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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崩原亂在線閱讀 - 第22節(jié)

第22節(jié)

    這個認知忽然就讓師映川抬起了頭,正好與季玄嬰四目相對,季玄嬰與他目光一碰,怔了怔,隨后就驀地展顏一哂,這還算不得真正的笑,但是在這剎那間卻有驚心動魄的效果,光華盡顯,竟是讓人看得呆了,季玄嬰精致的臉容已不是重點,他似乎已經(jīng)脫離了外表的限制,眉宇之間所展現(xiàn)出來的神采才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令人印象十分深刻,將他的性格詮釋得淋漓盡致,若他是個女子的話,那么師映川就會覺得‘冷艷’這個詞,似乎才是形容季玄嬰此人的最佳詞語。

    師映川心中一震,發(fā)覺到了自己的心態(tài)變化,也就是在此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看季玄嬰的時間,似乎太長了些……思及至此,師映川這才回過神來,立刻就想要收束精神,可他越是想要如此,卻偏偏越是忍不住念頭紛亂上涌,一種莫名的力量驅(qū)使著他再次看向季玄嬰,就見對方也正看著他,弧度優(yōu)美的嘴唇像往常一樣抿住,唇型微菱,那樣子總是讓人有一絲錯覺,似乎他對誰都帶著幾分漠不關(guān)心,甚至是看不起人,然而偏偏又惱不起來,相反的,還很容易生出心癢癢的感覺……就在這一瞬間,師映川的呼吸隱隱有些停滯,因為他忽然發(fā)現(xiàn),在這個年輕男子面前,自己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身為男性的某種成就感!

    是的,成就感,只有面對著季玄嬰才有的成就感,這個來自萬劍山的孤高年輕人,山海大獄的二公子,身份資質(zhì)都是出眾不凡,清高無比,而若是換了另一個人,即便是世上最美麗最動人的女子,也不可能令自己有這種成就感,而如今只要他師映川愿意,只要點個頭,那么這位妙花公子就會立刻屬于他,與他結(jié)為鴛侶!

    師映川的心臟陡然間跳得快了,他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想,根本就不能這么想,可是這個念頭一旦竄了出來,就立刻清晰無比,想要故意忽視都做不到,它就好象是在誘惑著自己,那種力量并不強,卻能夠直入人心。

    此時季玄嬰?yún)s依舊表情淡淡地看過來,那看似清明冷凝的眼神中有一絲絲深藏的平淡,同時也有別的什么,這個樣子分明是在看著師映川,但師映川卻又覺得對方的心思早已飄蕩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這種既想表達親近卻偏偏難掩疏離的神情,似乎就像是在柴火上澆了一瓢油一樣,師映川腦中忽然猛地就像是著了火似的,一種不僅僅是沖動的力量攫住了他。

    突然間,師映川眼中閃過一絲清明,他驀地大喝一聲,從懷里扯出一只扁平的小木盒,一把捏碎,露出了里面一串晶瑩剔透的白色珠子,正是當年藏無真給他的寒心玉,這手串一入手,立刻就是清涼透骨,令人神志為之一清,與此同時,無數(shù)畫面在師映川腦海中閃過,最后定格在那混亂一夜季玄嬰蒼白頹然的臉上。

    師映川終于恍然大悟!直到現(xiàn)在,他才真正明白過來這些日子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宛若一夢方醒,自己面對季玄嬰時的心虛退縮,種種低伏尷尬,也許有一部分確實出自真心,可是以他的性情,卻不應該是這樣的!師映川忽然腦中一片清明,這些日子以來的一幕幕就仿佛電光火石一般,從眼前閃過,到最后盡數(shù)斂沒,唯覺掌心里的寒心玉清涼無比,將一直存在的一層迷霧徹底扯開,此時師映川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在前段時間才凝真抱元,境界不曾穩(wěn)固,而在那不久之后,卻與季玄嬰陰錯陽差有了交集,就此結(jié)下了心障,連江樓早已告誡過他,凝真抱元之后的一段時間里乃是心神容易動蕩的時期,而偏偏卻遇見了季玄嬰,因此產(chǎn)生心障,并且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他的想法和行為,而他自己卻無所知覺!

    “原來如此……”師映川的身子輕輕一顫,他深吸一口氣,整個人從內(nèi)到外好象有哪里不一樣了,但細細看去,卻又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師映川握緊了手里的寒心玉手串,此寶帶在身上使人不畏酷暑,尤其打坐之際可令人安神靜心,只是現(xiàn)在的季節(jié)并無必要用此物驅(qū)熱,相反自己若帶在身上,還會讓身旁之人也感覺到?jīng)鲆?,在尚不溫暖的春天里顯然并不合適,不過師映川一向很喜歡此物,于是就將其裝在匣子里帶著,隔絕了珠子散發(fā)出的涼意,想不到眼下卻是幸虧了這件寶物,才讓他從方才幾乎走火入魔的形勢中清醒過來。

