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jié)
藥,迷藥? 澹臺凰趕緊點頭,這種好東西,她是一直都隨身帶著的!于是,便將藥粉拿出來遞給他,他如玉長指接過,打開藥瓶,往空中一灑,廣袖一揮,便有一陣大風(fēng)揚起,帶著那風(fēng)一路吹入了白蓮的帳篷。 不一會兒,里面便傳來“咚!”的一聲,倒地的聲音! 太子爺從袖口里面拿出一個瓶子,遞給澹臺凰,道:“里面裝的是經(jīng)過處理之后,顏色發(fā)黑的面粉,你進(jìn)去將毒藥換出來!” 說完,他便從帳篷頂端跳了下去。舉步便走…… 澹臺凰聽了他的建議,很快的下去將事情處理完,便跑了出來,匆匆忙忙跟上他的步伐。跟在他身后,十分納悶的問:“為什么不直接殺了她,多省事!” “留著她不殺了她有用!”他淡淡回了一句,語中隱有笑意。她不是笨人,但是竟然這一點都沒有看出來,那便說明她現(xiàn)下心智有點亂了,這亂了,自然是因為自己似乎生氣了。 他這樣一提點,澹臺凰也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我明白了,你是想借用她誤導(dǎo)澹臺滅?” “是!留著她,你想讓澹臺滅那邊知道什么,澹臺滅便會知道什么!”他輕聲應(yīng)了一句,卻并未回頭。 澹臺凰點頭表示明白,便大步跟上了他的步伐。若是這樣的話,他們反而掌握了主導(dǎo)權(quán),到時候還能誤導(dǎo)澹臺滅的人!尤其她今日還看出了澹臺滅的一個態(tài)度,他讓聶倩兒在尉遲風(fēng)的人退回去了之后再下手,就說明,他是真的決定和自己先聯(lián)手趕走東陵的人! 一路想著,一路跟著走。 太子爺雖然“生氣”,但是到了營帳,也沒有丟下她獨自離開,抱著她飛了進(jìn)去,同樣被叫人瞧見。而他們進(jìn)去之后不久,絕櫻便來了,說是有要事要稟報她。 澹臺凰看了君驚瀾一眼,便點頭讓她進(jìn)來。 絕櫻進(jìn)來之后,也沒有行禮,只是冷著一張臉對著澹臺凰道:“我發(fā)現(xiàn)那個白蓮可能有問題,短短七天,兩次我見著了黑衣人,追上去,而對方都沒有認(rèn)真和我打斗,看樣子是只想拖住我,第一次我沒太在意,但是加上這一次,我覺得這是有人在調(diào)虎離山,你要小心她!” 澹臺凰倒沒想到絕櫻雖然便調(diào)走了,卻還能這樣敏銳,十分贊賞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剛剛已經(jīng)確認(rèn)了她是內(nèi)jian!你先看著她,有計劃我再通知你!” 絕櫻先是一愣,隨后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說完,轉(zhuǎn)身便走。 澹臺凰看著她的背影,卻忽然叫住了她:“絕櫻,半城魁他……很久沒出現(xiàn)了,你什么時候想走,去找他,可以隨時通知我!” 這一次自己的心事被戳穿,絕櫻卻沒有羞澀,只是背對著澹臺凰,冷冷的道了一句:“他是一個重諾的人,說了欠了你一條命,他便一定會來還,我等得起!” 是的,那個人向來重諾,只是唯獨……就對自己失信了。 她說完,沒等澹臺凰再開口,便大步出去了。澹臺凰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有點唏噓,扭頭看了君驚瀾一眼:“你知道他們之間可能有啥事兒嗎?” 這貨素來是無所不知的。 但是太子爺仍然在生氣啊,所以不冷不熱的道了一句:“你想知道,便去問她,沒有人比她自己更加清楚。” 澹臺凰被賞了一個冷臉,倒也不氣餒,接著問:“聽那個黑衣人的話,澹臺滅那邊有一個能和笑無語、無憂老人比肩的高人!