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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嫁入豪門后我的小道觀火了在線閱讀 - 第36節(jié)

第36節(jié)

  林mama迷惑:“什么討封?”

    司懷解釋:“動物修行,修到一定程度會向人類討封,靈性高的人,會聽到黃鼠狼問話,問他像不像人?!?/br>
    “如果回答像,那么它修行上會更上一個臺階。如果說不像或者直接驅趕辱罵,就會損失數(shù)十年的道行?!?/br>
    林爸爸清醒過來,神色變了變。

    他扭頭對林mama說:“那天爬山,我聽見你問我他像不像人?!?/br>
    林mama連忙說:“我沒有啊,你別冤枉人?!?/br>
    林爸爸:“……”

    “不管是不是你問的,我說了不像?!?/br>
    林成儒恍然大悟:“所以那黃鼠狼心生怨念,想方設法的報復?!?/br>
    司懷點了點頭,對他們說:“它剛剛又失敗了,應該更生氣了?!?/br>
    林mama緊張地問:“這可怎么辦?”

    “現(xiàn)在說它像人還來得及么?我都不知道有討封這種事情……”

    司懷掃了一圈周圍,山林寂靜,只有清脆的鳥叫聲,落葉滿地,看不出黃鼠狼往哪兒跑了。

    “先回去?!?/br>
    林mama小心翼翼地問:“可以直接走嗎?”

    “當然。”

    司懷安慰道:“黃鼠狼報復心強,它肯定會氣得再找上門的?!?/br>
    林mama:“……”

    絲毫沒有被安慰到。

    下山后,林mama擔心黃鼠狼隨時會溜進家里,著急忙慌地收拾出兩個房間,一間給司懷和陸修之,一間給費秀繡。

    雖然和司懷就在同一屋檐下,但林mama還是有些不放心,問道:“司大師,萬一黃鼠狼來了,然后又跑了怎么辦?”

    “您有沒有什么術法對付它嗎?”

    司懷想了想:“你去買一些強力粘鼠板來。”

    林mama點點頭,有些好奇:“粘鼠板能施什么法?”

    司懷淡淡地吐出兩個字:“粘鼠?!?/br>
    黃鼠狼,好歹帶了個鼠字。

    林mama沉默片刻,問道:“那黃鼠狼通人性,真的能粘住嗎?”

    司懷:“多買點。”

    “粘網恢恢,疏而不漏。”

    晚上,林mama買來了一堆粘鼠板,她把買來的粘鼠板鋪在床邊、床邊,連廁所都沒有放過,

    眾人在客廳燈等了一晚上,沒有任何動靜,便各自回房間睡覺。

    顧忌到是在別人家,黃鼠狼隨時可能出現(xiàn),司懷沒有裸睡,往陸修之身邊挨了挨,蹭他身上的涼氣。

    兩人手臂相貼,陸修之指尖一頓,撫上他的手臂。

    沿著腕骨,緩緩向上,在司懷手臂上那道淺淺的疤上摩挲。

    司懷有些癢,也抬手摳了摳他的手臂,笑道:“疤有什么好摸的?!?/br>
    “你小時候,見什么義?勇什么為了?”

    黑暗中,陸修之的嗓音似乎更低沉了幾分。

    司懷恍了恍神,沒想到陸修之還記得他之前隨口說的話。

    這疤是見義勇為的勛章。

    半晌,他慢吞吞地說:“扶老奶奶過馬路?!?/br>
    陸修之無奈:“扶老奶奶過馬路怎么受傷的?”

    司懷看著天花板,漫不經心地說:“扶完老奶奶,路邊忽然竄出一只黃鼠狼,眼看著老奶奶要摔倒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手扶著老奶奶,一腳踹向黃鼠狼,當時的狀況那叫一個……”

    胡說八道了一通,司懷打了個哈欠:“睡覺了,晚安?!?/br>
    “晚安?!?/br>
    凌晨,半夢半醒間,林mama的尖叫聲響了起來。

    司懷瞬間清醒,跑向主臥。

    林爸爸赤著腳踩在粘鼠板上,似乎陷入了什么癔癥,手舞足蹈,嘴里一個勁兒地念叨著“你像人像人。”

    “你比人還像人。”

    林mama用羽毛球拍拍打被子,見司懷等人來了,喊道:“它來了!”

    “我看見了?!?/br>
    司懷撩起眼皮,林mama身后的床頭柜上,站著一只直立的黃鼠狼。

    “它在你后面?!?/br>
    林mama僵了僵,緩慢扭頭,見黃鼠狼冷冷地盯著自己,嚇得扔掉羽毛球拍,躲到司懷背后。

    司懷掃了眼主臥的窗戶,是關著的,黃鼠狼看樣子是從門進來的。

    司懷樂了,扭頭讓林mama出去,順便關上了房間門。

    咔噠的鎖門聲一響,黃鼠狼意識到了什么,轉頭跑向窗戶。

    正要推窗戶,司懷得意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窗戶鎖著的,你跑不了了?!?/br>
    黃鼠狼仰頭,它知道窗戶鎖是什么。

    它后腿發(fā)力,跳起來轉動月牙鎖。

    它的動作很快,不等司懷走近便完成了,還回頭挑釁地看了眼司懷。

    黃鼠狼兩只前爪按在玻璃上,用力一推。

    窗戶紋絲不動。

    再推,依舊不動。

    緊接著,司懷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我說鎖著的你就信了?”

    窗戶本來沒有鎖,是黃鼠狼親自鎖的。

    后頸rou再次被掐住,身體懸空,黃鼠狼的小眼睛睜大了一絲。

    司懷從它的毛臉上看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司懷冷笑一聲:“喜歡熏人是吧?”

    他撿起一塊粘鼠板,先粘到黃鼠狼屁股上,防止他再分泌臭液。

    司懷推開門,拎著黃鼠狼往外走。

    見他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林mama連忙問道:“司大師,你要去哪兒?”

    司懷:“廚房。”

    睡眼朦朧的林成儒懷疑是自己聽錯了,扭頭問:“媽,司大師要去哪兒?”

    “廚房?!?/br>
    林mama想了想,對兒子說:“我上網搜過黃鼠狼的事情,它的rou解毒止痛的功效。”

    “司大師可能要給你爸解毒吧?!?/br>
    主臥里,林爸爸慢慢清醒過來,身上貼滿了黏膩的粘鼠板。

    司懷拎著黃鼠狼走進廚房,找出晚飯喝剩下的雞湯,開火小煮。

    沒過多久,空中泛起醇厚的雞湯香。

    林mama忍不住問:“司大師,您要煮黃鼠狼燉雞嗎?”