    此時季玄嬰目光灼灼,卻不是心驚于剛才師映川突如其來的異狀,而是敏銳地察覺到了此刻少年身上那種微妙的變化,雖然他一時間判斷不出究竟是什么,但對方卻顯然有哪里不同了,至于到底是哪里不同,他卻是說不上來,但依然可以感覺到兩人之間方才那種微妙詭異的氣氛已經(jīng)徹底消失。

    師映川卻是忽然一笑,他解下束發(fā)的細繩,將手珠給串了起來,掛在脖子上,用衣裳掩住,這時他雙眉斜飛,眸光閃動間似乎有什么神采在交錯,面上流露出一絲明悟,師映川感覺到體內(nèi)生機勃勃的真氣,不禁露出笑容,知道自己修為上升,雙眸不禁煥發(fā)出異樣的神采,他微微一笑,向著季玄嬰看去,目光清透無比,道:“……我現(xiàn)在是要回斷法宗,季公子是也要一起去么?”

    季玄嬰察覺到了少年整個人的細微變化,他眼中似有淡光流轉(zhuǎn),忽然間雙瞳熠熠一閃,仿佛明白了什么,神色間就有了一絲變化,道:“……劍子修為精進,恭喜。”師映川微微一笑,抬起頭來,表情溫和之中,偏又有一股使人不敢輕侮的悠然之氣,道:“原來這些日子我是有了心障,如今才醒悟過來……”他看向季玄嬰的腹部:“季公子,既然你早已確定會留下這個孩子,那么不管怎么說,我也是它另一個父親,我雖然不答應你的婚事,年紀也還有些小,但該承擔起來的的職責我還是知道的,如果你要跟我一起回宗,那么也可以,而且在這個孩子未出生之前我會盡量照顧你,等到日后孩子出生了,你如果愿意給我,我會盡心撫養(yǎng),總而言之,這是我們兩個人的責任,我不會逃避推脫?!?/br>
    季玄嬰原本有些淡然的神情沒有什么變化,他聽著師映川不徐不疾、卻隱隱帶著暢然通達的話語,便看了對方一眼,一雙清光粼粼的眼睛逐漸幽深,眸子深處仿佛埋藏著什么,目光似乎有著能夠穿透靈魂的力量,半晌,季玄嬰忽然嘴角微扯,他一字一句地淡然道:“……我一向只是專心修行,但是那天之后,我心里就存了阻絆,礙我心境,等到得知有了這個孩子的消息,更是壞了我的道心,到最后,這件事情已經(jīng)成為了我心里的魔障?!?/br>
    季玄嬰的語調(diào)無比認真,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師映川:“……而你,就是魔障的源頭。”

    師映川一怔,緊接著,他卻是笑了起來,哈哈大笑:“原來如此。季公子,原來除了以前你說過的那些原因之外,還有這樣一個因素……你要用我來打磨道心?”

    “不錯?!奔拘胫苌砩舷峦蝗挥砍龅膭?,整個人瞬間宛若一柄絕世寶劍,雖未出鞘,卻已經(jīng)是不可逼視,再也難以掩蓋風采,那是一種猶如云端傲雁,凌寒修竹一樣的氣質(zhì),他看著師映川,說道:“你既是我心中魔障的源頭,那么我便反過來用你打磨道心。”師映川搖頭而笑:“季公子……好罷,我也不勸你什么,那就順其自然罷,只是……”

    師映川全身肌rou一緊,望著季玄嬰仿佛澄凈不染一塵的眼睛,清秀的面容上突然就有某種凜冽的東西噴涌而出,其中蘊藏著森森的涼意,緩緩說道:“只是我要提醒公子,無論是為了什么都好,只要不動手傷害到梳碧,那么就統(tǒng)統(tǒng)無所謂……我不希望有誰傷害她,無論是誰。”

    此話一出,隱隱有肅殺之意,然而季玄嬰?yún)s仍然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他淡淡道:“斷法宗有太上忘情之道,我想日后劍子也許同樣也會走上這條路,那么,等到終于太上忘情之時,此刻你深深喜愛維護的方姓女子,是否就成了你修為大成之際隨手破去的魔障?”

    師映川眉心一凜:“我不會,前人有前人的路,我為何一定要同樣走那條路?”季玄嬰看他一眼,沒有再就著這個話題繼續(xù)說什么,卻道:“我聽說白虹山風景如畫,不知是否果真如此?”師映川淡淡說著:“你可以親眼去看看?!?/br>
    ……

    斷法宗。

    一處無際蓮海形成了一個單獨的小天地,水面有淡淡白霧,這個時節(jié)本該沒有蓮花開放的,但這里卻是例外,溫熱的水使得此處蓮花四季常開,滿眼所見,如夢如幻。

    男子坐在水邊,看著那或紅或白的蓮花,前時紀妖師于集寶樓向師映川強索《怯顏圖》的消息早已傳回了大光明峰,只不過當時男子閉關(guān)未出,無人敢于打擾,所以并不知道這個消息,直到今日出關(guān)之后,才聽說了這件事情。

