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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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師映川整個人都裹在被子里,烏黑的長發(fā)披散在枕上,臉色蒼白中泛著一抹青,經(jīng)過這些時日,他越發(fā)消瘦下來,眼窩深陷,臉龐幾乎瘦得脫了型,聽連江樓問起,也無非是倦然一哂,并不出聲,旁邊季平琰滿面擔(dān)心之色,低聲道:“剛才大夫診過脈了,說是父親現(xiàn)在體弱,又有心病,這次慢慢養(yǎng)好了,只怕以后也仍然多病多災(zāi)……”這些話連江樓在大夫那里已經(jīng)聽過不止一次,眼下就有些沉默,他眉心微微鎖成一個‘川’字,面色不展,其實他心里很清楚師映川為什么體弱易損,就是因為當(dāng)初包括自己在內(nèi)的諸宗師在其體內(nèi)設(shè)下的四道枷鎖的緣故!當(dāng)然,這并不是說他們那時給師映川設(shè)下的禁錮對身體有害,事實上那些手段無非是令一個人無法動用修為罷了,雖然身體自然也不可能像從前那樣強橫,但至少與普通人還是差不多的,甚至更結(jié)實健康一些,但不要忘了,師映川服下的用來禁錮修為的藥物不是一種,而是四種!就好比一扇窗子被蒙了四層紗網(wǎng),還能指望有風(fēng)透進來么?這就導(dǎo)致了師映川不但身體不強健,甚至比普通人也差了不少,要不然他這病怎么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的,不見身體好起來?大光明峰縱然珍奇靈藥無數(shù),可那大多是治療傷勢用的,或者對修行有益,至于普通人的生老病死,那是自然法則,大多時候都沒有什么好辦法,否則若是誰生了重病,只要一丸丹藥下去,就立刻藥到病除,那么世上那些帝王將相,豈不是個個都能壽終正寢了。 一時季平琰憂心忡忡地退下,侍女端了藥來,連江樓半扶起師映川,喂他喝了藥,師映川皺眉,勉強咽下苦澀的藥汁,待他終于喝完藥,這一番折騰已是弄得出了一身虛汗,連江樓便擰了溫?zé)岬拿?,替他擦拭,一時間脫了衣裳,只見青年瘦得肋骨都能看見,胸膛單薄,那腰肢幾乎已經(jīng)到了細細不盈一握的程度,偏他身量還這樣高,更顯得整個人瘦得可憐,連江樓眼見如此,一言不發(fā),手上力道放輕,細心地替青年擦了身,換上干凈內(nèi)衣,師映川似是沒什么力氣說話,只安靜地靠在連江樓懷里,連江樓輕撫他長發(fā),問道:“可有想吃的東西?我命人去做?!睅熡炒ǖ溃骸皼]胃口……”剛說完,卻是又咳嗽起來,好容易咳完,蒼白的臉上已帶出一抹凄絕的艷色,那是不健康的紅暈,師映川微微氣喘著自嘲道:“這樣纏綿病榻,比廢人都不如,還不如死了算了……”連江樓皺眉打斷他的話:“胡說?!毖壑袇s是有什么東西在反復(fù)翻騰,仿佛正在考慮著什么,半晌,似乎終于作出了決定,便道:“你好好休息。” 連江樓給青年嚴嚴實實地蓋好了被子,這才出去,師映川眼見他出了暖閣,臉上突然就浮現(xiàn)出了一絲幽幽冷意,他費力地撐起身子,從大床最里頭的褥子下面摸出一個只有指頭大小的精巧玉瓶,自瓶中倒出一粒棕色的小藥丸,吞了下去,這時就聽寧天諭道:“這番苦rou計施展得很順利,看連江樓剛才的樣子,應(yīng)該是快拿定主意了?!睅熡炒ㄎ⑽⒁恍?,將玉瓶重新放好:“不錯,我看也應(yīng)該差不多了?!?/br> 窗外不時還有細雪緩慢飄落,一派陰冷,師映川抬眼環(huán)視周圍,室內(nèi)富麗安寂,暖融融似六月初夏,他閉上眼,嘴角露出一絲復(fù)雜的落寞笑意,前時借著與連江樓出游的機會,他不但設(shè)計成功,順利服下了誅神刺的解藥,也得到了這瓶導(dǎo)致他現(xiàn)在纏綿病榻的東西,不惜以身作賭,賭的就是連江樓對他師映川是否感情深重!而現(xiàn)在看來,那個人對他,真的是有情的……卻聽寧天諭忽道:“怎么,你猶豫了?”師映川兀自安靜閉目:“我沒有猶豫,你知道我不是一個心軟的人,只要能達到目的,做戲騙人對我而言也無所謂,更何況是他先欠我們的,這一點,我永遠不會忘……我失去的東西,自己一定會親手拿回來!” 