正好皇甫靈萱和楚長歌大婚,給我發(fā)了請柬,笑無語作為楚長歌的好友,一定會幫著來迎親,我想去問問他,也和楚長歌他們打聽一下迦葉砜和紫羅珠的事情,也能順便刺探軍情!” 既然是南海來的,笑無語肯定知道! “嗯!”太子爺不冷不熱的應(yīng)了一聲。 澹臺凰嘴角一抽,十分蛋疼的看著他:“這次,你不陪我去?” “不去!你不是和楚玉璃相談甚歡么?讓他陪著你去是一樣的!”太子爺?shù)穆暰€依舊是慵懶動聽,但是醋意十足,幾乎能將屋頂掀翻。 澹臺凰的嘴角又是一抽,看著某人那橫吃飛醋的模樣,忽然壞心眼的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我忘了告訴你,楚玉璃也去!” “……”太子爺?shù)拇浇呛鋈还戳似饋?,那笑意隱晦不明,很是好看。 然后,澹臺凰又看著他的肚子,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終而伸出一只手,像模像樣的在他平坦的小腹上摸了摸,嘆息道:“也是,你如今懷了身孕,也確實不適合長途奔波,這樣容易出事兒,對我們孩子也不利!既然如此,我便和楚玉璃一起前往,你就好好在漠北養(yǎng)胎,等我回來!” 太子爺唇角的笑意更加溫和,溫和到幾乎能吃人。他“懷孕”了難道不是用來求得關(guān)心的嗎?怎么變成了給其他男人提供獨處機(jī)會? “澹臺凰!” 陰森恐怖的吐出了幾個字。 澹臺凰聽了,又笑瞇瞇的道:“不要這樣叫我,我會盡快回來的,這幾日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切不可出了什么岔子!”懷孕!老子叫你懷! “你……” 他這個音一出,澹臺凰也斂了刺激他的心思,趕緊道:“是不是終于決定跟我一起走了?”再玩下去容易激怒! 這下,他算是明白了她的意圖!冷冷“哼”了一聲,涼涼道:“不去!你給爺小心了,若是讓爺知道你和楚玉璃過度親密,你知道爺會怎么做!” 這威脅的話一出,澹臺凰和他對視了半晌,看他不似開玩笑,好像是真的不想去,皺了皺眉頭,然后沒再堅持。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她將云起和拓跋旭叫來,說了自己的決定,并讓云起守住自己不在的消息,并和拓跋旭一起守著自己的營帳大門,不讓任何人進(jìn)來,那兩人雖然為難,但最后還是咬牙答應(yīng)了,最終澹臺凰才喬裝打扮了,帶著人離開了漠北草原。 楚玉璃是光明正大去的,所以澹臺凰和他一起,帶著侍衛(wèi)們混出去,也沒被人看出端倪。 只是,這一眾侍衛(wèi)之中,忽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多出了一個人,他樣貌普通,卻偏生長了一雙極為惑人的魅眸。跟在部隊之中,那正是昨兒和澹臺凰鬧脾氣,打死不愿意跟著來,最后被澹臺凰安排留在漠北養(yǎng)胎的太子爺! 東籬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無語的看著自家主子的背影,爺,您這是何苦,又離不開太子妃,又不放心她和其他男人待在一起,又要鬧脾氣,最后又拉不下臉,結(jié)果鬧得冒充侍衛(wèi)偷偷跟著!您說您這是何苦…… 半路上,翠花抱著小星星的零食往前走,那死活也不愿意看自家主人這樣死皮賴臉跟上的小星星,也不得不被迫跟著一起走!這該死的翠花,居然偷了星爺?shù)牧闶惩{,星爺再也不相信你這個臭狐貍了……哼!想著,它又看了一眼澹臺凰的馬車和自家主人,再想想自己,終于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果然母的都愛欺負(fù)人! ☆、【028】爺身殘志堅! 