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節(jié)
☆、第五百零四章 封后圣旨(上) 半個多月的行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經(jīng)歷了二十一天的長途跋涉,端木凌煜一行人終于回到了將久違了的上京。 現(xiàn)在的龍攆早在進入玉寒的邊境之后,就被替換了。雖然原本它已經(jīng)很華麗,可畢竟為了趕路而精簡了很多裝飾,怎么都顯得配不上帝王的身份。端木凌煜身為玉寒的帝王,理應(yīng)享受玉寒最好的一切。因此,他們踏上玉寒土地的第一時間,就有官員派遣了大軍護送著華麗的車駕在這里等候。 哪怕是在這里跪著瞪了將近兩個時辰,只要端木凌煜說一聲好,他們心中就感激涕零。坐在華美的龍攆上,沐清雅透過晃動的車簾看外面跪在跪在地上不斷高呼的萬歲的百姓,眼中帶著絲絲激動。 按道理來說,端木凌煜回京,上京的百姓都要回避,但是因為這次有隨行而來的莫君卿,便沒有讓官員提前安排,也就造成了現(xiàn)在整個街道兩旁滿滿的都是跪地高呼的百姓。 聽著響徹天際的“萬歲、萬歲、萬萬歲”,沐清雅心中很是驕傲,滿是笑意的看向端木凌煜:“你很受百姓的愛戴和擁護。” “這是自然。朕減輕他們身上的賦稅,讓他們那能夠吃飽穿暖,只要勞動便能夠安居樂業(yè),他們自然喜歡朕。” 沐清雅點點頭,看著外面的百姓,剛才在心中彌漫的虛幻之感慢慢的消散下去:這里就是她的家,是她在暗中傾心維護和思念的地方。只是不知道這個時候父親和安之在什么地方? 馬車內(nèi),莫君卿的神色帶著一絲惘然,他知道端木凌煜很受子民的愛戴,但是也沒有想到竟然場面竟然會這般的熱烈。道路兩邊是守著不少官兵,但是這些官兵僅僅是站在那里,仿佛一點也不擔心身后的百姓從道路兩旁擁擠過來,而對端木凌煜不利。最讓人驚奇的是玉寒的百姓,他們明明已經(jīng)被擠得沒有了地方,卻沒有人向前一點,仿佛生怕?lián)趿硕四玖桁淆垟f的道路一般,可以看出,他們望著龍攆的眼神滿是崇敬和擁護。 行禮中,他甚至看到一個孩子一時間沒有站穩(wěn)而倒在地上,率先扶起他來的竟然是站在路邊扶著護衛(wèi)的官兵,這樣的場景真是讓人難以想象。他的父親莫敖已經(jīng)算是受到百姓擁護的帝王,可是和端木凌煜一比,這其中的差距簡直是云泥之別。 端木明麗知道他的想法,微微的笑了笑,說道:“王爺,您不用對此感到奇怪,這些年沐郡主離開之后,皇兄便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國家大事之上。比之父皇在的時候,百姓身上的賦稅減少了三層,皇兄從國庫抽調(diào)出銀子,為百姓修建水利……一點點的積攢下來,這幾年稅收過后,國庫卻是一點都沒有空虛,反而越發(fā)的充盈,百姓生活安居樂業(yè),自然也就格外的擁護皇兄?!?/br> 莫君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說的不錯,百姓的心思最為簡單?!?/br> 端木明麗笑了笑:“王爺如果感興趣,有時間不防去看看皇兄派人修建的水渠。聽說這種水渠極為方便灌溉,還是沐郡主的父親沐逸之大人率領(lǐng)著工部監(jiān)督修建的呢?!闭f起水渠,自然也是端木凌煜和沐清雅授意后,她才提及的,為的就是給自己增加分量。 莫君卿一愣,沐逸之?清雅的父親,腦海之中念頭一閃而過,心中頓時明白過來,想來這種水渠應(yīng)該是清雅的主意了。前世,蘭陵國北方經(jīng)常發(fā)生旱災(zāi),百姓生活困苦民不聊生,當初他們逃亡的時候,便是在北方的松林山之中遇到了一個年老的和尚,他告訴了清雅這種修建水渠的方法。等沐玄冥登基之后,清雅便將水渠的圖紙拿了出來,在北方大興水利,解決了百姓的吃穿問題。那時候,在蘭陵的北方,百姓跪拜的不是觀世音菩薩,而是蘭陵第一公主沐清雅! “王爺,您怎么了?”看到莫君卿走神,端木明麗有些擔憂的問道。 “沒事,改天我會去問一下端木凌煜去看一看玉寒的水渠,如果能夠用在滄瀾自然是極好的。”莫君卿看這面露淺笑的端木明麗,心中微微動了動,握著她的手漸漸地用力,“明麗,這些日子委屈你了?!?