    遠處有亭臺樓榭,一陣帶著花香的風吹來,但黑色的頭發(fā)和黑色的衣袍卻是紋絲不動,連江樓臉上看不出喜怒,神情冷漠,不知過了多久,才突然毫無預兆地開口說道:“……去告訴紀妖師,如果他再對劍子出手,那么我會親自去弒仙山,用他山上弟子的血來洗劍?!?/br>
    男子身后不遠處,幾名斷法宗弟子靜靜匍匐于地,待他說完了話,其中一人就站起身來,然后長揖一禮,這才領(lǐng)命退下,前往弒仙山。

    連江樓又吩咐了幾件事情,便讓其余那幾人都退下了,至于他自己,則依舊坐在水畔,周圍有三五個伺候的童子,半晌,遠處響起腳步聲,有人道:“……蓮座,劍子回來了?!?/br>
    連江樓依舊不動,那人稟報之后便悄無聲息地退下,周圍一片濃郁的花香,大約一頓飯的工夫之后,忽然只聽一陣笑聲從頭頂半空中傳來,一個清脆稚氣的聲音道:“師尊,我可想死你啦!”隨即一聲雕唳,白雕一掠而過,一個身影在距離地面三四丈時從雕背上直接跳下,正落到連江樓幾步之外,師映川青衣黑靴,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笑瞇瞇地道:“師尊,這些日子不見,你可是越來越玉樹臨風、瀟灑倜儻了啊?!?/br>
    師映川上前幾步,嘿嘿笑著蹭在連江樓身邊坐下,忽閃著亮晶晶的眼睛一臉單純模樣:“師尊,你想我了沒有?我可是很想你呀,徒兒對師尊的思念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fā)不可收拾……”不遠處那幾個伺候的童子聽著這些,全部都默契地雙手攏袖,面無表情地抬頭望向天空,什么都沒聽見什么都沒看見,完全忽略身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

    容貌神逸的男子皺了皺眉,臉上那原本極淡的表情略濃了幾分,打斷了徒弟滔滔不絕的親熱馬屁,道:“你與紀妖師離開集寶樓之后,他可曾傷到了你?”師映川一聽,先是搖了搖頭表示沒事,然后立刻添油加醋地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末了,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家?guī)煾福е凶拥囊滦涞溃骸皫熥?,紀妖師他以大欺小,若不是我機靈,提前把畫藏了起來,只怕就被他搶去毀了,幸好有人幫忙攔著,不然我跑都跑不掉……”

    師映川絮絮叨叨地訴苦告狀,直到把胸中的郁結(jié)之氣都倒了出來,這才神色一正,忽然苦笑幾聲,老老實實地道:“師尊,我這次不是自己回來的,還有一個人跟著我一起回山。”他臉上的表情端正起來,將自己與季玄嬰之間的荒唐事都一五一十地說了。

    一時四下寂靜,連江樓面上神情隱隱有些古怪,而且并不像是因為此事而致,似乎是為了別的什么,沉聲道:“季玄嬰……”師映川察覺到了男人的異樣,不禁詫異道:“師尊,怎么了?”連江樓拂袖起身,淡漠如水的臉孔面無表情,只是眉眼微微皺了一絲,道:“無事?!睅熡炒ㄒ哺酒饋恚瑤熗絻扇吮阊刂徍B咧?,連江樓負手徐步,淡淡道:“……好在你先前已凝真抱元,否則沈太滄如此行事,令你破了元陽,便是壞了你日后在武道修行上的前程,我又豈能與他善罷甘休?!?/br>
    兩人正說著,忽然有人來報:“萬劍山有客來訪?!睅熡炒ㄒ宦?,頓時眉頭一跳,他知道既然能被人通報到連江樓面前,就說明來人的身份必然非凡,不然又豈能踏足大光明峰?而來者又是萬劍山之人,那么極有可能就是那奉劍大司座沈太滄,此人既然來此,想必應該是為了……思及至此,師映川便看向身旁的連江樓,但見連江樓神色如常,只道:“去前殿?!?/br>
    半盞茶的工夫之后,師徒二人已是身在一處大殿,師映川侍立在側(cè),連江樓則是坐在墨玉制成的寶座上,須臾,殿外有人走近,因為是逆光的原因,師映川便微微瞇起了眼睛看向那步入殿內(nèi)之人,他的視線凝聚起來,頓時神色就變了變,顯然有些意外。

    這人并不是預料中的沈太滄,那是眉眼輪廓精美得不可思議的一個男子,藍衣玉冠,唇若施脂,他走來之際,一路都變得景色旖旎,仿佛千樹萬樹的花都開了,麗色盎然,然而一雙細長的烏眉卻透著颯颯英傲之氣,半點不見嫵媚柔弱的情態(tài),眉心位置赫然一點殷紅,正是師映川曾經(jīng)見過一面的季青仙。

