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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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出長安街,一路往西走。 經(jīng)過一番折騰,早已經(jīng)過了下半夜。沒了余力支撐,唐晚突然覺得很累。 傅津南倒是越發(fā)清醒,眼里一片清明,看不出半點頹意。 唐晚瞅了幾眼,沒能承受住倦意,腦袋靠在靠墊閉了眼。 這一覺醒來,日頭已經(jīng)過了大半。 時值六點半,窗外天色漸漸明朗。天邊撕了一道口子,白光不停從口子里鉆出來。 遠處墨色青山還籠了層白霧,盤在半山腰,跟鑲了一條白腰帶似的。 這一覺睡得腰酸脖子疼。唐晚緩了好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人還在躺在車里,腿上還搭著傅津南的外套。 揉了揉脖子,唐晚坐起身掃了一圈周圍的環(huán)境,正對著的不就是潭柘寺的后門嗎? 再往下瞧,寺門口的石階上,傅津南坐在那兒,跟一座雕像似的。 腳邊一大堆煙頭,看樣子是一夜沒合過眼。 唐晚輕輕擰了下眉,捏著外套,打開車門下了車。 繞過車頭走到傅津南面前,唐晚盯著傅津南看了一陣。 一夜沒睡,他眼底滿是紅血絲,身上的衣服也皺巴巴的。整個人又頹又廢,瞧著讓人生不起氣。 唐晚彎下身,將外套不聲不響地搭在傅津南肩頭。 傅津南瞥了眼肩上的外套,又彈了彈指間的煙灰,扭過身看向背后那道緊閉的大門, 大門關(guān)得嚴絲合縫,窺探不出半點光景。 “你一整夜都坐在這兒等?”唐晚蹲下身,仰頭看傅津南。 她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傅津南緊繃的下顎線。 傅津南抽了口煙,波瀾不驚掃了下唐晚,“餓不餓?” “嗯?”唐晚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帶你去吃齋飯?!?/br> 傅津南嘩地一下起身,驟然高了唐晚兩個頭,入目處是傅津南的胸膛。 唐晚其實不大餓,現(xiàn)在只想回去洗澡睡覺。 可瞧著傅津南那頹廢不堪的模樣,唐晚嘴邊那句“時間太早,現(xiàn)在還沒開門“,突然沒了說下去的勇氣。 傅津南似乎早猜到了結(jié)果。他也不急,就站在門口等。 唐晚從來沒見過他這么有耐心過。 等著等著,唐晚忍不住想,他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大晚上的就過來。 拜佛嗎? 吱呀一聲,大門被人從里打開。唐晚收了思緒,屏住呼吸看向緩緩打開的門。 露出一個打掃的僧人,僧人瞧見他倆,搭了句:“現(xiàn)在還沒到時間,八點后再來?!?/br> 傅津南睇了眼對方,耷著眼皮說:“我找人?!?/br> “找誰?”僧人握著掃帚,抬眼看他。 “關(guān)你什么事?”傅津南說了兩句就沒了耐心,話沖得不行。 唐晚聽了都忍不住皺眉。僧人倒是很和氣,掃了會兒地,慢悠悠說:“現(xiàn)在找誰都不行。大家現(xiàn)在都忙著做功課呢?!?/br> “我不找你們?!备到蚰掀夂昧它c,沒發(fā)邪火。 “那你找誰?”僧人又問。 傅津南抬了抬下巴,態(tài)度有些惡劣:“找姓羅的那位。” “姓羅的?哪有姓……等等,你找的可是后山那位?”僧人仔細想了想,半是好奇半是驚訝問。 傅津南這回兒沒再回,只點了個頭。 “她最近不見客,恐怕您今天是見不著了。要不改天再來?”那位可是寺里的重客,哪兒能隨便見的。 傅津南沉默兩秒,隨口問:“她出家了?” 僧人頓了頓,搖頭:“那沒。師父說她塵緣未了,還得再等等。” 傅津南挑了挑眉,似乎早猜到了結(jié)局,也沒多想,隨口一說:“你去告她,就說她兒子找她,問她見不見?!?/br> “……那你等等,我去問問。”僧人思考一陣,丟下掃帚往后走。 唐晚這才知道傅津南是來見他母親的。原來柯珍說的是真的,傅津南母親真在寺廟里待著。 又是一陣等待。 即便站在佛門前,傅津南也沒挪眼瞧一下里頭的光景,就這么站在兩米外靜靜地望著對面的山。 沒多久,僧人跑了回來。站定,撓了撓光禿禿的腦袋,回傅津南:“她說不見?!?/br> 傅津南眼皮掀了一下,滿不在意出聲:“那多謝您跑這一趟了?!?/br> 說完,傅津南頭也不回地往外走,步伐快得唐晚差點沒追上。 回到車里,唐晚看著準備開車離開的傅津南,問:“就這么走了?” 傅津南偏頭睨向唐晚,深窩眼里閃過一絲含糊不清,“不然?難不成杵這遁入空門?” 唐晚:“……” 半晌,唐晚偏過腦袋盯了眼傅津南,試探著問:“你母親為什么不愿意見你?” 第43章 我努力試試,好不好?