周遭安靜極了,半點聲音也沒有,師映川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窗外日色漸漸向晚,侍女進來掌了燈,等到天徹底黑下來的時候,連江樓回來了,端著一碗粥,他將師映川扶起,就要喂其喝粥,師映川微微扭頭,一臉厭惡,表示自己全無胃口,連江樓卻只作未見,半強迫地將粥灌了下去,這么一折騰,青年又是出了一身虛汗,連江樓便脫了青年衣裳,耐心地擦拭一番,一時收拾妥當(dāng),找出干凈內(nèi)衣?lián)Q好,自從成親以后,這個原本性情冷漠的男人,已經(jīng)可以算得上是一個體貼細心的伴侶了……師映川冷眼看著這一切,告訴自己決不可以有半點心軟,他閉上眼,心中卻微微有些不是滋味,這時連江樓解衣上榻,側(cè)身臥著,輕撫師映川那瘦得已經(jīng)凹陷下去的臉頰,語氣平靜地道:“不用擔(dān)心,你身子再養(yǎng)一段時日,便無礙了?!睅熡炒ㄩ]眼推開他溫暖的手,淡淡道:“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很難看,你不要碰我,也別跟我住在一起……我討厭這副鬼樣子被你看見。”連江樓注視著青年黯淡的面孔,嘴角不覺微微上揚,罕見地露出一絲可以稱得上笑意的表情:“你小時候比起現(xiàn)在更要難看得多,莫非不記得了?!?/br> 師映川聞言,輕輕睜開眼,看著嘴角微舒的連江樓,此刻眼前的這個畫面,竟是依稀見過一般,是在夢里,還是前世?既熟悉又陌生,不知道是不是人在生病的時候會變得尤其脆弱的緣故,師映川卻是眼窩猛地酸熱起來,他不肯被對方看見自己失態(tài),遂用手擋住自己的臉,道:“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你明明不需要這樣的……”話未說完,一顆指甲大小的圓丸忽然被塞進他的嘴里,轉(zhuǎn)眼間就化得無影無蹤,唯余滿口異香,與此同時,師映川明顯感覺到丹田處一松,就此破開了一層屏障! ☆、二百九、此恨不關(guān)風(fēng)與月 被塞入口中的圓丸迅速化在嘴里,就此破開了丹田處的一層屏障,至此,師映川當(dāng)初身上被諸宗師聯(lián)手施加的沉重束縛,已然成功地去除了一半!這時連江樓也已挪開了青年正擋在臉上的手,見對方正眼神復(fù)雜地看著自己,顯然是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就說道:“……你身上的禁錮我已替你解開一道,以后就不至于似這般體弱,再安心休養(yǎng)一陣,你自然就會無恙?!?/br> 這段時間以來費盡心機的布置終于就此成功,但師映川卻是沒有想象中的那樣興奮,他定定地看著連江樓,忽然就展顏一笑,盡管如今他瘦弱不堪,但這個笑容卻依然美麗,如春花初綻,這一刻無論心中是恨是怨,都付諸流水,只剩下那一點軟若春水般的柔情,師映川略一遲疑,隨即有些費力地扯開了衣帶,將雪白的褻衣半褪,他抓住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道:“我現(xiàn)在很感動,頭腦也很不清醒,所以今夜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我決不會再拒絕你了……不過連郎,我也要提醒你,這樣的事情只有這一次,以后我不會再這么腦子發(fā)熱了……” 連江樓的手放在青年胸口,摸得到那一下一下的心跳,原本結(jié)實健美的胸膛早已看不出從前的樣子,眼下一味地單薄,鎖骨突兀,兩粒嫣紅怯怯縮在雪白的胸脯上面,一副楚楚可憐之態(tài),也越發(fā)讓人生出對其施虐的陰暗沖動,衣下半掩的纖纖一搦腰身,只怕禁不起狂風(fēng)暴雨,略放縱輕狂些,就要摧折……連江樓突然將手從師映川胸前拿開,將那半褪的褻衣重新掩好,系上衣帶,師映川見狀,若有所思,凝看男人片刻,卻是低聲微微冷笑,道:“看來我現(xiàn)在真的很難看呢,就算自己主動送上門來,連郎也沒有興趣……”連江樓面容沉靜,一雙黝黑的眸子顯得格外幽深,道:“眼下你身體虛弱,不宜行房,我若碰你,只會加重病情,你不可任性胡來?!闭f著,將師映川攬入懷中,掖緊了被角:“……睡罷,過幾日你身子便好了?!?/br> 夜色濃深如墨,外面冷雪寒風(fēng),師映川被男人摟進寬闊溫暖的懷里,臉頰貼著那結(jié)實的胸膛,突然之間心中就是一陣刺痛,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當(dāng)下就強笑著道:“這可是你自己要放棄機會的,而不是我吝嗇不給……連郎,以后你可不要后悔?!边B江樓沒接話,只是輕輕撫摩著青年的后頸,仿佛是在哄著小孩子早早入睡,在這一刻,師映川甚至就想,自己干脆這么算了罷,就這么留在這個人的懷里,別的什么也不要去管,不要去想,一輩子留在這里安安穩(wěn)穩(wěn)地享受著這個男人的照顧和溫情,也絕對不需要害怕對方會變心,舉案齊眉、白首偕老這樣的生活不會再只是夢想而已,然而多年來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將他的心磨礪得何等堅韌,將他的性情打造得何等狠決,這一切凝聚在一起,又怎是這一點柔情心動就能夠真正動搖得了的?