    師映川正覺得意外,身旁連江樓卻是緩緩起身,聲音平淡而沉靜:“……大兄,別來無恙?!?/br>
    ☆、六十二、比喜歡還要重的東西

    這一聲‘大兄’令師映川當即愣住,安靜的大殿內(nèi)似乎還回蕩著男子的聲音,師映川還沒有來得及表示出什么情緒,只下意識地望向身旁的男子,然后又看向遠處走來的季青仙,目光當中充滿了nongnong的震驚之色,不知應該如何言語。

    殿內(nèi)重新回到先前寂靜無聲的狀態(tài),然后季青仙來到近前,沒有應對連江樓的話,視線卻在師映川身上掃過,眼中微微一閃,道:“原來劍子已回山門……既然劍子已經(jīng)回來,那么玄嬰想必也在?”師映川暫時按捺下心中的震驚,客氣地道:“季公子此時正在我白虹山?!?/br>
    季青仙聽了,點一點頭,這才將目光望向連江樓,目光中有些復雜,也有些刻意的冷淡,道:“……蓮座,我此次來,是準備帶我兒玄嬰回去?!奔厩嘞烧f著,目視師映川:“前時我以為他會回心轉(zhuǎn)意,所以才聽憑他任性,不過后來我仔細想過,終究還是不能讓他一意孤行,誤人誤己,因此還是親自來斷法宗等他與你一起回來,將他押回萬劍山為好?!?/br>
    師映川卻輕嘆一聲,道:“只怕季公子這次……是不會跟前輩回去的?!边B江樓此時早已經(jīng)重新坐在墨玉寶座上,季青仙與師映川對話的時候他合上了眼睛,似乎是在休息,但師映川最后一句話說完的時候,坐在墨玉寶座上的男子便緩緩睜開了雙眼,道:“……映川,去把季玄嬰帶來?!睅熡炒ú恢罏槭裁?,神情忽然間變得沉重之極,輕聲應道:“是,師尊。”

    當師映川與季玄嬰兩人一同跨進大殿之際,連江樓依舊坐在上首,季青仙也依舊站在大殿中間,待聽到兩人進來,季青仙便緩緩轉(zhuǎn)過身,只見他頭戴一頂青玉冠,一襲樸素藍袍,眉心處一點猩紅,乍看過去,已蓋過了紅塵中萬千麗色,但此刻他看著殿外走進來的季玄嬰,一張與對方有幾分相似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然而眼眸里卻似乎隱藏著很多復雜的情緒,而季玄嬰在來此之前便從師映川那里知道自己的父親已在大光明峰,雖然他心中早已有了決斷,不會改變,但此時看到父親威嚴中隱藏著慈愛的復雜神情,終究還是有些愧意與黯然,深深一禮道:“……父親。”

    季青仙沒有立刻作聲,只是用復雜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兒子,須臾,才微嘆一聲,道:“我來是要帶你回去,玄嬰,我不會讓你再繼續(xù)任性下去了,今日答應也好,不肯也罷,都必須隨我回去,你若是不肯跟我回萬劍山,那我便綁了你就是……玄嬰,你知道為父向來的脾氣,說到便會做到?!?/br>
    季青仙說著,從容而優(yōu)雅,面上帶著淡淡的表情,雙眼卻隱藏著無盡冷意,顯然此事已經(jīng)由不得什么商量,不遠處季玄嬰安靜地站在殿中,卻并沒有因為父親的話以及其中所蘊藏的威嚴而有絲毫的動容,眉宇間顯出一絲恭謹,但說出的話卻與這恭謹?shù)纳裆耆煌骸案赣H,先前我就已經(jīng)說過了,我已經(jīng)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也有權(quán)依照自己的想法行事,所以就請不要擅自替我決定一些事情,讓我自己來處理,可以嗎?”

    “你即便七老八十,也仍然是我兒子,我也仍然是你爹!”季青仙的表情微微一冷,沉靜如冰的容顏仿佛正在迅速凍結(jié),他盯著季玄嬰,雖然心中已動了怒,卻不肯當著其他人的面直接發(fā)作出來,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才語氣冷漠地說道:“……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余地,你若不聽話,那么今日我就會親自動手綁你回去?!?/br>
    這聲音微顯冷酷,甚至隱隱透著一股毫不掩飾的戾氣,但很快季青仙就似乎在微微嘆息,他精致的面孔上其實并沒有多少怒色,此時看著自己的兒子,默然良久,方黯然淡淡說道:“玄嬰,如果你是真心喜愛這師劍子,那么為父絕對不會多說什么,只聽憑你自己任意行事罷了,但你如今分明對他毫無情意,無非是因為寶相龍樹的原因,你自幼就是這樣……既然如此,我又怎會坐視你一錯再錯?”