/br> 端木明麗受到言官參奏的事情,她自然是清楚的,只是礙于身份,他沒有辦法去幫著她解決,甚至只要他開口,定然會成為言官攻擊的對象。這樣的逃避對他來說極為折磨。 端木明麗笑了笑,微微的搖搖頭:“王爺說的哪里話,夫妻本一體,王爺能夠體諒我、不怪罪我,妾身就感激不盡了?!?/br> 莫君卿笑了笑,口中沒有說什么,心中卻很是溫暖。 此時的城墻之上,德親王端木凌睿早已經(jīng)恭候多時,看到龍攆慢慢的停在承乾宮門口,神色激動的上前行禮:“臣見過皇上?!?/br> 他身后的文武百官立刻齊聲參拜:“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端木凌煜慢慢的起身,頭上戴著的皇冠珠簾碰撞,響起微微的脆音。此時的他一身明黃色龍袍,其上鑲嵌著天下難尋的寶石瓔珞,襯托的他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一股天下至尊的氣息:“平身?!?/br> 端木凌煜的聲音不高,卻是清晰的傳遞到每個人的耳朵中。文武百官們不禁提起心神,眼中畏懼和崇敬的情緒交雜在一起顯得極為矛盾,他們的君主回來了,玉寒的帝王歸來了! 沐清雅看著他,整顆心都在微微的顫抖。這一刻,文武百官和上京百姓的跪拜聲聯(lián)合在一起,仿佛整片天空都在一起震顫。她的眼中慢慢的只剩下一個負手而立的身影,那便是端木凌煜! 端木凌煜回身,眼神溫暖的看向沐清雅:“清雅,我們到家了?!?/br> 我們到家了…… 一句話讓沐清雅差點淚流滿面,玉寒,她終于是回來了。 官員之中,一個跪在地上的人影映入她的眼簾,此時他雖然跪著,但是脊背卻是筆直的沒有任何彎曲,一雙剛正的眼眸之中正帶著滿滿的激動和熱切。 “父親……” 那人正是沐逸之。 “小姐,還是先下去吧?;噬蟿倓傉f了,官員們一起到承乾宮拜見,所以小姐想要見到老爺還要等一會呢。” 沐清雅點點頭,忍下心中的激動,讓樂棋扶著走下龍攆。 不少人看到從龍攆之中出來的沐清雅,神色頓時精彩紛呈。 端木凌煜等著沐清雅,在她跟上自己的腳步之后,才舉步走進承乾宮。 宮殿之中,武平早已經(jīng)安排好了座位。身為皇宮之中的大總管,盡管他剛剛回來,但是想要做什么還是立刻就能井井有條的安排。 端木凌煜坐在皇位之上,她的左手稍微靠下的位置便坐著沐清雅。 百官參拜完畢,看到這幅場景都寫面面相覷,不知道黃石那個怎么會然讓一個女子坐到他的身側(cè),還是如此靠近皇位的位置,難道之前的傳言是真的,皇上真的要封沐清雅為后? “朕剛剛回來,看到玉寒境內(nèi)井井有條很是高興,諸位愛卿辛苦了?!?/br> “臣等不敢,為皇上分憂是臣等本分。”聽到端木凌煜這樣說,眾人連忙齊聲回答,心中卻帶著驕傲之色。 端木凌煜點點頭,冷漠的雙眸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而后開口道:“朕知道你們心中所想,定然是不解為什么朕要讓沐清雅坐在朕身邊的位置?!闭f為停頓了一下,將眾人的神色收在眼底,而后才接著說道,“武平,宣讀朕的旨意?!?/br> 武平一身太監(jiān)總管的服飾,向前走了兩步,將雙手托著舉過頭頂?shù)氖ブ即蜷_,朗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一等公沐逸之之女沐清雅少而婉順,長而賢明,行合禮經(jīng),言應(yīng)圖史。承戚里之華胄,升后庭之峻秩,貴而不恃,謙而益光,有貞靜之德,稱母儀之選,宜共承天地宗廟,茲冊其為皇后,命德親王、怡親王等持節(jié)奉冊寶,行奉迎禮,于十二月二十日入主中宮,行祭天封后大典,欽此?!?/br> 眾人愣在原地,怎么也沒有想到皇上回宮之后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冊封沐清雅為皇后,她不是才滄瀾被譽為禍國妖女嗎,為什么皇上卻要在三個月迎娶她? “臣等遵旨?!倍四玖桀?、端木凌寧兩兄弟立刻應(yīng)聲。他們一個是皇上的兄長、一個是皇上的弟弟,這個時候主持迎接皇后的事情倒是極為合適。 “好,既然如此,諸位愛卿就退下吧。