師映川笑容淡去,眼中緩緩平靜下來連郎啊連郎,你千年之前能夠狠下心來將那一世的我親手推入絕望的深淵,揮劍斷情,這一世,又在我如此愛慕你的時候冷酷地與旁人一起將我設(shè)計,剝奪了我的一切,兩世于情愛一途之上的態(tài)度都是如此殘忍無情,而我這個上當(dāng)了一次又一次的可憐蟲,現(xiàn)在也只不過是在向你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如何讓自己心如鐵石啊……一念于此,師映川再不遲疑,親手掐滅了心底那一絲柔軟,逝者如斯夫……終不復(fù)回! 從這天以后,師映川的身體就漸漸有了起色,開始好轉(zhuǎn),連江樓待他也仍是體貼,就連洗澡穿衣喂藥之類的瑣事也往往親自來做,并不假手于人,這一日天氣有些放晴,師映川早上起來,連江樓給他梳了頭,穿了衣,師映川坐在床上,看連江樓蹲身為他套上柔軟綿厚的靴子,其實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一些了,雖然還沒有完全康復(fù),但至少穿衣梳洗這樣的事情,自己還是可以勝任的,之所以沒有做,任憑連江樓一手包辦了,只是為了還可以繼續(xù)享受這個人的體貼和溫柔,甚至明知日后這樣的時光一定會被自己親手打破,卻還是希望能夠多索取一點是一點……思及至此,師映川心中不覺冷笑:這樣看來,自己可真是一個貪婪之極的人啊! 連江樓替師映川穿好了靴子,便命人擺飯,一時兩人用罷,連江樓道:“今日天氣尚好,稍后你可以在廊下透風(fēng)片刻,不必總悶在室內(nèi)。”師映川坐著,長長的睫毛微垂,說著:“我想去釣魚?!边B江樓看他一眼,眉宇間流露出一抹并未掩飾的古怪神色,就好象是那種管束不住任性孩子的父母一般,有些無奈:“……外面天寒地凍,你身子未好,不宜做這等事,待開春之后,我再陪你去,如何?”師映川聽了,倒也沒有堅持,卻道:“那么,就去后山泡溫泉罷,我從前經(jīng)常在那里泡,如今想來,倒也有些懷念。”連江樓聽了這話,便低頭看他,一手托起那尖尖的下巴,沉聲說道:“……你一定要這樣任性?”師映川嗤了一聲,撥開男人的手,扭頭無所謂地說道:“你若是不耐煩,便不要理我就是了,眼不見為凈就好?!边B江樓黑眸微斂,忽然一言不發(fā)地起身去取了大氅,給師映川裹上,將兜帽也牢牢扣好,把青年整個人裹得密不透風(fēng),又將一只熱熱的暖手爐塞到對方懷里,讓他暖著,這才把青年抱了起來,走出暖閣。 連江樓的速度極快,轉(zhuǎn)眼就到了后山溫泉處,當(dāng)下自己解盡衣衫,又替師映川脫了厚厚的衣裳,便抱著這個任性又喜怒無常的人跨入水中,剛一入水,師映川的齒縫間就發(fā)出了‘嘶’地一聲小小的抽氣聲,眉目擰皺起來,顯然是覺得難受,連江樓攬他在懷,面無表情地道:“知道自己任性了?”這處溫泉的溫度是很高的,并不適合普通人用,師映川從前雖然泡得舒服,可那是因為他當(dāng)時修為已經(jīng)足夠,自然沒什么妨礙,現(xiàn)在他不過是與尋常人一般,能面不改色地忍受這個溫度才怪了,這也是連江樓責(zé)備他任性妄為的原因,不過不管怎么說,連江樓也不會真的讓他受罪,當(dāng)下散開真氣,將身周這么一小塊地方的溫度降下來,變成適合普通人的程度,這么一來,他懷里的師映川就明顯舒緩了表情,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男人胸前閉上雙眼。 自從成親以來,連江樓少見他這樣聽話安靜,現(xiàn)在看到他似乎沒有什么胡鬧的跡象,便放下心來,微微合起鳳目,意似假寐,這個平日里威嚴的男人,此刻卻以一個關(guān)切的姿勢抱著伴侶,浸在水中,一只手穩(wěn)穩(wěn)扶著對方的腰身,但這樣讓連江樓省心的時光卻顯然不會持續(xù)太久,沒一會兒,懷里的青年就開始不安分起來,戴著一枚黑晶戒指的手指輕輕撫過男人強健的胸膛,且手上沒有任何停頓,一直游移著,撫過鎖骨,喉結(jié),下巴,然后又重新回到胸前,捏住了男人乳首,故意掐了幾下,連江樓這時懷擁軟玉溫香,卻沒有半點旖旎之念,他知道這是師映川故意的挑釁行為,這人如今十分喜歡看到他被挑逗撩撥時的樣子,本身倒未必真的有什么與他親熱之意,一時間連江樓心中微微煩躁,但卻不表現(xiàn)起來,只壓下那一絲狠揍青年屁股的沖動,睜眼看著對方,眸光精利,深不可測,那等懷抱絕代尤物卻心穩(wěn)如石的神情氣度,除了他之外,又有幾人能夠?