    “會不會影響藥性???”

    黃鼠狼:???

    司懷頓了頓,驚訝地看向林mama:“你想吃它?”

    林mama茫然:“您、您不是想煮他嗎?”

    司懷沉默了會兒,實話實說:“我只是想饞死它?!?/br>
    黃鼠狼:???

    第89章 失蹤

    聽見司懷的話,林mama也沉默了。

    過了會兒,她干巴巴地夸道:“不愧是司大師,真有創(chuàng)意。”

    司懷淡定地應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說:“師鼠長技以制鼠?!?/br>
    白天熏他,他也要熏回去。

    司懷拎著黃鼠狼的后頸,靠近燉鍋。

    雞rou濃郁的香味飄了過來,黃鼠狼瞪大眼睛,情不自禁地分泌口水。

    很快,廚房的石英石臺面上出現(xiàn)一小灘可疑水漬。

    司懷拎了會兒,手有點酸,讓林mama找了根繩子,把黃鼠狼五花大綁,周圍鋪滿粘鼠板。

    確定它跑不了,司懷活動活動手指,給自己舀了碗雞湯喝。

    黃鼠狼嘴邊的可疑水漬更多了。

    司懷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離天亮還早著。

    林家三口站在廚房外,一個接一個的打哈欠。

    見狀,司懷也跟著打了個哈欠,他走出去,對幾人說:“你們先睡,睡醒再說?!?/br>
    林爸爸往廚房看了眼,聲音十分疲憊:“去睡覺沒關系嗎?”

    “它會不會又跑出來啊?”

    司懷:“放心,它跑不了的。”

    “廚房燒了都只會死在里面。”

    林爸爸更不放心了:“廚房還會燒么?”

    “……”

    林mama困得厲害,推著他往房間走:“別廢話了,司大師說什么就是什么?!?/br>
    “我睡不著,”林成儒對司懷說,“我就在客廳看著吧,以免出現(xiàn)意外?!?/br>
    司懷點點頭,跟著陸修之回房間。

    陸修之低聲問:“你準備怎么做?”

    司懷的腦子慢悠悠轉了轉:“準備睡覺?!?/br>
    “……”

    陸修之無奈地笑了聲,抬手關燈。

    一躺到床上,司懷又清醒了。

    剛才快要吞噬他的那股困意,突然間消失不見。

    他翻來覆去了一會兒,聽見陸修之的聲音:“睡不著么?”

    司懷嗯了一聲:“總覺得有件事忘做了?!?/br>
    陸修之:“是……”

    他話未說完,司懷的呼吸便湊了過來:“今天的晚安吻忘記了。”

    司懷主動吻上去,本來只是想淺吻一下,促進睡眠。

    沒過幾秒,陸修之便奪過了主動權,掃過口腔每一寸,纏住舌尖,用力吮吸。

    司懷舒服的瞇著眼睛,酥麻感順著脊柱往下,他腰都有些軟了。,

    唇齒相撞,呼吸交纏。

    差點親出反應了,司懷才慢吞吞地停下來,喘著氣說:“一天不親,你技術更好了?!?/br>
    陸修之沒有說話,偏頭再次含住他的唇,舔去他嘴角的銀絲。

    司懷眨了眨眼,對上陸修之幽暗的眸子。

    陸修之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呼吸比平時灼熱了幾分。

    司懷想了想,又夸了一遍:“陸先生,你的吻技比牙刷還厲害,不,比電動牙刷還厲害?!?/br>
    陸修之動作一頓:“……”

    司懷還在叭叭叭地說:“深入口腔盲區(qū),帶來非凡體驗,最重要的是持久,持久這個詞貫穿了你一一唔?!?/br>
    陸修之將他剩下的話堵在嘴里。

    又是漫長的一吻,見司懷嘴唇動了動,似乎還要說話,陸修之輕輕咬了下他的唇瓣,嗓音低啞。

    “還想不想睡覺了?”

    司懷應了一聲。

    陸修之:“再不睡就不用睡了?!?/br>
    哪種不用睡?

    是他想象的那種嗎?

    司懷頓了頓,小聲說:“我們還在別人家,不睡的話是不是有點太刺激了……”

    下一秒,他被陸修之抱緊懷里,感受到了對方guntang的體溫,意識到剛才那句話不只是說說的。

    “晚安?!?/br>
    司懷立馬閉嘴。

    …………

    第二天上午,司懷起床,只見林mama站在廚房門口看黃鼠狼。

    看了會兒,她走到費秀繡身邊,認真地問:“你說我要不要再去買幾只雞?”

    “這小半只雞燉干了,黃鼠狼都饞不死。”

    林成儒:“……”

    費秀繡劃了劃手機:“現(xiàn)在超市都有外賣的,我買幾只讓他們送過來就行了。”

    司懷沉默了會兒,走進廚房,把睡得正香的黃鼠狼拎到桌上。

    黃鼠狼被熏了一晚上,綠豆大的眼睛里帶上了疲倦,毛臉仿佛都滄桑了幾分。

    林爸爸看著它這副模樣,有些不忍心。

    他沒有聽說過動物討封的說法,如果聽說過,當時肯定會說像人。

    黃鼠狼的那些報復行為大多是惡作劇,雖然對他造成了一些傷害,但也罪不至死。

    林爸爸小聲問道:“司大師,真的要殺了它么?”

    “有沒有其他辦法?。俊?/br>
    司懷:“……我沒想著殺鼠。”

    白天光線明亮,司懷清楚地看見黃鼠狼身上、臉上有幾道白毛。

    “它年紀應該挺大了?!?/br>
    聽到這句話,黃鼠狼看向司懷,毛臉驚訝。

    這人類居然還有良心?

    司懷繼續(xù)說:“能施幻術,會上身,道行應該挺高的?!?/br>
    他瞥了眼角落的神龕,問道:“你們要保家仙么?”

    黃鼠狼:???

    林家三口連討封都沒聽說過,更別說保家仙了。

    “保家仙是什么???”

    司懷解釋:“這種北方偏多,就是在家里供奉狐黃白柳灰五大仙,狐貍、黃鼠狼、刺猬、蛇、老鼠?!?/br>
    “供奉它們,助其修道,它們則會幫你們趨利避害?!?/br>
    “不過這只黃鼠狼是欠你們的,我等會兒擬個合同,讓他主動幫你們,不需要供奉。”

    林家三口震驚了,一方面是因為保家仙的事情,另一方面,是因為司懷的措辭。

    擬合同?擬什么合同?

    司懷問道:“要么?”

