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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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取下了灰色的那一件轉(zhuǎn)過了身。 “幫我選一件?!八駛€女王用命令的口吻對他說,隨后拿起衣服走進隔壁的浴室。 何漢川在她寬敞的更衣室里徜徉,從一個衣柜看到下一個衣柜,當他走到那一排正紅色的禮服之前時,頓時挑起了眉毛。 “你怎么會有那么多紅色的裙子?”他大聲問道,隨后聽見夏夜的聲音從浴室里悶悶地傳了出來。 “那是我的顏色?!彼吡顺鰜恚砩鲜悄窍療熁疑拈L裙,看得出來是高級貨,質(zhì)地輕薄地就像一縷輕霧。 “但這不是我的顏色?!毕囊贡憩F(xiàn)有些不自然,雙手拘束地擺在臀邊,像是等待老師批評的小學生,“總覺得不是我。” 但事實上她看起來非常美好,何漢川豎起了一根拇指給了她一些信心。他不明白為什么女人們會對自己的體貌如此苛刻,這是我自己,這不是我自己。有哪個男人能聽得懂這些話,但他還是笑了。 “非常好看?!彼麑嵤虑笫堑卣f。 但夏夜轉(zhuǎn)過身子面對穿衣鏡,始終沒有笑過一下,她的神色里始終帶著一絲憂郁的茫然。 “我不確定?!彼量痰厍浦约?,隨后拿起了另一件紅色的,“非常好看在明天那個場合是不夠的?!?/br> 她重新走回浴室換了第二套紅色的禮服。當她再一次走出來的時候,何漢川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她的顏色,她非常適合那種紅,那種熱烈的顏色延合著她的身體蜿蜒而下,像是一曲熱情而流動的音符,但可笑的是她從來不夠熱情,卻又同這種熱烈配合的天衣無縫。 “完美?!焙螡h川由衷地說道,他覺得夏夜已經(jīng)從他的表情上找到了答案。 “但我總是穿紅色的,會不會顯得沒有新意?”她的動作似乎因為穿對了衣服而變得自信而流暢起來,何漢川順著她抬起的胳膊又一次注意到了那一排紅色的禮服。為首的那一件,他似乎見過。 “我們的訂婚宴上你穿的就是這件?!彼哌^去拿下了那件衣服。 同樣是紅色的,優(yōu)雅的斜肩設計,背后卻是空空如也,這是那種一踏進房間,就能把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的衣服。 “我不怎么懂衣服,不過這件看起來真的不錯?!焙螡h川轉(zhuǎn)身的瞬間,察覺衣柜角落里躺著一張照片,他伸手撿起來,看見照片上夏夜挨著一個男人坐著,兩人面對鏡頭微微笑著。 他忍不住想起了顧倩口中夏夜那段不怎么樣的感情,她說她傷透了心,是為了這個男人? 何漢川低頭看這那照片,不得不承認那是極其般配的一對兒,男人長著一張堅毅而英俊的臉,是那種女人迷戀的類型。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試圖找出點不順眼的地方來,但夏夜沒等他反映過來就不留情面地從他手中抽出了那張照片。 “沒什么好看的?!彼行脩玫卣f,重新把照片塞回了柜子深處。 何漢川稍稍遲疑著,突然想起了在哪里看過那張臉。 是那個賭船的廣告。 那個在廣告最后一刻出現(xiàn)的男人。 “那是他的舞會,對嗎?”何漢川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夏夜會需要一個男伴,為什么她會對衣服那么在意。全是自尊心在作祟。 “他會在舞會上宣布訂婚?!毕囊棺谔禊Z絨面的凳子上,用手指勾著一只金色的系帶高跟鞋套在了腳上,我才不在乎呢,她心里想,但嘴里說,“我得艷壓群芳讓他知道自己錯的可笑。” 女人的這份好勝心,有時候叫人非常感動,有一種全世界與我為敵我也要仰天長嘯的悲壯感。 “不管真假反正你訂婚比他快了一步?!焙螡h川笑著看她將那雙十厘米的高跟鞋踩在了腳下,又不自覺擔怕心起她安危來,“你只是要艷壓群芳,不需要俯覽眾山小吧?!?/br> 可夏夜根本沒有理會他的勸阻,她依舊踩著高跟鞋走到了鏡子面前。 “我必須要最迷人?!彼龔溺R子看著何漢川,嘴唇微微一翹自嘲地說,“我不想總是成為被拋棄的那一個?!?