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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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力用最平靜的聲音問對方,何漢川在嗎。 對方遲疑了一下,說他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說得那樣的自然,就好像是老夫老妻,已經(jīng)習慣了應(yīng)付這種事情。 夏夜隔了幾秒鐘,開口問她是不是要轉(zhuǎn)告何漢川她來過電話了。 這問題似乎帶著點諷刺的意味,陶醉墨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還是確實如此。她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默默地掛上了電話。她忍受真恥辱爬上她的皮膚,一寸一寸燒燙了它們。 有些念頭反反復(fù)復(fù)地在她腦海里出現(xiàn),是何漢川在騙她嗎?他們根本沒分開?他干嘛騙她?只是為了接近她?幫她?那夏夜呢?她知道他這么做了嗎?她能同意?如果她同意了,是不是代表她和何漢川之間已經(jīng)有了別樣的默契了? 如果那樣,是不是意味著,他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進入到了另一個層面? 可這些又關(guān)她什么事? 陶醉墨猛地醒過來,將手機放在桌上推得遠遠的。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乎,她應(yīng)該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不是嗎?可是當她想到何漢川和夏夜之間也許已經(jīng)有了一種夫妻間的默契的時候,她的胸口幾乎憋悶到了喘不過氣的地步。 她有些害怕,害怕會失去。失去什么?何漢川的幫助?還是何漢川? 她無數(shù)次想要推開何漢川,但她現(xiàn)在突然明白過來,她之所以敢去推開他,是因為她知道,他不會走,他是個什么樣的人,陶醉墨很清楚,她知道他心里對她一直愧疚,而他又是那樣一個對責任執(zhí)著到可笑的人,所以她心底里其實明白,哪怕她推的再用力,他也是不會離開的。 可如果夏夜插在了中間,一切都會不一樣。 原本兩個人的戰(zhàn)局,出現(xiàn)了第三個人。 陶醉墨直起身子短促地呼吸著。 她知道夏夜想干什么,女人都懂女人的那點計量。她正在往何漢川心中的天平上加砝碼,也許是裝出賢良的樣子,也許是裝出受傷的樣子,不管是哪個,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吞噬掉陶醉墨在何漢川心里的份量。 那我呢?陶醉墨突然想,我要怎么辦?她自己真的能像每一次宣稱的那樣,不需要別人的憐憫和幫助嗎?她真的可以做得到嗎? 她不能! 第24章 角力 體檢中心的人上午八點給何漢川打了電話,說他預(yù)約的人來取號子了,但有一個年輕的不打算檢,讓他回去退錢。 何漢川嗯了一聲,處理完了手頭的事兒才到西樓八層的體檢中心去找人。 八層的體檢中心是貴賓制的,有專人陪護著一個項目一個項目地輪轉(zhuǎn),ct和b超等候的人會有些多,但別的項目基本都會是隨到隨做。 陶醉墨不放心,一路跟在她母親后面。何漢川到的時候,醉墨媽剛排到腹部b超。 “胃鏡做了嗎?”何漢川走過去問陶醉墨,“血液呢?” 陶醉墨點點頭,一臉的倦容,她原本就清淡的五官此時顯得更為蒼白,嘴上竟連一絲血色也沒有。 何漢川往她手里放了一塊巧克力,讓她吃掉,防止低血糖。隨后他去找值班的護士打了個招呼,請她們幫忙把醉墨媽的樣品直接送化驗室,盡早把報告出出來。 這邊腹部b超大約十幾分鐘也做完了,護士將醉墨媽送了出來,說是還有最后一個尿檢,接了尿液就可以去吃飯了。 陶醉墨應(yīng)了兩聲,示意何漢川回去上班吧,她一個人等著就行。 “報告出來了我打電話給你?!焙螡h川看看表,心想下班之前應(yīng)該能有結(jié)果。 可陶醉墨沉默了一會突然開口說:“早出來晚出來又能怎么樣呢?早出來早知道,然后早傷心,這么一比,倒不如永遠不知道,得過且過的好?!?/br> 何漢川也不好說什么,他估摸著陶醉墨大概心里也對她mama的病猜出了個八|九分了,不然不至于這樣悲觀。 “早發(fā)現(xiàn)早治療吧。”他站在她跟前,有些無力地安慰道。 可陶醉墨嘲諷般笑了一聲。 “哪兒那么容易?!彼f,“哪一次治好了,次次都是送進來就出不去了?!?/br> 她硬著心抬頭笑了笑。 “不是抱怨你們醫(yī)生?!彼螡h川,眼睛里的血絲分外的清晰,“我抱怨的是命。人就是這個命,到點了,命就到頭了。來醫(yī)院,不是為了她,是為了我,為了讓我問心無愧?!?/br> 她的話,何漢川想不出任何有力的反駁,治療還是放棄,似乎沒的選,當然是治療啊??赡嵌际蔷滞馊说南敕?,治療是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更可怕的是,你看不到終點是怎樣的。而放棄,是一條快速而平靜的路,終點就在不遠處。 選擇哪一個,都會后悔。 何漢川無話可說,只能陪著她坐了一會兒。等醉墨媽做完了所有的項目才回的辦公室。 今天他安排了兩個手術(shù),晚上八點半還要去參加那場賭船上的宴會。說實話,他從來不喜歡那個級別的宴會,不是因為看不上富人的奢侈yin靡,而是因為費力,得費好大的力才能顯得悠然自得,面對那些叫不上來名字的酒水、海鮮,還不能顯露出任何疑惑的神情。他投胎的時候沒抽到上上簽,現(xiàn)在突然闖進了極樂世界,難免得會心驚rou跳,渾身束縛,他到底還沒修煉成仙,沒那個本事做到視榮華如糞土。 下午三點,檢查結(jié)果送到了何漢川的手上,他剛下手術(shù),還穿著無菌服。護士將信封遞過來的一瞬間,他遲疑了一下,有種打開那個信封就會毀掉陶醉墨又一個希望的罪惡感。 ================================ 陶醉墨接到何漢川電話的時候剛過了三點半,她沒顯露出異常,還是在后廚里不緊不慢地做好了最后一只蛋糕。出來的時候,她mama剛接了小飛回來。 “我去送個蛋糕,順便再去劉姐的鋪子里進點糖霜和杏仁粉?!碧兆砟珜λ赣H說,“晚上你們別等我,自己先吃?!?/br> 她麻利地將蛋糕用紙盒包裝好,換了件衣服,就像往常出去送貨一樣,平靜地走出了蛋糕店。 她坐著公交去送了貨,然后去了劉姐的鋪子,最后又坐上公交,趕在晚高峰之前到了醫(yī)院。她一點也不著急,每一步都帶著拖延的意思,誰都知道拖不過去,但在這種時候,能晚一點面對都是種仁慈。 何漢川在樓下大廳等著她,隨后將報告遞了過去,讓她明天安排她媽住院。 陶醉墨已經(jīng)在電話里知道結(jié)了結(jié)果,這時候像是夢醒后,再也躲不過天亮后的現(xiàn)實一般,總有點反叛地憤怒。 “下一步該怎么辦?化療還是手術(shù)?” 她裝出平靜的樣子抽出報告看了幾眼,第一頁的醫(yī)生建議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幽門螺旋桿菌嚴重超標,癌抗原指數(shù)偏高,胃鏡檢查顯示胃竇淺隆起,伴有糜爛。 陶醉墨猛地把報告合上,身子一晃,幾乎栽倒下去。 何漢川眼疾手快上前住她,將她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先住院做個胃部活檢吧,看看病理報告再具體定方案?!彼驹谒拿媲埃瑩踝×藖硗巳旱哪抗?。 這樣的場景在醫(yī)院里并不少見,有人哭泣有人崩潰,有人默默地走了。有人心驚,有人慶幸。如果人生是出戲,那在醫(yī)院里上演的大多是戲劇最痛苦的□□部分。 陶醉墨沒有哭,一下子堵住了,哭不出來,只是不住地發(fā)抖,本能比情緒反應(yīng)地更快,悲傷還沒到達淚腺,恐懼就已經(jīng)控制了她的四肢。 她將雙手捏在一起,按在了膝蓋上。 一個實習醫(yī)生從大廳走過,瞥見了何漢川,提著嗓子沖著他大聲道。 “何醫(yī)生,你送去干洗的禮服送回來了,那人說你晚上要用的,我就先幫你付了錢放你更衣室里了?!?/br> 何漢川連聲道謝,他想起了那場舞會,忍不住提起胳膊看了看時間。 “你有事兒嗎?”陶醉墨問。 何漢川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如何能夠理直氣壯地和一個孤苦伶仃的人說他等一下要去花天酒地?所以他只是含混地嗯了一聲。 可這聲嗯騙不了陶醉墨,女人的鼻子直接連著大腦,靈敏地叫人吃驚。她猜,一個需要禮服的場合,必然是和夏夜有關(guān)系的吧。她應(yīng)該讓他去的,她一直都是這樣要求自己的。但今天不行,只有今天不行。有個聲音在她腦海中反復(fù)地低吟,留下他,留下他,不要把他拱手相讓。 “何漢川。”陶醉墨突然開口道,“我好累。” 她的悲傷終于到達了終點,匯成淚水從眼眶溢出。