朕舟車勞頓,需好生休息一番。沐大人留下?!?/br> 聽到皇上最后一句話,眾人心中紛紛思緒翻滾,以前對沐逸之很是敵視的大臣心中都泛起了嘀咕,看皇上的態(tài)度,他是一定要迎娶沐清雅了,這圣旨都下了來。沐逸之以后就是國丈了,他們可是要多加注意一些。 莫君卿和端木明麗這個時候也知道不好打擾,隨著眾人一起退了下去,不多時,大殿之中就只剩下端木凌煜、沐清雅和沐逸之。 沐逸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緩緩的抬頭:“清雅……”你這個丫頭,終于知道回來了,當初你臨走之際,竟然連父親都沒有見一面,你可知曉,這四年來,為父每每想到你離開的場景,都心如刀割……你這個丫頭啊…… 一 ☆、第五百零五章 封后圣旨(下) 沐清雅咬著嘴唇,放在裙邊的手微微的顫抖,幾乎站立不住。這個時候的她大腦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該怎么反應(yīng)。 才過了短短的四年,她的父親已經(jīng)露出老態(tài),此時的他鬢角甚至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絲絲白發(fā),他還不到四十歲…… 端木凌煜看到沐清雅身體微微晃動,連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清雅,你沒事吧?” “沒事?!便迩逖艙u搖頭,推開他的手臂走到端木凌煜的面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深深的俯身拜下去,對著沐安之行禮說道,“不孝女沐清雅拜見父親。” 沐逸之深深地的吸了口氣,歷來剛毅的他眼眶卻是紅的厲害,彎腰雙手將沐清雅扶起來:“回來就好?!被貋砭秃茫@樣他一直牽掛的心便有著落了,也算是對自己的夫人有一個交代。 “父親,您在玉寒一切可好?” “有皇上多加照拂,一切都安好?!便逡葜樕蠋е老驳男θ荩灰姷脚畠喊埠?,他便是之前忍受過再多的痛苦也是值得的,“你這個丫頭,這么多年來竟然都沒有寫幾封信來給父親,真是該好好地受罰才是?!睕]有哪個父親看到自己的子女安好不高興的,沐逸之同樣不例外,只是他歷來秉正剛毅,一時間不會表達,只是說話的時候嘴唇一直在微微的顫抖。 沐清雅起身,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掉下來,在心中壓了四年的石頭終于被挪開了,一絲絲久違的陽光照進來,讓她的心中漸漸地通透明亮。 “父親,我想去帶著安之祭拜一些母親。” 沐逸之點點頭:“好,我立刻派人去接你弟弟過來。” 端木凌煜笑著搖頭:“不用了,朕已經(jīng)讓暗影和樂棋去將安之帶過來了?!?/br> 沐清雅回頭看向端木凌煜,眼中帶著感激之情。端木凌煜笑了笑,心中很是無奈,剛剛他宣布封她為后,她的神色都是淡淡的,沒有想到僅僅是將她的弟弟帶過來,就能夠受到她的感激,清雅真是把權(quán)勢看作是過眼煙云了,想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是皇帝,她定然不會想要接觸到皇宮。心中微微的嘆了口氣,對沐清雅的感情越發(fā)的濃烈了一些,他定然會給這個女子世間最好的一切。 沐逸之和沐清雅分別坐在椅子上,說著這幾年發(fā)生的事情,他們都是不擅長表達自己感情的人,但卻都知道對方對自己的在意,因此氣氛卻絲毫不顯的枯燥。 不多時,武平走進來稟報:“皇上、郡主、沐大人,沐安之小少爺來了。” 沐清雅放在椅子背上的手猛地一緊,心臟揪了起來。 只見門口,樂棋小心的護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家伙走進來。他圓圓的腦袋,一雙大眼睛猶如黑曜石又黑又亮,腦袋上帶了一頂帽子,因為邊緣有些大總讓他不自覺的想要伸手扶著它。此時,面對著門檻,他卻不讓一旁的人抱他,而是慢慢的從上面爬過來。 沐清雅輕笑一聲,心中的緊張慢慢的放松下來:“安之……” 趴在門檻的上的沐安之聽到聲音猛地一頓,連忙抬頭看向大殿內(nèi),腦袋上的小帽子因為他的動作而晃動了一些,差點掉落在地上。 “jiejie!jiejie……” 沐清雅愣住,看著跌跌撞撞向她跑過來的小家伙,心中滿是詫異,難道他還記得自己嗎? 沐安之跑過來,一下?lián)涞姐迩逖诺膽阎校崮鄣哪橆a在她的衣裙上蹭了蹭,眼中滿是高興的光芒:“jiejie,安之好想你?!?/br> “jiejie也很想安之,沒有想到安之竟然還記得jiejie。” “安之記得,安之記得很清楚,安之每天都看jiejie。”沐安之小嘴張張合合,一口一個安之,嘰嘰喳喳的像是一只肥肥的麻雀。 沐清雅蹲下身,眼神和他平視,一雙彎成月牙的眼睛之中滿是笑意:“安之很厲害?!?/br> 沐安之小臉一紅,拱道沐清雅的懷中,露出兩只紅紅的耳朵,聲音卻是極為驕傲:“安之,厲害?!?/br> 沐逸之看著姐弟兩人,眼中滿是欣慰的光芒:“雅兒,你將安之送回來之后,他天天睡不著,一醒來就哭得厲害?;噬吓汕擦撕芏嗵t(yī)來給他診斷都沒有找到病因,后來,還是管家想起來,說是不是因為缺少了你的氣息他才如此,為父便將安之送到你的房間,沒有想到他還就真的好了。說起來,這小子也是知道誰對他最好?!?/br> 沐清雅笑了笑,看著緊緊地抓著她的衣衫不放手的安之,心中滿是疼惜。沐安之看到j(luò)iejie在看他,很是驕傲的挺了挺小胸脯,脆生生的叫了一聲:“jiejie?!?/br> 沐清雅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說道:“安之,jiejie帶你去看看母親可好?” 沐安之點點頭,笑容一臉的無邪。沐清雅勾了勾唇角,轉(zhuǎn)頭看向端木凌煜:“我想去看看母親?!敝灰衘iejie陪著,他根本不在意去哪里。 端木凌煜走到她身旁,從樂棋手中拿過一件披風(fēng)給她披上:“朕陪你一起去。” “……好?!便迩逖乓汇叮S即答應(yīng)下來,封后的圣旨已經(jīng)頒布下來,她和端木凌煜之間也算是定了下來,讓他去看看母親自然是好的。 皇宮一角,一輛很是普通的馬車慢慢的行駛了出來,向著城外行駛而去。 馬車中,沐安之趴在沐清雅腿上,臉上滿是親近之情:“jiejie,你以后還會離開安之嗎?” “以后不會離開了,可以每天都陪著安之?!?/br> “太好了。”沐安之小小的歡呼一聲,很是雀躍的爬起來,“以后安之可以不用再看畫像了,安之可以看jiejie?!?/br> “畫像?”之前聽到安之說每天都看到自己,她沒有太過注意,現(xiàn)在聽到畫像兩字,她突然有些明白,抬頭看向端木凌煜。 端木凌煜笑了笑:“沒什么,不過是安之剛剛回來的時候,每天都鬧騰的很是厲害,朕就親自畫了幾張你的畫像給他看,讓他感覺到自己的jiejie依舊在陪著他。” 他說的輕巧,但是沐清雅豈能不知道其中的精巧心思,心中陣陣暖流劃過,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真切。 出了城門,沐清雅的心沉靜下來,上次離開,她不敢去看母親,因為她的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現(xiàn)在一切已經(jīng)塵埃落定,大仇已報,玉寒暗中的洶涌也已經(jīng)平復(fù)下來,她可以筆直的站在秦月的面前的請罪了。 此時,天色已經(jīng)將近傍晚,本來就城郊很少有人過來,這個時候更是看不到一個人影。 沐清雅已經(jīng)換了一身素白色的衣衫,頭上更是沒有什么裝飾,只是用一根白玉簪子簡單的將頭發(fā)盤起來,生下的發(fā)絲瀑布一般垂在身后,隨著微風(fēng)絲絲飄揚。 沐安之被她緊緊地牽著,此時仿佛感覺到了氣氛不對,臉上的歡喜減少了很多,有些忐忑不安的來回看著。 走到一座修整的很是干凈整潔的墓碑前面,沐清雅站定,眼淚慢慢的在眼眶之中聚集。 “娘親,雅兒回來了?!?/br> “jiejie?!便灏仓迩逖乓煌蛟诘厣希劬χ袔е鴾I光,“這是娘嗎?” 沐清雅轉(zhuǎn)身將他攬在身側(cè):“是啊,這里是便是我們的娘親安睡的地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