    季青仙說完這番話,神色有些疲憊,他以手捏著眉心,幽深的星眸中流露出一絲無奈與不悅,他雖然向來就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心性極是頑固,根本不會因為別人而改變想法,但如今卻也不得不用些強硬手段,一想到此處,倒是不免有些自嘲之意。

    季玄嬰聞言不禁默然,但他的神色依舊不變,只是說道:“父親,我自己要走的路就請讓我自己走,即使日后摔倒,挫折不斷,那也只是我自己的選擇,不會怨天尤人?!?/br>
    說罷,忽然面色漠然地動手將衣襟緩緩一扯,露出了一小片白皙的胸膛以及腹部,只見那平坦的腹上赫然印著一片紅色的古怪花紋,看在眼里,有一種詭異的美感。

    季青仙漂亮的眼睛突然一瞬間微微睜大,神情大變,他有些僵直地站在原地,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才似乎終于清醒了過來,隨即閃身近前,再也顧不得什么,一手扯開了季玄嬰的衣裳,令白皙的腹部整個暴露在空氣中,就見一片鮮紅的花紋占據(jù)在皮膚表面,那鮮明的顏色幾乎能夠刺痛人的眼。

    季青仙只覺心中大震,若非他還存有幾分理智,幾乎就想要厲喝出聲,眼下看著兒子身上這片詭異的花紋,便覺得有一股無法言說的深深無力感從胸腹間生出,身體都微微顫了起來,眉宇間盡是不可置信以及激蕩難平的情緒,而季玄嬰只是神情平淡如初,慢慢動手將衣衫整理好,說道:“……父親,我說過了,我是不會跟你回萬劍山的。”

    季青仙終究并非常人,此時已經(jīng)勉強平靜下來,他唇角泛起一絲有些無奈的冷意,覺得嘴里有絲絲無法停止的苦澀味道,然后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季玄嬰,沉默了半晌,才一聲長嘆,道:“玄嬰,我只希望你以后對自己所做的事情,不要后悔。”季玄嬰垂目淡淡道:“……是?!?/br>
    季青仙忽然看向一旁的師映川,他神色沉沉,道:“對于此事,師劍子的意思是什么?”師映川迎著男子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認真道:“季公子已經(jīng)決定留下這個孩子,既然如此,孩子我也有份,應該承擔起來的責任我決不會推脫?!彼D一頓:“……除了與季公子成婚。”

    師映川突然抬起頭,注視著墨玉寶座上的連江樓,他輕聲道:“師尊,方才聽你稱季先生為‘大兄’,那么徒兒很想知道,季先生與師尊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這個對我來說,很重要?!?/br>
    連江樓緩緩揚起雙眉,師映川此時心中其實已經(jīng)有了九分明悟,因此這時候再細看連江樓時,就發(fā)現(xiàn)了一絲端倪,連江樓的容貌氣質(zhì)與季青仙乍看上去并沒有什么相同之處,然而兩人無論是揚眉還是皺眉時的情態(tài)變化卻都是說不出地神似,師映川見狀,心中越發(fā)沉了下去,此時連江樓眼角那些一向深沉的漠然之色隨著他揚眉的動作漸漸消散開來,道:“……我與他乃是嫡親兄弟,他為兄長,我為幼,當年你師祖將我撫養(yǎng),澹臺道齊則將他帶回萬劍山?!?/br>
    連江樓不過寥寥數(shù)語,就將一切因由都點了出來,讓師映川聽得明白,但兄弟兩人之間為何關(guān)系看似冷淡,以及其他的一些個中緣由卻都不曾說出,不過師映川倒也能依此猜到幾分,當初天下傳聞劍圣澹臺道齊一人一劍直上大光明峰,與當代蓮座藏無真一戰(zhàn),其后戰(zhàn)敗身死,而這季青仙既然是澹臺道齊帶回萬劍山的,自然感情深厚,如此,澹臺道齊后來卻死于連江樓的恩師藏無真手下,季青仙又怎能心平氣和,這兄弟二人之間也難免起了隔閡。

    一旁季玄嬰顯然也是第一次得知此事,眼中驚異之色難掩,師映川苦笑起來,他忽然向著連江樓深深一禮,道:“師尊,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懷疑你就是我父親,雖然你不說,但我卻總這樣認為,不過,映川一向敬你愛你,卻并非是因為覺得你是我父親,與我有血緣關(guān)系,而是因為這些年來你教導我養(yǎng)育我,對我很疼愛,也總是維護我,賦予了我力量、地位、權(quán)力和一切,這樣的養(yǎng)育授業(yè)之恩,映川從來不敢忘?!?/br>
    師映川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之中,清晰可聞,他輕聲道:“我很喜歡桃花谷方家的小姐方梳碧,她是一個很好的姑娘,我很早以前就決定以后要娶她做妻子,我答應過她的?!?/br>
    說到這里,師映川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只是微低著頭,看著地面,他袖中的手似乎顫了一下,低聲道:“不過,師尊的意思又是什么呢?季公子原來是師尊的侄兒,甚至很可能是我的堂兄,那么,師尊對我的婚事是什么看法?或者說,有什么決定?”