當(dāng)下皺眉說道:“你若再……”話剛開了個頭,突然間就戛然而止,就見師映川微張菱唇,卻是將那深紅的乳首一口含住,在唇齒間廝磨起來,且不時用力吸裹,直似嬰兒吮乳一般,偏偏一只手還在男人如絲綢般光滑的胸肌上挑逗輕勾,這一連串的舉動,堪稱勾魂攝魄,連江樓現(xiàn)在已經(jīng)差不多習(xí)慣了青年時不時的故意揩油,對此也不怎么理會,但眼下這情形委實不好受,便沉聲制止道:“你既要泡溫泉,就莫要做別的?!?/br> 但回答連江樓的,卻是青年那潔白的纖長手指,被熱水泡得微微泛粉的細嫩手指在連江樓的小腹輕輕一戳,緊接著就抓住了下面那根東西,師映川被熏蒸得臉色紅潤了,額頭上也沁出一層薄薄的汗水,他貪婪地吸吮著嘴里已經(jīng)變得堅硬如石子的rou粒,手握著那guntang之物柔柔撫弄,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他略松了口,猩紅的舌尖舔著對方被唾液浸得濕潤的乳首,輕笑道:“我想要了,連郎你幫幫忙,好不好?”說話間青年已松開了手里的硬物,但又很快地轉(zhuǎn)移了地方,在男人明白過來之前,探向了另一處更私密的所在,不過還沒等他碰到那里,手腕已被牢牢抓住,連江樓目光清深如海,淡淡道:“……過分了。”師映川修長的眉毛微微挑起,低笑聲中,蛇一樣柔滑靈動的身子已主動貼了上去,故意與男人強壯的身體輕輕廝磨著,軟語道:“連郎是我的伴侶,我想對你這樣親近,怎么能叫過分?你難道不是屬于我的么?” 青年身上的暗香幽幽沁入鼻中,連江樓眸色微深,自覺下腹有些緊繃,偏在此時,這具柔韌的身子緊緊貼在他懷里,綿綿細細的聲音從青年美麗的唇角溢出,低回柔婉,如同魔鬼誘惑般的呢喃:“你若是應(yīng)了我,讓我一償所愿,那我以后就不再發(fā)脾氣使性子了,好不好?連郎……”連江樓箍緊青年到現(xiàn)在仍不怎么安分的手,毫不遲疑地道:“不行。”師映川并不輕易氣餒,他揚眉一笑,一根玉筍似的的手指輕輕劃過連江樓的胸口,動作曖昧無比,晶亮水潤的眼眸中仿佛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霧,軟軟笑道:“不會讓你吃虧的,只要你遂了我的心,那么,我也可以讓你碰我……好人兒,你就依從了我吧,莫非我這副皮囊不入你的眼?不夠美?” 隨著青年這番軟語求懇,連江樓的目光不覺就落在了面前這具身體上,師映川現(xiàn)在很瘦,雖然比起前段時間纏綿病榻時要好一些,但仍然瘦得可憐,再無當(dāng)初強健的樣子,卻是多了楚楚之態(tài),眼下嬌嫩的肌膚被泡得瑩潤粉紅,精致的鎖骨兀立,削肩薄胸,細腰纖腿,完完全全的弱不勝衣,這副形容若是呈現(xiàn)在別的男子面前,只怕不知會引得多少人甘愿為其瘋狂,憐惜不已,又怎會有‘不夠美’一說?倘若這都不是美麗,那么世間可還有稱得上‘美人’二字之輩?連江樓微微斂眸,他正欲開口,師映川卻已推開他,在水中向后一步,挑眉輕輕冷笑:“我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碰過男人了,你現(xiàn)在是我的平君,卻不肯與我共偕魚水之歡,既然這樣,那不如找別人給我好了,反正你……”話沒說完,一只有力的手已經(jīng)一把攫住了青年纖細的手臂,在師映川下意識的低呼聲中,將人直接扯進了懷里,連江樓堅鐵一般的臂膀牢牢箍住師映川的腰肢,目光罩在對方臉上,緩緩說道:“從前之事與我無關(guān),但如今你我既已成親,我便待你一心一意,而你也須得如此,除我之外,不得與其他任何男女有過分之舉。” 師映川微微瞪大了眼睛,似是驚訝,又似是愕然,但很快,他‘嗤’地一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接著竟又大笑起來,直笑了片刻,才漸漸止住,神情卻是顯得懶散起來,他呵出一口氣,故意噴在連江樓臉上,細嫩的指尖在連江樓胸前劃來劃去,嗤嗤笑著:“你吃醋了,連郎你吃醋了,嘖嘖,這酸氣濃得能熏我一跟頭……”他迷離的雙眼掃視著男人大理石一般的堅毅面孔,將舌頭湊上去,輕輕舔舐著對方的下巴:“好罷,我答應(yīng)你,只跟你好,不會和別人好……只要,你能滿足我?!