離開漠北草原,幾日趕路,出了沙漠之后,所有的馬車都被換成了馬匹,而為了方便起見,這些日子澹臺凰穿的都是男裝。 太子爺作為一個沒有身份,沒有地位的侍從,面臨的人生,就是與眾士兵一起在路上行走,有時候前方的澹臺凰或者楚玉璃,一時間起了策馬揚鞭的心思,他還得跟著眾護(hù)衛(wèi)們一起跑一跑。 東籬在暗處抹了一把同情的淚水,雖說太子爺從小到大,并非是嬌生慣養(yǎng),但那也是絕對不論做點什么,都是前呼后擁,眾人伺候,哪里有過這樣的人生境遇。 但是讓太子爺比較滿意的是,這一路上那個女人還算是老實,幾乎都沒和楚玉璃說什么話。人類的成長和發(fā)展史告訴我們,往往心靈上的滿足,比身體上的滿足更加重要。所以心情尚好的太子殿下,并未對自己的境遇有太多的惡性感觸。 可是,在他們進(jìn)入東陵的境內(nèi)的第一天,就發(fā)生了一件很不好的事。 天色已晚,客棧之中。所以人都安然入眠,享受著人生中難得的不必工作,不必勤勤懇懇為生活奮斗的美好時刻。但是楚太子殿下失眠了,因為太過居心叵測,導(dǎo)致晚上睡不著覺,所以半夜三更的彈琴! 當(dāng)然,這只是北冥太子殿下對情敵的惡意揣度。 事實上,楚太子殿下素來便愛琴,若是來了興致就會彈奏一曲。這也便是澹臺凰初遇楚玉璃的那日,他正好便在彈琴的原因,所以這個晚上,客棧之中,琴音靡靡,高山流水,云野飛鶴,林中青竹,山間清泉。都在那雙修長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手中,潺潺流瀉。 使人心情愉悅,令人心曠神怡。 于是,澹臺凰被這樣動聽的琴聲驚醒,一時間只感覺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被這樣的琴聲所惑。于是披衣起床,尋著琴聲下樓。 客棧的后院,一株櫻花樹,粉白色的花瓣漫天飄飛。 那人彈琴的手,帶動輕舞的袖袍,便見櫻花雨風(fēng)一樣的卷席,月色點點,搖曳滿地人間春色。 他月白色的錦袍,鋪灑在那邊櫻花地上,時而不時,有幾片花瓣飄灑而上。 而比這漫天的櫻花雨更醉人的,是他江南煙雨般朦朧,仿若畫卷一般的容顏。遠(yuǎn)遠(yuǎn)的,便看得澹臺凰呼吸一滯,這樣一個畫中走出來的美男子,卻給人一種太不真實的感覺。 尤其,看著他長長的羽睫,像是蝶翼一般,輕飄飄的蓋住眼簾,遮掩住了他眼中看穿萬物的眸光,卻又在淺淡的月光下,襯著略顯蒼白的容顏,牽出淡淡的憂傷。 這個人,此刻,幾乎是美到虛幻。像是誤落凡塵的精靈,終將消弭在漫天星輝之下。 澹臺凰便站在后院的門口,微微瞪大了瞳孔,久久無法回神。從前幾天的對話,她知道,楚玉璃這個人是有故事的,但卻不若今日一般,感覺這個人似乎隨時就要離開人間一般。 又是一陣櫻花瓣卷席,一路飄飛的屋頂,在空中卷席,卻也在同時,揚起一陣簫聲。 簫聲嗚咽,卻偏偏在這人之手,吹出滄海巨浪,烈日炎炎,九天之龍,風(fēng)云逆轉(zhuǎn),鐵馬金戈,殺伐錚錚!澹臺凰和楚玉璃都是一愣,被這般存在感極強(qiáng)的簫聲打斷! 和楚玉璃是完全不同的曲風(fēng),奏出的卻是同樣令人心折的曲子。 澹臺凰第一感覺,就是那妖孽也來了,但是抬頭一看,對方穿著一身侍衛(wèi)的衣服,她眸中微微掠過失望。那妖孽,偏愛紫色和銀色,任何時候都是那一身朦朧閃閃的衣飾,又自戀,怎么可能穿侍衛(wèi)的衣服。 但,卻見那人在屋頂之上,滿載日月光華,逆著月光,卻黯淡了半天的遠(yuǎn)星,浩瀚銀河,也在剎那黯然失色。 