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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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茵下腹處的玩意兒正不偏不倚的,硬邦邦的頂著我。 該死的,我的導師兼搭檔居然是個同性戀,而且對我,他的學生有性沖動! 聯(lián)想到幾個月來跟他勾肩搭臂親密無間,我唰地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頭正撞在欄桿上,退到一邊,面無人色的豎起三根手指:“噢噢噢,我沖上帝發(fā)誓,絕對不私自碰那條人魚!” 萊茵雙手分開,慵懶的撐在床面上。他抬起眼皮質疑的盯著我,兩條修長的雙腿岔著,絲毫不掩飾牛仔褲胯間鼓囊囊的一片勃起。 我撓了撓有點兒發(fā)熱的臉頰,為了緩解尷尬,勉強從牙縫里擠出一句玩笑:“長得不錯,比我的大。” 萊茵低頭看了一下,劉海的陰影從嘴角掠過去,挾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弧線。一陣毛骨悚然的麻意從腳底直涌而上,我忍住踹開門就落荒而逃的沖動,目視他慢悠悠的從我的床上坐起來,終于走了出去。 萊茵大抵是認為對我的恐嚇很成功,沒有再繼續(xù)sao擾我。只可惜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篤信任何宗教,發(fā)誓也不過是惺惺作態(tài)而已。 那天晚上,我整晚未眠,靜靜的等待著整艘船都沒了動靜,連守夜的水手都會打盹的時刻,拿著熒光棒和一些用得上的小型器材。 譬如小型的回聲探測器和水下dv。我曾與許多不同品種的生物成功溝通過,所以再清楚不過,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輔助工具。 然而,最重要的是溝通者本身與生物交流的經驗。 凌晨2:11分。人類最疲倦的時刻。我看了看手中的電子表,像一頭靈活的貓鼬一般藏匿進黑暗里,順利的躲過船上眺望臺的可視地帶之后,我沒費多少時間,就成功的潛入了船的底艙。 當打開底艙盡頭的那扇門時,在黑暗中散發(fā)著綠光的,圓柱形的玻璃水缸便映入我的眼簾,我舉起熒光棒,在一叢叢人工水草里尋找了那抹曲線形的修長黑影。人魚正靜靜的浮在圓柱的頂端。飄散的頭發(fā)里能看見它低垂的,輪廓鋒利的面龐,宛如夜穹中悄無聲息的鬼魅,隨時會降落而下奪走我的靈魂。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克制住不斷上升的腎上腺素,沿著圓柱外圍的旋轉樓梯徐步而上,心跳卻還是止不住的狂跳起來。 tbc ☆、chapter 3 冒險探察 一步一步接近了柱形水缸的頂端,我的腳步有意放得很輕,連走到人魚側方它似乎也未作出什么反應,依舊靜靜的靠在柱壁,似乎沒有任何戒備的沉睡著。盡管,隔著一層玻璃我們僅有一步之遙。 我小心翼翼的保持自己的步伐與動作,因為這樣的靜態(tài)卻十分便于我紀錄觀察。我將熒光棒擱到一邊,調開dv的夜視模式,整個人貼著水缸外壁,開始對它進行不同角度的攝像,從尾部到頭顱。幽暗的水光里,人魚流線形的長尾如蟒蛇一樣盤踞著一簇水草,三片翼狀的尾鰭黑煙似的交疊在一處,有如一團烏賊噴出的濃霧。 我不禁想像它出現(xiàn)在深海時,一定像一抹來自地獄的影子一樣詭魅可怖,假如在潛水時與之相遇,一定是相當令人膽寒的事。 無法準確的測量出它的下半身有多長,只能通過目測判斷約莫達到2米,加上上半身,身形大抵就跟一頭成年虎鯊不相上下。不知,它的攻擊力是否也相當。 這樣想著,我調整攝像角度,沿著它的尾巴向上,鏡頭里呈現(xiàn)出人魚的背脊。在甲板上時我只是匆匆一瞥,只覺得它的上半身與人類并無二致,此時細細觀察才發(fā)現(xiàn)人魚的皮膚外有一層泛光的物質,就像我曾見過的白鯨的膚質,在水色中瀲滟出朦朧的光暈,我竟一時間覺得十分虛幻。 不止是人魚的存在的虛幻,而是我竟對此時此地此景也產生了懷疑,有種置身夢中的錯覺。 人魚到底是否是屬于這個世界的生物?