痹捯舴铰?,師映川突然一聲輕呼,卻是男性最敏感脆弱的部位被一只大手一把捉住,緩緩撫弄起來,師映川‘呀’了一聲,緊接著就是勾人魂魄的低低笑喘,聲音之柔之酥軟,足以令任何男人的血液都燃燒起來,青年顫顫直笑,卻是很快就軟若無骨地伏在了男人懷里,真是軟媚入骨,要人性命,只不過他笑了一時,便再也笑不下去,雪白的小腹開始微微抽搐起來,鼻腔里溢出細細的急促微聲,被箍在男人懷里的纖瘦身子本能地想要蜷縮,連江樓卻偏偏攬得更緊,手上的動作也越發(fā)細致且用力起來,只不過仍不失溫柔,師映川臉上紅暈泛散,身子連稍稍掙扎幾下都難以如愿,他深吸一口氣,微仰了精致的臉龐,青絲垂落,看著連江樓,輕語般地呢喃:“連郎……叫我名字,叫我……叫我橫笛……” 那聲音仿佛已臻迷亂,縈繞在耳邊,是柔媚似水的低語,其中卻又隱藏著深深的悲哀,青年那嫣紅的唇瓣半啟,露出里面一痕碎玉般的整齊貝齒,分明是在向愛人索吻,連江樓見狀,便低下頭來,吻住了伴侶那渴求愛撫的菱唇,正箍在青年腰肢上的手臂同時向下移去,一手握住了那豐圓雪潤的臀,微微用些力道,令他更貼近自己,此時此刻,師映川直面與男子親密相貼,唇齒纏綿,暗中那涌動的心緒不是男子可以感覺到,但師映川自己卻是再清楚不過,他微微迷茫著,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消散掉,至少在此刻,他滿心滿眼里,就只剩下男人那一雙幽深不見底的漆黑眼眸……水霧彌漫中,高大雄健的身軀掩住了懷里纖瘦的雪白胴·體,只看見兩只羊脂美玉般的手死死攀著男子強壯的臂膀,十指一會兒用力,一會兒又慢慢軟下,與此同時,酥柔透骨的喘息和低吟聲也時高時低,時緩時急,好似一首旖旎到極處的靡靡之曲,而這樣時斷時續(xù)的勾魂之聲,在幽靜的環(huán)境里也顯得分外清晰,不知過了多久,只聽男人低沉的聲音微喚道:“橫笛……”仿佛是受到了這一聲低喚所激,原本那急促的喘息聲突然越發(fā)劇烈起來,沒幾下,就聽猛然一聲悶哼艱難掙出,如同煙花在夜空中絢爛炸開,將一切熱情都統(tǒng)統(tǒng)釋放出來,令人大腦一片空白,直到這時,喘息聲才慵懶起來,漸漸低散至無聲。 周圍一片安靜,蒸騰的水氣充斥,煙霧繚繞,遠遠望去,猶如仙境一般,忽地,水聲乍起,淡白的熱霧中顯現(xiàn)出一個高大的身影,面孔完美有如大理石雕成,懷里抱著一具雪白的身子,從水中走出,懷中人雙腿虛垂,軟軟伏在男子懷里,似有不支之態(tài),待上了岸,連江樓迅速為師映川穿好了衣物,裹得嚴嚴實實,防止他著涼,這時剛剛發(fā)泄過的師映川面色暈紅,肌膚粉嫩,懶洋洋地不動,只蜷縮在連江樓懷里,半閉著眼睛道:“為什么這么快就急著上岸了?我們還可以多泡一會兒……”說著,一根小指曖昧地戳了戳男子的胸膛,嘴角笑意舒緩:“我還沒覺得夠,過一會兒還可以再來一次的……唔,認真說起來的話,你的手法比上次要好不少呢……”連江樓用手去擦他臉上的水珠,平靜道:“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多次泄身。”師映川聞言,只是輕笑,猩紅的舌尖伸出來,在男人掌心上一舔,連江樓的手立刻一滯即收,只不過這時掌心里分明已多了一道濕痕,師映川哪里理會,只膩進男人懷中,笑語未連:“連郎豈不聞‘浮生長恨歡娛少’一句?人生在世,要的就是及時行樂……”老天,是不是人生都是這樣荒謬可笑的呢,天意愛弄人,當(dāng)初自己那么想要得到的溫柔親昵,偏偏無論怎樣去爭去搶也得不到,而現(xiàn)在得到了,卻又不是那時的心情了,如今這樣的任性妄為,喜怒無常,其實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因為要發(fā)泄出心中的憤懣不平,而大部分卻是在以此掩飾對未來的恐懼,可是又明明每一步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是在作繭自縛!但若不這樣,又能怎樣?這條路已經(jīng)是自己選出來,那就是已經(jīng)決然斬斷了回頭的可能……一時間師映川埋首在這個堅實寬闊的懷抱里,對方自然看不到此刻他眼神中無比痛楚而又無限眷戀的情感交織,那樣幽深的心事,偏就是注定顛撲不破也逃不過的命運七情六欲之中,愛與恨,都是那么的滴滴傷人! 連江樓抱著師映川回到大日宮,午間兩人用過飯,師映川坐在床上,連江樓替他脫了鞋,道:“先休息,稍后還要喝藥?!睅熡炒ǘ巳荒曋凶?,眼神有些迷離散漫,他知道應(yīng)該如何最大程度地利用自己的美麗去誘惑對方,但卻不知道該用什么方法去讓對方真正地愛上自己,他伸出手,似是想要撫摩男子的面容,連江樓捉住他細白的纖指,輕輕握著,語氣緩和:“……睡罷,我在這里陪你?!睅熡炒ㄐα诵?,合目而眠,連江樓便上榻盤膝坐了,徑自打坐。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侍女伺候著喝了藥,而連江樓已經(jīng)不在了,師映川起床重新挽起略微松散的發(fā)髻,問道:“……他呢?”侍女收拾了空碗,應(yīng)著:“蓮座去了紫竹林。”其實別看連江樓身為一宗之主,但他平時卻并不忙碌,大多數(shù)的時間都用在修行上了,至于宗門內(nèi)具體的管理事宜自有一套體系來施行下去,身為宗正,連江樓要做的無非只是在一些大事上拿個主意罷了,這就是高武世界的一個特點,只要自身力量足夠,哪里會擔(dān)心被人將權(quán)力架空,慢慢蠶食,若真有那等小人作祟,一人一劍也就殺了,這就是宗派之中的特點,又豈是俗世里的帝王將相能夠效仿?