那人,甚至不需要艷絕的容貌,不需要任何姿態(tài),就能輕而易舉的奪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今夜,幾乎是一場音樂界的盛宴,澹臺凰很有一種自己在聽現(xiàn)場演奏會的感覺,而且還是一場世界頂級的演奏會,并且不需要花大錢買門票的那種,所以她心中除了濃重濃重的欣賞之情之外,還有十分嚴(yán)重的雀躍之情。 那是走在半路上被燒餅砸了腦袋,低下頭又撿了銀子的快樂感。 而屋檐之下,東籬正在回憶自己方才和自家太子殿下的對話:“爺,您看楚玉璃,穿的那一身,長的那樣子,您就打扮成這個樣子出去,是一定會被比下去的啊!” 然后,君驚瀾那雙狹長詭譎的魅眸掃向他,似笑非笑的嗤了一聲:“你以為爺是要和楚玉璃比?” “呃……”東籬呆頭鵝一樣,看著自家主子。 接著,聽見他說:“爺只是要那女人明白,一個侍衛(wèi)吹奏的,都和楚玉璃的水平差不多,故而她不必那樣癡癡然的看著!” “……”爺這還真的是為了黑情敵,不惜自降身份,無所不用其極。 漫天櫻花灑,屋檐之下,一名黑衣女子靜靜站著。 仰頭看著從屋檐的那一邊,飛過來的櫻花,微微伸出手,接住了幾片飄飛的花瓣。粉色的,白色的,落入手心。 她靜靜看著,低笑了聲:“東陵的櫻花,竟然五月就開了?!?/br> 又是一陣風(fēng)揚起,將她手上的花卷席而起,慢慢揚在了空中。她一愣,原是想伸手抓回來,最后那花卻還是飛走了…… 她怔在原地,唇畔揚起的,竟只剩下一抹苦澀笑意……櫻花又開了,可是那個人的承諾,他已經(jīng)忘了。 暗夜中,凌燕有些急躁的聲音傳來:“絕櫻!” 她收回思緒,唇邊的笑意已經(jīng)消弭,冷冰冰的看向那個白衣女子的身影:“燕子,怎么了?” “哦,沒怎么,半天找不到你,以為你出事了!昨天晚上斗蛐蛐,你輸了你知道嗎?”凌燕認(rèn)真的問。 絕櫻嘴角一抽,無語回話:“知道!”她不過是想跟著澹臺凰,這樣就有機(jī)會再看見自己想見的人,但是為什么會遇見這么一群逗比!大半夜的不睡覺,硬扯著她斗蛐蛐就算了,輸了還找出來。 這話一出,墻角探出好幾個腦袋,韋鳳,韞慧,成雅,小星星,翠花。一起明著偷窺…… 然后…… “她們說你輸了,應(yīng)該爆你的腚中花!”凌燕表情單純的接著道。 絕櫻:“……” 這是一個滿地逗比,想傷心,都不能好好傷心一會兒的年代! 而不遠(yuǎn)處的大樹之上,卻有一種暗沉詭譎的眸,像是地獄撒旦一般奪人心魄的眼,定定看著她的背影。那正是不日前完成了任務(wù),從南海回來的半城魁,他原本是想去找澹臺凰的,但卻不知道為什么,看見漫天飄飛的櫻花,看見那個女人,便再也挪不動步伐。因為……那個女人的背影,看起來真的很熟悉。 就在她們或逗比,或深思之間。澹臺凰這邊屋頂上的簫聲,終于是停了。 那人一雙狹長魅眸,讓澹臺凰熟悉到幾乎能刻入夢中的眼,漫不經(jīng)心的睨了睨他們,旋而,收了自己手上的簫,眉眼中透出半絲隱約不豫,這才后退數(shù)步,從屋頂上下去。 楚玉璃愣了良久,方才淺淺勾唇一笑,那個人終究還是來了。是不放心自己和她待在一起吧? 澹臺凰的嘴角也抽搐了一下,那么熟悉的一雙眼,那樣張狂霸氣睥睨的氣勢,還有那難以模仿的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她就不相信這世上能有第二個這樣的人!讓丫好好跟著他不干,還打扮成侍衛(wèi),真是辛苦他了,這幾天跟著在路上跑,累壞了吧? 君驚瀾這一曲的目的很明確,是為了黑情敵。 但楚玉璃卻不然,他不過是一時來了興致,撫琴一曲罷了,也沒想到會將澹臺凰引下來,更沒想到會引發(fā)君驚瀾這一系列的行為。但到底還是有些散了興致,便慢慢起身,讓下人收了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