    周圍一片幽靜,只有風吹過的柔軟聲音,連江樓坐在寶座上靜靜看著少年,片刻之后,忽然開口問道:“如果我說我將替你決定,那么,你會怎么辦?”師映川緩緩抬起頭來,直視著男子,不知道為什么,他的手有些顫抖,他想起少女清麗如花的笑顏,他知道自己是那樣地喜歡她,然而在這世上,僅僅喜歡是不夠的,總有些東西比喜歡更加沉重,比如遠處那個他平生最為敬愛的人,只要是對方說的話,作出的決定,他就會聽從,無論艱難與否。

    因此師映川只是緩慢而艱難地說道:“……那么,我會聽師尊的。”他輕聲道:“這不是愚孝,只因為始終站在我身邊,保護我養(yǎng)育我為我出頭的,從來都是師尊,這些恩情,我永遠還不完,與這些相比,我對她的承諾……也不是不可以違背?!?/br>
    “……我曾經(jīng)教導過你,一個人的路總要自己去選,這不應該由其他人來干涉?!边B江樓看著少年,平靜說道:“你愿意便是愿意,不愿意便是不愿意,你想要做什么,只需問你自己,因為其他人再如何替你考慮,也終究不是你?!蹦凶幽恳晭熡炒ǎ溃骸啊阌泻螞Q斷,全都聽由你本心抉擇便是?!?/br>
    師映川心頭驟然一松,隨即就是nongnong的感激,為的是男子的一片愛護之心,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是與其毫無關(guān)系的方梳碧,一個卻是嫡親的侄兒,然而連江樓并沒有給他任何壓力去影響他的決斷,而是直接表明聽憑他自己做主,這,便是最直接的愛護……師映川抬起頭來,向著連江樓一禮,語氣平淡,卻透出一絲輕松,道:“那么,徒兒的問題便問完了?!?/br>
    季青仙形狀鋒利而清秀的眉毛緩緩抬起,無法從中猜測到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季青仙神色肅穆地看向表情不變的季玄嬰,沉聲說道:“……玄嬰,你都聽清楚了?”

    “是,我聽得很清楚?!奔拘肫届o答道,就仿佛剛才師映川的那些話對他根本沒有產(chǎn)生任何影響,他向季青仙深深一禮,然后便說道:“父親,我心里已有了魔障,我不知道應該如何消除,因此我會把握這個源頭,以此來打磨我的道心。所以,父親不必再管這件事了,等到有一日我若是明白了,那時我便會親自向父親請罪?!?/br>
    季玄嬰的臉龐上隱隱透露出幾分刻骨的孤傲,這令他原本清正如水的面容平添了幾分煥然神采,他說完,又施了一禮,然后側(cè)首看向師映川:“劍子不如與我一起回白虹宮,我很有興趣聽聽那位方姑娘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他淡然挑眉:“你我之間的博弈,才剛剛開始?!?/br>
    ……

    數(shù)日后。

    氣溫已經(jīng)漸熱,正是一年當中極好的時節(jié)。

    此時清風徐來,師映川將手里的魚食撒進水里,引得一群魚爭相搶奪,他拍了拍手,弄干凈手上沾著的渣滓,這時遠處忽然有鳥叫傳來,似是被什么驚飛了,師映川有所感應,回頭看去,視線透過花木的間隙,那里錯落種植著各色鮮花,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風,處處艷色點綴其中,生趣盎然。過了一時,那邊才隱約有人影出現(xiàn)。

    那人走過花叢,衣衫依稀是青色的,在花木叢中并不顯眼,身形有些清瘦,穿著寬衣大袍,又有花木遮掩,因此一時倒是不能斷定男女,更看不見相貌,直到轉(zhuǎn)了出來,才看清是穿著一身青色繡水紋的衣裳,端端正正束著一頂紅瑩瑩的珊瑚珠冠,手里托著一只精致的木盒,光看此人走來,就仿佛是草木花香撲面而至,霧蒙蒙地好似帶著清新的水氣。

    左優(yōu)曇緩步向水邊走過去,身姿修長,骨rou勻稱,他精致無比的五官似乎就是為了天地靈秀而存在的,隨著年紀漸長,他的容貌越發(fā)出色,長長的烏眉之間似乎籠著一層水霧輕煙,在與師映川目光相接的一剎那,左優(yōu)曇的眼睛波光如漪,令人感覺清澈幽幽,不盡風情,他定定看了師映川片刻,然后驀地展露笑容,兩年前的他也是笑過的,但笑容里卻帶著很多東西,絕不如現(xiàn)在這般抒盡脾性,天然發(fā)自內(nèi)心。