不然就看那些宗主掌門經(jīng)常數(shù)年不出所居之處的舉動,幾乎相當(dāng)于皇帝窩在宮內(nèi)多年不見大臣、不上朝一般,早就被人蛀成了空殼子!這時師映川聽說連江樓去練功,便不再說什么,只從一只小盒里挖出一坨半透明的香膏慢慢擦抹著雙手,正微微出神之際,忽然隱隱聽得遠處似乎有笛聲傳來,師映川側(cè)耳細聽,但他現(xiàn)在的耳力不過是與普通人一般,哪里能聽得清楚,左右又無事,于是干脆起身準(zhǔn)備出去,有侍女想要跟著,師映川只淡淡道:“我并不走遠,不過是透透氣罷了,跟著做什么?我又不是犯人?!比缃襁@些伺候起居的下人哪個不知道連江樓對他愛惜甚深,幾乎半點也不違逆,師映川即便當(dāng)年還是劍子時,也沒有受到這般寵愛,如此一來,誰敢惹他不快?只得應(yīng)著,不打算緊跟著了,但也萬萬不敢馬虎,忙拿了一件金紅緞面出風(fēng)毛的暗花斗篷給師映川系上,再戴好手套,塞了暖手爐,取了皮帽扣好,確定這一套行頭必是十分保暖,這才算放心,師映川便出了門。 外面的雪已經(jīng)停了,風(fēng)不大,師映川循著笛聲從容而去,那是略顯纏綿而又淡淡哀傷的曲子,將人心底催生出千絲萬縷的思緒,師映川漸漸就聽出來了,原來是一首《昔時儂》,他腳下走著,最終在某個回廊處看到了吹笛人,那是一個白衣玉冠的男子,手持一支玉笛,輕緩吹奏著,眉目精致如畫,俊逸雋秀難言,像是從水天席地之中走出來的,不是有著鮫人血脈的左優(yōu)曇還會是誰?此時左優(yōu)曇自然也察覺到有人來,他一轉(zhuǎn)臉,只見遠處朱紅的回廊柱子映著皚皚白雪,一個裹在厚暖斗篷里的高挑身影立著,那厚厚皮帽,沉重斗篷,越發(fā)顯得那人瘦削孱弱,這情景看入眼中,左優(yōu)曇心下猛地微一刺痛,幾乎眼窩就要潮濕,剎那間怔怔恍惚著,卻是無法反應(yīng),令他如此的原因并不是激動,而是慘然,這是與記憶中多么對比強烈的情景,從前的這個人意氣風(fēng)發(fā),何等豪氣蓋世,風(fēng)流拓蕩,是參天巨木,迎風(fēng)傲雪,而今看到他瑟瑟倚立風(fēng)中,弱不勝衣之態(tài),如同攀附大樹才能依存的花藤,如此強烈對比,心中滋味怎是言語能夠訴其萬一,然而見那雪白面孔上的寂寥之態(tài),自己卻只是束手無策,甚至不能提供任何一點幫助,只能看著他虛弱,看著他無助無依,看著他有如囚鳥一般未有歡顏,此時此刻,左優(yōu)曇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痛恨過自己的無能為力,也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無比強烈地希望自己擁有絕大的力量,若是自己真有足夠為他解決一切的能力,那有多好啊! 可是,這只不過是想想而已……左優(yōu)曇心中一慟,眼中不覺微酸,然而如今早已不是少年的他并不愿在對方面前落淚,因為很明白若是自己落淚,不但對如今境況無益,反而是越發(fā)提醒了對方現(xiàn)在的處境,如此一來,傷心的便不止是自己了,心中想著,左優(yōu)曇的手就微微握緊,忍住了,沒有出聲,只是生生地把那些負面情緒逼回去,向著對方深深欠身,師映川走過來,卻是眉心微舒,目光在左優(yōu)曇俊秀的面孔上一罩,又很快轉(zhuǎn)開,只道:“很多年沒有聽到你吹笛了,方才聽了,卻是比從前好上許多?!弊髢?yōu)曇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淡淡笑容,道:“外面這樣天寒地凍的,爺怎的出來了,若是受了寒,豈不又是一番折騰?!睅熡炒ūе譅t,眉宇間神態(tài)閑雅安靜,凝神瞧著左優(yōu)曇,見其眼中大有傷感不忍之態(tài),更是帶著憐惜,而以此時的師映川的心態(tài),又豈會愿意接受這樣的感覺,便靜靜說道:“……你是在可憐我?” 左優(yōu)曇原本微微垂首,聽了這話,不覺一頓,便抬起頭來,然而一眼看去,卻見青年那一雙眼睛冰封千里,如同有鋪天蓋地的陰風(fēng)在呼嘯狂卷,目光森然,俯視天地,此刻縱然消瘦伶仃得可憐,一副需人憐愛照顧的形容,可那憑風(fēng)冷冷屹立的樣子,分明就是記憶中那個談笑間殺人盈野的縱橫狂傲男子,哪里還見半點孱弱頹靡之態(tài)?左優(yōu)曇頓時大怔,師映川卻是一臉怡然之色,瘦削的身影蕭蕭立于寒風(fēng)中,目光盯著他,一字一句地道:“……優(yōu)曇,告訴我,我是否可以信任你?”