    林爸爸和林mama對視一眼,齊齊搖頭。

    林爸爸開口道:“它看起來是只野生黃鼠狼,家養(yǎng)養(yǎng)不慣的,還是讓他回歸自然吧?!?/br>
    “至于您說的那個合同,就、就讓他道個歉,不要再來打擾我們就行了?!?/br>
    林mama點點頭,附和道:“我還打算供奉咱們道天天尊的,做人要一心一意。”

    司懷愣了會兒,抬手撓了撓黃鼠狼的頭:“你還挺走運的。”

    撞上一戶好人家。

    黃鼠狼也沒有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南方不興保家仙,它看見過太多同伴被人打死,所以逃到山里修行。

    修行數(shù)年,卡在了瓶頸期,這才出來討封。

    它看林爸爸林mama面容和善,還在喂猴子,便湊了上去……

    不用保家仙,就不需要合同了。

    司懷問林成儒要了筆和a4紙,簡單粗暴地寫了幾句話。

    【我,黃鼠狼,對著道天天尊發(fā)誓,以后不會再報復林家人,只會幫助他們,如果違背承諾,被活活饞死,身死道消?!?/br>
    不知道黃鼠狼認不認識字,司懷給它讀了一遍。

    “蓋個爪印?!?/br>
    梅花形爪印蓋在白紙上,清風吹過,黃鼠狼感受到冥冥之中有某股力量在約束它。

    它抬頭盯著司懷。

    司懷懶洋洋地說:“先道歉,就放你走?!?/br>
    屁股上還粘著粘鼠板,黃鼠狼站不起來,只好艱難的晃了晃被綁起來的前肢,向林爸爸林mama道歉。

    事情解決了,林mama不再害怕,反而覺得黃鼠狼有點可愛,見它一個勁兒地拜拜,忍不住掏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以后去爬山給你帶只雞腿吃。”

    黃鼠狼頓了頓,伸出兩個指頭,比了個二。

    司懷冷笑一聲,居然還想要兩只雞腿?

    林mama驚呼:“它還會比耶?”

    司懷:“……”

    黃鼠狼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司懷一眼,不敢再暗示,乖乖坐在桌上,任由林mama給自己解綁。

    林爸爸擔心黃鼠狼會嚇到小區(qū)的人,親自帶它下樓。

    林mama走到司懷身邊:“司大師,這個邪教的塑像要怎么處理???”

    這兩天忙著黃鼠狼的事情,都沒空處理神龕塑像。

    “打碎扔了?!?/br>
    司懷想了想,對她說:“可以先去報個警。”

    “好的好的?!绷謒ama連連點頭。

    忽地,沙發(fā)上的手機鈴聲響起。

    司懷看了眼,是費秀繡的手機。

    來電顯示是陳秘書。

    “秀繡剛剛跟著老林下樓了,你幫她接了吧。”林mama說道。

    司懷拿起手機,電話那端響起一道焦急的聲音:

    “秀姐,司總在您身邊嗎?”

    “司總不在公司,也沒有去預約好的醫(yī)院,人聯(lián)系不上……”

    第90章 生日

    司懷撩起眼皮:“老司怎么了?”

    聽見男人的聲音,電話那端安靜了好一會兒,問道:“請問你是?”

    “司懷,老弟司不在我們這邊?!?/br>
    陳秘書當然知道司懷是誰,連忙說:“司總這幾天預約了好幾家醫(yī)院體檢,今早私立醫(yī)院的醫(yī)生給我打電話,說司總沒有去?!?/br>
    “他也不在公司,電話一直打不通,我特地趕去了您家里,幫傭阿姨說司總一大早就出門了。”

    司懷:“我知道了老司,你再找找看。”

    “好的?!?/br>
    掛掉電話,司懷用費秀繡的手機給司弘業(yè)打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陸修之問:“怎么了?”

    司懷:“老司好像失蹤了。”

    “小司,你說什么?!”

    費秀繡急匆匆地跑進來,把超市外賣送的雞扔到地上。

    司懷復述了一遍陳秘書的話,費秀繡連忙給司弘業(yè)的專用司機打電話。

    “老張,今天弘業(yè)讓你……好的,我知道了?!?/br>
    費秀繡收起手機,朝著司懷搖了搖頭:“今天弘業(yè)沒有讓司機送他出門。”

    “小司,弘業(yè)該不會出事吧?”

    司懷掐了個決,皺了皺眉:“口舌是非,大兇?!?/br>
    費秀繡心里咯噔一下:“老司該不會和人吵架,被套麻袋揍了一頓,昏迷在哪條小巷里吧!”

    司懷想了想:“有可能。”

    “老司那么喜歡嗶嗶,而且那老身子骨也跑不動?!?/br>
    “先回商陽?!?/br>
    …………

    一個小時前

    商陽

    大公律師事務所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進大門,前臺小姐連忙上前迎接,看見男人眼下的青黑,微微一愣,隨即露出標準的笑容。

    “司總,王律師已經在等您了?!?/br>
    司弘業(yè)點頭,跟著前臺小姐走進電梯。

    他剛拿起手機,屏幕上端跳出一條新的推送。

    【幻聽,可能不是精神類疾病,而是癌癥……】

    司弘業(yè)面無表情地劃掉這條推送。

    他知道這件事。

    昨晚他查了一晚上的幻聽原因,不是精神病,就是腦腫瘤。

    司家沒有精神病史,他的心理也非常健康。

    腦腫瘤的可能性更高。

    腦瘤大多數(shù)是惡性腫瘤。

    這兩天,他的幻聽程度又加重幾分,現(xiàn)在不是讓他回頭,而是問他生日是幾月幾日。

    “叮咚——”

    電梯門開了,司弘業(yè)收起手機,走進王律師的辦公室。

    王律師連忙讓實習生離開。

    親自鎖上門,王律師將桌上的文件遞給司弘業(yè)。

    他和司弘業(yè)合作多年,也稱得上是朋友。

    王律師忍不住問:“為什么突然這么著急立遺囑?”

    他以前和司弘業(yè)提過幾次遺囑的事情,每一次都被否決,說是還早。

    司弘業(yè)嘆了口氣,對他說:“老王,我可能……時日無多了?!?/br>
    “得趁著清醒的時候趕緊把這件事解決?!?/br>
    王律師驚了:“怎、怎么會這樣?”

    “我看你身體很好啊,是不是誤診了?”