…… 唐晚想不通,傅津南母親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為什么不見傅津南呢? 比起唐晚的不淡定,傅津南反而成了那個置身事外的人。 “想知道?”沉吟片刻,傅津南斜眼問她。 唐晚咬了咬嘴角,抬頭看他。 傅津南笑得痞里痞氣的,指間的煙頭燃了大半,有幾縷煙灰掉在他衣服上,他卻渾然不覺地盯著潭柘寺的大門。 門里門外兩個世界。一個生,一個死,求的都是一樁事,為的都是心安理得。 傅津南眼里有一團化不開的霧,唐晚剛開始以為是煙霧遮了眼,后來才發(fā)現(xiàn)這人本身就是看不透的。 就像現(xiàn)在,他臉上雖掛著笑,她卻感受不到一分歡愉。 笑對他來說,不過是個表情,無關(guān)開不開心。 反而死氣沉沉的,跟他那身喪氣倒是挺搭。 唐晚舔了舔干澀的下嘴皮,降低音量說一句:“你要是不想提可以不說的?!?/br> 傅津南抽完最后一口煙,腦袋枕在座椅,輕描淡寫提了兩句:“也不是想不想提的事。別看我是她兒子,我要見她一面兒也得看她心情?,F(xiàn)在除了我姐和歡歡,姓傅的在她那兒都是階/級敵人?!?/br> 唐晚想來想去,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同情傅津南還是憐憫里面那位。 大約覺得時間還早,傅津南沒著急走,停在路邊跟唐晚嘮起了家常,“08年你多大?” 唐晚緩慢地抬了下眼皮,不是很確定地回答:“08年?應(yīng)該12歲吧?!?/br> 傅津南點了點下巴,拖長語調(diào),“那年我18。要早幾年認識你,我是不是得算誘拐未成年?” 唐晚:“……” “別不信,這就緣分。”傅津南上了癮,故意逗她,“要08年認識你,我可不敢招惹。” 唐晚瞪了一眼沒個正經(jīng)的傅津南,悄無聲息轉(zhuǎn)移話題:“08年——現(xiàn)在算起來確實是挺遙遠的年頭??赡悄臧l(fā)生的大事卻刻骨銘心,汶川地震、北京奧運會都是那年發(fā)生的?!?/br> “奧運會我爸還帶我來北京轉(zhuǎn)了一圈,不過沒搶到票,只能在外面感受一下氛圍。” “我媽那年還在中學(xué)教語文,她班里有個刺頭,奧運會那天那哥哥逃課去看電視直播。那時候好像還是黑白電視?” 提起往事,總是感慨時間太過匆忙,人也忙忙碌碌卻一事無成。 多少有點遺憾。 唐晚還沒從回憶里出來,傅津南兀自笑了一下,神色寡淡提了句:“我只記得北三環(huán)3.6號的車禍事件。兩死一殘、車牌號四個四還有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br> “傅津南,你……” 話說到一半,唐晚沒再說下去,對上傅津南寡淡的眼,唐晚默默閉了嘴。 這時候說什么都一樣,說與不說都是往人傷口上撒鹽。 既不是親歷者,又不是見證者,說了只會讓人覺得假。 想到這,唐晚主動靠近傅津南,伸手環(huán)住傅津南的肩膀,臉貼著傅津南的下巴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 傅津南摟了摟懷里的姑娘,察覺到她細微的關(guān)懷,傅津南滾了滾喉結(jié),笑著打趣:“大白天耍流氓啊。” 車廂里的悲傷氣氛突然沒了,唐晚氣得半死,掐了一把傅津南的腰桿,咬牙:“你可以選擇閉嘴?!?/br> 傅津南笑得肩膀直顫。笑差不多了,傅津南手指抬起唐晚的下巴不管不顧親了上去。 唐晚下意識往后退,退到一半,被傅津南重新拽了回去。 鼻息間滿是傅津南的氣息,唐晚仰著腦袋配合他的動作,恍惚間,唐晚好像看到了傅津南眼底一晃而過的柔軟。 轉(zhuǎn)瞬即逝,她連懷疑的時間都沒有。 親完,傅津南惡作劇似的揉了揉唐晚的頭發(fā),等亂成雞窩了才滿意。 中途唐晚橫了一眼傅津南,沒什么震懾力。他犯起渾來,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唐晚心頭一震。怎么辦?她好像拿現(xiàn)在的傅津南沒辦法了。 柯珍說得沒錯,傅津南這人變數(shù)太大。他不按常理出牌,隨時隨地給你一個驚喜或是驚嚇,讓你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而后眼睜睜地掉進他的圈套。 就像現(xiàn)在,只要他露出一點點可憐、脆弱,她就生了同情心。 甚至想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拿來送給他,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他能快樂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