左優(yōu)曇心下猛地一跳,他是何等聰明的人,突然之間就涌起了幾分明悟,當(dāng)下退開一步,斂袂端正道:“我是當(dāng)年被爺買回,一身所有,都是托賴于爺,如今只恨自己無能,無力對爺有所幫助,但無論如何,左優(yōu)曇都還知道自己骨子里究竟是誰的人!” 師映川聽他這樣說,嘴角微揚,道:“現(xiàn)在我這里沒有什么要你做的,只是魏燕那里,切不可斷了和大周的聯(lián)系,兩國之間依然要保持從前的默契,共謀大計。”說到這里,眼中已是寒光閃現(xiàn):“蘇懷盈若是聽話,就讓她一直做她的魏燕皇帝,但若是因為我如今囚伏不出,就起了貳心的話,那么你既是魏燕的一字并肩王,就自己斟酌著應(yīng)該怎么辦!”左優(yōu)曇矍然一驚,但他現(xiàn)在早已磨礪出來,豈是當(dāng)年的單純倔強少年,一時間似乎在琢磨著師映川的話,既而看著對方,眼中就有了幾分堅冷與平靜,道:“我都明白,魏燕那邊……我永遠都會替你牢牢握在手里!”師映川見狀,輕輕一笑,闊大的袍袖被寒風(fēng)微微撩起,有流雪回風(fēng)之姿,清絕無雙,他面色平和,對左優(yōu)曇說道:“放心,我現(xiàn)在的處境終歸只是暫時的,沒有人可以永遠囚禁我……”說著,右手很自然地就想抬起來,似是要像從前那樣撫上左優(yōu)曇的面孔,但剛一抬起胳膊,卻不知怎的,忽然想到連江樓所說‘除我之外,不得與其他任何男女有過分之舉’的話,手一下就停住了,終究沒有動,這么一來,神情也隨之略作凝滯,卻是轉(zhuǎn)身不再看左優(yōu)曇,道:“好了,我也該回去了,不然一個人在外面時間長了,不免伺候的那些人又要羅嗦?!?/br> 左優(yōu)曇不語,只是微微欠身,頓一頓,方說道:“……無論如何,爺要保重身子,以圖日后?!睅熡炒木脱貋頃r的路往回走,低笑淡淡:“不要擔(dān)心我,一切……都會好起來,我保證?!?/br> 師映川獨自一人往回走,想起了自己年少時在這龐大的宮殿群中玩耍,曾經(jīng)迷了路的傻樣子,就不覺笑了起來,但很快這笑容就消失,臉上只剩無盡的冷漠,他無比清楚自己的處境,當(dāng)初只要有他在,無論是大周還是魏燕,想要背叛他的可能性幾近于無,因為以他的性子和手段,但凡二者有任何一點不安分的苗頭,就會立刻招致無情的打壓,甚至毀滅,可是當(dāng)他沒有力量了,失勢了,不在了,那么二者難道就真的一點別的想法也沒有么?思及至此,師映川微微冷笑,卻不再深想,又走了一會兒,回到居處,侍女忙替他寬了衣,兌了熱水服侍他沐浴一番,從里到外換上了熨好的干凈衣裳,又燒了滿滿一碗熱姜湯灌下,這才算折騰完。 殿中深靜而空闊,半點動靜也沒有,揮退了眾侍女之后,就只剩了師映川一個人靜靜立于其間,這是很奇妙的感覺,奇異的沉默味道,從前只屬于連江樓一個人的千蓮殿,現(xiàn)在也同樣屬于了師映川,青年站在一尊大半人高的香鼎前,手持玉盒靜靜地往里面添香料,這樣芬芳中透著一點苦甜的氣息,讓人覺得安心。一時添完香,師映川取來了一支紫色玉笛,坐下來,橫在唇畔吹奏,曲音悠悠,輾轉(zhuǎn)吟吟,卻是之前左優(yōu)曇吹的那一首《昔時儂》,周遭那樣靜,曲中情思刻骨,吹著這樣繾綣淡漠中又有淡淡殘酷惆悵的曲調(diào),心就平靜下來,那是洞穿世事之后的淺淡神傷,師映川心思迷離,吹了一時,便無以為繼了,索性就停下來,這時卻聽有聲音道:“……吹得很好,為何不繼續(xù)?!睅熡炒ɑ仡^,不遠處的織金帷簾旁,一身顯眼白衣的連江樓被旁邊香鼎中那裊裊白煙包圍,如同身在云里霧中,看不分明,師映川的目光幽幽如火,他凝望著男子,這個頎長挺拔的男人被輕煙繚繞,就多多少少有了幾分溫潤的假象,師映川手中握著紫玉短笛,忽然想起自己的乳名橫笛,這個本就是因這人而生的名字。 “……心情無以無繼,自然也就吹不動了。”師映川說道,他坐著不動,定定看著連江樓,眼神有些古怪,也有些意義復(fù)雜的溫柔,連江樓見他穿著家常的豆綠色暗花鑲銀邊棉襖,雪青褲子,腰里系一根精致長絳,頭上挽一支普通的銀簪,這一身的冷色襯托中,別有一番清麗出塵的情態(tài),風(fēng)標(biāo)泠泠,說不出地可憐可愛,一時心中有些莫名的安定,走過來扶住師映川單薄的肩頭,道:“你氣色還好,晚上早些睡,如此,再休養(yǎng)一段時間,身體就徹底無事了?!?/br> [這就是情罷,哪怕你有著一顆再冷再硬的心,也還是會被扎到心中最深最柔軟的一角,連江樓,你說是不是?]師映川心道,這是他的男人,屬于他的,從前心心念念想要抓到手的人,而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是他的了,名正言順,但為什么感覺卻并不是那么幸福呢?