    “……我方才回宗,就聽說劍子幾天前便已經(jīng)回來了?!弊髢?yōu)曇來到師映川身旁,將手中的木盒放到一旁的石桌上,他無疑是師映川平生所見最出色的美男子之一,幾乎毫無瑕疵的五官,烏黑如緞的長發(fā),勝雪肌膚,這一概種種,直可令天下女子都為之汗顏自慚,師映川微微一笑,道:“去師父那邊復命了?”左優(yōu)曇面帶笑容,卻有一絲力量控制著,使這份笑容美則美矣,卻不會過分令人目眩神迷,看起來倒顯得很有些含蓄矜持的美感,道:“是,已經(jīng)去過了?!睅熡炒▍s看向他小腹位置,目光有些探究:“這些日子不見,那鮫珠長得怎樣了?據(jù)我看,應該也快成熟了罷?!?/br>
    左優(yōu)曇眼中波瀾不驚,道:“確實快了。”此時四下無人,師映川也完全沒有不方便的想法,只道:“哦?我看看?!弊髢?yōu)曇神情如常,將衣袍下方的帶子解開一道,僅僅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膚,臍下一顆紅珠赫然在目,師映川這兩年來時常會如此查看,因此很是熟稔地以手輕捏住這顆鮫珠,認真觀察著珠子的色澤。

    左優(yōu)曇對此神情平靜,似乎完全不在乎,自他略略有了些年紀,開始展露容貌風情以來,周圍無論男女的目光都逐漸變得越來越熱切,尤其是魏國滅亡之后,各種垂涎齷齪的目光更是不知見了多少,出于極端的厭憎與惡心,他開始對人冷漠,往往會保持著相當?shù)木嚯x,好在如今他身份不同,不再是從前那個無用的亡國太子,不過越是這樣,一些人的眼神就越灼熱,只不過不敢明顯表露出來罷了……想到這里,左優(yōu)曇若有所思地低頭看著師映川,少年仔細地觀察著他臍下的鮫珠,他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呼吸十分平穩(wěn),情緒毫無波動,完全沒有絲毫的異樣,就仿佛面前站著的并非一名絕色美人,而只是一棵樹,一朵花而已。

    左優(yōu)曇的眼前忽然就浮現(xiàn)出當年的慘景,宮中無數(shù)人被士兵毫不留情地殺死,美貌的女子被yin辱,目光所及之處,全部都是猩紅……左優(yōu)曇的雙拳緩緩攥起:大周朝!

    這時師映川已經(jīng)放開了那顆鮫珠,點頭道:“嗯,確實就快成熟了,估計時間不會久……”左優(yōu)曇將衣裳重新拉得整整齊齊,隨口道:“我剛才聽人說了,白虹山來了客人?”師映川微微一頓,隨即淡然道:“不錯,妙花公子正在這里做客?!彼剖遣辉付嗾f,擺手道:“你剛回來,先下去休息罷……”忽然又想到什么要緊的事情,問道:“對了,前時我讓你順路辦的事情辦得怎么樣了?那海琉一向盛產(chǎn)珍珠,總應該替我辦妥了?!睅熡炒ㄕf著,目光就看向那石桌上放著的木盒,那盒子表面描著精美的花紋,更散發(fā)著淺淺香氣,一看就知道只憑這盒子本身,就已經(jīng)是價值不菲了。

    左優(yōu)曇淡淡一笑,他的性情比起從前有了不少的變化,臉上也有了如沐春風般的微笑,仿佛早已預料到師映川會問起此事,便道:“劍子且看?!彼麆邮执蜷_木盒,頓時一片淡淡的珠光瞬間四溢而出,如煙如霧,左優(yōu)曇將里面的東西拿起一展,原來卻是一件珍珠制成的衫子,眩目無比,但凡女子見了,只怕都拔不出眼睛,前時左優(yōu)曇因公出外辦事,去的地方便是海琉,那里向來盛產(chǎn)珍珠,因此師映川便交給他一盒南海珍珠,這一盒珠子不僅品相上乘,大小一致,更難得的是全部為粉紅色的罕見珍珠,珍貴無比,師映川囑咐左優(yōu)曇在海琉之際,收購足夠的上等珍珠,再尋能工巧匠,純以珍珠編織成一件珍珠衫。

    面前的這件珍珠衫正散發(fā)著迷人的淡淡光彩,師映川伸手去摸,只覺觸及一片清涼,衫上的每一顆珍珠都圓潤光滑,大小幾乎完全一致,那粉色的珍珠則是用來構(gòu)出五瓣桃花形狀,幾朵粉色桃花點綴在衫子上,當真是美麗之極。

    這樣一件珍珠衫可謂價值連城,若是夏季穿在身上,不但清涼祛暑,甚至還有養(yǎng)顏的功效,師映川看起來似乎頗為滿意,他以手細細撫摩著珍珠衫,頷首道:“不錯,很不錯,想來梳碧一定很喜歡……”