是否深海下連接著另一個我們不曾了解的星球? 我晃了晃頭,強迫自己的思維從感性的遐想回歸理性。可惡,怎么會想這些?假如此刻萊茵聽到我的想法,也許又要嘲笑我拿可笑的詭辯糾纏自己了。 人魚不是真真實實的存在我眼前么,瞎想什么呢! 在心里自嘲了一下,我把目光重新集中在他的皮膚上。這一定是一種保護性的黏膜,正因如此,人魚在水下才不會如同人類一樣,長時間浸泡便會出現(xiàn)難看的褶皺,并且變得異常脆弱。他們的皮膚看起來光滑,也許就跟鯊魚皮膚一樣堅韌。 這樣思考著,我不由滋生出一種想親手觸摸一下人魚皮膚的沖動。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在dv的鏡頭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異樣的細節(jié)。 人魚有力而修長的手臂上有一個不小的傷口,沒有流血,表皮向外翻開,露出里面白森森的肌rou,留有一些猙獰的齒痕,似乎是鯊魚造成的。 我的神經立時繃緊:該死,怎么沒早注意到,可能十分虛弱,還被打了麻醉針,難怪一直這么安靜! 此時我不由慶幸自己順手攜帶了醫(yī)藥箱,飛快的收起dv,朝水柱的頂蓋上爬去。也許是我的動靜太大,于此同時,我余光瞥見底下的暗影蜿曲了一下,竟悄然隨著我一起浮了上來。 人魚正在我的腳面下。這個事實讓我下意識的深吸了口氣,朝下看去。 我此時站在供飼養(yǎng)員喂食的半圓形的金屬站臺上,透過細小的孔洞能窺見變化的波光,看不見人魚在哪。 咕咚… 底下傳來暗流涌動的聲音,孔洞里的光驟然的一沉,一抹與水光迥異的沉色掠了過去。人魚游向了站臺的另一邊——— 那是護欄外透明的玻璃門,隔離著水底與外界的唯一通道。 我并不想打開那扇可能帶來危險的門,可眼下要為人魚處理傷口,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可不想讓它因感染而死。 我摸了摸后腰的麻醉槍,手心已沁出一層細汗,可神經深處卻因細小躁動的興奮而顫抖著。 這是你第一次與活體人魚正面接觸,別出差池,德薩羅。冷靜,冷靜。 我這樣告誡自己,一步步走出護欄邊緣,盯著水下那道夢魘般的暗影,伸出手抓住玻璃門外的把手,慢慢使力,推開了一道僅能容納一人的縫隙。 這樣做,即使人魚真的襲擊我也會受到狹小的空間限制,也利于我躲避和反擊。 我單膝蹲了下來。目視人魚的影子從深水里逐漸剝離出來,呼吸形同溺水一樣困難。我的理智尚還健在,可是大腦卻已因緊張與興奮而有些混沌了。 當人魚的頭顱從浮出水面的時候,我的意識有片刻的空白,直到它的半個身體探出了門外,連帶出的水珠都濺到我的臉上,我才反應過來,思想?yún)s依然遲鈍,好像記不起來自己是來做什么的,只是中了蠱惑似的,被那藏匿在發(fā)絲間的深色瞳仁攥住了目光。 當與任何猛獸交鋒時,都應該避開們的眼睛,否則會被它們視作挑釁而遭到攻擊。這一點清晰無比的在我此刻的腦海中徘徊著,我試圖避開雙目,眼睛卻無法從那張在水色中若隱若現(xiàn)的的面孔上挪開——— 那是一張我無法形容的臉。 并非如傳言里美到極致,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比我見過任何一個人類都要驚艷。它的輪廓將鋒芒與古典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假如這樣的一張臉生在人類的身上,我一定會認為他是個具有貴族血統(tǒng)的俄羅斯軍人。 可我,卻想不到任何一個美好的詞藻來贊嘆,腦海里浮現(xiàn)出的,僅僅是真一先生帶著恐懼呢喃出的那個詞匯。 惡煞。 那雙深陷在眉骨陰影下的眼,浸透了來自深海的陰沉。而的嘴角卻微微上揚著,像是在譏嘲什么,那笑意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妖冶與邪惡。 我第一次嘗到了真一先生所說的,“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那是一種,連靈魂都顫栗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