師映川的心微微沉到底,他抬頭看向?qū)Ψ?,卻突然間猛地抓住了連江樓的手,緊緊握著,連江樓剛從外面回來,手很涼,見師映川拉自己的手,便運轉(zhuǎn)內(nèi)力,轉(zhuǎn)眼間就讓全身都溫暖起來,不至于冰到對方,但師映川卻仿佛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用情如斯,只是看著連江樓的臉,仿佛是沒有看清楚一般,因為就在剛才他抬頭看去的時候,眼里看到的分明卻是趙青主的面孔!不過這時再看,面前就又是連江樓那熟悉的容貌,師映川頓時微微一凜,一股子無法控制的冷意卻從足底一絲一絲地蔓延上來,無可形容那滋味,當(dāng)下就緩緩松開了對方的手,表情也淡漠松弛下來,不露聲色地道:“你喜歡聽我吹笛?可是從前當(dāng)我還在你身邊時,卻并沒見你表現(xiàn)出有多么喜歡聽我吹笛子,不是么?!闭f著這話時,心中卻在想著,此刻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我從未說過我不喜?!边B江樓從青年手里拿過玉笛,并不在意對方剛剛吹過,直接就將笛子橫于唇畔,緩緩吹奏起來,師映川聽著,原來是一首《逍遙游》,那縹緲曲調(diào),讓他不禁有些恍惚,仿佛獨自一人漫步在一天一地的燦爛陽光下,樹木成蔭,花草欣欣向榮,鳥兒歌唱,一切都包容在無盡的寧靜之中,整個身心也隨之澄澈起來,那是絕對的自由與喜悅,一時間師映川微微閉上眼,嘴角輕扯連郎啊連郎,你這樣的男人,舉世無雙,是世人終其一生也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能夠與你江上泛舟,萬里同行的,只有我一個人,可是你也要知道,對我而言,沒有一種愛,一種情,可以凌駕于自由之上……而你,最終還是辜負了我啊。 笛聲裊裊而絕,余音散盡,師映川睜開眼來,猛地抬起頭,望著連江樓,他本能地想說些什么,但最終只是在臉上多了一層似笑非笑的神色,輕描淡寫地掩去了眸底深處的復(fù)雜冷意,并不見有絲毫漣漪:“我從不知你吹笛這樣好?!闭f話間師映川輕輕抬起下巴,在這一瞬,他五官的線條盡數(shù)都柔和起來,嫵媚動人之極,連江樓看著,一言不發(fā),論美麗,眼前這個人的確是絕色,天下無人可及,論心機智慧,亦是非同尋常,但對自己而言,這些都不是另眼相看的理由,也許唯一的原因,就是……所以說一千道一萬,所有的一切,都不及這個理由。 “……你若喜歡,可以時常吹給你聽?!边B江樓沉默片刻,伸手撫上師映川光潔精致的面頰,入手處,是美玉一般的細膩與溫潤,而師映川聽了男人這話,只覺心里百味涌現(xiàn),有片刻的怔忪,然后又想笑,這個人現(xiàn)在真是將一個伴侶該有的一面做得很出色,如果自己是個女人的話,只怕會慶幸自己嫁了一個體貼溫柔的丈夫,想到這里,一顆心就變得格外冷,被最愛最渴望之人所背叛的滋味,他知道自己永遠都是不會遺忘的,而最讓人覺得諷刺的,偏偏是此刻對方掌心里傳來的溫度,那樣地令人自己感到安心,這種感覺,刻骨銘心,哪怕時間流逝,也不會隨之消散……師映川忽然間止不住地怨恨滿滿,如同毒蛇在噬咬著心臟,為什么,現(xiàn)在面對著廢人般的我,你可以不吝溫柔,然而在我最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候,你卻不肯這樣待我? 可是不管怎么樣,怎么想,面上總還是一副笑靨如花的姿態(tài),看窗外雪花飄拂,道:“又下雪了……今年的冬天,真冷啊。”連江樓微微俯身,將青年保護在自己寬闊而溫暖的懷中:“若是覺得冷,就在室內(nèi)再加兩個火爐?!睅熡炒ㄐα诵Γ骸斑@倒不用,屋里并不冷?!彼]上眼,靜靜享受待在心愛之人懷里的滋味,他不允許自己沉迷其中,但偶爾的放縱……應(yīng)該可以罷。 你退一步,我便進一步,亦步亦趨,有若春風(fēng)化雨,潤物無聲,你怎么可能……不愛上我? 此時在搖光城,師映川原本居住的玉和宮依舊還是由青元教所占據(jù),眼下傀儡仍然是慣常的打扮,一身黑色斗篷,臉上戴著面具,此刻坐在他對面的是一身便服的大周天子晏勾辰,兩人面前的桌子上擺著茶水,早已經(jīng)涼透了,顯然之前已經(jīng)有過一番時間不短的交流,這時晏勾辰忽然緩緩起身,道:“……閣下的意思,朕知道了?!?/br> 晏勾辰說罷,便出去了,這時里間有人走出來,青袍素簪,氣質(zhì)出塵,卻是瀟刑淚,他看著端坐不動的傀儡,沉聲道:“你前時對我所說之事,若是有假……”傀儡語氣機械:“教主日后自會歸來,我現(xiàn)在不過是代教主看顧基業(yè),并無私欲在內(nèi),你可以放心?!?/br> ☆、二百九十一、只被前緣誤 傀儡道:“教主日后自會歸來,我現(xiàn)在不過是代教主看顧基業(yè),并無私欲在內(nèi),你