉(zhuǎn)生的打算。”她忽地看著對方笑起來:“你可別會錯意了。我可不是因為那個臭男人。都那么多年了,我還不至于沒法釋懷?!?/br> 黑無常沉著地問:“那么,為什么?” 阿丹看著對方的面具,將頰邊的碎發(fā)向耳后捋了捋,前言不搭后語地道:“你又是為何在這里當(dāng)差那么多年?聽說你早就能升遷了?!?/br> 這顯然不是黑無常愿意細(xì)談的話題。對方又縮回了那手足無措的態(tài)度里頭,匆匆地一躬身,連半句話都沒有多說就逃也似地離開了。 阿丹眨了眨眼,似乎沒緩過神來。 方才她和黑無常面具后的雙眼目光交匯,竟然有一瞬有將彼此看穿的錯覺,令她也有落荒而逃的不安感。不過說到底,也就是錯覺罷了。 阿丹哼著小調(diào),擺著腰往忘川中心行去,一如往常。 ※ 那廂,陰差領(lǐng)著猗蘇往下里的方向而去,于是她便發(fā)問:“這回是直接去蒿里宮?” 那陰差頓了頓,答道:“是。” 一路他們便再沒說話。 這陰差將她引到蒿里宮門口,做了個揖立在門口卻不打算進(jìn)去。 猗蘇不由就多看了他一眼,腳步一緩。這片刻的停頓之間,她腕間猛然一送,叮當(dāng)之聲驟起。低頭一看,她驚覺一直戴著的那串紅玉珠串不知為何散了一地。這珠串于她意義自然非凡,她當(dāng)下便俯身撿拾珠子,那陰差卻上前來,利落地將幾顆珠子抓在掌心,對她笑說:“這里由在下來收拾,謝姑娘不妨先進(jìn)去,出來了某再將所有珠子還給姑娘?” 猗蘇遲疑一瞬,還是同意了伏晏并不喜歡人遲到。 蒿里宮的大門如往常一般看似緊閉,實則虛掩,一推即開。猗蘇走進(jìn)去,到了放十方鏡的那間殿室,四顧卻沒見著伏晏。她心下就有些疑惑,凝神傾聽,愈發(fā)覺得不對勁什么聲音都沒有。 伏晏不是那種叫人過去自己卻姍姍來遲的人。 她疾步回到殿門,用力向外拉開,卻發(fā)覺已經(jīng)被咒印封上了。 心中暗叫不妙,猗蘇知道自己是中了不知什么人的圈套。 就在這時候,黑暗中傳來一聲清脆的笑,陰測測的頗為駭人。猗蘇抬手就化出一團(tuán)火球扔過去,卻宛如被吞噬般消失得干凈。 隨后,蒿里宮墻上那一排排的火炬亮起了兩根,從陰影里裊裊娜娜地走出一個人來,紫衣白袷,面容姣好,正是如意。 “如意姑娘這是什么意思?”猗蘇冷聲道,緩緩撐起戾氣障子。 如意微微一笑,聲音軟糯:“意思還不明白嗎?”她黑白分明的眼一瞇,便現(xiàn)出狠戾來:“我要你死。” 語聲未落,她袖中露出一根極長極軟的倒刺鞭來,嚯嚯一抖便朝著猗蘇抽來。 猗蘇閃身避過,一咬牙,也不手軟,雙手一張,憑空化出數(shù)柄血紅飛劍,從各個方向直朝著如意急刺。同時,她抬手向著屋頂重重拍出,登時灰石散落,露出屋梁間的一片天空來。她一甩手又是柄短劍往如意那邊刺過去,同時足下一蹬往上疾掠。 那邊廂如意手法如電,將飛劍紛紛以鞭身彈開,叮叮當(dāng)當(dāng)好一陣響。 可猗蘇卻重重撞上咒印跌回地上,狼狽地翻身往一邊打了個滾,堪堪躲過如意揚(yáng)手又一鞭子。她伏低身體,看著又一鞭甩來,心中計算了一番這鞭身的長度,在緊要關(guān)頭飛身避過,同時手捏短劍向身旁重重向下釘去,將鞭尾生生定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