    司弘業(yè)搖了搖頭:“我心里有數(shù)。”

    “這件事你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br>
    王律師面色凝重地點頭。

    司弘業(yè)關掉手機,拿起桌上的文件,仔細翻看。

    他名下的資產很多,司氏集團、各種小公司的股份、海內外的房產、古董字畫……

    王律師把所有資產都分門別類,按照司弘業(yè)囑咐的擬到遺囑中。

    “古董字畫不用給司懷,他不懂這些,全都留給秀繡,米蘭的房產也給秀繡,她有時候會去看時裝秀……”

    記下司弘業(yè)說的幾個點,王律師追問道:“司氏的股份確定是司懷百分之五十,費秀繡百分之五嗎?”

    司弘業(yè)點頭:“秀繡對經營公司不感興趣?!?/br>
    “司懷那小子有修之幫襯著,我能放下心?!?/br>
    在事務所折騰了一早上的遺囑。

    司弘業(yè)看了眼墻上掛著的鐘表,已經過了醫(yī)院的預約時間。

    他快步下樓,準備打車去醫(yī)院。

    司弘業(yè)還沒來得及走到路邊,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個老道士,穿著深藍色道袍,樣子干瘦,手里還拿著個拂塵。

    干瘦老道士擋在他面前,一甩拂塵:“先生,我掐指一算,你今日到此處來,是為了錢。”

    干瘦老道士這兩天一直在蹲司弘業(yè),等到今天才終于等到機會上前說話,套出生辰八字。

    司弘業(yè)看見道士就煩,神色不悅:“難不成還是為了你?”

    “……”

    干瘦老道士嘴角抽了抽,細細打量司弘業(yè)的面相。

    過了會兒,他故作高深地說:“今日之日多煩憂?!?/br>
    “不過先生你的面相極好,婚姻美滿,身體健康,煩惱之事定然會隨風而去?!?/br>
    司弘業(yè)冷著臉說:“我看你隨風而去了,算的一點都不準?!?/br>
    他他媽的身體都癌癥起步了,還說什么健康,胡言亂語!

    “要不是我今天還有急事,你就等著被拘留吧!”

    干瘦老道士鐵青著臉,咬牙切齒:“你、你……’”

    “話都說不利索就別出來賣弄了?!?/br>
    司弘業(yè)瞪了他一眼,正要上車。

    王律師急忙跑過來,喊道:“司總,你手機忘拿了?!?/br>
    司弘業(yè)停下腳步,轉身拿手機。

    “哎,我這腦子……”

    王律師臉色變了變,低聲說:“我有個朋友是海外知名腦科醫(yī)生?!?/br>
    司弘業(yè)輕嘆道:“等我去完醫(yī)院再說吧。”

    “好?!?/br>
    司弘業(yè)接過手機,正眼都沒有瞧干瘦老道士一眼,揚長而去。

    干瘦老道士臉色更差了,要不是忌憚司弘業(yè)身上的法寶,他非得施法教訓這老東西一頓!

    余光瞥見一旁站著的王律師,想起兩人方才熟稔的模樣,他冷冷一笑,掏出一張符紙,掐訣念咒。

    這個時間段,律師事務所門前沒有其他人,干瘦老道士徑直走到王律師面前。

    符紙蹭到王律師的衣角,他身形一頓,雙眼漸漸失去焦距。

    干瘦老道士冷聲問:“你可知道剛才那人的生辰八字?”

    王律師木木地說:“記不清楚。”

    “網上應該能查到。”

    干瘦老道士面色一喜:“怎么查?”

    王律師:“用手機查?!?/br>
    干瘦老道士掏出自己的老年按鍵機,遞給王律師:“快給我查?!?/br>
    王律師低頭,怔了好一會兒,從兜里拿出自己的智能機,打開瀏覽器搜索司氏集團總裁生日。

    下一秒,瀏覽器跳出數(shù)條鏈接,第一條便標紅了生日的數(shù)字。

    干瘦老道士一把奪過手機,仔細瀏覽。

    這是去年下半年的新聞,司弘業(yè)在生日前夕找回走丟多年的兒子,生日宴會辦的很大,邀請了各界的人。

    稿子是財經報的記者參加完宴會寫的,上面還附有司弘業(yè)過生日的照片。

    看完全文,干瘦老道士心底的疑慮消失,陰沉一笑:“司偉業(yè),想不到這記者會公布你的生日罷!”

    雖然沒有具體時辰,但日期、姓名、再加住址,足夠師兄施法了。

    …………

    從焦昌市到商陽市的飛機只需要飛兩個小時,但安檢耗費了不少時間,費秀繡走出機場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她坐上車,陳秘書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費姐,司總手機開機了?!?/br>
    “他正在去市人民醫(yī)院的路上?!?/br>
    費秀繡焦急地問:“他傷的嚴重嗎?”

    陳秘書支支吾吾地說:“這、這司總不讓我說……”

    費秀繡追問:“你只要告訴我他有沒有生命危險就行了?!?/br>
    陳秘書不敢說,司總剛剛打電話讓她找腦瘤??漆t(yī)生。

    腦瘤的話,肯定有生命危險??!

    聽見她緊張的呼吸聲,費秀繡沉著臉說:“我知道了?!?/br>
    費秀繡掛掉手機,深呼吸了會兒,扭頭對司懷說:“小司,你爸可能快不行了?!?/br>
    “你做好心理準備?!?/br>
    第91章 幻覺

    司懷愣了會兒,問道:“不行的意思是他快死了嗎?”

    費秀繡緊緊攥著手機,艱難地點了點頭。

    司懷皺眉,不應該啊。

    老司是長命百歲的面相。

    他問道:“電話打通了嗎?”

    “對,老司現(xiàn)在在醫(yī)院,”費秀繡呼出一口氣,慢慢說,“陳秘書說有生命危險?!?/br>
    司懷哦了一聲:“在醫(yī)院就是還沒死?!?/br>
    “你放心,老司死不了的?!?/br>
    費秀繡忍不住哽咽了一聲:“要是殘疾了怎么辦?”