/br> 何漢川對著她笑了一下,默默轉(zhuǎn)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將需要的資料整理出來,整整齊齊碼在了一只整理箱內(nèi)。隨后又找出了幾件平時要穿的衣服,放在了資料上面。屋子里的陳設未變,依舊干凈整潔一塵不染,只是長久沒人,空氣里有一種奇怪的澀味兒。何漢川沒多逗留,拿起整理箱走了出去。 他本打算和夏夜打個招呼,但才走到更衣室,便看見她坐在那里揉搓腳踝。 “崴了?”他問她。 夏夜有些懊惱地嗯了一聲,站起來顫顫悠悠又試了兩步。何漢川放下箱子,進廚房用毛巾包了些冰塊。 “坐下吧?!彼鲋囊棺缴嘲l(fā)上,半跪在她跟前脫掉了她的鞋子,“一天到晚穿高跟鞋,跟腱和腳踝都會疲勞,不需要艷壓群芳的時候可以穿點舒服的鞋子。” 何漢川將夏夜的腳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隨后緩緩地將冰袋壓了上去。夏夜一直沒吭聲,直到這一刻才輕輕地嘶了一聲。何漢川捏了捏夏夜腳踝周圍的肌rou,知道沒什么大礙:“壓一下就好了,不影響你明天穿高跟鞋?!?/br> 何漢川穩(wěn)住冰袋,又拉過一只腳蹬,將夏夜的小腿放了上去。 “自己按著。”他頗有威嚴地命令道,“按到冰半化了就行了?!?/br> 他抽了幾張紙巾擦掉了掌心的水珠,夏夜突然揚起腦袋瞧著他,有些疲憊地問道。 “是不是有點蠢?” 何漢川明白她指的什么。 “不覺得。”他笑了起來,“只是有點好奇他到底不喜歡你哪里?!?/br> 夏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卻反問道:“你又是不喜歡我哪里?” 可何漢川心里并沒有答案,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不喜歡她哪里。但隨即他意識到,那本身就是個錯誤的問題。他沒有不喜歡她。以前他從沒有仔細想過這件事情,因為他沒必要去想,他們反正是拴在一根草繩上的螞蚱,喜不喜歡都得在一起,所以根本沒必要去研究自己的想法,喜歡,不喜歡,都沒有差別。 但當他離開了,他突然意識到,其實他一直都是喜歡她的。從中學那會兒,他就挺喜歡她,她條件優(yōu)秀但又不窮兇極惡,有什么理由會要不喜歡她。 夏夜安靜地等待著他的回答,她松散的頭發(fā)垂在□□地肩上,被空調(diào)風口吹出冷風一絲絲地卷了起來。 何漢川撿起旁邊的一條披肩搭在了夏夜的肩膀上,他與她道別,最終沒有回答那個問題。 ====================== 夏夜聽見大門上的電子鎖喀嗒一聲落了鎖。那種一直停留在臉上的淡淡憂傷之情立刻一掃而空,她站起來將冰袋丟進了垃圾桶,隨后走到衣柜旁將那張照片找了出來,她瞥了一眼照片,俞知樂和她以一種便秘的神色將兩顆頭費勁地挨在了一起,她都想不起這照片是什么時候拍的了,更想不起到底是誰拍的,只知道這是唯一一張他倆的合影,差一點,她連這張照片都找不到了。 她猶豫了一下,順手將照片一起丟進了垃圾桶里。 第23章 覺醒 何漢川坐進車里的時候才意識到他把手機落在了樓上。這種丟三落四的錯誤原本來不會在他身上發(fā)生,但在夏夜身邊,一切都會不一樣。直到這一刻何漢川才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緊張。每一次面對夏夜,她的每一次靠近,每一次轉(zhuǎn)身,每一次開口,都會令他的心跳頻率變得不同,所以他必須竭盡全力才能讓自己看起來稀松平常。 每每事后,他都會覺得蠢,但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行為,但完全控制不了那種情緒,那種模糊的對那個女人的向往,那種無所不在的壓力,那種她是不是在關注我,我是不是該抬頭看她……諸如此類的愚蠢念頭。 何漢川從后視鏡里看見了自己,不禁自嘲地笑起來。 夠了。 他命令自己下車,鎖門,走向夏夜住的那幢樓。 ======================== 夏夜點開了免提,耐心地等待著,五秒鐘之后,對面掛斷了,屏幕上跳動的那個名字瞬間暗淡了下去。 她用兩個指頭拎起手機隨手丟在了沙發(fā)上,但隨即,她又改變了主意,走回去劃開手機屏幕,找到通話記錄毫不猶豫地刪除了方才的來電。 ================================ 夜里有點咸濕的悶熱,但是海風又補償性地帶來了涼意,一冷一熱古怪而又和諧地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亞城夏天獨有的滋味。 何漢川突然停下腳步,他看見夏夜出現(xiàn)在夜色里,穿著她的小短褲和白背心站在一桿路燈下舉著他的手機微微晃了晃,淡然地等著他過去,“你落在我衣柜上了?!彼χf。 何漢川注意到她的右腳后撤,用腳尖點著地,全部的重量基本都落在了左腳上。 “我上去拿就行了,你干嘛下來?!?/br> “多走走好得快?!?/br> “誰說的?”何漢川用那種醫(yī)生才有的自信口吻反問道,“我說過不要動的。” 夏夜?jié)M不在乎地將手機遞了過去,隨后揮手示意他快走。 “晚安?!彼叽僦?。 可他沒動,夏夜懶得多說,轉(zhuǎn)身用腳尖點在地上,半走半蹦。 她走得很慢,極有耐心地等待著。 三、二、一! 何漢川的影子準時出現(xiàn)在了她跟前的地面上。 “背你?!彼竭^她,在她身前蹲下簡簡單單說了兩個字兒。 夏夜抗拒地笑起來。 “不用啊,像演狗血電視劇,就那么點路?!?/br> “快點!”何漢川冷著臉命令道,可下一秒,他也笑了,忍不住后退了半步,拽住夏夜的胳膊把她拉到了背上。 夏夜也不死扛,胳膊往他脖子上一繞,腦袋往他肩上一架,極其罕見地紅了臉。好在何漢川也看不見,他腦袋里也是嗡嗡一片,頗有點后悔,心想著,應該扶她,不該背。背比抱還可怕,背脊一線明顯地感受到了女性的線條,柔軟的弧線在他背后起伏,叫人不得不有點胡亂的聯(lián)想。 “我送你到電梯?!彼_口道。 “行?!毕囊垢纱嗟卣f。 “記得自己冷敷,不然明天好不了?!?/br> “行?!?/br> “明天晚上是七點吧?” “是。”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用這樣沒什么意義的對話抵抗尷尬和胡思亂想。夏夜扭頭,正好看見何漢川呼吸的一瞬間,她心里撲動一聲,仿佛有東西掉進了深井里,只留下了似有若無的一拳漣漪和一陣茫然的心悸。她讓何漢川在門廳外放下自己,一個人過去開了鎖,然后扶著墻一點點向里挪步。 何漢川看著夏夜的背影往后退著,正想要走,夏夜突然轉(zhuǎn)身問他:“你沒背過別人吧?!?/br> 門廳的那扇玻璃大門正好擦過她的話,輕輕地合上了。 他倆一個在里面一個在外面,呆呆地望著彼此,多少都有點執(zhí)著的樣子,仿佛因為有了那扇玻璃屏障,什么樣的感情都有了遮掩。 何漢川認真地想了想,隨后沖著夏夜開了口。 “沒有。”他說。 夏夜認出了他的嘴型,突然,有點傲氣地笑了。 =========================== 陶醉墨在桌子旁邊坐了很久,手里的電話被緊緊地攥在手心里,發(fā)出了咯吱咯吱的異響。 她第一次感覺到被人當場捉住是怎樣的心情,那種羞恥感幾乎是一瞬間就涌入了她的四肢百骸。她對那個女人說過,她不是第三者,她對那個女人說過,讓她不需要何漢川。但她卻給他在這樣時間里給他打了電話。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給他打電話。她遲疑過要不要打這個電話,她有一千個理由不打,卻又找得出一千零一個去打。她想跟他預約明天體檢的時間,她覺得心慌,她想問問如果是最糟糕的情況,該怎么辦。 對了,還一個重要的理由,何漢川和她說過,他和夏夜分開了。 所以她覺得她可以打這個電話,她可以以一個普通朋友的身份打這個電話??伤皇瞧胀ㄅ笥?,她可以這樣騙自己。但當電話接通,她第一時間認出電話那頭那個慵懶的女聲時,才突然明白,她是在騙自己。除了自己,沒人會相信她和何漢川之間是普通朋友。事實上,連她自己都在懷疑著。 對方那樣輕松篤定地喂了一聲,然后極有耐心地等著她回應。 可陶醉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是本能地想要掛掉電話,但她立刻又想到,如果掛電話是不是就顯得做賊心虛了? 她不是賊,她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