那里面,有真情,也有假意。她微微前傾,將頭靠在了何漢川整潔的白大褂上,那上面有醫(y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還有一種熟悉的,在她記憶深處漸漸蘇醒的味道——屬于何漢川的味道。 何漢川的手停在半空中,他茫然失措地看著靠在他懷中的陶醉墨,不知道是否應(yīng)該去安撫她,或者只是任由她這樣靠著,給她些時間緩和。 無奈中,他抬起頭,看見墻上時鐘的時針劃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6上。 ============================== 夏夜站在的窗前惴惴不安地向外看著,紅毯已經(jīng)鋪就,但是她的伴侶卻姍姍來遲。她沒有催促他,因為她心里還殘存了些傲氣,想著若他是被她催來的,那還有什么意思呢?倒顯得她糾纏無禮了。 有公關(guān)人員過來按著順序?qū)⒖腿藗冋埳狭瞬粩嚅_來的轎車里,再由車子送往碼頭。夏夜回頭找到了夏陽和顧倩,那真是一對兒閃著金光的璧人,顧倩世俗的美麗讓人又愛又恨。 “何漢川沒到嗎?”顧倩走過來低聲問道。 夏夜有些喪氣地搖了搖頭,從手拿包里掏出手機又檢查了一遍,但屏幕上依舊平靜如昔。 “真不敢相信?!彼渲槺г沟?,“我以為他被我打動了呢?!?/br> “他昨晚戀戀不舍了?” “百分之百。”顧倩毫不遲疑地說,“他要是有面鏡子自己照照一定會當場羞愧而死的。” 她的不耐煩漸漸轉(zhuǎn)變成了憤怒,對何漢川失約的憤怒,順便的,她對自己也失望透頂,她還以為她自己魅力非凡呢,結(jié)果居然屢戰(zhàn)屢敗。 貴賓室的門再一次被人打開,夏夜忙回頭去瞧,可當她看清了那個身影,原本緊張的心情就如同掉在地上的皮球,落下去,又飛了起來。 進來的人是俞知閑,他穿著定制的迪奧男士禮服,窄小的腰身包裹著他完美的體形,讓人禁不住感嘆造物主對他的仁慈。其實從身材上來說,他并不適合做個賽車手。他太高了,187的身材更適合與打網(wǎng)球或者游泳什么的??伤顽娗橛谀且豁椬畈缓线m的運動,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和夏橙真是異曲同工。 俞知閑看了一眼夏夜,徑直朝她走了過來。就像獵人走向獵物,帶著一絲戲謔的笑意。 “你可以和我一起?!彼掌鹆烁觳驳戎氖滞蟆?/br> 夏夜心想,為什么不呢,總比形單影只來得好。她和顧倩打了聲招呼,隨后用手挽住了俞知閑的胳膊,和他一起坐進了主辦方派來的奔馳轎車里。 他們分坐在座位的兩端,似乎因為那個吻而陌生起來。 “我meimei呢?”夏夜望著窗外的燈火流光,輕聲問道。 俞知閑扭頭看著夏夜的側(cè)面,笑了一下。 “她不喜歡這種場合,所以找同學(xué)去研究他們的慈善計劃了?!?/br> 夏夜想起了在夏橙手機里看見的東西,但卻不以為然。 “她可真是激情滿滿?!毕囊蛊降卦u價道,她突然轉(zhuǎn)頭,遇上了俞知閑的目光。 “那你呢?”她問他,“你又為什么來?你也不喜歡這樣的場合,更何況還有俞知樂做東?!?/br> 俞知閑安靜地看著她,目光沉靜,像是一汪深潭,足以讓人溺斃其中。 “別擔心?!彼蝗恍ζ饋恚安皇菫榱四??!?/br> 車子在他的笑聲中停下,俞知閑從左邊下車,隨后繞過車身,走到右邊接住了夏夜的手。 他們在一片快門聲中走上了紅毯。俞知閑偶爾會配合記者的要求敷衍地微笑一下,但他沒有停下腳步回答任何一個問題。 “你的未婚夫呢?”在公關(guān)人員帶著他們步上舷梯的時候,俞知閑突然低頭問道。 夏夜有些僵硬地挺起了背脊,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帶著最后一絲希望朝著入口處望了最后一眼。 第25章 盛宴 有些事情,再多的期待都是空的,在那個你不知道的另外空間里,同樣發(fā)生著許多戲劇性的故事,那些故事阻礙了你的情節(jié),可你做不了什么,只能望而興嘆罷了。 夏夜望著空無一人的入口處,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在這么多年的職場歲月里,她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如何不動聲色地將失望吞進肚子里。她不再留戀,而是轉(zhuǎn)身挽住俞知閑的胳膊緩步走進了甲板一層的宴會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