    “殘疾了他就是弱勢群體,那我以后不是不能兇他了么……”

    “如果變成植物人的話,我罵他不是聽不見了么……”

    費秀繡坐在副駕駛上,一邊擦眼淚一邊小聲嘀咕。

    司懷第一次見到她哭,費秀繡哭的時候也和mama完全不一樣,帶有自己的性格,不會怨天尤人。

    出租車司機小心翼翼地關掉音樂,費秀繡的抽泣聲愈發(fā)清晰。

    司懷恍了恍神,有一剎那仿佛回到了小時候,耳邊是不斷的哭聲。

    “不會有事的?!?/br>
    陸修之的聲音響起,冰涼的氣息拉回了司懷紛飛的思緒。

    司懷嗯了一聲,腦袋歪了歪,抵在陸修之的肩上。

    出租車司機一路踩著油門,抄了幾條近道,原本兩個小時的車程,縮短到一個小時。

    費秀繡急匆匆地跑進去住院區(qū),司懷走了兩步,在醫(yī)院內部的水果店買了個果籃,才慢吞吞地跟上去。

    病房

    司弘業(yè)剛剛換好病號服,走到窗邊,想打開窗戶透透氣,忽然發(fā)現(xiàn)窗戶只能開一條縫。

    司弘業(yè)贊賞地點了點頭:“不錯不錯?!?/br>
    免得他精神混亂的時候跳窗。

    他俯瞰打量醫(yī)院的風景,這家私立醫(yī)院的綠化面積很大,住院區(qū)帶有小公園,供病人們散心修養(yǎng)。

    醫(yī)院也沒有他想象的這么糟糕……

    “司弘業(yè)!”

    病房門猛地被推開,司弘業(yè)轉身,只見費秀繡、司懷、陸修之三人走了進來。

    費秀繡上下打量司弘業(yè),見他手腳健全,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只是眼下有些青黑,一副沒睡好的模樣。

    費秀繡深吸一口氣,咆哮道:“你他媽沒有挨揍?!”

    司弘業(yè):“???”

    “我為什么會挨揍?”

    費秀繡咬牙切齒地問:“那你怎么無緣無故來醫(yī)院?!”

    “不是被揍了么?!”

    “……”

    司弘業(yè):“我就是來體檢?!?/br>
    費秀繡一臉狐疑:“體檢為什么要住院?!”

    她知道司弘業(yè)不喜歡醫(yī)院,以前讓他來做體檢死活不肯。

    司弘業(yè):“準備把這些年錯過的體檢都補回來,項目有點多?!?/br>
    “醫(yī)生建議住院,可以檢查的快一點?!?/br>
    另一方面,他還能提前適應一下未來的住院日子。

    這話司弘業(yè)不會告訴費秀繡,他準備再瞞她一段時間,等所有事情都處理完……

    司弘業(yè)幽幽地嘆了口氣,反問道:“你不是說要在小姨家住幾天么?”

    “怎么這么快回來了?”

    費秀繡面無表情:“因為有個糟老頭子壞得很?!?/br>
    司弘業(yè):“……”

    司懷坐在椅子上,從果籃里拿出蘋果啃了起來。

    老司沒事,這果籃就不給他了。

    費秀繡坐到司懷邊上,喝了一整杯水,勉強冷靜下來。

    她小聲問:“小司,你不是說大兇么?”

    “該不會是體檢查出什么絕癥了吧?”

    司懷掃了眼司弘業(yè)的面相:“無病無傷,憂慮過重。”

    憂慮?

    費秀繡有些納悶:“公司最近很順利,我們走之前也好好的?!?/br>
    “他能憂慮什么?。俊?/br>
    司懷隨口道:“年紀大了就愛胡思亂想吧?!?/br>
    不一會兒,護士拿著單子來:“司弘業(yè)先生,該去檢查了?!?/br>
    司弘業(yè)點點頭,見司懷站了起來,他冷哼一聲:“不就是個體檢,不用陪著?!?/br>
    司懷瞥了他一眼,實話實說:“沒打算陪你,準備走了?!?/br>
    他往外走了兩步,又回頭拿走桌上的果籃。

    司弘業(yè):“……這不是給我買的么?”

    司懷:“好好查查腦子吧。”

    司弘業(yè):“……”

    看司懷頭也不回地離開,司弘業(yè)低聲罵了句:“臭小子。”

    走出病房,司弘業(yè)撥通陳秘書的電話:“周四下午的會議推遲。”

    “司懷回來了,這兩天你把公司的資料整理一下,然后給司懷請個假,到時候讓他和修之來公司……”

    司懷和陸修之回到陸家的時候已經傍晚了。

    院子有幾個上完香的香客在聊天:

    “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咱們天尊的香爐特別干凈???”

    “我也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留神它就變干凈了?!?/br>
    “對啊,我昨天看了一整天,沒有人去擦?!?/br>
    “這都想不明白?咱們天尊顯靈了!”

    “真是個愛干凈,講衛(wèi)生的天尊啊?!?/br>
    …………

    司懷沉默了會兒,朝著香客們點頭示意。

    他徑直走到祖師爺牌位前,拿出小馬扎剛坐下,小青便飄了過來,眼睛亮晶晶的:“司懷!你回來了!”

    司懷笑道:“小青這兩天肯定很乖?!?/br>
    “這些香客都在夸你。”

    小青驕傲地挺起小胸膛。

    司懷把果籃遞給他:“這是獎勵給小青的?!?/br>
    小青歡呼一聲,大口吃了起來。

    司懷坐在他邊上,完全擋住了他的身影,不遠處的香客們沒有發(fā)現(xiàn)果籃里的水果越來越少。

    司懷給祖師爺上了香,慢悠悠地匯報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

    “……我覺得是時候擴大版圖,走出商陽了,不能讓焦昌市的人們都被邪教蒙蔽,我們道天觀拯救人民于水火之中!”

    說完,香的火焰噼里啪啦燃了一會兒,淡青色的煙緩緩飄向司懷鼻尖。

    司懷接連打了兩個噴嚏,煙依舊飄了過來。

    他偏了偏頭,只見煙霧直直地飄向身后的司家。

    司懷盯著看了會兒,想起卜算的大兇。

    “邪教難不成想搞老司?”

    一陣清風拂過,青煙緩緩消失。

    司懷猶豫片刻,點開費秀繡的微信:【平安符還有么?】

    費秀繡應該正在玩手機,秒回:【有的,怎么了?】

    司懷飛快地打字:【給老司備上?!?/br>
    費秀繡:【他一直貼身帶著的?!?/br>
    司懷愣了愣:【他居然愿意?】

    費秀繡:【他不知道?!?/br>
    司懷收起手機,老司知不知道無所謂,帶著就行了。

    …………

    商陽市某個酒店

    干瘦老道士鎖上門,獻寶似的把手中的智能機遞給單眼皮道士:“師兄?!?/br>
    “我知道司偉業(yè)的生日了。”

    他興沖沖地說:“現(xiàn)在的人居然把自己的各種信息都公布在網絡上!”

    “真是愚蠢至極!”

    單眼皮道士低頭,第一眼便看到屏幕上的三個大字——司弘業(yè)。

    “司弘業(yè)?”

    干瘦老道士連忙說:“這應該和董大山一樣,是對外的假名。”

    “家里人喊得才是真名?!?/br>
    單眼皮道士問道:“你說現(xiàn)在的人會把信息公布在網絡上?”