    ☆、六十三、每個人的心思

    師映川贊嘆了幾句,一時便將衫子接到手上,細細欣賞,旁邊左優(yōu)曇聽見他說出的‘梳碧’二字,眼神忽然就閃了閃,但他卻把這一點很好地掩飾了過去。

    左優(yōu)曇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生于皇宮,性情驕傲自矜的魏國太子,在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如今的左優(yōu)曇已經(jīng)成熟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哪怕他曾經(jīng)表現(xiàn)得并不如何在乎,然而國破家亡的仇恨、親人的慘死,這一切的一切,他又怎能真的忘記?他從來沒有放下心底那個討還血債的念頭,但是他的力量卻太小,他的仇人卻很強大,而左優(yōu)曇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資質(zhì)天賦并非多么出類拔萃,終其一生,他的武道成就是有限的,憑他自己的力量,基本上是報仇無望,沒有什么希望。

    左優(yōu)曇袖中的拳頭暗暗攥起,這一次去海琉辦事,他無意間聽說當?shù)匾患矣忻娘L月之地玲瓏坊,那里的花魁娘子乃是當年魏國宗室女,一位貨真價實的郡主,左優(yōu)曇聽后,便將面容做了掩飾,暗中到那玲瓏坊,花上大把銀子點名要見那花魁娘子,老鴇愛財,殷勤將他送入花魁所在的院子,在那里,他見到了他的堂姐,曾經(jīng)的魏國郡主左靈兒。

    然而當時左優(yōu)曇已經(jīng)快認不出這個堂姐了,他做太子時一向與兄弟姐妹們并不親近,這其中原因很多,暫且不提,因此這左靈兒雖然論起來是他堂姐,彼此卻根本沒有什么感情,甚至就連有數(shù)的見面也大多只是在一些節(jié)日之類的場合上,但左優(yōu)曇記得很清楚,這位郡主因為美貌多才,一向是多么地驕傲清高,可是當他走進那個院子,迎接他的卻是一張美麗然而謙恭的笑臉,左靈兒當然認不出刻意改變了容貌的左優(yōu)曇,她只是知道這是一位不能得罪的大金主,所以她殷勤將他迎入房中,為他烹茶遞果,翩翩起舞,不過是兩年的時間,她的容顏依舊美麗,氣質(zhì)和別的什么東西卻已經(jīng)變化了太多,左優(yōu)曇親眼看著當年這個在他叔王的女兒中最為驕傲的七郡主,他的堂姐,在兩年后究竟是如何嬌媚可人地依偎在自己身邊,表面軟語嬌儂,眼神深處卻是深深的麻木,左靈兒早就死了,現(xiàn)在活著的,只是一副皮囊而已。

    然后他眼神平靜地推開自動解下羅衣的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誰也沒有看到他袖中的雙手究竟攥得有多么緊,指甲摳進了掌心里,洇出絲絲殷紅。

    ——大周,魏國,那些曾經(jīng)的國仇家恨真的遠去了么,你要怎么辦?要怎么辦?

    左優(yōu)曇表情如常,只是偶爾瞟向師映川的目光當中,微微帶著一絲復雜的意味,經(jīng)過這兩年的時間相處,他已經(jīng)很了解這個少年了,對方表面上也許有時玩世不恭或者不正經(jīng)了些,但其實骨子里是個重情的人,也很維護自己人,他左優(yōu)曇的力量不夠,然而師映川的身份、地位、權(quán)力、潛質(zhì),這一切的一切卻都十分強大,可以做得到很多事情,包括替他報仇……只是,憑什么?師映川確實會維護自己人,但這并不代表師映川會為了他左優(yōu)曇去做一件并不簡單的事情,除非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足夠親密,密不可分,而天下間像這樣沒有血緣聯(lián)系卻又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往往只有一種……

    左優(yōu)曇暫時收起心思,他看著師映川把那件珍珠衫放回盒內(nèi),語氣十分正常地道:“劍子要遣人將此物帶去桃花谷,悄悄送到方家姑娘手上么?”師映川搖了搖頭:“不,這件珍珠衫我會親自交給她?!鄙倌觐D了頓,嘴角似有笑意:“這是我以后要送給她的聘禮?!?/br>
    師映川低頭撫摩著外表精美的木盒,因此沒有看到左優(yōu)曇美麗的眼睛里閃過的漣漪,他拍了拍盒子,若有所思,皺眉道:“只是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我的氣,畢竟……”一時間忽然意興闌珊,再沒有什么心思與左優(yōu)曇閑話,只道:“我乏了,你回去罷?!?/br>
    左優(yōu)曇走后,師映川就拿著那裝有珍珠衫的盒子離開了水畔,他來到一間房外,推門而入,這房間很大,分內(nèi)外兩間,一道珠簾將內(nèi)外分隔開來,屋內(nèi)陳設(shè)雅致不俗,一張大書案上整齊擺放著筆墨紙硯等物,師映川將木盒放在書案上,自己挽袖磨了墨,磨罷,取出一張雪白的信紙,沉吟了片刻,這才落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