    干瘦老道士點頭,戳了戳手機屏幕,點開一條鏈接:“對?!?/br>
    “這是司偉業(yè)公司的地址,甚至連樓層號都有!”

    “你找找有沒有道天觀的信息?!眴窝燮さ朗空f道。

    干瘦老道士伸出一根手指,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敲著鍵盤,幾分鐘后,成功輸入道天觀三個字。

    他驚道:“好多!”

    “網絡果然是個好東西!”

    干瘦老道士猛地頓住,激動地說:“師兄,居然還有人上傳道天觀觀主的課表!”

    “我們豈不是掌握了那小子一部分的行蹤!”

    單眼皮道士看著手機,沉思良久:“你去打印司偉業(yè)的照片,不管他叫司偉業(yè)還是司弘業(yè)?!?/br>
    “照片不會出錯?!?/br>
    他冷笑一聲:“我要讓破壞六道觀計劃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br>
    “上課的時候得知父親在公司死亡的消息,一定會很驚喜吧……”

    干瘦老道士陰惻惻地說:“師兄,一定要好好折磨司偉業(yè)這個老東西,生前折磨,死后我親自去拘魂。”

    兩天后

    司弘業(yè)體檢結束出院,他不敢看體檢結果,把文件袋縮在書房柜子里,直接去公司。

    總裁辦公室里沒有其他人,司弘業(yè)問陳秘書:“司懷沒來還是不愿意來?”

    陳秘書打了通電話,確認后回道:“司機已經接到人了,大概再過半個小時就到了?!?/br>
    司弘業(yè)嗯了一聲,轉身走向廁所。

    邁進廁所的剎那,燈光忽地暗下去,燈泡發(fā)出滋滋滋的電流聲,溫度陡然降了幾度。

    司弘業(yè)皺了皺眉,走到盥洗臺邊,擰開水龍頭。

    水沒有出來,水管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咚咚咚的震著,似乎敲在人的心上。

    司弘業(yè)臉色微變。

    下一秒,水龍頭嘩啦啦地涌出黏膩鮮紅的血水,泛著令人作嘔的腥臭。

    司弘業(yè)眼前一黑,難以置信。

    幻覺、幻嗅,竟然來的如此之快!

    作者有話要說:  司弘業(yè):吾命休矣!

    第92章 發(fā)展

    盥洗臺的排水口似乎堵住了,血水流不下去,眨眼間,整個水池都蓄滿了鮮紅刺目的血水,腐蝕般的酸臭味縈繞在空中,久久不散。

    司弘業(yè)被這股味道熏得干嘔兩聲。

    他憋著氣,扭頭走向另一個水池,不等他擰開水龍頭,一整排水龍頭同時打開,齊齊噴涌著血水。

    司弘業(yè)呼出一口氣,喃喃自語:“這是幻覺,這是幻覺?!?/br>
    他往前走了一步,緩緩抬手,靠近血水。

    在指尖要觸碰到的剎那,又猛地縮了回來。

    實在是太惡心了,還是不洗手了。

    司弘業(yè)側身,正想離開。

    一陣陰風飄了進來,男廁所的溫度陡然降了好幾度,鏡子泛起了一層冰霜。緊接著,廁所隔間的門同時大幅度的晃動起來,啪啪作響。天花板咔咔咔地響著,逐漸溢出血水,在墻上留下一道道恐怖的痕跡,像是恐怖片里的場景。

    司弘業(yè)面無表情,冷哼一聲,大步離開男廁所。

    從廁所到辦公區(qū)要穿過一條走廊,司弘業(yè)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走廊的燈光比往常暗了不少。

    迎面走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是公司的財務總監(jiān)。

    司弘業(yè)淡定地朝他點了點頭:“小趙?!?/br>
    趙總監(jiān)喊了聲:“司總?!?/br>
    他的聲音非常啞,嗓子里仿佛有口痰沒吐出來,讓聽著的人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司弘業(yè)皺了皺眉,小趙平時的聲音不是這樣的。

    “小趙,你生病了?”

    “是啊……”

    趙總監(jiān)突然從喉間發(fā)出幾道低吼聲,有點像是狗叫聲。

    “生病了記得去醫(yī)院檢查?!?/br>
    司弘業(yè)關心了一句,越過對方,徑直往前走。

    剛抬腳,他腳步猛地頓住,話音戛然而止。

    屁股突然升起一股熟悉的、久違的熱意。

    趙總監(jiān)是公司出了名的居家好男人,和老婆恩愛,還有一對龍鳳胎。

    司弘業(yè)扭頭,趙總監(jiān)站在身后,雙手放在身體兩側。

    沒有碰到他,但是他的屁股還是熱的。

    司弘業(yè)臉色凝重,緩緩抬頭,對上了趙總監(jiān)陰沉的眼睛。

    趙總監(jiān)忽然咧開嘴角,英俊的臉龐仿佛被什么腐蝕了,變得坑坑洼洼,丑陋不堪,他身上的西裝也消失不見,變成了狗的皮毛。

    整個人突然間變成了不人不狗的怪物。

    怪物死死地盯著司弘業(yè),他謹記施術者的吩咐。

    嚇他!

    嚇死他!

    怪物抬起右手,五指手指逐漸變成鐵爪,淬著寒光。

    他勾了勾爪子,作勢要撓司弘業(yè)。

    在要碰到剎那,他又停了下來,鐵爪停在司弘業(yè)的眼珠子前。

    司弘業(yè)看著這逼真至極的一幕,幽幽地嘆了口氣。

    真相只有一個。

    幻覺。

    司弘業(yè)眼睛都沒有眨眼一下,轉身離開。

    走到辦公區(qū)域,燈光明亮,周遭氣溫恢復正常。

    司弘業(yè)掃視一圈,員工們都和平常一樣,沒有任何異常。

    看來幻覺暫時消失了。

    司弘業(yè)回到辦公室,司懷懶洋洋地癱在沙發(fā)上,抱著果盤吃著水果,陸修之則坐在他身旁,兩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司弘業(yè)看見司懷這副懶懶散散的樣子就腦殼疼。

    他壓了壓怒意,開口道:“這里是公司,你坐沒坐相,讓別人看到了怎么辦?!”

    司懷瞥了他一眼,淡定回道:“那就讓他們找找自己的原因?!?/br>
    司弘業(yè):“……”

    他喝了一整杯茶,勉強消了些許怒氣,讓秘書把整理出來的文件放到桌上:“這些是公司近五年的重要項目,財務報表……”

    司弘業(yè)逐一地介紹了一遍文件夾的內容。

    陸修之微微皺眉,司氏集團重要的文件都在這里。

    他對司弘業(yè)說:“我先出去?!?/br>
    司弘業(yè)拉住他:“修之,你坐下?!?/br>
    “這些東西司懷都不懂,需要你多多照顧。”

    陸修之察覺到了不對勁,司弘業(yè)五十多歲,正當壯年,這么擺出要交權的樣子?

    他偏頭看向司懷。

    司懷挑完了果盤里的草莓,開始剝芒果,一心吃水果,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這是股東的名單,”司弘業(yè)頓了頓,往陸修之掌心塞了個u盤,“第一個文件夾里的都是我多年好友,看在我的面子上,肯定會好好照拂司懷,第二個文件夾的那些人,需要警惕一些……”

    陸修之抿唇:“司叔,你——”

    “別打斷,等我說完。”

    司弘業(yè)不知道幻覺什么時候會出來,不敢讓陸修之打岔。

    他不間斷地說了整整半個小時,司懷也吃了整整半個小時的水果。

    司懷喝了口冷水解膩,歪了歪腦袋,便聽見司弘業(yè)對他說:

    “司懷,這周末開始,以后節(jié)假日你來公司實習。”

    司懷怔了下,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么?”

    司弘業(yè):“我讓你來公司實習!”

    司懷挑了挑眉:“老司,你公司已經落魄到連個實習生都找不到了?”

    司弘業(yè)太陽xue突突地跳,怒道:“什么請不起?!”

    “是讓你趕緊熟悉公司運轉!不然過段時間,等我……你怎么接管公司?!”

    司懷瞇起眼睛,放下果盤:“誰要接管你的公司了?”

    “我堂堂一觀之主,對你的破公司不感興趣。”

    司弘業(yè)眼角抽搐:“你的小破道觀有什么用!”

    “能賺幾個錢?!”

    聽見錢,司懷撩起眼皮,對他說:“你要是先想給我錢就直接給?!?/br>
    “不要繞這么大的圈子?!?/br>
    司弘業(yè):“……”

    “司懷!”

    東西吃飽了,錢也提過了。

    司懷懶得聽司弘業(yè)再嗶嗶下去,他站起來,拉著陸修之往外走。

    走出辦公室,他樂呵呵地對陸修之說:“老司給我請了一下午的假,我就不回學校了。”

    “你還要回公司么?”

    陸修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司叔看起來有些奇怪?!?/br>
    司懷疑惑:“你被他傳染了老花眼嗎?”

    陸修之:“……”

    司懷:“我看他挺正常的啊,能說能走,還會罵人?!?/br>
    陸修之:“……”

    司懷走了兩步,習慣性地想看手機,一摸兜,空的。

    “手機好像落老司辦公室了?!?/br>
    司懷回頭,嘴角的笑意淡去。

    老司的玻璃門是磨砂的,看不清里面的人影,但司懷看到了一道濃郁至極的黑氣。

    他快步走向辦公室,推門而入。

    辦公室內的燈光閃爍不停,角落里站著一個披著狗皮的惡鬼,他看了眼司懷,完全沒有把對方放在心上。

    他緩緩走向辦公桌,高舉右手鐵爪,眼睛直勾勾地弘業(yè)的胸口。

    司懷冷笑一聲,一個箭步上前,掐住厲鬼的脖子,一拳一拳往身上砸。

    “啊啊啊啊??!”厲鬼凄厲尖叫,伴隨著獸類的低吼。

    司懷一拳將他右手的鐵爪打散:“長得挺丑,膽子不小。”

    厲鬼痛得面色扭曲,見司懷的胳膊在眼前晃,他張大嘴巴,一口咬了上去。

    咬到了,但他的牙齒也都沒了。

    “啊啊啊啊!!”

    陸修之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司懷墻角怒揍厲鬼。

    他不擔心司懷,有些擔心司弘業(yè)。

    厲鬼是現(xiàn)了形的,普通人也能看見。

    陸修之看向司弘業(yè),只見他淡然地坐在辦公桌后,對這一幕視若無睹。

    燈光昏暗,司弘業(yè)看不清楚文件內容,他皺了皺眉,試著打開桌上的臺燈。

    臺燈亮起,照亮了桌面。

    司弘業(yè)拿起筆,牽了兩份文件,順便看了看角落的情況。

    這怪物已經被司懷揍得只剩下一個腦袋,慘叫聲都微弱不少。

    司弘業(yè)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內心無比震驚。

    萬萬沒想到,他的想象力還挺豐富的。

    這幻覺竟然和看電影似的,他一會兒沒注意,都發(fā)展到這個程度了。

    第93章 爸爸

    司懷把厲鬼的腦袋扔在地上,冷聲問:“那幾個道士在哪兒?”

    厲鬼腦袋轉了轉,支支吾吾地不肯說。

    司懷一腳踩在他的頭發(fā)上:“不說的話這個腦袋也別想要了?!?/br>
    厲鬼猶豫了一秒,頭發(fā)便被陽氣灼燒殆盡。

    他連忙說:“是焦昌……長、長……”

    司懷愣了下,他想問的是商陽市內的藍袍道士的行蹤。

    結果這鬼居然是從他們老巢趕過來的?

    “長什么?快點?!?/br>
    厲鬼的臉部逐漸僵硬,嘴唇顫了顫,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腦袋便化為一小團黑煙,消散在空氣中。

    司懷低垂著眸子,微微皺眉。

    六道觀還挺警惕的,居然對自己鬼都施咒。

    見他神情冷淡,陸修之以為是因為沒有問出具體地點,抿唇道:“我……”

    “說了和沒說一樣?!?/br>
    司懷嘆了口氣:“早知道就不問了,還能給小青帶點口糧?!?/br>
    陸修之:“……”

    司懷偏頭看他,有些茫然:“你剛剛說什么?”

    陸修之:“……沒什么?!?/br>
    司懷轉身看向司弘業(yè)。

    司弘業(yè)跟個沒事人一樣,淡定地在文件上簽字,接著起身離開辦公室,走進一旁的秘書處,低聲和陳秘書聊天。

    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似的。

    司懷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小聲對陸修之說:“老司好像真的不太對勁。”

    “剛才那么大動靜……”

    “如果瞎了的話,現(xiàn)在怎么能正常走路?”

    很快,司弘業(yè)從秘書處出來,看見站在辦公室門口的司懷和陸修之。

    他先看了眼頭頂?shù)臒艄猓髁痢?/br>
    又感受了一下溫度,正常。

    這兩個不是幻覺。

    司弘業(yè)整了整衣袖,冷哼一聲:“怎么又回來了?”

    “現(xiàn)在考慮清楚了?”

    司懷懶洋洋地晃了晃手機:“忘拿手機了?!?/br>
    走到司弘業(yè)身旁時,他腳步頓住,誠懇地說:“老司,你查查腦子。”

    想了想,司懷又補充一句:“這次是真心實意的?!?/br>
    司弘業(yè):“……”

    “司懷!”

    司懷從兜里掏出一張平安符,放到司弘業(yè)眼皮子底下。

    司弘業(yè)嘴角抽搐,鼻腔噴出兩道粗氣,怒道:“趕緊滾,別在公司搞這些封建迷信的東西!”

    司懷撩起眼皮,面不改色地說:“這個是秀繡的,你記得給她。”

    兩人在辦公室門口對話,司弘業(yè)又被氣得嗓音拔高,不少人的視線都情不自禁地飄了過來,還有幾個路過的人特意放慢了腳步。

    司弘業(yè)眼皮挑了挑,一把奪過司懷掌心的符紙:“快滾?!?/br>
    見他快要把符紙捏成一團,司懷提醒了一句:“別弄破了?!?/br>
    “弄破了是你的事情,和我沒關系?!?/br>
    “滾滾滾!”

    司弘業(yè)怒吼,手上的動作卻輕柔不少,小心翼翼地將符紙放進西裝褲兜。

    秘書處的幾個秘書眼睛一直瞟看司懷,其中一個短發(fā)女生突然啊一聲,壓低聲音說:“這、這不是道天觀的觀主么!”

    “我在網上看見他的照片?!?/br>
    “臥槽,咱們公司該不會鬧鬼吧?我剛剛上廁所就感覺陰森森的?!?/br>
    “哪來的鬼……”

    陳秘書把文件放到她桌上,解釋道:“那位是司總唯一的兒子?!?/br>
    “臥槽!”

    …………

    幾個小時后,道天觀淘寶店鋪的銷量驟增,現(xiàn)有的存貨都不夠了。

    平安符的訂單不再是一張一張,而是五張、十張的起售,美容符的銷量也比往常要高出許多。

    看著一筆筆的金額,司懷心情很好,發(fā)了張日常生活照。

    底下的評論不再是問美容符打折,而是讓他好好經營道觀。

    【咱們道天觀一定會發(fā)揚光大的!】

    【老婆你一定要堅持下去!】

    【我先去買個一百張平安符!】

    【姐妹們,我替大家去拜拜祖師爺?!?/br>
    【不說了,我也去下單了?!?/br>
    …………

    司懷有些納悶,這些評論怎么回事?

    搞得他好像快死了一樣?

    他直接在微博搜了搜道天觀,刷到一條熱門微博。

    【小兔突突突:臥槽臥槽,#道天觀#觀主居然是我們總裁的獨子!我的媽呀??!今天還和總裁因為公司的事情鬧得不愉快,這就是傳說中的不紅就要繼承家業(yè)嗎?!】

    底下的評論整整齊齊,全是臥槽。

    沒過多久,他收到了董大山的微信消息,內容便是這條微博的截圖。

    董大山:【????】

    董大山:【你居然是個富二代?!】

    董大山:【對?。尩?,要不然你怎么會和陸總結婚!】

    董大山:【司懷你沒有心哇!那么有錢居然還克扣我的工資!】

    董大山:【不把這件事解決咱們沒完!】

    司懷慢吞吞地打字:【那我給你漲三千萬工資?】

    董大山:【成交,我原諒你了!】

    司懷:【千萬要開心。】

    司懷:【千萬要幸福?!?/br>
    司懷:【千萬要健康?!?/br>
    董大山:【???】

    余光瞥見費秀繡過來了,司懷收起手機,把桌上的鎮(zhèn)宅符遞給她:“老司今天在公司撞鬼了?!?/br>
    費秀繡倒吸一口氣:“弘業(yè)沒事吧?”

    “沒事,”司懷搖搖頭,繼續(xù)說,“但他有點奇怪?!?/br>
    司懷把今天下午司弘業(yè)的異常表現(xiàn)說了一遍,問道:“老司的體檢結果怎么樣?”

    “是不是有暫時性失明什么的病?”

    費秀繡:“我還沒看過他的體檢報告,我等會兒去看看?!?/br>
    司懷點了點頭,提醒道:“鎮(zhèn)宅符記得家里和公司都要貼著?!?/br>
    費秀繡應了一聲,急匆匆地回到司家,直奔書房。

    她記得那天司弘業(yè)把體檢報告放到書房了。

    打開所有抽屜,都沒有。

    只剩下一個帶密碼鎖的柜子。

    費秀繡輸了自己的生日、司弘業(yè)的生日、司懷的生日……

    沒一個對的。

    她面無表情地掏出手機,撥通電話:“喂,李師傅嗎?”

    “密碼鎖的您會開么?”

    半個小時后,費秀繡拿到了司弘業(yè)的體檢報告單。

    她一行一行的看過去,還把每一張單子拍照發(fā)給自己的醫(yī)生朋友。

    “很健康,非常健康,每項指標都很好,連慢性病都沒有,他真的是五十多歲的人嗎?”

    費秀繡松了口氣:“我知道了,改天請你吃飯。”

    她剛掛掉電話,書房門開了。

    司弘業(yè)走進來,看見桌面上攤著的體檢報告,臉色變了變:“秀繡,你、你知道了?”

    費秀繡翻了個白眼:“廢話,我又沒有老花眼?!?/br>
    “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br>
    司弘業(yè)走近,把兜里的平安符遞給她,啞著嗓子說:“你不用擔心?!?/br>
    費秀繡揚眉:“你還用得著我來擔心?”

    “這種體檢報告你還要鎖起來?司弘業(yè)你是不是怕我謀殺你?”

    “……”

    司弘業(yè)察覺到了不對勁,低頭瞄了幾眼報告單。

    醫(yī)生建議:【健康!繼續(xù)保持下去?!?/br>
    司弘業(yè)怔了怔,他的身體沒毛?。?/br>
    那、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司弘業(yè)扯了扯嘴角,對費秀繡說:“我手機落車里了?!?/br>
    說完,他快步離開書房,撥通陳秘書的電話:

    “再預約幾個精神病專家,盡快。”

    想到下午司懷怒揍厲鬼的一幕,司弘業(yè)頓了頓,低聲說:“最好是對暴力傾向有研究的那種?!?/br>
    偷聽到電話內容的費秀繡沉默了很久,很久。

    …………

    陸家

    司懷瞥了眼微信消息,對陸修之說:“老司沒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